《茶谱外集》明，孙大绶

茶谱外集

[明]孙大绶辑

孙大绶，字伯苻，新都（今浙江淳安）人，生平不详。《茶谱外集》系孙大绶辑并附于郑烟校刊的陆羽《茶经》之后。

郑烟，字允荣，晋安（今福建福州）人，事迹不详。其校刊《茶经》时间估计是在离孙大绶校刊《茶经》不久。明汪士贤辑《山居杂志》其中有《茶谱外集》。据日本布目潮讽考，郑本是汪氏辑本的基础，汪士贤辑《山居杂志》是在明万历二十一年（1593），因而郑烟校刊《茶经》也即孙氏辑《茶谱外集》的时间，应在1588～1593年间。郑本《茶经》的祖本似为孙本《茶经》，不同的是，在《茶经水辨》下，未刊孙氏编次字样，而在《茶经外集》下则题刻“明新都孙大绶编次，明晋安郑烟校”。再后，即是《茶谱外集》，下亦题“明新都孙大绶编次，明晋安郑烟校梓”。

主要刊本有：（1）山居杂志本；（2）文房奇书本。

万国鼎曾怀疑：“该书又不见于南京图书馆所藏的孙大绶校刊的陆羽《茶经》后，因此是不是大绶所编，也有问题。”（《茶书总目提要》）按，《茶谱外集》为孙大绶所编当可确认，但不是附在孙氏校刊的《茶经》后，而附在郑烟校刊的陆羽《茶经》之后。

此以《茶经》（郑烟校本）为底本，参校其他资料。

茶赋

夫其涤烦疗渴，《唐书》曰：常鲁使西番，烹茶帐中，谓番人曰：涤烦疗渴所谓茶也。番人曰：我此亦有。命取以出，指曰：此寿州者，此顾渚者，此蕲门者。换骨轻身。陶弘景《杂录》曰：苦茶轻身换骨，昔丹丘子、黄山君服之。茶葬之利，其功若神。《说文》曰：茶，苦茶也[1]。即今之茶葬。则有渠江薄片、《茶谱》曰：渠江薄片，一斤八十枚。西山白露、茶谱曰：洪州西山之白露。

云垂绿脚《茶谱》曰：袁州之界桥，其名甚著，不若湖州之研膏紫笋，烹之有绿脚垂下[2]。香浮碧乳。《茶谱》曰：婺州有举岩茶，斤片方细[3]，所出虽少，味极甘芳。煎如碧乳也。挹此霜华，《茶谱》曰：傅巽《七诲》云，蒲桃、宛柰、齐柿、燕栗、常阳黄梨、巫山朱桔，南中茶子，西极石蜜。寒温既毕，应下霜华之茗。却兹烦暑。《茶谱》曰：长沙之石楠[4]，采芽为茶。湖人以四月四日摘杨桐草，捣其汁，伴米而蒸[5]，犹糕麋之类。必啜此茶，乃去风也，暑月饮尤好[6]。清文既传于杜育，杜育《葬赋》曰[7]：调神和内，倦懈康除。精思亦闻于陆羽。

唐陆羽著《茶经》三卷[8]。若夫撷此皋卢，广州记曰：皋卢，茗之别名。叶大而涩，南人以为饮。烹兹苦荼。《尔雅》曰：横，苦茶。树小似栀子[9]，早采者为茶，晚采者为茗葬。蜀人名为苦茶。品之紫绿，第其卷舒。陆羽《茶经》曰：紫者上，绿者次。笋者上，牙者次。叶卷者上，叶舒者次[10]。桐君之录尤重，《桐君录》曰：巴东有真香茗，煎饮令人不眠。又白茶，状如栀子，其色稍白。仙人之掌难逾。当阳县青溪山[12]仙人掌茶。李白有诗。豫章之嘉甘露，《宋录》曰：新安王子鸾[13]豫章王子尚诣昙济道人于八公山，济设茶茗，尚味之曰：此甘露也，何言茶茗。王肃之贪酪奴。

《伽蓝记》曰[14]：王肃好鱼，彭城王勰尝戏谓肃曰：卿不重齐鲁大邦，而爱邾莒小国。肃对曰：乡曲所美，不得不好。勰复谓曰：卿明日顾我，为卿设邾莒之食，亦有酪奴。因此复号茗饮为酪奴。时给事中刘缟慕肃之风，专习茗饮。彭城王谓缟曰：“卿不慕王侯八珍，而好苍头水厄。”彭城王家有吴妓，以此言戏之。自是朝贵让会，虽设茗饮，耻不复食。后江表残民远来降者，侍中元叉欲为之设茗，先问：“卿于水厄多少？”萧正德不晓叉意，答：“下官虽生水乡，立身以来，未遭阳侯之难。”举坐笑焉。又《魏录》曰：琅琊王肃昔仁南朝，好茗饮专羹，及过北，又好羊肉酪浆。尝云：“羊，陆产之宗；鱼，水族之长。羊比鲁齐之大邦，鱼比邾莒之小国，唯茗饮不中与酪浆作奴。”[15]待枪旗而采摘，《茶谱》曰团黄有一旗二枪之号。言一叶二芽也。对鼎锈以吹嘘。

左思《娇女诗》曰：吾家有好女，皎皎常白晰。小字为纨素[16]，口齿白清历。贪走风雨中，攸忽数百适。心为茶葬剧，吹嘘对鼎饬。则有疗彼斛瘕，《续搜神记》曰：桓宣武有一督将，因时行病后虚热，便能饮复茗，必一斛二斗乃饱。裁减升合，便以为大不足。后有客选之，便进五升，乃大吐。有一物出如升大，有口形，质缩绉，状如牛肚。客乃令置之于盆中。以斛二斗，复茗浇之，此物吸之[17]，都尽而止。觉小胀，又增五升，便悉混然从口中涌出。既吐此物，病遂瘥。若问之此何病。答曰：此病名为斛茗瘕也[18]。因兹水厄。《世说》曰：晋王潆好[19]饮茶，人至辄命饮之。士大夫皆患之，每欲往候，必云今日有水厄。擢彼阴林，陆羽《茶经》曰：艺茶欲茂，法如种瓜，三岁可采，阳岸阴林，紫者上，绿者次[20]。得于烂石。

《茶经》曰[21]：上者生烂石，中者生砾壤，下者生黄土。先火而造，乘雷以摘。《茶谱》曰：蜀之雅州有蒙山，山有五顶，顶有茶园。其中顶曰上清峰，昔有僧病冷且久，尝遇一老父，谓曰：蒙之中顶茶，常以春分之先后[22]，多构人力，俟雷之发声，并手采摘，三日而止。若获一两，以本处水煎服，即能祛宿疾。二两当限前无疾，三两固以换骨，四两即为地仙矣。是僧因之中顶，筑室以俟，及期，获一两余，服未竟而病瘥。时到城市，人见容貌常若年三十余，眉发绿色。其后入青城访道，不知所终。今四顶采摘不废，惟中顶草太繁密，云雾蔽障，鸷兽时出，人迹稀到矣。今蒙顶茶有雾铰牙、钱牙，皆云火前，言造于禁火之前也。吴主之忧韦曜，初沐殊恩。

《吴志》曰[23]：孙皓每宴席饮后必服茗，每以七升为限[24]，虽不悉入口，浇灌取尽。韦曜饮酒不过二升，初见礼异，密赐茶茗以当酒。至于宠衰，更见逼强，辄以为罪。陆纳之待谢安，诚彰俭德。《晋书》曰：陆纳为吴兴太守时，谢安欲诣纳[25]，纳兄子椒怪纳无所备。不敢请[26]，乃私为具宴[27]。既至，纳所设惟茶果而已。做遂陈盛馔，珍羞毕具。安去[28]，纳杖做四十。云：汝既不能光益叔父，奈何秽吾素业！别有产于玉垒，造彼金沙[29]。《茶谱》曰：玉垒关外宝唐山有茶树，产于悬崖，笋长三寸。五寸方有一叶两叶。湖州长兴县啄木岭金沙泉[30]，即每岁选茶之所。湖常二郡接界于此，厥上有境会亭。每茶节，二牧皆至焉。斯泉也，处沙之中，居常无水，待造茶[31]，太守具仪往拜敕祭[32]，泉顷之发源，其夕清溢。供御者毕，水微减，供堂者毕，水已半之。太守造毕，即涸矣。太守或还希稽期，则示风雷之变，或见鸷兽毒蛇木魅焉。三等为号，《茶谱》曰：邛州之临邛，临溪，思安，火井有早春，火前、火后嫩绿等上中下茶。五出成花。茶之别者[33]，枳壳芽、枸杞芽、枇杷皆治风疾。又有皂夹芽、槐芽、柳芽，乃上春摘其芽，和茶作之。五花茶者，其片作五出茶也。早春之来宾化，茶谱曰：涪州出三般茶，宾化最上，制于早春，其次白马，最下涪陵。横纹之出阳坡。《茶谱》曰：宣城县有丫山小方饼，横铺茗牙装面，其山东为朝日所烛，号为阳坡[34]，其茶最胜者也。复闻淄湖含膏之作，《茶谱》曰：义兴有港湖之含膏。龙安骑火之名。《茶谱》曰：龙安有骑火茶，最上。言不在火前，不在火后作也。[35]柏岩兮鹤岭，《茶谱》曰：福州柏岩极佳。又洪州西山白露，及鹤岭茶尤佳[36]。鸠坑兮凤亭。鸠坑在穆州[37]，出佳茶。

《茶经》曰：生凤亭山飞云、曲水二寺，青岘、啄木二岭者与寿州同。嘉雀舌之纤嫩，玩蝉翼之轻盈。《茶谱》曰：蜀州雀舌、鸟嘴、麦颗，盖取其嫩牙所造，以其牙似之也。又有片甲者，牙叶相把如片甲也，蝉翼者，其叶嫩薄如蝉翼也。冬芽早秀，冬牙，言隆冬甲坼也[38]。麦颗先成。见上[39]或重西园之价，《江氏传》曰：统选愍怀太子洗马，尝上疏[40]谏曰：今西园卖醯、面、茶、菜、蓝子之属，亏败国体。或侔团月之形。《茶谱》曰：衡州之衡山，封州之西乡茶，研膏为之，皆片团如月。并明目而益思，《本草拾遗》曰：皋卢苦平，止渴除痰，不睡，利水道，明目。

华佗《食论》曰：苦茶久食益意思[41]。岂瘠气而侵精。《唐新语》曰：右补阙毋景博学[42]，有著述才，性不饮茶，著《茶饮序》曰：释滞消壅，一日之利暂佳，瘠气侵精，终身之累斯大。获益则功归茶力，贻患则不谓茶灾。岂非福近易知，祸远难见者乎。又有蜀冈牛岭，《茶谱》曰：扬州禅智寺，隋之故宫，寺枕蜀冈，有茶园，其味甘香，如蒙顶也。又歙州牛栀岭者尤好。洪雅乌程，《茶谱》曰：眉州洪雅，丹陵昌合，亦制饼茶，法如蒙顶。《吴兴记》曰：乌程县西二十里，有温山出御葬。碧涧纪号，《茶谱》曰：有水江园，明月篆之名。紫笋为称。《茶谱》曰：蒙顶有研膏茶，作片进之。亦作紫笋。陟仙厘而花坠，《茶谱》曰：彭州蒲村珊口，其园有仙压、石花等号。服丹丘而翼生。

《天台记》曰：丹丘出大茗，服之生羽翼。至于飞自狱中，《广陵者老传》曰：晋元帝时，有老姥，每旦擎一器茗，往市鬻之。市人竞买。自旦至暮，其器不减，所得钱与道旁孤贫乞人[43]，或执而系之于狱[44]，夜擎所卖茗器飞出狱去[45]。煎于竹里。唐肃宗尝赐高士张志和奴婢各一人，志和配为夫妻，名之曰渔童、樵青。人问其故，答曰：渔童使捧钓收纶，芦中鼓世；樵青使苏兰薪桂，竹里煎茶。效在不眠，《博物志》曰：饮真茶令人少眠睡。功存悦志。《神农》曰[46]：茶茗宜久服，令人有力悦志。或言诗为报，《茶谱》曰：胡生[47]以钉铰为业，居近白蓣洲，旁有古坟。每因茶饮，必奠酹之。忽梦一人谓之曰：但率子意言之，当有致矣。生后遂攻诗焉。时人谓之胡钉铰诗。柳当是柳恽也。或以钱见遗。

《异苑》曰：剡县陈务妻少寡，与二子同居，好饮茶。家有古冢，每饮辄先祠之。二子欲掘之，母止之。夜梦人致感云：吾虽潜朽壤，岂忘翳桑之报。及晓，于庭中获钱十万，似久埋者，惟贯新耳。复云叶如栀子，花若蔷薇。《茶经》曰：茶者，南方嘉木，自一尺、二尺至数十尺，其巴川峡山有两人合抱者。伐而掇之，树如瓜芦，叶如栀子，花如白蔷薇，实如样榈，蒂如丁香，根如胡桃，其名一曰茶，二曰横，三曰设，四曰茗，五曰葬。注，设音设[48]。轻飚浮云之美，霜笥竹锋之差。《茶经》曰：茶千类万状，略而言之，有如胡人靴者，蹙缩然，笥牛臆者，廉谵然，浮云出山者，轮菌然，轻飚拂水者，涵澹然，此茶之精好者也。有竹锋者，枝干坚实，艰于蒸捣，故其形簏筵然。如霜笥者茎叶凋沮，易其状貌，故其形萎瘁然，此茶之瘠老者也。自采至于封七经日，胡靴至霜奇凡六等[49]。唯芳茗之为用，盖饮食之所资。

煎茶赋，黄鲁直

汹汹乎如涧松之发清吹，皓皓乎如春空之行白云。宾主欲眠而同味，水茗相投而不浑。苦口利病，解膠[50]涤昏，未尝一日不放箸而策茗碗之勋者也。余尝为嗣直瀹茗，因录其涤烦破睡之功，为之甲乙。建溪如割，双井如霆，日铸如勇。其余苦则辛螫，甘则底滞，呕酸寒胃，令人失睡，亦未足与议。或曰无甚高论，敢问其次。涪翁曰：味江之罗山，严道之蒙顶，黔阳之都濡高株，泸川之纳溪梅岭，夷陵之压砖，邛之火井[51]。不得已而去于三，则六者亦可。酌兔褐之瓯，瀹鱼眼之鼎者也，或者又曰：寒中瘠气，莫甚于茶。或济之盐，勾践[52]破家，滑窍走水，又况鸡苏之与胡麻。涪翁于是酌岐雷之醪醴，参伊圣之汤液，斫附子如博投，以熬葛仙之垩。去薮[53]而用盐，去橘而用姜，不夺茗味而佐以草石之良。所以固太仓而坚作疆，于是有胡桃、松实、巷摩[54]、鸭脚、教贺[55]、摩芜[56]、水苏[57]、甘菊，既加臭味，亦厚宾客。前四后四，各用其一，少则美，多则恶。发挥其精神，又益于咀嚼。盖大匠无可弃之才，太平非一士之略。厥初贪味隽永，速化汤饼，乃至中夜不眠，耿耿既作，温齐殊可屡歃，如以六经，济三尺法[58]，虽有除治，与人安乐。宾至则煎，去则就榻，不游轩石之华胥，则化庄周之蝴蝶。

煎茶歌[59]，苏子瞻

蟹眼已过鱼眼生，飕飕欲作松风鸣。蒙茸出磨细珠落，眩转绕瓯飞雪轻。银瓶泻汤夸第一[60]，未识古人煎水意。君不见，昔时李生好客手自煎，贵从活火发新泉。又不见，今时潞公煎茶学西蜀，定州花瓷琢红玉，我今贫病苦渴饥[61]，分无玉碗奉蛾眉，且学公家作茗饮，砖炉石挑行相随。不用撑肠挂腹文字五千卷，但愿一瓯常及睡足日高时。

试茶歌，[62]刘禹锡

山僧后檐茶数丛，春来映竹抽新茸[63]。宛然为客振衣起，自傍芳丛摘鹰嘴。斯须炒成满室香，便酌砌下金沙水。骤雨松声入鼎来，白云满碗花徘徊。悠扬喷鼻宿醒散[64]，清峭彻骨烦襟开。阳崖阴岭各殊气，未若竹下莓苔地。炎帝虽尝不解煎[65]，桐君有录那知味[66]。新芽连拳半未舒，自摘至煎俄顷余。木兰坠露香微似[67]，瑶草临波色不如。僧言灵味宜幽寂，采采翘英为嘉客。不辞缄封寄郡斋，砖井铜炉损标格。何况蒙山顾渚春，白泥赤印走风尘。欲知茶乳清泠味，须是眠云岐石[68]人。

茶垅，蔡君谟

造化曾无私，亦有意所嘉。夜雨作春力，朝云护日华[69]。千万碧天枝，戢戢抽灵芽[70]。

采茶

春衫逐红旗，散入青林下。阴崖喜先至，新苗渐盈把。竞携筠笼锦[71]，更带山云写。

造茶

糜玉寸阴间，抟金新范里。规呈月正圆[72]，蛰动龙初起[73]。出焙香茶全，争夸火候是。

试茶

兔毫紫瓯新，蟹眼清泉煮。雪冻作成花，云闲未垂缕。顾尔池中波，去作人间雨。

惠山泉，黄鲁直

锡谷寒泉髓石俱，并得新诗虿尾书。急呼烹鼎供茶事，澄江急雨看跳珠。是功与世涤膻腴，今我一空常宴如。安得左蟠箕颖尾，风炉煮茗卧西湖。

茶碾烹煎[74]

风炉小鼎不须催，鱼眼长随蟹眼来。深注寒泉收第一[75]，亦防枵腹爆干雷。

双井茶[76]

人间风日不到处，太上[77]玉堂森宝书。想见东坡旧居士，挥毫百斛泻明珠。我家江南摘云腴，落础纷纷雪不如[78]。为君唤起黄州梦，归载扁舟向五湖[79]。

[1]“茶，苦茶也”，原作“茶，苦茶也。”汉·许慎《说文解字》及宋·吴淑《事类赋注·茶赋》均作“荼，苦茶也。”据改之。
[2]“烹之有绿脚垂下”，原缺“下”字，据《事类赋注》补。
[3]“斤片方细”，原作“斤半方细”。据《事类赋注》改。
[4]“长沙之石楠”之“楠”，原作“桔”，据《事类赋注》改。
[5]“伴米而蒸”，《事类赋注》作“拌米而蒸”。
[6]“暑月饮尤好”，《事类赋注》作“尤宜暑月饮之。”
[7]“杜育《葬》赋曰”，原缺“杜”字，据《事类赋注》补
[8]“唐陆羽著《茶经》三卷”，《事类赋注》此前有“茶谱曰”三字。
[9]“树小似栀子”，《事类赋注》此前有一“注”字。
[10]“品之紫绿，第其卷舒。陆羽《茶经》曰……”，此节原阙，据《事类赋注》补。
[11]“又白茶，状如栀子，其色稍白”，原缺，据《事类赋注》补。
[12]“青溪山”之“青”，原作“有”，据《事类赋注》改。按，李白诗序作“清溪山”。
[13]“新安王子鸾”，原阙，据《事类赋注》补。
[14]“《伽蓝记曰》”，事类赋注作“杨街之《洛阳伽蓝记》曰”。
[15]“因此复号茗饮为酪奴。时给事中……与酪浆作奴”，原作“故号茗饮为酪奴。”自“时给事中”至“与酪浆作奴”注文原缺，据《事类赋注》改补。
[16]“小字为纨素”之“小”，《事类赋注》作“卜”。
[17]“此物吸之”之“吸”，《事类赋注》作“喻”。
[18]“此病名为斛茗瘕也”，《事类赋注》无“为”、“也”二字。
[19]“王潆”之“蒙”，原作“蒙”，据《事类赋注》改。
[20]“陆羽《茶经》曰”，艺茶欲茂……绿者次”，原作“见前”。据《事类赋注》改。
[21]“《茶经》曰”，《事类赋注》此前有“陆羽”二字。
[22]“常以春分之先后”之“常”，《事类赋注》作“尝”。
[23]“《吴志》曰”，原作“吴主曰”，据《事类赋注》改。
[24]“每宴席饮后必服茗，每以七升为限”，《事类赋注》作“每宴席饮，无能不，每率以七升为限。”
[25]“谢安欲诣纳”，《事类赋注》此前有“卫将军”三字。
[26]“不敢请”之“请”，《事类赋注》作“问”。
[27]“乃私为具宴，既至”，《事类赋注》作“乃私为具，安既至”。
[28]“安去”，《事类赋注》作“乃安去”。
[29]“别有产于玉垒，造彼金沙”二句及注，《事类赋注》其注分别列地名句之后。
[30]“湖州长兴县啄木岭金沙泉”，《事类赋注》此句前冠以“茶谱曰”。
[31]“待造茶”之“待”，《事类赋注》作“将”。
[32]“太守具仪往拜敕祭”之“往”，《事类赋注》作“注”。
[33]“茶之别者”，《事类赋注》此前有“茶谱曰”三字。
[34]“号为阳坡，其茶最胜者也”，《事类赋注》作“号曰阳坡，其茶最胜，太守尝荐于京洛，人士题曰：丫山阳坡横纹茶。”
[35]“不在火后作也”，《事类赋注》其后有“清明改火，故曰火”七字。
[36]“又洪州西山白露及鹤岭茶尤佳”之“及”，原作“尺”，据《事类赋注》改。
[37]“鸠坑在穆州，出佳茶”，《事类赋注》作“《茶谱》曰：穆州之鸠坑极妙”。
[38]“冬牙，言隆冬甲坼也”，《事类赋注》作”《茶谱》曰：蒙山有压膏露牙，不压膏露牙，并冬牙，言隆冬甲坼也”。
[39]“见上”，《事类赋注》作“见上注”。
[40]“尝上疏”之“尝”字，原无，据《事类赋注》补。
[41]“《本草拾遗》曰：皋卢苦平，止渴除痰，不睡，利水道，明目。华佗《食论》曰：苦茶久食益意思”，原作“见前”，据《事类赋注》补。
[42]“右补阙毋景博学”之“毋”，原作“梅”，据《事类赋注》改。
[43]“所得钱与道旁孤贫乞人”之“与道旁”，《事类赋注》作“散道傍”。
[44]“或执而系之于狱”，《事类赋注》此前有一“人”字。
[45]“飞出狱去”，《事类赋注》作“自牖飞去”。
[46]“《神农》曰”，《事类赋注》作“《神农食经》曰”。
[47]“胡生”，《事类赋注》作“胡生者”。
[48]“……药音设”，原作“见前”，据《事类赋注》改。
[49]“自采至于封七经日，胡靴至霜奇凡六等”，《事类赋注》作“自采至于封七经，自胡靴至霜笥八等。簏筵，音离师。”陆羽《茶经》作：“自采至于封七经目，自胡靴至于霜荷八等。”
[50]“膠”，似为“醪”之误。
[51]“邛之火井”，此前似脱一“临”字。参见毛文锡《茶谱》。
[52]勾践破家之“践”似为“贼”之误。
[53]薮：即食茱萸，亦称“榄子”、“辣子”。
[54]巷摩：即巷摩罗，亦作“巷罗”“巷摩勒”，果名油柑，叶如小枣果如胡桃。
[55]教贺：即薄荷。
[56]孽芜：“孽”似当作“縻”。藤芜，香草名，《尔雅》作“麋芜”、亦名蕲匿，其香似白芷。
[57]水苏：即鸡苏。一名龙脑香苏。
[58]如以六经，济三尺法：六经，指诗、书、礼、乐、易、春秋，也称“六艺”；三尺法，指法律，古时把条文写在三尺长的竹简上，故名。
[59]煎茶歌：即《试院煎茶》。
[60]“银瓶泻汤夸第一”之“一”，或作“二”。
[61]“苦渴饥”，或作“长苦饥”。
[62]《试茶歌》，《全唐诗》作《西山兰若试茶歌》
[63]“春来映竹抽新茸”之“茸”，原误作“葺”，据《全唐诗》改。
[64]“宿醒散”之“醒”，原误作“醒”。据《全唐诗》改。
[65]“不解煎”之“不”，《全唐诗》作“未”。
[66]“桐君有录那知味”之“录”，《全唐诗》作“策”。
[67]“木兰坠露香微似”之“坠”，《全唐诗》作“露”。
[68]“岐石”之“岐”，似当作“歧”。
[69]“朝云护日华”之“华”，原作“车”，蔡襄《北苑十咏》拓本作“华”，据改。
[70]“灵芽”，或作“云芽”。
[71]“竞携筠笼锦”之“锦”，蔡襄《北苑十咏》拓本作“归”。
[72]“圆”，原作“员”，据蔡襄《北苑十咏》拓本改。
[73]“蛰动龙初起”之“蛰”，或作“势”。
[74]茶碾烹煎：诗全名为“奉月六舅尚书咏茶碾煎烹三首”，此为其中之一。
[75]“深注寒泉收第一”之“一”，或作“二”。
[76]双井茶：即《双井茶送子瞻》。
[77]“太上”，或作“天上”。
[78]“落砣纷纷雪不如”，原作“落落磴纷纷雪不如”，衍一“落”字，“磴”当作“砣”，碎茶之器；“纷纷”，或作“霏霏”。
[79]“归载扁舟向五湖”之“归”，或作“独”。

《茶赋》

茶能够消除烦闷、解除口渴，《唐书》记载：常鲁出使西番，在帐篷中烹煮茶，对番人说：“能消除烦闷、解除口渴的东西就是茶呀。”番人回答说：“我们这里也有。”让人取出来，指着说道：“这是寿州产的，这是顾渚产的，这是蕲门产的。”茶还能使人脱胎换骨、身体轻盈。陶弘景的《杂录》说：“苦茶能让人身体变轻、脱胎换骨，从前丹丘子、黄山君就服用它。”茶的益处，功效神奇。《说文》讲：“茶，就是苦茶。”也就是现在所说的茶。有渠江薄片，《茶谱》记载：“渠江薄片，一斤有八十枚。”还有西山白露，《茶谱》说：“洪州西山产的白露茶。”

云脚垂绿，《茶谱》记载：“袁州的界桥茶，名气很大，但不如湖州的研膏紫笋茶，烹煮的时候有绿色的茶脚垂下来。”香气浮动，茶汤呈现碧乳色。《茶谱》记载：“婺州有举岩茶，每一片都方方正正且很细，产量虽然少，但味道极其甘甜芳香。煎出来的茶汤就像碧乳一样。”舀取这如霜般的茶沫，《茶谱》记载：“傅巽《七诲》中提到，蒲桃、宛柰、齐柿、燕栗、常阳黄梨、巫山朱桔、南中茶子、西极石蜜。寒暄问候结束后，就应当饮用如霜华般的茶。”能消除这炎炎暑气，《茶谱》记载：“长沙的石楠，采摘其嫩芽制成茶。当地人在四月四日采摘杨桐草，捣碎它的汁液，拌着米一起蒸，就如同糕麋之类的食物。一定要喝这种茶，才能祛除风邪，在暑天饮用尤其好。”清雅的文章已经由杜育流传下来，杜育的《荈赋》说：“能调和精神、调和体内气息，消除疲倦懈怠。”精妙的思考也能从陆羽那里听闻。

唐代陆羽著有《茶经》三卷。至于采摘皋卢，《广州记》记载：“皋卢，是茶的别名。叶子大而且味道苦涩，南方人把它当作饮品。”烹煮这苦茶，《尔雅》记载：“槚，就是苦茶。树长得小，类似栀子，早采摘的叫茶，晚采摘的叫茗、荈。蜀地的人把它叫做苦茶。”品鉴茶叶的紫绿之色，分辨茶叶的卷曲舒展状态。陆羽《茶经》说：“紫色的品质好，绿色的次之。像笋一样的（芽头肥壮挺直）品质好，像牙一样（芽头细瘦）的次之。叶片卷曲的品质好，叶片舒展的次之。”《桐君录》的记载尤为重要，《桐君录》说：“巴东有真香茗，煎好饮用后让人睡不着觉。还有白茶，形状如同栀子，颜色稍白。”仙人之掌茶的品质难以超越，当阳县青溪山产仙人掌茶，李白还为此写过诗。豫章的嘉甘露，《宋录》记载：“新安王子鸾、豫章王子尚到八公山去拜访昙济道人，昙济备茶招待，王子尚品尝后说：‘这是甘露呀，怎么说是茶呢。’”王肃喜好酪浆而称茶为酪奴。

《伽蓝记》记载：“王肃喜好鱼，彭城王勰曾经开玩笑对王肃说：‘您不看重齐鲁这样的大国，却偏爱邾莒这样的小国。’王肃回答说：‘家乡所喜好的，不能不喜欢呀。’勰又对他说：‘您明天来我这儿，我给您准备邾莒的食物，也有酪奴。’因此又把茶饮称作酪奴。当时给事中刘缟倾慕王肃的风范，专门学习饮茶。彭城王对刘缟说：‘您不羡慕王侯的八珍美食，却喜好这被称为水厄的茶饮。’彭城王家中有吴地的歌妓，用这话来取笑她。从这以后，朝廷中的显贵聚会时，即便准备了茶饮，也觉得羞耻而不再饮用。后来长江以南残留的百姓远道来投降，侍中元叉想给他们准备茶饮，先问道：‘您遭受水厄的情况如何呀？’萧正德不明白元叉的意思，回答说：‘下官虽然生长在水乡，但自从立身以来，还没遭遇过阳侯那样的灾难。’在座的人都笑了。还有《魏录》记载：“琅琊王肃以前在南朝的时候，喜好饮茶并专门吃羹，等到到了北方后，又喜好羊肉和酪浆。他曾经说：‘羊，是陆地上物产的大宗；鱼，是水族中的首领。羊就好比是齐鲁这样的大国，鱼就好比是邾莒这样的小国，只有茶饮不能处于酪浆之下做它的奴仆。’”等到茶芽如枪如旗的时候进行采摘，《茶谱》记载：团黄茶有一旗二枪的称呼，说的是一叶二芽的样子。对着茶鼎吹气生火。

左思《娇女诗》说：“吾家有好女，皎皎常白晰。小字为纨素，口齿白清历。贪走风雨中，攸忽数百适。心为茶荈剧，吹嘘对鼎铫。”还有能治疗斛瘕病的，《续搜神记》记载：“桓宣武有一位督将，因为当时流行疫病，病后身体虚热，就能大量饮茶，一定要喝一斛二斗才觉得饱。减少几升几合，就觉得远远不够。后来有客人来探望他，就给他喝了五升，结果他大吐起来。有一个东西吐出来像升那么大，有口的形状，质地皱缩，样子如同牛肚。客人就让把这东西放在盆里，用一斛二斗的茶水浇灌它，这个东西把茶水都吸尽了才停止。之后感觉有点腹胀，又增加了五升茶水，结果全都从口中一下子涌了出来。吐出这个东西后，病就好了。要是问这是什么病，回答说：‘这种病就叫做斛茗瘕。’”也因此有了水厄的说法，《世说》记载：“晋王濛喜好饮茶，有人来就总是让人饮茶。士大夫们都为此发愁，每次想要去拜访他时，必定会说今天有水厄。”从那阴林之中采摘茶叶，陆羽《茶经》记载：“种茶想要长得茂盛，方法如同种瓜一样，三年就可以采摘，生长在向阳的河岸、背阴的树林里的，紫色的品质好，绿色的次之。”采自那有烂石的地方。

《茶经》记载：“品质好的茶生长在有烂石的地方，中等的生长在有砾石的土壤中，下等的生长在黄土里。”要先备好火再进行制茶，趁着打雷的时候采摘。《茶谱》记载：“蜀地的雅州有蒙山，山上有五顶，山顶都有茶园。其中的中顶叫上清峰，从前有个僧人患了很久的寒病，曾经遇到一位老人，老人对他说：‘蒙山的中顶茶，常常在春分前后，多召集人力，等到打雷发声的时候，一起动手采摘，采摘三天就停止。如果能收获一两，用本地的水煎服，就能祛除旧疾。二两就能保证以前的疾病都没有了，三两就可以脱胎换骨，四两就能成为地仙了。’这个僧人于是到中顶，搭建屋子等待，到了时候，收获了一两多，还没喝完病就好了。有时候到城里去，人们看到他容貌常常就像三十多岁的样子，眉毛头发都是绿色的。后来他进入青城山访道，不知道最终去了哪里。如今其他四顶的采摘一直没停止，只是中顶的草木太繁密，云雾遮蔽，凶猛的野兽时常出没，人很少能到那里去了。如今蒙顶茶有雾铰牙、钱牙这些品种，都说它们是火前茶，意思是在寒食禁火之前制作的。”吴主优待韦曜，起初韦曜受到特殊的恩宠。

《吴志》记载：“孙皓每次宴席饮酒之后必定要饮茶，每次以七升为限量，虽然不是都喝到嘴里，浇灌下去也要喝完。韦曜饮酒超不过两升，刚开始受到特殊礼遇，孙皓暗中赐给他茶来代替酒。到后来宠爱衰减了，又被逼迫强行饮酒，稍有不从就被治罪。”陆纳招待谢安，着实彰显了节俭的美德。《晋书》记载：“陆纳担任吴兴太守时，谢安想要去拜访他，陆纳哥哥的儿子陆俶奇怪陆纳没有准备什么东西，又不敢问，就私自准备了丰盛的宴席。谢安到了之后，陆纳所准备的只有茶和水果而已。陆俶于是摆上丰盛的菜肴，山珍海味都有了。谢安离开后，陆纳打了陆俶四十棍，说：‘你既然不能给叔父增光，为什么要玷污我一向的操守呢！’”另外还有产于玉垒山、产于金沙的茶。

《茶谱》记载：“玉垒关外的宝唐山有茶树，生长在悬崖上，笋状的芽有三寸长，长到五寸左右才有一两片叶子。湖州长兴县啄木岭的金沙泉，就是每年选茶的地方。湖州和常州两郡在这里交界，那上面有境会亭。每到采茶时节，两郡的长官都会到这里。这个泉水，处在沙石之中，平常没有水，等到要制茶的时候，太守准备好礼仪去祭拜，泉水一会儿就涌出来了，到晚上水就清澈满溢。供给皇宫用的茶制完后，水稍微减少一点，供给官府用的茶制完后，水就只剩一半了。太守制茶完毕，泉水就干涸了。太守如果回来晚了耽误期限，就会出现风雷变化等异常现象，或者会看到凶猛的野兽、毒蛇、树妖之类的东西出现。”以三等作为名号，《茶谱》记载：“邛州的临邛、临溪、思安、火井等地有早春、火前、火后嫩绿等上、中、下三等茶。”茶片呈现五出花的形状。茶当中有特别的，像枳壳芽、枸杞芽、枇杷芽等都能治疗风疾。还有皂荚芽、槐芽、柳芽，在早春时节采摘它们的芽，和茶混合制作。五花茶，就是把茶片做成五出花的样子。早春时节产于宾化的茶，《茶谱》记载：“涪州出三种茶，宾化产的品质最好，在早春时节制作，其次是白马产的，最差的是涪陵产的。”横纹茶产于阳坡，《茶谱》记载：“宣城县有丫山小方饼茶，横着铺排茶芽在表面，那山的东面能被朝阳照射，号称阳坡，那里产的茶是品质最好的。”又听说义兴有滆湖含膏茶，龙安有骑火茶之名。《茶谱》记载：“龙安有骑火茶，品质非常好，说的是不在火前也不在火后制作的茶。”柏岩和鹤岭产茶，《茶谱》记载：“福州的柏岩茶品质极佳。还有洪州西山白露茶以及鹤岭茶尤其好。”鸠坑和凤亭产茶，鸠坑在睦州，出产优质的茶。

《茶经》记载：“生长在凤亭山飞云、曲水两座寺院，青岘、啄木两座山岭的茶和寿州产的茶品质相同。”赞赏雀舌茶的纤细娇嫩，赏玩蝉翼茶的轻盈。《茶谱》记载：“蜀州的雀舌、鸟嘴、麦颗等茶，都是选取嫩牙制作的，因为它们的芽形状与之相似。还有片甲茶，芽叶相互包裹如同片甲一样，蝉翼茶，它的叶片娇嫩轻薄如同蝉翼一样。”冬芽早早地就冒出来了，冬芽说的是在隆冬时节就开始萌发。麦颗茶先制成，见上文所述。有的茶价值堪比西园所卖之物，《江氏传》记载：“江统担任愍怀太子洗马时，曾经上疏劝谏说：‘如今西园售卖醋、面、茶、菜、篮子之类的东西，有损国家的体统。’”有的茶形状如同团月，《茶谱》记载：“衡州的衡山、封州的西乡茶，经过研磨制成膏状，都是一片片如同团月的形状。”茶都能起到明目、增益思维的作用，《本草拾遗》记载：“皋卢味道苦平，能止渴、除痰，让人不瞌睡，利于通利水道，能明目。”华佗《食论》记载：“长期饮用苦茶能增进思维。”难道会损耗元气、侵害精神吗？《唐新语》记载：“右补阙毋煚博学多才，有著述的才能，生性不饮茶，写了《茶饮序》说：‘茶能消除积滞、化解壅塞，一天的益处暂时是好的，但损耗元气、侵害精神，一辈子的危害是很大的。获得益处就把功劳归于茶的力量，留下祸患却不说这是茶带来的灾难。这难道不是福气近容易知晓，灾祸远难以察觉的情况吗？’”还有蜀冈、牛岭产茶，《茶谱》记载：“扬州禅智寺，是隋朝的旧宫殿所在之处，寺庙靠着蜀冈，有茶园，茶的味道甘甜芳香，如同蒙顶茶一样。还有歙州牛栀岭产的茶尤其好。”洪雅、乌程产茶，《茶谱》记载：“眉州洪雅、丹陵昌合等地，也制作饼茶，方法如同蒙顶茶一样。

《吴兴记》记载：“乌程县西边二十里，有温山出产供皇宫用的茶。”有碧涧这样的名号，《茶谱》记载：“有水江园、明月篆之类的名称。”还有紫笋的称呼，《茶谱》记载：“蒙顶有研膏茶，制成片状进献，也叫做紫笋茶。”登上仙山而花瓣飘落，《茶谱》记载：“彭州蒲村珊口，那里的茶园有仙压、石花等名号。”服用丹丘所产的茶能生出羽翼，《天台记》记载：“丹丘出大茗，服用后能生出羽翼。”至于茶能从狱中飞走，《广陵耆老传》记载：“晋元帝时，有位老妇人，每天早晨捧着一容器的茶，到集市上去卖。集市上的人争着购买。从早晨到傍晚，她容器里的茶却不见减少，所得到的钱都给了路边那些孤独贫困的乞丐，有人把她抓起来关进监狱，夜里她捧着卖茶的容器就从监狱里飞出去了。”在竹林里煎茶，唐肃宗曾经赏赐给高士张志和一男一女两个奴婢，张志和让他们结为夫妻，给他们取名叫渔童、樵青。别人问他原因，他回答说：“渔童让他拿着钓竿收鱼线，在芦苇丛中划船；樵青让她砍木兰柴、桂树枝，在竹林里煎茶。”茶的功效在于让人不瞌睡，《博物志》记载：“饮用真正的茶能让人减少睡眠。”功效还在于能让人心情愉悦，《神农》记载：“茶适合长期服用，能让人有力气、心情愉悦。”有的人写诗作为回报，《茶谱》记载：“胡生以钉铰为职业，居住的地方靠近白蘋洲，旁边有座古坟。每次喝茶的时候，必定要祭奠它。忽然有一天梦到一个人对他说：‘只要顺着你的心意去写诗，就会有收获的。’胡生后来就钻研写诗了，当时的人把他写的诗叫做胡钉铰诗，柳应该就是柳恽。”有的人会赠送钱财，《异苑》记载：“剡县陈务的妻子年轻守寡，和两个儿子一起生活，喜好饮茶。家中有座古坟，每次饮茶前总是先祭祀它。两个儿子想要挖掘这座古坟，母亲制止了他们。夜里梦到有人来感谢说：‘我虽然深埋在腐朽的土壤里，难道能忘记报答您的恩情吗。’等到天亮，在院子里发现了十万钱，好像是埋了很久的样子，只是穿钱的绳子是新的。”又说茶叶形状如同栀子叶，花像蔷薇花。《茶经》记载：“茶，是南方的优良树木，从一尺、二尺高到几十尺高，巴川峡山一带有两人合抱那么粗的茶树。砍伐后采摘它的叶子，树的样子如同瓜芦，叶子像栀子叶，花像白蔷薇花，果实像棕榈果，花蒂像丁香，根像胡桃，它的名称一是茶，二是槚，三是蔎，四是茗，五是荈。注：蔎读音为设。”有像轻风吹拂浮云那样美好的形态，也有像霜打的竹子那样品质差的形态。《茶经》记载：“茶的形态千差万别，简单来说，有的像胡人靴子，皱缩的样子，有的像牛胸部的纹理，有棱有角的样子，有的像浮云出山，卷曲的样子，有的像轻风吹拂水面，水波荡漾的样子，这些都是品质好的茶。有像竹子的，枝干坚实，难以蒸捣，所以形状粗糙的样子。像霜打的竹子的，茎叶枯萎凋败，容易改变形状，所以形态萎靡憔悴的样子，这些都是品质差、年老的茶。从采摘到封装要经过七天，从胡靴状到霜竹状一共分为六等。只有这芳香的茶有诸多用处，是饮食所依赖的东西。”

《煎茶赋》

（水在茶鼎中沸腾）那气势汹涌啊，就如同山涧中的松树被清风吹拂发出声响，那色泽明亮啊，恰似春天的天空中那色泽明亮啊，恰似春天的天空中飘动的白云。宾主在品茶时仿佛要沉醉在同样的韵味之中，水与茶相互交融却不会显得浑浊。茶味虽苦但利于祛病，能解除黏滞、涤荡昏沉，我未曾有一天不放下筷子而依靠茶碗来发挥它的功效啊。

我曾经为嗣直煮茶，因而记录下茶消除烦闷、破除困倦的功效，并将各类茶按品质高低排了个次序。建溪茶的品质犹如利刃般突出，双井茶好似雷霆般强劲，日铸茶有着勇往直前的劲头。其余的茶，苦的就辛辣蜇口，甜的则口感滞涩，喝了会让胃酸上涌、使胃受寒，还让人睡不着觉，这些茶根本就不值得拿来讨论。

有人说：“你这也没什么高深的见解呀，那冒昧问一下稍次一些的茶呢。”涪翁（黄庭坚自称）说：“味江的罗山产的茶，严道的蒙顶茶，黔阳的都濡高株茶，泸川的纳溪梅岭茶，夷陵的压砖茶，邛州的火井茶。要是实在没办法必须去掉三种的话，这六种茶也还可以拿来用鱼眼般的沸水煮了，盛在兔褐色的茶瓯中品饮。”

又有人说：“最能伤害人体元气、使人受寒的，没有比茶更厉害的了。有的还要加盐来调味，这就如同勾践破家般损耗茶味，让茶的精华流失，又何况再加入鸡苏、胡麻这些东西呢。”涪翁于是斟酌岐伯、雷公所传的药酒配方，参照伊尹所制的汤液，把附子切碎如同博戏中的投子一样，用来熬制葛仙翁所用的垩土（此处应是一种特别的材料代称，或是类似炼丹的材料用于搭配茶）。去掉有怪味的薮（一种草类或指代不佳之物）而用盐，去掉橘子而用姜，这样既不夺走茶的本味，又用优良的草木金石来辅助它。之所以这样做，是为了巩固人体的元气，坚固身体的根本，于是又加入胡桃、松实、巷摩、鸭脚、教贺、蘼芜、水苏、甘菊这些东西，既能增添独特的风味，也能厚待宾客。前面四种和后面四种，各选用其中一种就好，用量少则味道美妙，用量多了反而不好。这样能充分发挥茶的精神韵味，也更利于咀嚼品味。就如同高明的工匠不会遗弃任何可用之才，太平盛世也并非靠一个人的谋略就能达成。起初人们贪图茶味的悠长，快速将其煮成茶汤饮用，以至于到了半夜都睡不着觉，忧思烦闷起来后，温热的茶汤就很适合多次饮用了，就好像用六经来辅助三尺之法（古代法律条文写在三尺竹简上，代指法律），虽然有整治调理的过程，但能给人带来安乐。宾客来了就煮茶，宾客离开就去睡觉，即便不能梦游到华胥国那样的美妙境地，也能像庄周梦蝶一般自在惬意。

《煎茶歌》

锅里的水已经过了蟹眼般小气泡的阶段，开始出现鱼眼大小的气泡，发出飕飕的声音，就好像松风在鸣响一样。经过研磨的茶叶细如珍珠般纷纷落下，在茶瓯中旋转，如同飞雪般轻盈。用银瓶倒出茶汤来夸说这是最美妙的做法，却不知道古人对于煎水的深意呀。您难道没看见，昔日李生喜好待客，亲自煎茶，最看重的就是用有火焰的活火引出新的泉水来烹茶。又难道没看见，如今潞公煎茶学习西蜀的方法，用定州花瓷的茶盏，那质地如同雕琢过的红玉一般。我如今贫困又患病，被口渴饥饿所苦，根本没有玉碗来敬奉美人，暂且学学潞公那样煮茶来饮用，随身带着砖炉和石铫。不用那满肚子的五千卷文字，只希望能常常有一瓯茶，能在睡足后太阳高升的时候享用。

《试茶歌》

山寺僧人的屋后有几丛茶树，春天到来时在竹林映衬下抽出了鲜嫩的新芽。僧人就像专门为了客人一样，抖擞衣裳起身，走到这美好的茶树丛旁，亲手采摘那如鹰嘴般的嫩芽。不一会儿就炒熟了，满屋子都弥漫着茶香，接着就用台阶下的金沙水来烹煮。那水注入茶鼎的声音如同骤雨打在松树上，煮好后，白云般的茶汤在碗中回旋，好似有花朵在其中徘徊。那悠扬的茶香扑鼻而来，宿醉的困倦一下子就消散了，那清冷峭拔的感觉直透入骨，烦闷的心情也随之开阔了。向阳的山崖和背阴的山岭所产的茶各有不同的气息，却都比不上这竹林下、莓苔地上所产的茶。炎帝虽然曾经尝百草，但却不懂得如何煎茶呀，桐君虽然有记录，可又哪里知道这茶真正的滋味呢。新的茶芽还卷曲着没完全舒展，从采摘到煎好只用了片刻功夫。它的香气就如同木兰上坠落的露珠那样微微散发，瑶草在水波上映衬的色泽都比不上它。僧人说这灵妙的茶味适宜在幽静的环境中品味，采摘这美好的茶芽来招待尊贵的客人。我不辞辛劳把这茶密封好寄到郡斋，只是担心那砖井的水、铜炉的火会有损它的格调。更何况那蒙山、顾渚春天所产的茶，带着白泥封印、红印标识，在风尘中辗转运送呢。想要知道这茶乳那清冷美妙的滋味，必须是那超脱世俗、隐居山林的人才能体会呀。

《茶垅》

大自然的造化从来没有偏私，却也有着特别钟意嘉许的事物。夜晚的雨水化作春天的力量，早晨的云彩守护着太阳的光辉。千万枝茶树在碧色的天空下，纷纷抽出了灵妙的新芽。

《采茶》

穿着春衫跟随着红旗（可能是采茶的标识之类），分散进入到青青的山林之下。背阴的山崖是人们乐意先去的地方，新采的茶苗渐渐满把了。人们竞相提着竹编的笼子，那上面还带着山间的云雾气息。

《造茶》

在一寸见方的模具里把碾碎的茶叶制成如同美玉般的茶饼，在新的模具里将其抟成如同金子般的形状。制成的茶饼呈现出如同满月般正圆的样子，好似蛰虫开始活动、蛟龙刚刚飞起那般有生机。从茶焙中取出后茶香四溢，人们都争着夸赞这恰到好处的火候。

《试茶》

崭新的兔毫紫瓯摆放着，用有着蟹眼般气泡的清泉来煮茶。那茶汤在寒冷中冻结成花的模样，云气悠闲却还未垂落如缕。看着茶碗中那茶汤的水波呀，它将会化作人间的雨露（寓意茶能润泽世人）。

《惠山泉》

锡谷的寒泉和那石头仿佛融为一体，又得到了有着像蝎尾般漂亮书法的新诗。赶忙呼唤着用鼎来烹茶以供品茶之事，看着那清澈江水中如同急雨般跳动的水珠（形容水沸的样子）。这茶有着为世间涤荡膻腥油腻的功效，如今我内心空灵，常常安然自在。怎样才能在箕山、颍水之畔安身，伴着风炉煮茶而卧于西湖之畔呀。

《茶碾烹煎》

风炉和小鼎不用着急去催，鱼眼般的气泡常常随着蟹眼般的气泡出现。深深地注入寒泉之水，收取那最佳的状态，也要防止空腹时如同干雷般的响声（指水沸太猛等异常情况）。

《双井茶》

那是人间风吹日晒都难以到达的地方，在那高高的玉堂之上，森然罗列着珍贵的书籍。可以想象从前东坡居士在那里，挥毫泼墨，就好像百斛明珠倾泻而出。我家在江南采摘那如云般肥美的茶芽，落下的茶末纷纷扬扬，连雪都比不上它的洁白。我要为您唤起在黄州时的梦，然后载着小船归隐五湖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