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岕茶笺》明，冯可宾

岕茶笺
[明]冯可宾著[1]

冯可宾，字正卿，山东益都人。明天启壬戌（1622）进士。官湖州司理，入清后隐居不仕。据冯可宾编刊《广百川学海丛书》（《界茶笺》为其中之一），明末在湖州任官，界茶产于湖州，似可推论《岕茶笺》撰于明末，大约在崇祯十五年（1642）前后。

此书的主要版本有：（1）广百川学海本；（2）昭代丛书本。

全书共分为序界名，论采茶，论蒸茶，论焙茶，论藏茶，辨真赝，论烹点，品泉水，论茶具，茶宜，禁忌等十一则。昭代丛书本又附录了有关茶具和冯可宾的资料五则，并有杨复吉乙亥（1695）跋，评其：“虽篇幅无多，而言皆居要。”

此以广百川学海本为底本，校以昭代丛书本，并将昭代丛书本中的“附录”附之于后。

序岕名

环长兴[2]境，产茶者曰白罗懈、曰岩、曰乌瞻、曰青东、曰顾渚、曰筱浦，不可指数，独罗懈最胜。环懈境十里而遥，为懈者亦不可指数。懈而曰芥，两山之介也。罗氏居之，在小秦王庙后，所以称庙后罗界也。洞山之界，南面阳光，朝旭夕晖，云溺雾淳[3]，所以味迥别也。

论采茶

雨前则精神未足，夏后则梗叶大粗[4]。然茶以细嫩为妙，须当交夏时，看风日晴和，月露初收，亲自监采入篮。如烈日之下，又防篮内郁蒸，须伞盖至舍，速倾净匾薄摊[5]，细拣枯枝病叶、蛸丝青牛之类，一一剔去，方为精洁也。

论蒸茶

蒸茶须看叶之老嫩，定蒸之迟速，以皮梗碎而色带赤为度，若太熟则失鲜。其锅内汤须频换新水，盖熟汤[6]能夺茶味也。

论焙茶

茶焙每年一修，修时杂以湿土便有土气。先将干柴隔宿熏烧，令焙内外干透，先用粗茶入焙，次日，然后以上品焙之。焙上之帘，又不可用新竹，恐惹竹气。又须匀摊，不可厚薄如焙中。用炭有烟者，急剔去，又宜轻摇大扇，使火气旋转，竹帘上下更换[7]，若火太烈恐糊焦气[8]，太缓色泽不佳，不易帘，又恐干湿不匀。须要看到茶叶梗骨处俱已干透，方可并作一帘或两帘，置在焙中最高处，过一夜，仍将焙中炭，火留数茎于灰烬中，微烘之，至明早可收藏矣。

论藏茶

新净磁坛周回用干箬叶密砌，将茶渐渐装进摇实，不可用手指[9]。上覆干箬数层，又以火炙干炭铺坛口扎固。又以火炼候冷新方砖压坛口上。如潮湿，宜藏高楼，炎热则置凉处。阴雨不宜开坛。近有以夹口锡器[10]贮茶者，更燥更密。盖磁坛犹有微罅透风，不如锡者坚固也。

辨真赝

茶虽均出于芥，有如兰花香而味甘，过霉历秋，开坛烹之，其香愈烈，味若新沃。以汤色尚白者，真洞山也。若他懈，初时亦有香味，至秋，香气索然，便觉与真品相去天壤。又一种有香而味涩者，又一种色淡黄而微香者，又一种色青而毫无香味者，又一种极细嫩而香浊味苦者，皆非道地。品茶者辨色闻香，更时察味，百不失一矣[11]。

论烹茶

先以上品泉水涤烹器，务鲜务洁。次以热水涤茶叶，水不可太滚，滚则一涤无余味矣。以竹箸夹茶于涤器中，反复涤荡，去尘土、黄叶、老梗净，以手搦干，置涤器内盖定，少刻开视，色青香烈，急取沸水泼之[12]。夏则先贮水[13]而后入茶，冬则先贮茶[14]而后入水。

品泉水

锡山惠泉、武林虎跑泉上矣。顾渚金沙泉、德清半月泉、长兴光竹潭皆可。

论茶具

茶壶窑器为上，锡次之。茶杯汝、官、哥、定，如未可多得，则适意者为佳耳。
或问茶壶毕竟宜大宜小？
茶壶以小为贵，每一客，壶一把，任其自斟自饮，方为得趣。何也？壶小则香不涣散，味不耽阁[15]，况茶中香味，不先不后，只有一时。太早则未足，太迟则已过。的见得恰好，一泻而尽。化而裁之，存乎其人，施于他茶亦无不可。

茶宜

无事
佳客
幽坐
吟咏
挥翰
倘佯
睡起
宿醒
清供
精舍
会心
赏鉴
文僮

茶忌

不如法
恶具
主客不韵
冠裳苛礼
荤有杂陈
忙冗
壁间案
头多恶趣

附录

文震亨《长物志》

茶壶以砂者为，盖既不夺香，又无熟汤气，供春最贵。第形不雅，亦无差小者。时大彬所制又太小。若得受水半升，而形制古洁者，取以注茶，更为适用。其提梁、卧瓜、双桃、扇面、八棱、细茶、夹锡茶替、青花白地诸俗式者，俱不可用。锡壶有赵良璧者，亦佳，然宜冬月间用。近时吴中归锡，嘉禾黄锡，价皆最高，然制小而俗，金银俱不入品。宣窑有尖足茶盏，料精式雅，质厚难冷，洁白如玉，可试茶色，盏中第一。嘉窑有壇盏，中有茶汤果酒，后有金策大醮坛用等字者亦佳。他如白定等窑，藏为玩器，不宜日用。盖点茶须熵盏令热，则茶面聚乳。旧窑器烤热则易损，不可不知。又有一种名崔公窑，差大可置果实，果亦仅可用榛松、鸡头、莲实，不夺香味者。他如柑橙、茉莉、木樨之类，断不可用。

周亮工《闽小记》
闽德化磁茶瓯，式亦精好，类宣之填白。余初以泻茗、黯然无色，责童子不任茗事，更易他手，色如故。谢君语子曰：以注景德瓯，则嫩绿有加矣。试之良然。乃知德化窑器不重于时者，不独嫌其太重粉色，亦足贱也。相传景镇窑取土于徽之祁门，而济以浮梁之水始可成。乃知德化之陋劣，水土制之，不关人力也。

王士祯《池北偶谈》
益都冯启震，字青方，老儒也。工画竹有名。启祯间时，号冯竹子。有子二人，长可宾，成进士官给事中。好声伎，侍妾数十人。其弟可宗，南渡掌锦衣卫事，为马阮牙爪。尤豪侈自恣，居第皆以紫檀为窗楹。乙酉死于金陵。

潘永因《明稗类钞》
王震泽曰：吴兴逸人吴编，字大本。风神散朗，偏嗜茗饮，其出必阳羡、顾渚。非其地者，辄能辨之。其掇之必精，藏之必温，烹之必法，有茶经所不载。其炉灶、铺鬲、灰承、炭抱、火笑之属，亦皆精绝古雅。其自贵重，坐客四五人，勺少许沫饽纷馥，三四啜已罄。必啜者，有余思始复进，终不令饮也。近日推界茶，平章以大冯君为宗，此老又作鼻祖，当以入茶谱。福堂寺贝余。

陈焯《湘管斋寓赏编》
冯青方墨竹，冯可宾写石，绫本立轴阔一尺四寸，高三尺六寸，画大笋二株，小笋一株，细竹两小竿下，以小石补之。大冯跋下，用白文竹隐方印，小冯款下，用红白间冯可宾字正卿方印。右押角红文朱岷连方印，左押角红文秋水春帆书画船印。又纸本立轴，见于东门人家。跋所谓天圣寺东壁者，余少时屡见之。乾隆庚辰四月廿二日为风雨所坏，真为可惜。所赖青方尚有临本刻石在寺，并有二石在郡治六客堂也。按郡志，冯公可宾，字正卿，山东益都人，天启进士，授湖州推官。盖其时迎养，乃翁来治。故父子往往多合作云。

跋

右《岕茶笺》十一条，虽篇幅无多，而言皆居要。冒巢民《界茶汇钞》盖大半取材于此也。作者为前明天启壬戌进士，曾任湖郡司理。善画竹石，尝刊《广百川学海》行世，入国朝尚无恙云。乙亥仲秋，震泽杨复吉识。

[1]广百川学海本作“北海冯可宾著汪汝廉校阅”。昭代丛书本（下称昭代本）作“益都冯可宾正卿著”。
[2]“长兴”，昭代本作“宜兴”。
[3]“云渝雾涛”之“渎”，说郭续本作渤。
[4]“梗叶大粗”之“大”，昭代本作“太”。
[5]“净匾薄摊”之“匾”，昭代本作“篮”。
[6]“熟汤”，说郭续本作“热汤”。
[7]“更换”之“换”，原作“焕”，据昭代本改。
[8]“糊焦气”之“糊”，昭代本作“枯”。
[9]“捎”，昭代本作“指”。
[10]夹口锡器：其盖边为双层，盖下后正好内外夹住器口。
[11]百不失一矣：昭代本无“矣”字。
[12]泼：快速冲泡。
[13]贮水：此处作注水解。
[14]贮茶：此处作置茶解。
[15]味不耽阁：即耽搁、延迟。味不耽搁，即滋味容易泡出来。

### 序岕名
环绕长兴县境，产茶的地方有白罗岕、岩、乌瞻、青东、顾渚、筱浦等等，多得数不过来，唯独罗岕所产的茶品质最佳。环绕罗岕周边十里左右的范围，叫做岕的地方也多得数不清。之所以叫“岕”，是因为处在两山之间。罗氏家族居住在这里，在小秦王庙的后面，所以称作“庙后罗岕”。洞山的岕，南面能照到阳光，早晚都有阳光映照，云雾缭绕，所以这里产的茶味道很是与众不同。

### 论采茶
谷雨前采摘的话，茶叶的神韵还不够充足，立夏之后采摘，茶叶的梗和叶就会变得很粗大。然而茶叶以细嫩为好，应当在临近立夏的时候，看准风和日丽、月亮露水刚刚消散的时机，亲自监督采摘并放入篮子里。如果是在烈日之下采摘，又要防止篮子里的茶叶闷热蒸腾，必须用伞遮盖着带回住所，迅速倒出来在干净的匾里薄薄地摊开，仔细挑出枯枝、病叶、蜘蛛网、青虫之类的东西，一一剔除掉，这样才算精细洁净。

### 论蒸茶
蒸茶必须要根据茶叶的老嫩程度，来确定蒸制时间的长短，以茶叶的皮梗破碎并且颜色微微发红为标准，如果蒸得太熟就会失去鲜味。锅里的水必须要频繁更换新水，因为煮过多次的熟水会夺走茶叶的味道。

### 论焙茶
茶焙每年都要修整一次，修整的时候如果混入湿土就会让茶叶染上土气。要先把干柴提前一晚熏烧，使茶焙内外都完全干透，先用粗茶放入茶焙里烘烤，第二天，再用上品的茶叶进行烘焙。茶焙上用的竹帘，不能用新竹子制作的，担心会沾染竹子的气味。而且茶叶要均匀摊开，不能有的地方厚有的地方薄，就像在焙中那样。如果用的炭有烟，要赶紧剔除掉，还应该轻轻摇动大扇子，让火气旋转起来，竹帘要上下更换位置，如果火太猛的话，恐怕会有糊焦的气味，火太缓的话茶叶色泽就不好，不更换竹帘的话，又担心茶叶干湿不均匀。必须要看到茶叶的梗和叶脉处都完全干透了，才可以把茶叶并成一帘或者两帘，放置在茶焙中最高的位置，过一夜后，仍然要把茶焙中的炭火留几根在灰烬里，稍微烘一下，到第二天早上就可以收藏起来了。

### 论藏茶
用新的干净瓷坛，在坛子周围用干燥的箬竹叶紧密地堆砌好，把茶叶慢慢装进坛子里并摇晃紧实，不能用手指去按压。在上面覆盖几层干燥的箬竹叶，又用火烤干的木炭铺在坛口并扎紧固定好。再用火煅烧过、等冷却后的新方砖压在坛口上。如果环境潮湿，适宜把茶藏在高楼之上，如果天气炎热就要放置在凉爽的地方。阴天下雨的时候不宜打开坛子。近来有用带盖子的锡器来存放茶叶的，更加干燥和密封。因为瓷坛还是会有微小的缝隙透风，不如锡器坚固密封。

### 辨真赝
茶叶虽然都是出自岕这个地方，但有的有着兰花香并且味道甘甜，经过梅雨季节，到了秋天，打开坛子烹煮，香气更加浓烈，味道就好像新采摘的一样鲜美，而且汤色呈现白色的，这才是真正的洞山产的茶。如果是其他岕所产的茶，刚开始的时候也有香味，到了秋天，香气就消失殆尽了，就会感觉和真品相差甚远。还有一种茶有香气但味道苦涩，还有一种颜色淡黄并且只有微微香气，还有一种颜色发青并且毫无香味，还有一种极其细嫩但香气混浊、味道发苦，这些都不是正宗地道的岕茶。品茶的人通过辨别色泽、闻香气，再适时品尝味道，就可以百分百准确辨别真假了。

### 论烹茶
先要用上品的泉水清洗烹茶的器具，务必保证器具新鲜干净。接着用热水清洗茶叶，水不能太沸腾，太沸腾的话一洗就把茶叶的余味都去掉了。用竹筷子把茶叶夹在清洗器具里，反复清洗涤荡，把尘土、黄叶、老梗都去除干净，用手拧干，放在清洗器具里盖好，过一会儿打开看，茶叶颜色发青、香气浓烈了，就赶紧用烧开的沸水浇在上面。夏天的话就先把水贮存在容器里然后再放入茶叶，冬天则先把茶叶放好然后再倒入水。

### 品泉水
无锡的惠山惠泉、杭州的虎跑泉是最好的。顾渚的金沙泉、德清的半月泉、长兴的光竹潭的泉水也都可以用来烹茶。

### 论茶具
茶壶以陶瓷烧制的为上品，锡制的次之。茶杯的话，汝窑、官窑、哥窑、定窑所产的为佳，如果不能多得这些名贵瓷器的茶杯，那么只要是自己觉得合适满意的就可以了。

有人问茶壶到底是大一点好还是小一点好呢？
茶壶以小为贵，每一位客人配备一把茶壶，让客人自己随意斟茶自饮，这样才有意思。为什么呢？因为茶壶小的话香气就不会散失，味道也不会耽搁改变，况且茶叶中的香味，出现的时机不早不晚，只有那么一会儿。太早的话香气还不足，太迟的话香气就已经过了最佳状态。只有把握得恰到好处，一下子倒出来喝完。如何灵活掌握，就在于品茶的人自己了，这种方法用在其他茶叶上也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 茶宜
适合在闲暇无事的时候；有嘉宾贵客来访的时候；安静独坐的时候；吟诗咏赋的时候；挥笔书写的时候；悠闲漫步的时候；睡醒起床的时候；宿醉初醒的时候；有清雅的供品相伴的时候；身处精致的房舍的时候；心意相通的时候；欣赏品鉴的时候；有文雅的僮仆在旁的时候饮用。

### 茶忌
不按照正确的方法泡茶；使用不好的茶具；主人和客人都没有高雅的情韵；讲究繁琐的冠服礼仪；荤腥食物杂乱摆放；事务繁忙的时候；墙壁、案头有很多低俗不雅的东西的时候，都不适合饮茶。

### 附录

#### 文震亨《长物志》
茶壶用紫砂制作的最好，因为它既不会夺走茶叶的香气，又没有煮过多次的水那种陈腐的气味，供春制作的紫砂壶最为名贵。只是它的外形不太雅观，而且也没有太小尺寸的。时大彬所制的又太小了。如果能找到能装半升水，并且形制古朴洁净的紫砂壶，用来泡茶，就更加适用了。那些提梁、卧瓜、双桃、扇面、八棱、细茶、夹锡茶替、青花白地等俗气样式的，都不能用。锡壶中赵良璧制作的也不错，不过适宜在冬天使用。近来吴中地区的归锡、嘉禾地区的黄锡，价格都很高，然而制作得小且俗气，金银制作的茶壶都算不上好品质的。宣窑产的尖足茶盏，用料精良、样式高雅，质地厚实不容易变冷，洁白如玉，可以用来观察茶色，是茶盏中的第一名品。嘉窑产的坛盏，盏中写有“茶汤果酒”“后有金箓大醮坛用”等字样的也很不错。其他像白定等窑所产的瓷器，适合当作把玩的器物，不适合日常使用。因为点茶的时候需要先把茶盏烤热，这样茶面上就会出现乳状物（茶沫）。旧窑烧制的瓷器烤热后容易损坏，这一点不能不知道。还有一种叫崔公窑的，尺寸稍大可以放置果实，不过果实也只能用榛子、松子、芡实、莲子这些不会夺走茶香的，像柑橙、茉莉、桂花之类的，绝对不能用。

#### 周亮工《闽小记》
福建德化窑烧制的瓷茶杯，样式也很精美，类似宣窑的填白瓷器。我起初用它来泡茶，茶水颜色暗淡没有色泽，责怪童子不会泡茶，换了别人来泡，颜色还是那样。谢君告诉我说：用它来给景德镇的茶盏注水，茶水的嫩绿之色就会更明显了。试过之后确实如此。于是才知道德化窑烧制的瓷器在当时不受重视，不单单是嫌弃它颜色太白，也是因为它质地太差了。相传景德镇窑取土于安徽的祁门，再加上浮梁的水才能够烧制成功。由此可知德化窑瓷器的粗陋低劣，是受水土条件限制，和人力没什么关系。

#### 王士祯《池北偶谈》
益都的冯启震，字青方，是一位年长的儒生。擅长画竹，很有名气。天启、崇祯年间，号称“冯竹子”。他有两个儿子，长子冯可宾，考中进士后官至给事中。喜好声乐伎艺，有侍妾几十人。他的弟弟冯可宗，南明时掌管锦衣卫事务，做了马士英、阮大铖的爪牙。尤其奢侈放纵，所居住的宅第都用紫檀木做窗户和柱子。乙酉年死于金陵。

#### 潘永因《明稗类钞》
王震泽说：吴兴的隐士吴编，字大本。风度神态潇洒爽朗，特别喜好饮茶，他出门必定要喝阳羡、顾渚所产的茶。不是这两个地方产的茶，他总能辨别出来。他采摘茶叶必定很精细，收藏茶叶必定很妥善，烹茶必定按照正确方法，有一些是《茶经》里都没有记载的。他所用的炉灶、锅具、灰承、炭夹、火钳之类的器具，也都精妙绝伦、古朴高雅。他很看重自己的这些讲究，有四五位客人在座时，只舀出少许茶沫，香气浓郁，客人喝三四口就没了。一定要等客人回味完有余韵了才会再添茶，始终不让客人随意畅饮。近来推崇岕茶，评论品鉴都以冯大先生（冯可宾）为宗师，这位老先生又可以说是岕茶品鉴的鼻祖，应当把他写入茶谱之中。福堂寺贝余（此处可能是记录的一种特殊标注，不太明确确切意思）。

#### 陈焯《湘管斋寓赏编》
冯青方画墨竹，冯可宾画石头，绫本立轴，宽一尺四寸，高三尺六寸，画了两棵大竹笋，一棵小竹笋，还有两根细小的竹子，下面用小石头点缀。冯大（冯启震）的题跋下面，用了白文“竹隐方”印章，冯小（冯可宾）的落款下面，用了红白相间的“冯可宾字正卿方”印章。右边押角用了红文“朱岷连方”印章，左边押角用了红文“秋水春帆书画船”印章。还有纸本立轴，出现在东门人家那里。题跋里所说的天圣寺东壁的那幅画，我年少时多次见过。乾隆庚辰年四月二十二日被风雨损坏了，真是可惜。所幸冯青方还有临摹本刻石存放在寺庙里，并且还有两块石头在郡治的六客堂里。按照郡志记载，冯公可宾，字正卿，山东益都人，天启年间考中进士，被授予湖州推官一职。大概是当时把父亲接来奉养，所以父子俩常常有很多合作的作品。

### 跋
以上是《岕茶笺》的十一条内容，虽然篇幅不多，但所说的内容都很关键重要。冒巢民的《岕茶汇钞》大概大部分内容都是取材于此。作者是前明天启壬戌年的进士，曾经担任湖郡司理一职。擅长画竹石，曾经刊印《广百川学海》流传于世，到本朝（清朝）时还在世呢。乙亥年仲秋，震泽的杨复吉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