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书》唐,樊绰

《蛮书》为唐代樊绰所著,约862年。是一部记载南诏史事的史书,该书又名《云南志》《云南记》《云南史记》《南夷志》《南蛮志》《南蛮记》。

全书包含十卷内容,对于深入了解和探究唐代云南地区的历史背景、地理环境、民族分布、丰富物产、交通状况以及独特的风俗文化,具有极其重要的参考价值。书中不仅详细描述了唐代云南的各方面情况,更广泛涵盖了邻近东南亚各国在民族、物产、风俗、政治以及文化方面的珍贵信息。

  1. 卷第一 云南界内程途
  2. 卷第二 山川江源
  3. 卷第三 六诏
  4. 卷第四 名类
  5. 卷第五 六州
  6. 卷第六 云南城镇
  7. 卷第七 云南管内物产
  8. 卷第八 蛮夷风俗
  9. 卷第九 南蛮条教
  10. 卷第十 南蛮疆界接连诸蛮夷国名

 

卷一

安宁城,后汉元鼎二年伏波将军马援立铜柱定疆界之所(案:马援定交阯,为后汉光武帝建武十九年事。元鼎乃西汉武帝纪年,后汉并无此号,盖樊绰失于考据之误)。去交阯城池四十八日程。汉时城壁尚存,碑铭并在。

苴咩(上音斜,下符差切)城,从安南府城至蛮王见坐苴咩城水陆五十二日程,只计日,无里数。从安南上水至峰州两日,至登州两日,至忠诚州三日,至多利州两日,至奇富州两日,至甘棠州两日,至下步三日,至黎武贲栅四日,至贾男步五日。已上二十五日程,并是水路。大中初,悉属安南管系,其刺史并委首领勾当。大中八年,经略使苛暴,川洞离心,疆内首领旋被蛮贼诱引,数处陷在贼中。从贾勇步登陆至矣符管一日。从矣符管至曲乌馆一日,至思下馆一日,至沙双馆一日,至南场馆一日,至曲江馆一日,至通海城一日,至江川县一日,至进宁馆一日,至鄯阐柘东城一日(案:“柘东,”《旧唐书》及《通鉴》俱作“拓东胡”,三省云,言开拓东境也,《新唐书》作“柘”,从木,与此同)。从柘东节度城至宁寔馆一日,安宁馆本是汉宁郡城也。从安宁城至龙和馆一日,至沙雌馆一日,至曲馆一日,至沙却馆一日,至求赠馆一日,至云南驿一日,至波大驿一日,至白严驿一日,至龙尾城一日。李谧伐蛮于龙尾城,误陷军二十万众,今为万人冢。至阳(“阳”,《新唐书》作“羊”)苴咩城一日(蛮王从大和城移在苴咩城。案“蛮王至咩城”十一字,原本误入正文,今改正)自西川成都府至云南蛮王府、州、县、馆、驿、江、岭开塞,并里数计二千七百二十里。

从府城至双流县二江驿四十里,至蜀州新津县三江驿四十里,至延贡驿四十里,至临邛驿四十里,至顺城驿五十里,至雅州百丈驿四十里,至名山县顺阳驿四十里,至严道县延化驿四十里,从延化驿六十里至管长贲关,从奉义驿至雅州界荣经县南道驿七十五里,至汉昌六十里(案:此句上有脱文),属雅州,城名葛店。至皮店三十里,至黎州潘仓驿五十里,至黎武城六十里,至白士驿三十五里(过汉源县十里),至通望县本筤驿四十里(去大渡十里),至望星驿四十五里,至清溪关五十里,至大定城六十里,至达士驿五十里(黎、巂二州分界),至新安城三十里,至菁口驿六十里,至荣水驿八十里,至初里驿三十五里,至台登城平乐驿四十里(古县,今废),至苏祁驿四十里(古县),至巂州三阜城四十里(州城在三阜山上),至沙也城八十里(故巂州,大和年移在台登),至俭浪驿八十里,至俄淮岭七十里,下此岭入云南界。已上三十二驿,计一千八百八十里(案:上文惟三十驿,计一千四百九十五里,与此数不符)。并属西川管,差官人将军专知驿务。

云南蛮界:从巂州俄淮岭七十里至菁口驿,三十里至芘驿,六十里至会川镇,差蛮三人充镇。五十五里至目集驿,七十里至会川,有蛮充刺史,称会川都督。从目集驿至河子镇七十里。泸江,乘皮船渡泸水,从河子镇至末栅馆五十里,至伽毗馆七十里,至清渠铺八十里,渡绳桥(《云南行记》云“渠桑驿”)。至藏傍馆七十四里,至阳裒馆六十里,过大岭,险峻极。从阳裒至弄栋城七十里,本是姚州,旧属西川。天宝九载,为姚州都督张乾(案:“乾”《唐书》作“虔”)陀附蛮所陷。从弄栋城至外弥荡八十里,从外弥荡至求赠馆(案:此句下有脱文)。至云南城七十里,至波大驿四十里,至渠蓝赵馆四十里,至龙尾城三十里。从龙尾城至阳苴咩城五十里,以上一十九驿,计一千五十四里(案:十九驿,共计一千六十九里,与此数亦不符)。

南蛮因姚州之后,属蛮管系。从邕州路至蛮苴咩城,从黔州路至蛮苴咩城,两地途程,臣未谙。委伏乞下堂帖令分析。缘南蛮奸猾,攻劫在心,田桑之余,便昌斗敌。若不四面征战,凶恶难悛。所以录其城镇川原,麈黩宸扆。或冀破其蚁聚之众,永清羌虏之夷。臣披沥恳忱,无任陨越之至(案:此条乃附载陈说之词,如后世著书之案语,原本误连正文,遂令文义格碍,今低一格以别之,后仿此)。

从石门外出鲁望、昆川至云南,谓之北路。黎州、清溪关出邛部,过会通,至云南,谓之南路。从戎州南十日程至石门,上有隋初刊记处,云:“开皇五年十月二十五日,兼法曹黄荣领始、益二州石匠,凿石四孔,各深一丈,造偏梁桥阁,通越析州、津州。”盖史万岁南征出于此也。越析州今西河河东一日程,越析州谘长故地也。津州未详其处。天宝中,鲜于仲通南溪下兵,亦是此路,后遂闭绝。仅五十年来,贞元十年,南诏立功归化,朝廷发使册命。而邛部旧路方有兆吐蕃请钞隔关。其年七月,西川节度韦皋乃遣巡官监察御史马益闭石门路,量行馆。石门东崖石壁,直上万仞,下临朱提江流,又下入地中数百尺,惟闻水声,人不可到。西崖亦是石壁,傍崖亦有阁路,横阔一步,斜亘三十余里,半壁架空欹危虚险,其安梁石孔,即隋朝所凿也。阁外至夔岭七日程,直经朱提江,下上跻攀,伛身侧足,又有黄蝇、飞蛭、毒蛇、短狐、沙虱之类。石门外第三程至牛头山,山有诸葛古城,馆临水,名马安渡。上源从阿等路部落,绕蒙夔山,又东折与朱提江合。第五程至生蛮阿部落,第七程至蒙夔岭,岭当大漏天,直上二十里,积阴凝闭,昼夜不分。从此岭头南下八九里,青松白草,川路渐平。第九程至鲁望,即蛮、汉两界,旧曲靖之地也。曲州、靖州废城及邱墓碑阙皆在。依山有阿竿路部落,过鲁望第七程至竹子岭,岭东有暴蛮部落,岭西有卢鹿蛮部落。第六程至生蛮磨弥殿部落,此等部落皆东爨乌蛮也。男则发髻,女则散发,见人无礼节拜跪,三译四译,乃与华通。大部落则有鬼主,百家二百牛马(案:此句未详),无布帛,男女悉披牛羊皮。第九程至制长馆,于是始有门阁廨宇迎候供养之礼,皆汉地。凡从鲁望行十二程方始到柘东。

黎州南一百三十里有清溪峡,乾元二年置关。关外三十里即巂州界也。行三百五十里至邛部川,故邛部县之地也。下南一百三十里至台登,西南八十里至普安城,剑南西川节度使重兵大将镇焉。台登直北去保塞城八十里,吐蕃谓之北谷,天宝以前巂州柳强镇也。自入吐蕃,更增修崄,因城下有路向曩恭地。谷东南一百三十里至罗山城,天宝以后,吐蕃新筑,非国家旧城。贞元十年十月,西川节度兵马与云南军并力破保塞,大定,献俘阙下。十一年正月,西川又拔罗山,置兵固守。邛南驿路由此遂通。台登城直西有西望川,行一百五十里入曲罗。泸水从北来,至曲罗萦迥三曲。每中间皆有磨些部落,以其负阻深险,承上莫能攻讨同川。边水左右,总谓之西蛮。邛部东南三百五十里至勿邓部落,入鬼主梦冲,地方阔千里。邛部一姓白蛮,五姓乌蛮。初止五姓,在邛部、台登中间,皆乌蛮也。妇人以黑绘为衣,其长曳地,又束、钦两姓在北谷,皆白蛮,三姓皆属。梦冲内受恩赏于国,外私于吐蕃。贞元七年,节度使韦皋使巂州刺史苏隗杀梦冲,因别立大鬼主。勿邓南七十里有两姓部落。

卷二

金马山在柘东城螺山南二十余里,高百余丈,与碧鸡山东南西北相对。土俗传云,昔有金马,往往出见,山上亦有神祠。从汉界入蛮路,出此山之下。螺山遍地悉是螺蛤,故以名焉。

碧鸡山在昆池西岸上,与柘东城隔水相对。从东来者冈头数十里已见此山。山势特秀,池水清澹,水中有碧鸡山石,山有洞庭树,年月久远,空有余本。

玷苍山(案:玷《唐书》作点),南自石桥,北抵登川,长一百五十余里,名为玷苍。直南北,劝;不甚正。东向洱河,城郭邑居,棋布山底。西面陡绝,下临平川。山顶高数千余丈,石棱青苍,不通人路。冬中有时堕雪。

囊葱山在西洱河东隅,河流俯啮山根。土山无树石,高处不过数十丈。面对宾居、越析,山下有路,从渠敛赵出登川。

高黎其山在永昌西,下临怒江。左右平川,谓之穹赕,汤浪加萌所居也。草木不枯,有瘴气。自永昌之越赕,途经此山,一驿在山之半,一驿在山之巅。朝济怒江登山,暮方到山顶。冬中山上积雪苦寒,夏秋又苦穹赕、汤浪毒暑酷热。河赕贾客在寻传羁离未还者为之谣曰:“冬时欲归来,高黎其上雪。秋夏欲归来,无梆穹赕热。春时欲归来,平中络赂绝。”(络赂,财之名也)

大雪山在永吕西北,从腾充过宝山城,又过金宝城以北大赕,周迥百余里,悉皆野蛮,无君长也。地有瘴毒,河赕人至彼中瘴者,十有八九死。阁罗凤尝使领军将于大赕中筑城,管制野蛮。不逾周岁,死者过半,遂罢弃,不复往来。其山上肥沃,种瓜瓠长丈余,冬瓜亦然,皆三尺围。又多薏苡,无农桑,收此充粮。三面皆占大雪山,其高处造天。往往有吐蕃至赕货易,云此山有路,去赞普牙帐不远。

又有水,源出台登山,南流过巂州,西南至会州诺赕与东泸,(此处似有脱漏)古诺水也。源出蕃中节度北,谓之诺矣江,南郎部落,又东折流至寻传部落,与磨些江合。源出吐蕃中节度西其笼川犛牛石下,故谓之犛牛河。环绕弄视川,南流过《鸟戋》桥上下磨些部落,即谓之磨些江。至寻传与东泸水合,东北过会同川,总名泸水。蜀忠武侯诸葛亮伐南蛮,五月渡泸水处,在弄栋城北,今谓之南泸。两岸葭,大如臂胫。川中气候常热,虽至冬,行过者皆袒衣流汗。又东北入戎州界为马湖,至关边县门,与朱提江合,流戎门南城入外江。

昆池在柘东城西,南百余里,四十五里(案:此四字疑衍文)。水源从金马山东北来。柘东城北十数余里,官路有桥渡此。水阔二丈余,清深迅急,至碧鸡山下,为昆州,因水为名也,土蛮亦呼名滇池(案:今晋宁川中,自有大池,在东南,当是滇池。水不可呼池,乃蛮不能别)。滇池水亦名东昆池,西南绕山,又西北池流为河,过安宁城下。亘水东西,有桥三十,一阔长三百余步。徒行七日程与泸水合。又量水川在滇池南两日程,汉旧黎州也。川中有大池,其水东泄。流处出一石窦中,流水甚广,石窦甚狭。土蛮云,忽窦空,百姓忧溺。新丰川亦有大池甚广。

澜沧江,源出吐蕃中大雪山下莎川。东南过聿赍城西,谓之濑水河,又过顺蛮部落。南流过剑川大山之西。澜沧江南流入海。龙尾城西第七驿有桥,即永昌也。两岸高险,水迅激。横亘大竹索为梁,上布箦,箦上实板,仍通以竹屋盖桥。其穿索石孔,孔明所凿也。昔诸葛征永昌,于此筑城。今江西山上有废城遗迹及古碑犹存,亦有神祠庙存焉。

又丽水,一名禄{曰斗}江(案:“{曰斗}”字,字书不载)。源自逻些城三危山下。南流过丽水城西,又南至苍望。又东南过道双王道勿川。西过弥诺道立栅,又西与弥诺江合流。过骠国南入于海。水中有蛟龙、鳄鱼、乌鲗鱼。又有水兽似牛,游泳则波涛沸涌,状如海潮。《禹贡》:导黑水至于三危,盖此是也。或云源当是大月河,恐非也。

又弥诺江在丽水西,源出西北小婆罗门国。南流过涌腋苴川,又东南至兜弥伽木栅,分流绕栅,居沙滩南北一百里,东西六十里。合流正东,过弥臣国,南入于海。

卷三

六诏并乌蛮,又称八诏,盖白岩城时傍及剑川矣罗识二诏之后。开元元年中,蒙归义攻石桥城,阁罗凤攻石和,亦八诏之数也。

时傍母,蒙归义之女,妻阁罗凤(案:《新唐书。南诏传》云,时傍母,归义女,其女复妻阁罗凤。据其文,则此妻字上应有“其女复”三字,盖原本脱误)。初,咩罗皮既败,时傍入居邆州,招诱上浪,得数千户。后为阁罗凤所猜,遂迁居白崖城。及剑川罗识与神川都督言语交通(案:原本“川都督”上脱“神”字,今据《新唐书》增入),时傍与其谋,俱求立为诏。谋泄,时傍被杀害。罗识北走神川,神川都督送罗些二城(案:此条虽不标诏名,据上文,则时傍及罗识亦在诏数也)。

蒙巂,一诏最大。初,巂辅首卒(案:“辅”原本作“转”,今从《新唐书。南诏传》改正),无子。源罗子年弱,及照源在南诏。蒙归义密有兼吞之意,推恩啗利,源众归焉。居数月,俘照源及源罗子遂,并其地。

三,越析,一诏也,亦谓之磨些诏。部落在宾居,旧越析州也。去囊葱由一日程。有豪族张寻求(案:“张”原本作“帐”,今从《新唐书。南诏传》改正),白蛮也。贞元中,通诏主波冲之妻,遂阴害波冲。剑南节度巡边至姚州,使召寻求笞杀之。遂移其诸部落,以地并于南诏。波冲兄子于赠提携家众,走,降铎鞘(案:“铎鞘”乃兵器,据后《物产篇》内有越析诏于赠“天降铎鞘”云云,疑此“走”字上当有“出”字,“降”字上当有“天”字)。东北渡泸,邑龙佉沙,方一百二十里,周迥石岸,其地总谓之双舍。于赠部落亦名杨堕,居河之东北。后蒙归义隔泸城,临逼于赠,再战皆败。长男阁罗凤自请将兵,乃击破杨堕,于赠投泸水死。数日始获其尸,并得铎鞘。

四,浪穹,一诏也。诏主丰时、丰咩兄弟俱在浪穹。后丰咩袭邆赕居之,由是各为一诏。丰时卒,子罗铎立。罗铎卒,子铎逻望立,为浪穹州刺史。与南诏战败,以部落退保剑川,故盛称剑浪。卒,子望偏立。望偏卒,罗矣罗君立(案:《新唐书。南诏传》,望偏死,子偏罗矣立。偏罗矣死,子罗君立。与此不同,疑此文有脱误)。贞元十年,南诏击破剑川,俘矣罗君,徙永昌。凡浪穹、邆赕、施浪,总谓之浪人,故云三浪诏也。

五,邆赕,一诏也。主丰咩,初袭邆赕,御史李知古(案:“李”原本作“为”,今据《新唐书》改正)领诏出问罪,即日伏辜。其子咩罗皮后为邆赕州刺史,与蒙归义同伐静河蛮,遂分据大厘城。咩罗皮乃归义之甥也,弱而无谋。归义袭其城,夺之,咩罗皮复入邆赕,即与浪穹、施浪两诏援兵伐归义。于时既克大厘,叶龙口城,归义闻三浪兵至,率众拒战。三浪大败,追奔过邆赕,败卒多陷死于泥沙之中。咩罗皮从此退居野共川。咩罗皮卒,子皮罗邆立。皮罗邆卒,子邆罗颠立。邆罗颠卒,子颠之托立(案:“颠之托”《新唐书》作“颠文托”)。南诏既破剑川,收野共,俘颠之托,徙永昌。

六,施浪,一诏也,诏主施望欠。初,阁罗凤据石和城,俘施各皮,而望欠援绝。后与丰咩、咩罗皮同伐蒙归义,又皆败溃,退保矣苴和城。归义稍从江口进兵,胁其部落。无几,施望欠众溃,仅以家族之半西走永昌。初闻归义又军于澜沧江东,去必取永昌,不能容。望欠计无所出,有女名遗南,以色称,却遣使求致遗南于归义,许之。望欠遂渡澜沧江,终于蒙舍。

望欠弟望千,当矣苴和城初败之时,北走吐蕃。吐蕃立为诏,归于剑川,为众数万。望千生千傍,傍生傍罗颠。南诏既破剑川,尽获施浪部落。傍罗颠脱身走泸北。今三浪悉平,惟傍罗颠、矣识(案:“矣识”即前所称“剑川矣罗识”也)子孙在蕃中。(案:望千虽不标诏名,而列于六诏、八诏之间,则以当第七诏也)。

八,蒙舍,一诏也。居蒙舍川,在诸部落之南,故称南诏也,姓蒙。贞元年中,献书于剑南节度使韦皋,自言本永昌沙壶之源也。南诏八代祖舍龙,生龙独罗,亦名细奴逻。当高宗时,遣首领数诣京师朝参,皆得召见,赏锦袍、锦袖紫袍。细奴逻生逻盛炎,炎生盛逻皮,盛逻皮生阁罗凤(案:《唐书》“盛罗皮”下尚有皮逻阁一代,此本盖有脱丈)。当天后时,逻盛入朝,其妻方娠,行次姚州,生盛逻皮。逻盛炎闻而喜曰:“吾且有子承继,身到汉地,死无憾矣!”既至谒见,大蒙恩奖,敕鸿胪安置,赐锦袍、金带、缯彩数百匹,归本国,开元初卒。其子盛逻皮立,朝廷授特进、台登郡王,知沙壶州刺史。长男阁罗凤授特进兼杨瓜州刺史,次男成节度蒙舍州刺史,次男崇江东刺史,次男成进双祝州刺史。初,炎阁未有子(案:《唐书》炎阁为逻盛炎长子,盛逻皮之兄),养阁罗凤为子,阁罗凤复归蒙咩,故名承炎阁,后亦不改。天宝四载,阁罗凤长男凤伽异入朝宿卫,授鸿胪少卿。七载,蒙归义卒(案:《唐书》蒙归义即皮罗阁,乃唐所赐名也)。阁罗凤立,朝廷册袭云南王。矣伽异大卿兼杨瓜州刺史。阁罗凤攻石桥城,擒施谷皮,讨越析,枭于赠,西开寻传,南通骠国。及张乾拖陷姚州,鲜于仲通战江口,遂与中原隔绝。阁罗凤尝谓后嗣悦归皇化,俱指大和城碑,及表疏旧本,呈示汉使,足以雪吾前过也。凤伽异先死。大历四年,阁罗凤卒。伽异长男异牟寻继立,生寻梦凑,一名閤劝。异牟寻每叹地卑夷杂,礼仪不通,隔越中华,杜绝声教,遂献书檄,寄西川节度使韦皋。韦皋答牟寻书,申以朝廷之命。牟寻不谋于下,阴决大计。遂三路发使,冀有一达。一使出安南,一使出西川,一使出黔中(案:此五字原本脱,据《唐书》补入)。贞元十年,三使悉至阙下,朝廷纳其诚款,许其归化。节度恭承诏旨,专遣西川判官(案:《唐书》作“巡官”)崔佐时亲信数人,越云南,与牟寻盟于玷苍山下。誓文四本,内一本进献,一本异牟寻置于玷苍山下神祠石函内,一本纳于祖父等庙,一本置府库中,以示子孙,不令背逆,不令侵掠。

臣咸通四年正月,奉本使尚书蔡袭意旨,令书吏写蛮王异牟寻《誓文》数本,并书牒系于车弩上,飞入贼营。臣切览牟寻《誓文》,立盟极切。今南蛮子孙违负前誓,伏料天道必诛,容臣亲于江源访觅其《誓文》,续俟写录真本进上(案:异牟寻《誓文》今附卷末,而此云待访觅续写者,盖其初作此篇时尚未得《誓文》,故所言如此。其后访觅附入,而此本未及刊削,遂前后互异其说耳)。

卷四

西爨,白蛮也。东爨,乌蛮也。当天宝中,东北自曲靖州,西南至宣城,邑落相望,牛马被野。在石城、昆川、曲轭、晋宁、喻献、安宁至龙和城,谓之西爨。在曲靖州、弥鹿川、升麻川,南至步头,谓之东爨,风俗名爨也。初,爨归王为南宁川都督,理石城,袭杀盖骋、盖启父子(案:原本讹作“孟轲”“孟启”,今据《新唐书》改正),遂有升麻川。归王兄摩?,?生崇道,理曲轭川,为两爨大鬼主。崇道弟日进、日用在安宁城。及章仇兼琼开步头路,方于安宁筑城。群蛮骚动,陷杀筑城使者。玄宗遣使敕云南王蒙归义讨之。归义师次波州,而归王及崇道兄弟、爨彦璋等十余人诣军门拜谢,请奏雪前事。归义露章上闻,往返二十五日,诏书下,一切释罪。无何,崇道杀日进,又阴害归王。归王妻阿姹,乌蛮女也,走投父母,称兵相持,诸爨豪乱。阿姹私遣使诣乌蒙舍川求投,归义即日抗疏奏闻。阿姹男守偶(案:“守偶”《新唐书》作“守隅”),遂代归王为南宁州都督,归义仍以女妻之。又以一女妻崇道男辅朝。崇道内怀忿惋,外示和平,犹与守偶母子日相攻伐。阿姹又诉于归义,兴师问罪。行次昆川,信宿,而曲轭川溃散,崇道南走黎川。归义尽俘其家族羽党,并杀辅朝而取其女。崇道俄亦被杀,诸爨由是离弱。及归义卒,子阁罗凤立,守偶并妻归河赕(案:“河赕”原本作“阿体”,今从《唐书》改正),从此与皇化隔绝。阿姹自为乌蛮部落王,从京师朝参,大蒙恩赏。阁罗凤遣昆川城使杨牟利以兵团胁西爨,徙二十余万户于永昌城,乌蛮以言语不通,多散林谷,故得不徙。是后自曲靖州、石城、升麻川、昆川南至龙和以来,荡然兵荒矣。日用子孙今立在永昌城。界内乌蛮种类稍稍复振,后徙居西爨故地,今与南诏为婚姻之家。

南蛮去安峰州林西原界二十二日程。

自大中八年,安南都护擅罢林西原防冬戍卒,洞主李由独等七绾首领被蛮诱引,复为亲情,日往月来,渐遭侵轶,罪在都护失招讨之职,乖经略之任。臣于咸通三年春三月四日,奉本使尚书蔡袭手示,密委臣单骑及健步二十以下人,深入贼帅朱道古营寨。三月八日,入贼重围之中。蛮贼将杨秉忠、大羌杨阿触、杨酋盛悉是乌蛮贼人,同迎,言辞狡诈。臣郤迥一一白于都护王宽。宽自是不明,都无远虑,领得臣书牒,全无指挥,擅放军回,苟求朝奖,致令臣本使蔡袭枉伤矢石,陷失城池。征之其由,莫非王宽之过!(案:此条原本文多讹脱,今据《通鉴考异》所引《蛮书》原文,订正考异。又云:蔡袭将兵代宽,宽为已替之人,安能擅放军回,令袭陷没,疑《蛮书》“擅放军回”上少“蔡京”二字,盖“蔡京”时为岭南西道节度,贪懦败事,故《考异》云然。)

独锦蛮,乌蛮苗裔也。在秦藏南,去安宁两日程。天宝中,为蹄州刺史(案:“蹄州”原本作“岿州”,今据《新唐书》改正)。其族多姓李。异牟寻母,独锦蛮之女也。牟寻之姑,亦嫁独锦蛮。独锦蛮之女,为牟寻妻,有子委负监。贞元十年,为大将军,在勃弄栋川为城。贞元十年,以尚书祠部郎中兼御吏中丞袁滋、内给事俱文珍、刘幽岩入云南,持节册南诏异牟寻为云南王,为西南之藩屏。牟寻男閤劝已后继为王(案:“贞元十年,以尚书”云云,至“后继为王”五十八字,与独锦蛮事不相涉,以文义推之,疑为《八诏篇》“蒙舍条”下之文,当在“不令侵掠”句后,错简于此)。

弄栋蛮,则白蛮苗裔也。本姚州弄栋县部落,其地旧为裒州。尝有部落首领为刺史,有误殴杀司户者,为府城论罪,遂卒家众(案:《新唐书。南诏传》云:“有为刺史者,误杀其参军,率族北走。”据其文,则此“卒”字当作“率”字,“家众”下,当有“北走”字,盖原本脱误),后分散在磨些江侧,并剑共诸川悉有之,余部落不去。当天宝中,姚州刺史张乾拖守城拒战,陷死殆尽。贞元十年,南诏异牟寻破掠吐蕃地邑,收获弄栋城,迁于永昌之城。

青蛉蛮,亦白蛮苗裔也,本青蛉县部落。天宝中,巂州初陷,有首领尹氏父兄子弟相率南奔河赕,阁罗凤厚待之。贞元年中,南诏清平官尹辅酋、尹宽求(案:《唐书》作“尹仇宽”),皆其人也。衣服言语与蒙舍略同。

裳人,本汉人也。部落在铁桥北,不知迁徙年月。初袭汉服,后稍参诸戎风俗,迄今但朝霞缠头,其余无异。贞元十年,南诏异牟寻领兵攻破吐蕃铁桥节度城,获裳人数千户,即移于云南东北诸川。今铁桥城为南蛮所据,差大将军为城使。

长裈蛮,本乌蛮之后,部落在剑川,属浪诏。其本俗皆衣长裈曳地,更无衣服,惟牛羊皮。南诏既破,剑浪遂迁其部落,与施、顺诸蛮居养给之。

河蛮,本西洱河人,今呼为河蛮。故城当六诏皆在,而河蛮自固洱河城邑。开元已前,尝有首领入朝,本州刺史受赏面归者,及南诏蒙归义攻拔大城,河蛮遂进迁化,皆羁制于浪诏。贞元十年,浪诏破败,复徙于云南东北柘东以居。柘东城去安南城三十九日程。咸通三年十二月二十七日,蛮贼逼交州池城(案:“逼”原本作“通”,今据《通鉴考异》所引《蛮书》文改正),河蛮在苏历旧城置营(案:“苏历”原本作“苏厝”,今从《通鉴考异》改正),及分布贼众在簰筏,士仅二千余人。

施蛮,木乌蛮种族也。铁桥西北大施体,施赕、敛寻皆其所居之地(案:《新唐书。南诏传》作施蛮居大施赕、敛寻赕,此文疑有误)。男以缯布为缦裆袴;妇人从顶横分其发;当额并顶后各为一髻。男女络身并跣足,披羊皮。部落主承上,皆吐蕃伪封为王。贞元十年(案:原本祗作“贞元年”,据《新唐书》乃“贞元十年”事,今补入),南诏攻城邑,虏其王寻罗并宗族置于蒙舍城,养给之。

顺蛮,本乌蛮种类,初与施蛮部落参居剑、共诸川。咩罗皮、铎罗望既失邆川、浪穹,退而逼夺剑,共,由是迁居铁桥已上,其地名剑羌,在敛寻赕西北两百里,男女风俗与施蛮略同,其部落主吐蕃亦封王。贞元十年,南诏异牟寻虏其王傍弥潜宗族,置于云南白岩,养给之。其施蛮部落百姓,则散隶东北诸川。

磨蛮,亦乌蛮种类也。铁桥上下及大婆、小婆、三探览、昆池等川,皆其所居之地也。土多牛羊,一家即有羊群。终身不洗手面,男女皆披羊皮,俗好饮酒歌舞。此种本姚州部落百姓也。南诏既袭破铁桥及昆池等诸城,凡虏获万户,尽分隶昆川左右及西爨故地。

磨些蛮在施蛮外,与南诏为婚姻家,又与越析诏姻娅。

扑子蛮,勇悍矫捷。以青婆罗缎为通身袴。善用白箕竹,深林间射飞鼠,发无不中。部落首领谓酋为上。无食器,以芭蕉叶藉之。开南、银生、永昌、寻传四处皆有,铁桥西北边延澜沧江亦有部落。臣本使蔡袭咸通四年正月三日阵面上生擒得扑子蛮,拷问之,并不语,截其腕亦不声。安南子城虞候梁轲云是“扑子蛮”。今梁轲见在贼中,僣称朱鸢县令。其梁轲始由再宾任使(案:“再宾”二字未详),前后三度到蛮王处通好,结构祸胎。

寻传蛮,阁罗凤所讨定也。俗无丝绵布帛,披波罗皮。跣足可以践履榛棘,持弓挟矢射豪猪(案:“豪”字原本作“蒙”,今据《新唐书。南诏传》改正)。生食其肉,取其两牙,双插髻傍为饰,又条猪皮以系腰。每战斗,即以笼子笼头,如兜鉴状。臣本使蔡袭咸通三年十二月二十七日,以小枪镖得一百余人。臣本使蔡袭问梁轲见有竹笼头,猪皮系腰,遂说寻传蛮本末。江西将军士取此蛮肉为炙。

裸形蛮,在寻传城西三百里为窠穴,谓之为野蛮。阁罗凤既定寻传,而令野蛮散居山谷。其蛮不战自调伏,集战自召之(案:二语文义未明,疑有脱误)。其男女遍满山野,亦无君长。作擖栏舍屋(案:“擖”《说文》、《集韵》并音“劼”音“臈”,刮也,挞也)。多女少男,无农田,无衣服,惟取木皮以蔽形。或十妻、五妻共一丈夫,尽日持弓,不下擖栏。有外来侵暴者,则射之。其妻入山林采拾虫鱼菜螺蚬等归,啖食之。去咸通三年十二月二十一日,亦为群队,当阵面上。如有不前冲,前监阵正蛮旋刃其后。

望苴子蛮,在澜沧江以西,是盛罗皮所讨定也。矫捷,善于马上用枪铲。骑马不用鞍,跣足,衣短甲,才蔽胸腹而已。股膝皆露,兜鏊上插犛牛尾,驰突若飞,其妇人亦如此。南诏及诸城镇大将出兵,则望苴子为前驱。咸通四年正月二十三日,蔡袭城上以车弩射得望苴子二百人,马三十余匹。二月七日城陷,及臣本使蔡袭在左膊中箭,元从已尽。臣右腕中箭,携印浮水渡江。荆南、江西、鄂、岳、襄州将健约四百余人(案:此句原脱“荆南”二字,又“岳”字讹作“兵”字,今从《通鉴》改正),携陌刀,骑马突到城东水际。荆南都虞候元惟德、管都头谭可言、江西军判官传门谓将士曰:“诸儿郎等,水次无船,入水必死。与诸兄弟每一个人杀得两蛮贼,我辈亦得便宜。”遂相率入东罗城,拥门里,一边排长刀,一边排长马,突其蛮贼,从城外水次骑马入门,悉无备敌。臣见僧无碍说云(案:此句原本作“臣见僧元得”,今考《通鉴考异》有引樊绰所说“僧无碍”之文,知“得”。“碍”字形相近,而“无”又讹为“元”耳,谨改正),此日午前旋杀贼并马,仅二三千贼,马三百来匹。蛮贼杨思缙(案:《唐书》作“思僣”误)在子城内一更时始知,出救。翌日,以马肉分俵十二营贼众。

望蛮外喻部落,在永昌西北。其人长排持稍,前往无敌,又能用木弓短箭,箭镞傅毒药,所中人立毙。妇人亦跣足,以青布为衫裳,联贯珂贝、巴齿、真珠,斜络其身数十道。有夫者竖分两髻,无夫者顶为一髻。其地宜沙牛,亦大于诸处,牛角长四尺已来。妇人惟嗜乳酪,肥白,俗好遨游。

黑齿蛮、金齿蛮、银齿蛮、绣脚蛮、绣面蛮,并在永昌、开南(案:“开南”《新唐书》作“关南”与此异),杂类种也。黑齿蛮以漆漆其齿,金齿蛮以金镂片裹其齿。有事由见人,则以此为饰,食则去之。皆当顶为一髻,以青布为通身袴,又斜披青布条。(案:此处脱银齿蛮一条)绣脚蛮则于踝上排下周匝刻其肤为文彩,衣以绯布,以青色为饰。绣面蛮初生后出月,以针刺面上,以青黛傅之。僧耆(案“僧耆”亦蛮部之名,此下当有脱文)悉属西安城,皆为南诏总之,攻战亦召之。

穿鼻蛮、长鬃蛮、栋峰蛮,其蛮并在柘东南,生杂类也。穿鼻蛮部落以径尺金环穿鼻中隔,下垂过领。若是君长,即以丝绳系其环,使人牵起乃行。其次者,以花头金钉两枚从鼻两边穿,令透出鼻孔中。长鬃蛮部落、栋峰蛮部落,发黑而长,当额前为一长髻,下过脐,每行即以物撑起。若是君长,即使两女人前各持一物,两边撑其髻乃行。今亦为南诏所总,攻战即点之。

茫蛮部落,并是开南杂种也。“茫”是其君之号,蛮呼茫诏。从永昌城南,先过唐封,以至凤蓝茸,以次茫天连,以次茫吐薅。又有大赕、茫昌、茫盛、恐茫、藓茫(案:“藓”《新唐书》作“鲊”)、施茫,皆其类也。楼居,无城郭,或漆齿,皆衣青布袴,藤篾缠腰,红缯布缠髻,出其余垂后为饰。妇人披五色娑罗笼。孔雀巢人家树上,象大如水牛。土俗养象以耕田,仍烧其粪。贞元十年,南诏异牟寻攻其族类。咸通三年十二月二十一日,亦有此茫蛮,于安南苏历江岸聚二三千人队。

粟栗两姓蛮、雷蛮、梦蛮,皆在茫部台登城东西散居,皆乌蛮、白蛮之种族。丈夫妇人以黑缯为衣,其长曳地。又东有白蛮,丈夫妇人以白缯为衣,下不过膝。梦蛮主苴梦冲(案:“苴”原本作“首”,今从《唐书》改正),开元末,尝受恩赐于国,而暮年又私于吐蕃。贞元七年,西川节度使韦皋遣巂州刺史苏隗(案:《唐书》作“苏峞”)就杀梦冲,因别立鬼主,以总其部落,共推为蛮长。贞元中,船持为都大鬼主,其时梦冲及骠傍皆卑事之,亦呼为东蛮。

丰巴蛮(案:“丰巴”《唐书》作“丰琶”),本出巂州百姓,两林南二百里而居焉。丰巴部落,贞元中,大鬼主骠傍、阿诺两姓乃诺蛮部落,皆为丰巴部落。心长向国。(案:此一段文有脱误)

崇魔蛮,去安南管内林西原十二日程。溪洞而居,俗养牛马。比年与汉博易,自大中八年经略使苛暴,令人将盐往林西原博牛马,每一头匹只许盐一斗,因此隔绝,不将牛马来。

桃花人,本属安南林西原七绾洞主大首领李由独管辖,亦为境上戍卒,每年亦纳赋税。自大中八年被峰州知州官申文状与李涿,请罢防冬将健六千人,(案:“与李涿”三字,原本作“与缘”,今据《通鉴考异》所引《蛮书》文改正)不要味、真、登州境上防遏。(案:“味”原本作“来”,今据《通鉴考异》所引《蛮书》文改正)其由独兄弟所不禁,被蛮柘东节使与书信(案“书信”原本作“善信”,今据《通鉴考异》所引《蛮书》文改正),将外甥嫁与李由独小男,补柘东押衙。自此之后,七绾洞悉为蛮收管。臣于咸通三年三月八日入贼重围,因见柘东蛮判官杨忠义背后领八个蛮持弓枪,臣因问贼帅朱道古根源。切以桃花人今亦呼桃花蛮也,本安南林西原七绾洞左右侧居人,披羊皮,或披毡,前梳髻。虽拘于蛮,心皆向唐化。咸通三年三月二十一日,仅五六千人,安南城西角下营。蛮贼杨思缙委罗伏州扶邪县令麻光高部领之(案:“光高”原本作“先高”,今据《通鉴考异》有引《蛮书》思缙、光高部领之文,知“先”字常作“光”字,谨改正)。

卷五

《贝佥》者,州之名号也。韦齐休《云南行记》有十《贝佥》,字作此《贝佥》字。案:“《贝佥》”字,原本误作“脸”,今从《一统志》改正。又韦齐休《云南行记》七字原本误作大书,今亦改正。

大和、阳苴咩谓之阳《贝佥》,大厘谓之史《贝佥》,邆川谓之赕《贝佥》,蒙舍谓之蒙舍《贝佥》,白崖谓之勃弄《贝佥》(案:标题称六《贝佥》,第十卷亦有六《贝佥》之文,此所别乃止五《贝佥》,疑后龙口一城当亦为一《贝佥》,系传写误脱一句也)。云南、柘东、永昌、宁北、镇西及开南、银生等七城则有大军将领之,亦称节度。贞元十年,掠吐蕃,铁桥城,今称铁桥节度,其余镇皆分隶焉(案:自“云南柘东”至“皆分隶焉”五十二字,与六崄文不相属,疑为第六篇“云南城镇”条下之文,错简于此)。

大和城、大厘城、阳苴咩城,本皆河蛮所居之地也。开元二十五年,蒙归义逐河蛮,夺据大和城。后数月,又袭破苴咩盛罗皮,取大厘城,仍筑龙口城为保障。阁罗凤多由大和、大厘、邆川来往。蒙归义男等初立大和城,以为不安,遂改创阳苴咩城。

大和城,北去阳苴咩城一十五里。巷陌皆垒石为之,高丈余,连延数里不断。城中有大牌,阁罗清平官王蛮利之文(案:《旧唐书》阁罗凤得西泸令郑回,甚爱重之,更名“蛮利”,后为清平官。此云“王蛮利”者,疑即其人也)。论阻绝皇化之由,受制西戎之意。

龙口城,阁罗凤所筑。荣抱玷苍南麓数里,城门临洱水下。河上桥长百余步,过桥分三路:直南蒙舍路,向西永昌路,向东白崖城路。

大厘城,南去阳苴洋城四十里,北去龙口城二十五里,邑居人户尤众盛,罗皮多在此城。并阳苴咩并邆川,今并南诏往来所居也。家室共守,五处如一。东南十余里有舍利水城,在洱河中流岛上。四面临水,夏月最清凉,南诏常于此城避暑。

阳苴咩城,南诏大衙门,上重楼,左右又有阶道,高二丈余。甃以青石为蹬。楼前方二三里,南北城门相对。太和来往通衢也。从楼下门行三百步至第二重门,门屋五间,两行门楼相对,各有榜,并清平官、大军将、六曹长宅也。入第二重门行二百余步,至第三重门。门列戟,上有重楼。入门是屏墙,又行一百余步至大厅,阶高丈余。重屋制如蛛网,架空无柱。两边皆有门楼,下临清池。大厅后小厅,小厅后即南诏宅也。客馆在门楼外东南二里。仅前有亭,亭临方池,周回七里,水深数丈,鱼鳖悉有。

邆川城,旧邆川也,南去龙口城十五里。初望父部落居之,后浪穹诏丰咩袭而夺之。丰咩孙铎望与南诏战败,退保剑川南,遂有城。城依山足,东距泸水,北有泥沙。自阁罗凤及异牟寻皆填固增修,最为名邑。东北有史郎川,又东禄诺品川,又北俄坤。

蒙舍川,罗盛已上之地。旧为蒙舍州,去龙口城一日程。当五诏俱存,而蒙舍北有蒙巂诏,即杨瓜州也,同在一川,地气有瘴,肥沃宜禾稻。又有大池,周回数十里,多鱼及凌芡之属。川中水东南与勃弄川合流。南有笼磨些川。凡邆川河,蒙舍谓之川赕。然邑落人众,蔬果水凌之味,则蒙舍为尤殷。

渠敛赵,本河东州也。西岩有石和城。乌蛮谓之“土山坡陀”者,谓此州城及大和城俱在陂陀山上故也。州中列树夹道为交流,村邑连甍,沟塍弥望。大族有王、杨、李、赵四姓,皆白蛮也。云是沮蒲州人,迁涉至此,因以名州焉。东北至毛郎川,又东北至宾居汤,又北至越析川,磨些诏故地也。

白崖城在勃弄川,天宝中附于忠、城、阳等五州之城也。依山为城,高十丈,四面皆引水环流,惟开南北两门。南隅是旧城,周回二里。东北隅新城,大历七年阁罗凤新筑也。周回四里。城北门外有慈竹丛,大如人胫,高百尺余。地内有阁罗凤所造大厅,修廊曲厅,厅后院橙枳青翠,俯临北墉。旧城内有池方三百余步,池中有楼舍,云贮甲仗。川东西二十余里,南北百余里。清平官已下,官给分田,悉在。南诏亲属亦住此城傍。其南二十里有蛮子城,阁罗凤庶弟诚节母子旧居也。正南去开南城十一日程。

卷六

云南城,天宝中阁罗凤所规置也。尝为信州地。城池郭邑皆如汉制。州中南北二十余里,东西四十五里。带邑及过山虽有三千余户,田畴多废,闾里少人。诸葛亮分永昌东北置云南郡,斯即其故地也。西隔山有品《贝佥》赕,亦名清字川,尝为波州。大池绕山,长二十余里,波州废地在池东南隅。故渭北节度段子英,此州人也。故居、坟墓皆在。云南东第二程有欠舍川,大都部落第三程至石鼓驿,旧化川也。第四程至曲驿,有大览赕、小览赕,汉旧览州也。

弄栋城在故姚州川中,南北百余里,东西三十余里。废城在东岩山上。当川中有平岩,周回五六顷,新筑弄栋城在其上。管杂蛮数部落,悉无汉人。姚州百姓陷蛮者,皆被移隶远处。

柘东城,广德二年凤伽异所置也。其地汉旧昆川,故谓昆池。东北有井邑城隍,城西有汉城,土俗相传云是庄蹻故城。城之东十余里有穀昌村,汉穀昌王故地也。贞元十年,南诏破西戎,迁施、顺、磨些诸种数万户以实其地。又从永昌以望苴子、望外喻等千余户分隶城傍,以静道路。

晋宁州,汉滇河故地也。在柘东城南八十里晋平川,幅员数百里,西爨王墓,累累相望。

石城川,味县故地也。贞观中,为郎州,开元初改为南宁州。州城即诸葛亮战处故城也。城中有诸葛亮所撰文,立二碑,背上篆文曰:“此碑如倒,蛮为汉奴。”近年蛮夷以木搘柱(案:《新唐书》谓诸葛亮碑在柘东城,与此不合,盖《唐书》之误)。臣今春见安南兵马使郭延宗曾奉使至柘东,停住一月日,馆穀勤厚,赠遗不轻(案:以上五句与上下文不相属,疑亦错简在此)。又有夔鹿弄川,汉同劳县故地也(案:《旧唐书。地理志》郎州有同乐县,“同劳”疑即“同乐”之误)。在龙河遇川南百余里。

石城南面有新丰川,汉南宁州新丰县故地也。废城墙堑犹在,大小石城川同。

升麻川西川南有曲轭川,汉南宁州同起县也。

安宁镇,去柘东城西一日程,连然县故地也。通海镇,去安宁西第三程至龙封驿。驿前临瘴川,去柘东城八日程,汉俞元县故地也。量水川(案:《旧唐书。地理志》黎州有梁水县,“量水”盖即“梁水”转音之讹),汉旧黎州。今吐蕃呼为量水川。通海城南十四日程至步头,从步头船行沿江三十五日出南蛮,夷人不解舟船,多取通海城路贾勇步入真、登州、林西原,取峰州路行。量水川西南至龙河,又南与青木香山路直,南至昆仑国矣。

宁北城,在汉碟榆县之东境也。本无城池,今以浪人诏矣罗君旧宅为理所。东地有野共川,北地有虺川,又北有虺川,又北有郎婆川,又北有桑川,即至铁桥城北九赕川。又西北有罗眉川,又西牟郎共城,又西至傍弥潜城。西有盐井,盐井西有敛寻城。皆施蛮、顺蛮部落今所居之地也。又西北至聿赍城,又西北至弄视川。

铁桥城在剑川北三日程,川中平路有驿。贞元十年,南诏蒙异牟寻用军破东西两城,斩断铁桥,大笼官已下投水死者以万计。今西城南诏置兵守御,东城至神川以来,半为散地。见管浪加萌、于浪、传兖、长裈、磨些、扑子、河人、弄栋等十余种。

昆明城,在东泸之西,去龙口十六日程。正北有讳苴川,正南至松外城,又正南至龙怯河,西南至小婆城,又西南至大婆城,西北至三探览城,又西北至铁桥东城。其铁桥上下乃昆明、双舍,至松外已东,边近泸水,并磨些种落所居之地。

永昌城,古哀牢地,在玷苍山西六日程。西北去广荡城六十日程。广荡城接吐蕃界。隔候雪山,西边大洞川,亦有诸葛武侯城。城中有神庙,土俗咸共敬畏,祷祝不阙。蛮夷骑马,遥望庙即下马趋走。西南管柘南城,土俗相传,呼为要镇。正南过唐封川,至茫天连。自澜沧江已西,越赕扑子,其种并是望苴子。俗尚勇力,土又多马。开元已前闭绝,与六诏不通。盛罗皮始罢柘俞城,阁罗凤已后,渐就柔服。通计南诏兵数三万,而永西居其一。又杂种有金齿、漆齿、银齿、绣脚、穿鼻、裸形、磨些、望外喻等,皆三译四译,言语乃与河赕相通。

银生城在扑赕之南,去龙尾城十日程,东南有通镫川,又直南通河普川,又正南通羌浪川,却是边海无人之境也。东至送江川,南至邛鹅川,又南至林记川,又东南至大银孔,又南有婆罗门、波斯、阇婆、勃泥昆仑数种。外通交易之处,多诸珍宝,以黄金麝香为贵货。扑子、长鬃等数十种蛮。又开南城在龙尾城南十一日程,管柳追和都督城,又威远城、奉逸城、利润城,内有盐井一百来所。茫乃道并黑齿等类十部落,皆属焉。陆路去永昌十日程,水路下弥臣国三十日程。南至南海,去昆仑三日程。中间又管模迦罗、干泥、礼强子等族类五部落。越礼城在永昌北,管长傍、藤弯。长傍城,三面高山,临禄{曰斗}江。藤湾城南至磨些乐城,西南有罗君寻城。又西至柯城,渡水郎阳川,直南过山至押西城。又南至首外川,又西至茫部落,又西至盐井,又西至拔熬河。丽水城、寻传大川城,在水东。从上郎坪北里眉罗苴盐井,又至安西城,直北至小婆罗门国。东有宝山城,又西渡丽水至金宝城。眉罗苴西南有金生城。从金宝城北牟郎城渡丽水,至金宝城。从金宝城西至道吉川,东北至门波城,西北至广荡城,接吐蕃界。北对雪山,所管部落与镇西城同。镇西城南至苍望城,临丽水,东北至弥城,西北至丽水渡。丽水渡而南至祁鲜山,山西有神龙河栅。祁鲜已西,即裸形蛮也。管摩零都督城在山上,自寻传、祁鲜已往,悉有瘴毒,地平如砥,冬草木不枯,日从草际没。诸城镇官惧瘴疠,或越在他处,不亲视事。南诏特于摩零山上筑城,置腹心,理寻传、长傍、摩零、金、弥城等五道事云。凡管金齿、漆齿、绣脚、绣面、雕题、僧耆等十余部落。

卷七

从曲靖州已南,滇池已西,土俗唯业水田,种麻、豆黍、稷,不过町疃。水田每年一熟,从八月获稻,至十一月十二月之交,便于稻田种大麦,三月四月即熟。收大麦后,还种粳稻。小麦即于冈陵种之,十二月下旬已抽节如三月,小麦与大麦同时收刈。其小麦面软泥少味,大麦多以为麨,别无他用。酝酒以稻米为麹者,酒味酸败。每耕田用三尺犁,格长丈余,两牛相去七八尺,一佃人前牵牛,一佃人持按犁辕,一佃人秉耒。蛮治山田,殊为精好。悉被城镇蛮将差蛮官遍令监守催促。如监守蛮乞酒饭者,察之,杖下捶死。每一佃人,佃疆畛连延或三十里,浇田皆用源泉,水旱无损。收刈已毕,官蛮据佃人家口数目,支给禾稻,其余悉输官。

蛮地无桑,悉养柘,蚕绕树。村邑人家,柘林多者数顷,耸干数丈。三月初,蚕已生,三月中,茧出。抽丝法稍异中土。精者为纺丝绫,亦织为锦及绢。其纺丝入朱紫以为上服。锦文颇有密致奇采,蛮及家口悉不许为衣服。其绢极粗,原细入色(案:“原细”二字未详),制如衾被,庶贱男女计以披之。亦有刺绣,蛮王并清平官礼衣悉服锦绣,皆上缀波罗皮(南蛮呼大虫为“波罗密”)。俗不解织绫罗,自大和三年蛮贼寇西川,虏掠巧儿及女工非少,如今悉解织绫罗也。

白银生城、柘南城、寻传、祁鲜已西,蕃蛮种并不养蚕,唯收婆罗树子破其壳,中白如柳絮,组织为方幅,裁之笼头,男子妇女通服之。骠国、弥臣、诺悉诺,皆披罗缎。

其盐出处甚多,煎煮则少。安宁城中皆石盐井,深八十尺,城外又有四井,劝百姓自煎。天宝八载,玄宗委特进何履光统领十道兵马,从安南进军伐蛮国。十载,已收复安宁城并马援铜柱,本定疆界在安宁,去交阯四十八日程,安宁郡也。何履光本是邕管贵州人,旧尝任交、容、广三州节度。天宝十五载,方收蛮王所坐大和城之次,属安禄山造逆,奉玄宗诏旨将兵赴西川,遂寝其收复(案:此条乃叙次盐井所在,其“天宝八载”以下一百十四字,于上下语意不相属,疑亦他处之文,因安宁城而错误在此)。升麻、通海已来,诸爨蛮皆食安宁井盐,唯有览赕城内郎井盐洁白味美,惟南诏一家所食取足外,辄移灶缄闭其井。泸南有美井盐,河赕、白崖、云南已来,供食。昆明城有大盐池,比陷吐蕃。蕃中不解煮法,以咸池水沃柴上,以火焚柴成炭,即于炭上掠取盐也。贞元十年春,南诏收昆明城,今盐池属南诏,蛮官煮之如汉法也。东蛮、磨些蛮诸蕃部落共食龙怯河水,中有盐井两所。敛寻东南有傍弥潜井、沙追井,西北有若耶井、讳溺井,剑川有细诺邓井,丽水城有罗苴井,长傍诸山皆有盐井,当土诸蛮自食,无榷税。蛮法煮盐,咸有法令。颗盐每颗约一两二两,有交易即以颗计之。

茶出银生城界诸山,散收无采造法。蒙舍蛮以椒、姜、桂和烹而饮之。

荔枝、槟榔、诃黎勒、椰子、桄榔等诸树,永昌、丽水、长傍、金山并有之。

甘桥,大厘城有之,其味酸。宁赕有桥,大如覆柸(案:“桥”疑“橘”字之讹)。

丽水城又出波罗蜜果,大者若汉城甜瓜,引蔓如萝卜,十一月十二月熟。皮如莲房,子处割之,色微红,似甜瓜,香可食。或云此即思难也,南蛮以此果为珍好。禄{曰斗}江左右亦有波罗蜜果,树高数十丈,大数围,生子,味极酸。蒙舍、永昌亦有此果,大如甜瓜,小者似橙柚,割食不酸,即五香味。土俗或呼为“长傍果”,或呼为“思漏果”,亦呼“思难果”。其次有雄黄,蒙舍川所出。

青木香,永昌出,其山多青木香山,在永昌南三日程。

获歌诺木,丽水山谷出。大者如臂,小者如三指,割之色如黄蘖。土人及赕蛮皆寸截之。丈夫妇女久患腰脚者,浸酒服之,立见效验。

藤{艹弥},生永昌、河赕。缘皮处无竹根,以藤渍经数月,色光赤,彼土尚之(案:此条文义未明,疑有讹脱)。

孟滩竹,长傍出,其竹节度三尺,柔细可为索,亦以皮为麻。

野桑木,永昌、巴西诸山谷有之,生于石上。及时月择可为弓材者,先截其上,然后中割之,两向屈令至地,候木性定,断取为弓。不施筋漆,而劲利过于筋弓,蛮中谓之《月真》弓者是也。

生金,出金山及长傍诸山、藤充北金宝山。土人取法,春冬间先于山上掘坑,深丈余,阔数十步。夏月水潦降时,添其泥土入坑,即于添土之所沙石中披拣。有得片块,大者重一斤,或至二斤,小者三两五两,价贵于麸金数倍。然以蛮法严峻,纳官十分之七八,其余许归私。如不输官,许递相告。麸金出丽水,盛沙淘汰取之。沙赕法,男女犯罪,多送丽水淘金。长傍川界三面山并出金,部落百姓悉纳金,无别税役、征徭。

银,会同川银山出。锡,瑟瑟山中出,禁戢甚严。

琥珀,永昌城界西去十八日程琥珀山掘之,去松林甚远。片块大重二十余斤。贞元十年,南诏蒙异牟寻进献一块,大者重二十六斤,当日以为罕有也。

马,出越赕川东面一带,岗西向,地势渐平,乍起伏如畦畛者,有泉地美草,宜马。初生如羊羔,一年后,纽莎为拢头縻系之。三年内饲以米清粥汁,四五年稍大,六七年方成就。尾高,尤善驰骤,日行数百里。本种多骢,故代称越赕骢,近年以白为良。膝充及申赕亦出马,次赕、滇池尤佳。东爨乌蛮中亦有马,比于越赕皆少。一切野放,不置槽枥。唯阳苴咩及大厘、登川各有槽枥,喂马数百匹。

犀,出越赕、高丽。其人以陷穽取之。每杀之时,天雨震雷暴作。寻传川界、壳弄川界亦出犀皮。蛮排甲并马,统备(案:《新唐书》作“统伦”)马骑甲仗,多用犀革,亦杂用牛皮。负排罗苴已下,未得系金佉苴者,悉用犀革为佉苴,皆朱漆之。

大虫,南诏所披皮,赤黑文深,炳然可爱。云大虫在高山穷谷者则佳,如在平川,文浅不任用。

麝香,出永昌及南诏诸山,土人皆以交易货币。

沙牛,云南及西爨故地并只生沙牛,俱绿地多瘴,草深肥,牛更蕃生犊子。天宝中,一家便有数十头。通海已南多野水牛,或一千二千为群。弥诺江巴西出犛牛,开南巴南养处,大于水牛。一家数头养之,代牛耕也。

鹿,傍西洱沙诸山皆有鹿。龙尾城东北息龙山,南诏养鹿处,要则取之。览赕有织和川及鹿川。龙足鹿白昼三十五十,群行啮草。

鲫鱼,蒙舍池鲫鱼大者重五斤,西洱河及昆池之南接滇池。冬月,鱼、雁、鸭、丰雉、水紥鸟遍于野中水际。

大鸡,永昌、云南出,重十余斤,嘴距劲利,能取鹯、鳄、《鸟戈》、鹊、凫、鸽、鸲、鹆之类。

象,开南、巴南多有之,或捉得,人家多养之,以代耕田也。猪、羊、猫、犬、骡、驴、豹、兔、鹅、鸭,诸山及人家悉有之。但食之与中土稍异。蛮不待烹熟,皆半生而吃之。

大羊多从西羌、铁桥接吐蕃界三千二千口将来博易。铎鞘,状如刀戟残刃。积年埋在高土中,亦有孔穴傍透。朱笴,出丽水,装以金穹铁簜,所指无不洞也。南诏尤所宝重。以名字呼者有六:一曰禄婆摩求,二曰亏云孚,三曰铎戢,四曰铎摩郱,五曰同铎(案:惟有五名,疑缺其一)。昔时越析诏于赠有天降铎鞘;后部落破败,盛罗皮得之,今南诏蛮王出军,手中双执者是也。贞元十年,使清平宫尹辅酋入朝,献其一。

郁刀,次于铎鞘。造法:用毒药、虫、鱼之类,又淬以白马血,经十数年乃用。中人肌即死,俗秘其法,粗问得其由。

南诏剑,使人用剑,不问贵贱,剑不离身。造剑法:锻生铁,取迸汁,如是者数次,烹炼之。剑成即以犀装头,饰以金碧。浪人诏能铸剑,尤精利,诸部落悉不如,谓之浪剑。南诏所佩剑,已传六七代也。

枪、箭多用斑竹,出蒙舍、白崖、诏南山谷,心实,圆紧,柔细,极力屈之不折,诸所出皆不及之。

卷八

其蛮丈夫一切披毡,其余衣服略与汉同,唯头囊特异耳。南诏以红绫,其余向下皆以皂绫绢。其制度取一幅物,近边撮缝为角,刻木如樗蒲头,实角中,总发于脑后为一髻,即取头囊都包裹头髻上结之。羽仪已下及诸动有一切房甄别者(案:此句疑有讹脱),然后得头囊。若子弟及四军罗苴己下,则当额络为一髻,不得带囊角;当顶撮髽髻,并披毡皮。俗皆跣足,虽清平宫、大军将亦不以为耻。曹长已下,得系金佉苴(案:原本阙“金”字,今据《新唐书》增入)。或有等第载功褒奖得系者,不限常例。

贵绯、紫两色,得紫后,有大功则得锦。又有超等殊功者,则得全披波罗皮。其次功,则胸前背后得披,而阙其袖。又以次功,则胸前得披,并阙其背。谓之“大虫皮”,亦曰“波罗皮”。谓腰带曰“佉苴”。

妇人,一切不施粉黛,贵者以绫锦为裙襦,其上仍披锦方幅为饰。两股辫其发为髻,髻上及耳,多缀真珠、金、贝、瑟瑟、琥珀。贵家仆女亦有裙衫,常披毡,及以赠帛韬其髻,亦谓之头囊。

南诏有妻妾数百人,总谓之诏佐。清平官、大军将有妻妾数十人。俗法:处子、孀妇出入不禁。少年子弟暮夜游行闾巷,吹壶卢笙,或吹树叶,声韵之中,皆寄情言,用相呼召。嫁娶之夕,私夫悉来相送。既嫁有犯,男子格杀无罪,妇人亦死。或有强家富室责资财赎命者,则迁徙丽水瘴地,终弃之,法不得再合。

每年十一月一日,盛会客,造酒醴,杀牛羊,亲族邻里更相宴乐,三月内作乐相庆,帷务追欢。户外必设桃茢,如岁旦然。改年即用建寅之月。其余节日,粗与汉同,唯不知有寒食清明耳。

每饮酒欲阑,即起前席奉觞相劝。有性所不能者,乃至起前席扼腕的颡,或挽或推,情礼之中,以此为重。取生鹅治如脍法,方寸切之,和生胡瓜及椒榝啖之,谓之“鹅阙”,土俗以为上味。南诏家食用金银,其余官将则用竹簟。贵者饭以筋不匙,贱者搏之而食。

一尺,汉一尺三寸也。一千六百尺为一里。汉秤一分三分之一。帛曰幂,汉四尺五寸也。田曰双,汉五亩也。

本土不用钱,凡交易缯、帛、毡、罽、金、银、瑟瑟、牛羊之属,以缯帛幂数计之,云某物色直若干幂。

凡人家所居,皆依傍四山,上栋下宇,悉与汉同,惟东西南北,不取周正耳。别置仓舍,有栏槛,脚高数丈,云避田鼠也,上阁如车盖状。

西爨及白蛮死后,三日内埋殡,依汉法为墓。稍富室广栽杉松。蒙舍及诸乌蛮不墓葬,凡死后三日焚尸,其余灰烬,掩以土壤,唯收两耳。南诏家则贮以金瓶,又重以银为函盛之,深藏别室,四时将出祭之。其余家或铜瓶、铁瓶盛耳藏之也。

言语音白蛮最正,蒙舍蛮次之,诸部落不如也。但名物或与汉不同,及四声讹重。大事多不与面言,必使人往来达其词意,以此取定,谓之行诺(才勺反)。

大虫谓之波罗密(亦名“草罗”)。犀谓之矣(读如咸)。带谓之佉苴,饭谓之喻,盐谓之宾,鹿谓之识,牛谓之舍,川谓之赕,谷谓之浪,山谓之和,山顶谓之葱路,舞谓之伽傍。加,富也。阁,高也。诺,深也。苴,俊也。东爨谓城为弄,谓竹为翦,谓盐为翦,谓地为眗,谓请为数,谓酸为制。言语并与白蛮不同。每出军征役,每蛮各携粮米一斗五升,各携鱼牖,此外无供军粮料者。蛮军忧粮易尽,心切于战,出界后,许行劫掠,收夺州溪源百姓禾米牛羊等辈。用军之次,面前伤刀箭,许将息。傥背后伤刀箭辄退者,即刃其后(案:此条当在第九卷《南蛮篇》中,是传写者误入于此)。

卷九

南俗:务田农菜圃,战斗不分文武,无杂色役。每有征发,但下文书与村邑理人处,克往来月日而已,其兵杖人各自赍,更无官给。百家已上有总佐一,千人已上有理人官一,人约万家以来,即制都督,递相管辖。上官授与四十双,汉二顷也。上户三十双,汉一顷五十亩。中户、下户各有差降。每家有丁壮,皆定为马军,各据邑居远近,分为四军,以旗幡色别其东南西北,每而置一将,或管千人,或五百人。四军又置一军将统之,如有赋盗入界,即罪在所入处面将。

罗苴子皆于乡兵中试入,故称四军苴子。戴光兜鍪(案:《新唐书。南诏传》作“戴朱鞮鍪”“光”字疑“朱”字之讹)负犀皮铜股排,跣足,历险如飞。每百人,罗苴佐一人管之。

负排,又从罗苴中拣入,无贝数。南诏及诸镇大军将起坐不相离捍蔽者,皆负排也。

羽仪亦无员数,皆清平官等子弟充,诸蛮不与焉,常在云南王左右,羽仪长帐前管系之。

羽仪长八人,如方内节度支衙官之属。清平官已下,每入见南诏,皆不得佩剑,唯羽仪长得佩剑。出入卧外,虽不主公事,最为心腹亲信。

其六曹长即为主外司公务。六曹长六人,兵曹、户曹、客曹、刑曹、工曹、会曹,一如内州府六司所掌之事。又有断事曹长,推鞫盗贼;军谋曹长,主阴阳占候;同伦长两人(案:“同伦”原本讹作“司仑”,今据后文改正),各有副都,主月终唱。(案:此字未详,疑误)。诸曹稽逋如录事之职。曹官文牒下诸城镇,皆呼主者。六曹长有课效明著,得迁补大军将。

大军将一十二人,与清平官同列。每日见南诏议事,出则领要害城镇,称节度。有事迹功劳殊尤者,得除授清平官(案:原本以除授为句,今据《唐书。南诏传》“大军将出治军壁。称节度,次补清平官”之文,是除授下应有“清平官”三字,原本盖因下条相属而误脱耳,今增入)。

清平官六人,每日与南诏参议境内大事。其中推量一人为内算官,凡有文书,便代南诏判押处置。有副两员同勾当。

又外算官两人,或清平官或大军将兼领之。六曹公事文书成,合行下者,一切是外算官,与本曹出文牒行下,亦无商量裁制。

又有同伦判官两人,南诏有所处分,辄疏记之,转付六曹。近年已来,南蛮更添职名不少。

凡试马军,须五次上。射中片板,为一次上;中双庶子(案:二字未详),为一次上;四十步外走马据(案:此字未详)颇柱,中斗子,为一次上;盘枪百转无失,为一次上;能算能书,为一次上。试过,有优给。

步卒须为五次上。玷苍山顶立旗,先上到旗下,为一次上;蓦一丈三尺坑过,为一次上;急流水上浮二千尺,为一次上;弄剑,为一次上;负一石五斗米四十里,为一次上。已上一一试过,得上次者补罗苴也。

蛮王为楼,及诸城镇林邑,但有空平处,即立木八十尺,刻其上为斗子,中间以墨三寸规之,名曰“颇柱”。所试人持竹剑,去颇柱四十步外,走马向前柱,中斗子者上,中第二规次之,中第一规为下。每农隙之时,邑中有马者,皆骑马于颇柱下试习。

每岁十一、十二月,农收既毕,兵曹长行文书境内诸城邑村谷,各依四军,集人试枪剑甲胄腰刀,悉须犀利,一事阙即有罪,其法一如临敌。布阵,罗苴子在前,以次弓手排下,以次马军三十骑为队。如此次第,常为定制。临行交错,为犯令。

每战,南诏皆遣清平官或腹心一人在军前监视。有用命不用命及功大小先后,一一疏记,回具白南诏,凭此为定赏罚。军将犯令,皆得杖,或至五十,或一百,更重者徙瘴地。诸在职之人,皆以战功为褒贬黜陟。

朝廷差使到云南,南诏迎接远送。自数年来,缘邕、交两地长吏苛暴,恣杀非事,致令众蛮告冤,因兹频来攻掠,伏蒙圣心,征发大军,指挥期于克复。其容州经管三十四羁縻州(案:《新唐书。地理志》岭南道羁縻州九十二,隶桂管者七州,隶邕管者二十六州,隶安南者四十一州,并无属容管者,与此稍有不合),伏请委安南大首领为刺史,武定州(案:《新唐书。地理志》武定州乃安南都护府所属羁縻州之一)亦请委大首领为长吏者,踵前许经略使眷顾亲属,奏元从押衙为刺史,恐非稳便。臣切知故安南前节度使赵昌相继十三年,缉理交阯,至今遗爱布在耆老,至境内无事。其时以都押衙杜英策为招讨副使,入院判案,每月料钱供给七十贯,以寄客张舟为经略判官,已后举张舟为都护。自李象古任安南经略使(案:原本作“李象古”,今考《唐书》李象古为安南都护,以苛刻失众,为贼杨清所害,盖即此人,今改正),恣意贪害,遂至征兵。续又有李涿继之诛剥(案:原本“涿”上脱“李”字,今据《通鉴》增入),令生灵受害,莫非长吏非人所致。

卷十

弥诺国、弥臣国,皆边海国也。呼其君长为寿。弥诺面白而长,弥臣面黑而短,性恭谨,每与人语,向前一步一拜。国无城郭。弥诺王所居屋之中大柱,雕刻为文,饰以金银。弥臣王以木栅居海际水中,以石狮子为屋四足,仍以板盖,悉用香木。百姓皆楼居,披婆罗笼,男女多好音乐。楼两头置鼓,饮酒即击鼓,男子携手楼中舞蹈为乐。在蛮永昌城西南六十日程。大和九年曾破其国,劫金银,掳其族三二千人,配丽水淘金。

骠国,在蛮永昌城南七十五日程,阁罗凤所通也。其国用银钱,以青砖为圆城,周行一日程。百姓尽在城内,有十二门。当国王所居门前有一大像,露坐高百余尺,白如霜雪。俗尚廉耻,人性和善少言,重佛法,域中并无宰杀。又多推步天文。若有两相诉讼者,王即令焚香向大像,思惟其非,便各引退。其或有灾疫及不安稳之事,王亦焚香对大像,悔过自责。男子多衣白毡,妇人当顶为高髻,以金银真珠为饰,著青婆罗裙,又披罗缎,行必持房。贵家妇,皆三人五人在傍持扇。有移信使到蛮界河赕,则以江猪、白毡及琉璃、罂为贸易(案:“罂”原本作“盟”,“贸易”原本作“加”,今从《新唐书。骠国传》改正)。与波斯及婆罗门邻接,西去舍利城二十日程。据《佛经》:“舍利城,中天竺国也。近城有沙山,不生草木”。《恒河经》云:“沙山中过”,然则骠国疑东天竺也。蛮贼大和六年劫掠骠国,虏其众三干余人,隶配柘东,令之自给。今子孙亦食鱼虫之类,是其种末也。咸通四年正月六日寅时,有一胡僧裸形,手持一仗,束白绢,进退为步,在安南罗城南面。本使蔡袭当时以弓飞箭,当胸中此设法胡僧,众蛮扶舁归营幕。城内将士无不鼓噪。

昆仑国,正北去蛮界西洱河八十一日程。出青木香、檀香、紫檀香、槟榔、琉璃、水精、蠡坯等诸香药、珍宝、犀牛等。蛮贼曾将军马攻之,被昆仑国开路放进军后,凿其路通江,决水掩浸,进退无计。饿死者万余,不死者昆仑去其右腕放回。

大秦婆罗门国,界永昌北,与弥诺国江西正东(案:此句疑有脱误)安西城楼接界,东去蛮阳苴咩城四十日程。蛮王善之,街来其国(案:此八字文不相属,疑有脱误)。

小婆罗门,与骠国及弥臣国接界,在永昌北七十四日程。俗不食牛肉,预知身后事。出见齿、《虫葛》、越诺。其大耳国往来,蛮夷善之,信其国。

夜半国,在蛮界苍望城,东北隔丽水城。其部落妇人唯与鬼通,能知吉凶祸福,本土君长崇信。蛮夷往往以金购之,要知善恶。

昆明、牂牁界接丽水,相近蛮贼曾攻不得,至今衔恨之。昆明、牂牁,本使臣蔡袭尝奏请分布军马,从黔府路入(案:此条之首,当有脱文)。

女王国,去蛮界镇南节度三十余日程。其国去驩州一十日程,往往与驩州百姓交易。蛮贼曾将二万人伐其国,被女王药箭射之,十不存一,蛮贼乃回。

水真蜡国、陆真蜡国,与蛮镇南相接,蛮贼曾领马军到海畔,见苍波汹涌,怅然收军却回(案:此篇乃载南蛮接壤之国,自此以下,皆别说他事,盖附录之文,传写失其标目耳。今各低一格,以别之)。

咸通四年六月六日,蛮贼四千余人,草贼朱道古下二千人,共棹小船数百只收郡州(案:《通鉴考异》引《唐实录》以“郡州”为“交州”,《补国史》亦同。是“郡州”乃州名也),得安南都押衙张庆宗、杜存陵、武安州刺史陈行余(案:《新唐书。地理志》武安州属安南都护府),以航舶战船十余只,筑损蛮贼船三十来只沉溺。臣九月二十一日,于膝州见安南虞候史孝慜,并得兵马使徐崇雅信,蛮贼不解水,悉皆溺死。吐蕃铁桥节度本属吐蕃,贞元十年,蒙异牟寻攻破,今并属蛮管(案:“吐蕃铁桥”节度以下二十五字,文义与上文不相属,是亦他处错简于此)。

异牟寻曾诈臣事吐蕃,吐蕃遂封异牟寻江。西卑贱,(案:以下皆纪册封南诏之事,此二十字文不用周,盖所纪册封一事,佚其前段,而此条佚其后段耳,今不可考,姑仍其旧)因遣曹长段南罗各同伦判官赵伽宽等九人,与南诏清平官尹辅酋及亲信李罗札将大马二十匹迎,子弟羽仪六人沿路视事。十五日至安南城。城使段伽诺出步军二百队,马军一百队夹道排立,带甲马六十队引前,步枪五百人随后,去城五十里迎候。十九日到曲驿。镇使杨盛出马军一百三十队、步军一百七十队,夹道排立,带甲马二百人引前,步枪三百人随后,去驿一十里迎接。二十一日过吹舍川。首领父老百余人,蛮夷百姓数千人,路傍罗列而拜,马上送酒。云南节度将五十匹马来迎。二十三日到云南城。节度蒙酋物出马军一百队,步军三百人夹道排立,带甲马一十队引前,步枪五百人随后,去城十一里迎候。门前父老二百余人,吐蕃封王数人,在路迎拜。是日,南诏使大军将兼户曹长王各苴来迎。二十四日到白崖城。城使尹瑳出马军一百队,步军二百队夹路排立,引马六十匹,步枪五百人,去城五里迎候。南诏遣大军将李凤岚,将细马一千匹并伎乐来迎。渠敛道中路客馆馆前父老二百余人,蛮夷百姓五六十人,路迎马前。大军将喻于念出马步军三百队夹路排立,引马六十匹,步枪三百人,去城五里迎候。南诏妹李波罗诺将细马一十匹来迎。入龙尾城客馆。南诏异牟寻叔父阿思将大马二百匹来迎。二十六日过大和城,南诏异牟寻从父兄蒙细罗勿(案:“罗勿”原本作“四勾”,今据《新唐书》改正)及清平官李异傍、大军将李千傍等,将细马六十匹来迎,皆金锬玉珂,拂髦振铎(案:“振”原本作“根”,今据《新唐书》改正)。夹路马步军排队二十余里。南诏蒙异牟寻出阳苴咩城五里迎。先饰大象一十二头引前,以次马军队,以次伎乐队,以次子弟持斧钺。南诏异牟寻衣金甲,披大虫皮,执双铎。男蒙阁劝在傍,步枪千余人随后,马上祗揖而退(原缺)“曰授册”(原缺),贞元十年十月二十七日阳苴咩城具仪注设位,旌节当庭,东西特立。南诏异牟寻及清平官已下,各具仪礼,面北序立,宣慰南诏使东向立,册立南诏使南向立,宣敕书,读册文讫(案:此条“册”字原本俱讹作“开”,今据文改正),相者引南诏蒙异牟寻离位受册,次受贞元十年历日。南诏及清平官已下稽颡再拜,手舞足蹈。庆退而言:“牟寻曾祖父开元中册云南王,祖父天宝中又蒙册袭云南王。自隔大国,向五十年。贞元中,皇帝圣明,念录微效,今又赐礼命,复睹汉仪,对扬天休,实感心肺。”其日楼下大会,又坐上割牲,用银平脱马头盘二面。牟寻曰:“此是天宝初先人任鸿胪少卿宿卫时(案:“卫”上原脱“宿”字,今补入),开元皇帝所赐。比宝藏不敢用,得至今。”又伎乐中有老人吹笛,妇人唱歌,各年近七十余。牟寻指之曰:“先人归蕃来国,开元皇帝赐胡部及龟兹音声各两部。今死亡零落尽,只余此二人在国。”酒既行,牟寻自捧杯擎跽劝让。册立使袁滋引杯酾酒曰:“南诏当深思祖宗绪业,坚守诚信,为西南藩屏,使后嗣有以传继也。”异牟寻嘘嘻曰:“敢不承命!”其年十一月七日事毕,发阳苴咩城。云南王蒙异牟寻以清平官尹辅酋十七人奉表谢恩,进纳吐蕃赞普锺印一面(案:《通鉴》吐蕃谓弟为锺,南诏服吐蕃时,封为赞普锺日东王)并献铎鞘、浪川剑、生金、瑟瑟、牛黄、琥珀、白毡、纺丝、象牙、犀角、越赕马、统备甲马、并甲文金,皆方土所贵之物也。仍令大军将王各苴、柘东副使杜伽诺具牛羊,领鞍马及丁夫三百人提荷食物。其年十一月二十四日送至石门,从石门更十日程到茂州。自后南蛮移心向化,遂与吐蕃仇隙。

伏缘数年之间,当州镇厘革南诏入朝人数,纵有经过者,邮传残薄。兼缘安南大中年(案:原本作“大中牟”,今据《唐书》及《通鉴》,宣宗大中十三年,杜棕为西川节度使,奏请节减南蛮习学子弟及入贡傔从人数,南诏怒,自是颇扰边境,书中所说,当指此事。“牟”字盖“年”字之讹,谨改正)奏请隔绝南诏往来通好,谨按《尚书》云:“抚我则后,虐我则仇”。本使蔡袭去年正月十四日内,四度中矢石,家口并元随七十余人,悉殒于贼所。臣长男韬及奴婢一十四口,并陷蛮陬。臣夙夜忧忆本使蔡袭,行坐痛心。切以蛮贼尚据安南,今江源并诸州各自固守,其首领将吏,去年春夏频请救兵。自是海门(案:安南既陷,以海门镇为行交州)不与发遣,并不给与戈甲弓弩,致令蛮贼侵掠州军。臣以南蛮从古及今,凡虏掠诸处百姓夷獠隶也处则贵。江源首领已下,知其配隶之事,固惜副卿必合戮力齐心,共御蛮夷之残暴(案:“臣”以下五十一字,文义未详,且不相属,当有脱误)。

又黔、泾、巴、夏四邑苗众,咸通三年春三月八日,因入贼朱道古营栅,竟日与蛮贼将大羌杨阿触、杨酋盛、柘东判官杨忠义话,得姓名,立边城,自为一国之由。祖乃盘瓠之后,其蛮贼杨羌等云绽盘古之后(案:“绽”字有讹)。此时缘单车问罪,莫能若是(案:“若”字有讹)。咸通五年六月,左授夔州都督府长史,问蛮、夷、巴、夏四邑根源,悉以录之,寄安南诸大首领。详录于此,为《蛮志》一十卷事,庶知南蛮首末之序(案:以下六条,又附录中旁及之文,今再低一格以别之)。

谨按《后汉。南蛮传》,昔高辛氏有戎寇吴将军为患其侵暴,乃下敕曰:“有人得戎寇吴将军头者,赐金百镒,封邑万家,妻以少女。”时帝有犬名盘瓠,后遂之寇所,因啮得吴将军头来,其寇遂平。帝大喜,因以官爵赉赐,犬不起。帝少女闻之,奏曰:“皇帝信不可失!深忧犬之为患。”帝曰:“当杀之。”女曰:“杀有功之犬,失天下之信矣!”帝曰:“善乎!”因请匹之。帝不得已。乃以配盘瓠。盘瓠得女,负入南山,处于石室。其处险阻,不通人迹。后生十二子,六男六女,自相匹偶,缉草木皮以为衣服。帝赐以南山,仍起高栏为居止之。其后滋蔓,自为一国(案:此文与今《后汉书。南蛮传》不同)。按王通明《广异记》云:“高辛时,人家生一犬,初如小特,主怪之,弃于道下。七日不死,禽兽乳之,其形继日而大,主人复收之。当初弃道下之时,以盘盛叶覆之,因以为瑞,遂献于帝,以盘瓠为名也。后立功,啮得戎寇吴将军头,帝妻以公主,封盘瓠为定边侯。公主分娩七块肉,割之,有七男,长大各认一姓,今巴东姓田、雷、再、向、蒙、旻、叔孙氏也。其后苗裔炽盛,从黔南逾昆、湘、高丽之地,自为一国。幽王为犬戎所杀,即其后也。盘瓠皮骨,今见在黔中,田、雷等家时祀之。”

巴中有大宗,廪君之后也。《汉书》巴郡本有四姓,巴氏、繁氏、陈氏、郑氏,皆出于武落锺离山。其山黑、赤二穴,巴氏之子生于赤穴,繁、陈、郑三姓生于黑穴。未有君长,俱事鬼。乃其掷剑于石穴,约能中者,奉以为君。巴氏子务相独中之。又令乘土船下夷水到盐阳,约能浮者为君。务相独浮,因立务相为君也。遂有神女谓廪君曰:“此地广大,鱼盐所出,请为留之。”廪君不许。神女暮来取宿,晨则化为飞虫,群蔽日月,天地晦冥,积十余日。廪君伺其便射之,天乃开朗。廪君方定居于夷水,三姓皆臣事之。廪君死,魂魄化为白虎,及惠王并巴蜀,以巴夷为蛮夷君,尚女。其人有罪,得以爵除。出赋二千一十六百万钱,三岁一出义赋一千八百钱,人出幏布八丈二尺,鸡羽三十鍭也(案:此文与今《后汉书。南郡蛮传》稍有异同)。

巴氏祭其祀,击鼓而祭,白虎之后也。按《华阳国志》,秦昭王时,白虎为害,多伤人。乃购之曰:“有杀得白虎者,封邑千家,继以金帛”。于是朐忍夷、廖仲药等,以竹弩射之,中而死。秦遂刻石,为夷人立盟曰:“夷人顷田不租,十妻不算,伤人不论。秦犯夷,输黄龙一只;夷犯秦,输清酒一钟。”夷人遂因号虎夷,一名弦头,刚勇颇有先人之风(案:所引《华阳国志》与今本文稍不同)。

按《秦纪》,“始皇十八年,巴郡出大人,长二十五丈,一夫两妻,号曰左右也。”是故左思《蜀都赋》云:“刚勇生其方,风谣尚其武。”

按《夔城图经》云:“夷事道,蛮事鬼。”初丧,鼙鼓以为道哀,其歌必号,其众必跳,此乃盘瓠白虎之勇也。俗传正月初夜,鸣鼓连腰以歌,为踏?虎之戏。五月十五日,招命骑健,画楫图舟,十船同角,千人齐声唱鼓扣舷,沿江腾波而下。俗三月八日为大节,以陈祠享,振铎、击鼓、师舞为敬也。

夷蜑居山谷(“蜑”即蛮之别名),巴夏居城郭。与中土风俗、礼乐不同。

云南诏蒙异牟寻与中国誓文,臣今录白进献。

贞元十年,岁次甲戌,正月乙亥,五月己卯,云南诏异牟寻及清平官、大军将与剑南西川节度使崔佐时(案:崔佐时乃韦皋所遣西川节度巡官,不可直称节度使,疑有脱文)谨诣玷苍山北,上请天、地、水三官,五岳、四渎及管川谷诸神灵同请降临,永为证据。念异牟寻乃祖乃父忠赤附汉。去天宝九载,被姚川都督张乾拖等离间部落,因此与汉阻绝,经今四十三年。与吐蕃洽和,为兄弟之国。吐蕃赞普册牟寻为日东王,亦无二心,亦无二志。去贞元四年,奉剑南节度使韦皋仆射书,具陈汉皇帝圣明,怀柔好生之德。七年,又蒙遣使段忠义等招谕,兼送皇帝敕书。遂与清平官、大军将、大首领等密图大计,诚矢天地,发于祯祥;所管部落,誓心如一。去年四月十三日,差赵莫罗眉、扬大和眉等赍仆射来书,三路献表,愿归清化,誓为汉臣。启告祖宗明神,鉴照忠款。今再蒙皇帝蒙剑南西川节度使韦皋仆射遣巡官崔佐时传语,牟寻等契诚,誓无迁变。谨请西洱河、玷苍山神祠监盟,牟寻与清平官洪骠利时、大军将段盛等请全部落归附汉朝,山河两利,即愿牟寻、清平官、大军将等福祚无疆,子孙昌盛不绝,管诸赕首领永无离二。兴兵动众,讨伐吐蕃,无不克捷。如会盟之后,发起二心,及与吐蕃私相会合,或辄窥侵汉界内田地,即愿天地神祗其降灾罚,宗祠殄灭,部落不安,灾疾臻凑,人户流散,稼穑产畜悉背减耗。如蒙汉与通和之后,有起异心,窥图牟寻所管疆土,侵害百姓,致使部落不安,及有患难不赐救恤,亦请准此誓文,神祗共罚。如蒙大汉和通之后,更无异意,即愿大汉国祚长久,福盛子孙,天下清平,永保无疆之祚。汉使崔佐时至益州,不为牟寻陈说,及节度使不为奏闻牟寻赤心归国之意,亦愿神祗降之灾。今牟寻率众官具牢醴,到西洱河,奏请山川土地灵祗。请汉使计会,发动兵马,同心戮力,共行讨伐。然吐蕃神川、昆仑、会同已来,不假天兵,牟寻尽收复铁桥为界,归汉旧疆宇。谨率群官虔诚盟誓,共克金契,永为誓信。其誓文一本请剑南节度随表进献,一本藏于神室,一本投西洱河,一本牟寻留诏城内府库,贻诫子孙。伏惟山川神祗,同鉴诚恳!

某年六月二十一日奏状,今谨录白献进(案:后题贞元十年奏状,而此阙其年,亦刊削不尽之文)

东蛮和使杨传盛等,六月十八日到安南,赍蛮王蒙异牟寻与臣绢书一封,并金镂合子一具。合子有绵,有当归,有朱砂,有金。石东蛮国王是故云南诏王阁罗凤孙,姓蒙,名异牟寻。遣前件使赍表诣阙,于今月十八日到,兼得其王牟寻与臣书,远陈诚恳,并金镂合子一枚。其使昧言,送合子中有绵者,以表柔服,不敢更与为生梗;有当归者,永愿为内属;有朱砂者,盖献丹心向阙;有金者,言归义之意,如金之坚。

又言:蛮王蒙异牟寻积代唐臣,遍沾皇化。天宝年中,其祖阁罗凤被边将张乾拖谗构,部落惊惧,遂违圣化,北向归投吐蕃赞普。以赞普年少,信任谗佞,欲并其国。蒙寻远怀圣化,北向请命。故遣和使,乞释前罪,愿与部落竭诚归附。缘道遐阻,伏恐和使不达,故三道遣:一道出石山,从戎州路入;一道出夷獠,从黔府路入;一道出夷獠,从安南路入。其杨传盛等,今年四月十九日从蛮王蒙异牟寻所理大和城发,六月十八日到安南府。其和使杨传盛年老,染瘴虐,未得进发。臣见医疗,候获稍损,即差专使领赴阙廷。其使云:“异牟寻自祖父久背国恩,今者愿弃豺狼之思,归圣人之德。此皆陛下雨露之泽及外夷,故蛮徼遐荒,愿为内属。臣忝领蕃镇,目睹升平,踊跃忻欢,倍万常幸。”右蛮王与臣书及金镂合子等,谨差十将李茂等随表奉进,谨奏。贞元十年六月二十一日,安南都护充管内节度观察处置等使、检校工部尚书、御史大夫、臣“赵昌奏状。”

贞元十年,南诏蒙异牟寻请归附圣唐,愿充内属,盟立誓言,永为西南藩屏。臣今于安南郡州溪源首领耆老处借得故蛮王蒙异牟寻《誓文》一本,安南都护赵昌贞元十年《奏状白》一本。伏以故南诏蒙异牟寻嗣孙惠龙不守祖父留训,既违盟誓,自掇祸殃,尚未悛心,犹恣狂暴,全驱蚁聚之众,攻劫邕、交之人。五载兴兵,三来虏掠。顾生灵之何负,受涂炭之苦辛。臣去年正月二十九日,已录蛮界程途及山川、城镇、六诏始末、诸种名数、风俗条教、土宜物产、六名号、连接诸蕃,共纂录成十卷,于安南郡州江口附襄州节度押衙张守忠进献。今臣谨录故蛮王蒙异牟寻贞元十年《誓文》及赵昌《奏状白》随表奉进以上。

 


卷一

### 安宁城相关情况
安宁城,是后汉元鼎二年伏波将军马援树立铜柱来确定疆界的地方(按:马援平定交阯,是后汉光武帝建武十九年的事。元鼎乃是西汉武帝的年号,后汉并没有这个年号,大概是樊绰在考证时出现的失误)。距离交阯城池需要行走四十八天的路程。汉代时修筑的城墙还留存着,碑铭也都还在。

### 苴咩城相关路程及情况
苴咩(上音斜,下符差切)城,从安南府城到蛮王所居的苴咩城,走水陆路程共需五十二天,只计算天数,没有具体的里程数。从安南逆水而上到峰州需要两天,到登州两天,到忠诚州三天,到多利州两天,到奇富州两天,到甘棠州两天,到下步三天,到黎武贲栅四天,到贾男步五天。以上这二十五日的行程,全都是水路。唐大中初年,这些地方全都隶属于安南管辖,那里的刺史都委派当地首领来管理。大中八年,经略使苛刻残暴,各山川洞穴地区的人们离心离德,辖区内的首领很快就被蛮贼引诱,有好几处地方都沦陷到贼寇手中了。

从贾勇步登陆后到矣符管需一天。从矣符管到曲乌馆一天,到思下馆一天,到沙双馆一天,到南场馆一天,到曲江馆一天,到通海城一天,到江川县一天,到进宁馆一天,到鄯阐柘东城一天(按:“柘东”,《旧唐书》以及《通鉴》都写作“拓东胡”,胡三省注释说,意思是开拓东边的疆境,《新唐书》写作“柘”,从木字旁,和这里相同)。从柘东节度城到宁寔馆一天,安宁馆原本就是汉代的宁郡城。从安宁城到龙和馆一天,到沙雌馆一天,到曲馆一天,到沙却馆一天,到求赠馆一天,到云南驿一天,到波大驿一天,到白严驿一天,到龙尾城一天。李谧在龙尾城讨伐蛮人时,失误导致二十万军队陷入困境,如今那里成了万人冢。到阳(《新唐书》写作“羊”)苴咩城需一天(蛮王从大和城迁移到苴咩城。按:“蛮王至咩城”这十一个字,原本错误地混入正文当中,现在已改正过来)。从西川成都府到云南蛮王的府、州、县、馆、驿,以及山川、关隘等,算上里程总共是二千七百二十里。

### 从府城到云南的各驿站及里程情况
从府城到双流县的二江驿是四十里,到蜀州新津县的三江驿四十里,到延贡驿四十里,到临邛驿四十里,到顺城驿五十里,到雅州百丈驿四十里,到名山县顺阳驿四十里,到严道县延化驿四十里,从延化驿六十里到管长贲关,从奉义驿到雅州界内荣经县的南道驿七十五里,到汉昌六十里(按:这句上面有文字缺失),隶属于雅州,城名叫葛店。到皮店三十里,到黎州潘仓驿五十里,到黎武城六十里,到白士驿三十五里(过汉源县十里),到通望县本筤驿四十里(距离大渡十里),到望星驿四十五里,到清溪关五十里,到大定城六十里,到达士驿五十里(这里是黎州、巂州的分界处),到新安城三十里,到菁口驿六十里,到荣水驿八十里,到初里驿三十五里,到台登城平乐驿四十里(古代的县,如今已经废弃),到苏祁驿四十里(古代的县),到巂州三阜城四十里(州城在三阜山上),到沙也城八十里(以前的巂州,大和年间迁移到台登),到俭浪驿八十里,到俄淮岭七十里,下了这座岭就进入云南地界了。以上一共三十二个驿站,总计一千八百八十里(按:上文只有三十个驿站,总计一千四百九十五里,和这个数字不相符)。这些地方全都隶属于西川管辖,差遣官员、将军专门负责驿站事务。

### 云南蛮界的路程及相关情况
从巂州俄淮岭七十里到菁口驿,三十里到芘驿,六十里到会川镇,派遣三个蛮人担任镇守人员。五十五里到目集驿,七十里到会川,有蛮人担任刺史,称作会川都督。从目集驿到河子镇七十里。泸江,乘坐皮船渡过泸水,从河子镇到末栅馆五十里,到伽毗馆七十里,到清渠铺八十里,渡过绳桥(《云南行记》称其为“渠桑驿”)。到藏傍馆七十四里,到阳裒馆六十里,要越过非常险峻的山岭。从阳裒到弄栋城七十里,这里原本是姚州,以前隶属于西川。天宝九载,被姚州都督张乾(按:“乾”《唐书》写作“虔”)陀附和蛮人而攻陷。从弄栋城到外弥荡八十里,从外弥荡到求赠馆(按:这句下面有文字缺失)。到云南城七十里,到波大驿四十里,到渠蓝赵馆四十里,到龙尾城三十里。从龙尾城到阳苴咩城五十里,以上一共十九个驿站,总计一千零五十四里(按:十九个驿站,总共应该是一千零六十九里,和这个数字也不相符)。

南蛮在姚州之后,就归蛮人管辖了。从邕州路到蛮人所在的苴咩城,以及从黔州路到蛮人所在的苴咩城,这两条路途的行程,我并不熟悉。恳请下发堂帖命令相关人员进行分析。因为南蛮狡猾奸诈,心中常想着攻掠劫夺,在从事农事之余,就喜好争斗对抗。如果不向四面进行征战,他们的凶恶习性很难改变。所以记录下他们的城镇、山川、平原等情况,呈献给皇上。或许有望攻破他们像蚂蚁聚集一样的众多部众,永远肃清这些羌虏之类的蛮夷。我竭尽诚恳之心,实在是惶恐之至(按:这条是附带记载的陈述之词,就如同后世著书时的案语一样,原本错误地和正文相连,导致文义不通顺,现在将其低一格书写以作区别,后面仿照这样处理)。

### 到云南的北路和南路情况
从石门往外经过鲁望、昆川到达云南,这被称作北路。从黎州、清溪关出发经过邛部,越过会通,到达云南,这被称作南路。从戎州往南行走十天的路程可到达石门,石门上面有隋朝初年刊刻的记载,说:“开皇五年十月二十五日,兼法曹黄荣带领始、益二州的石匠,开凿了四个石孔,每个石孔深一丈,建造了偏梁桥阁,连通越析州、津州。”大概史万岁南征就是从这里经过的。越析州如今在西河河东一天的路程处,是越析州谘长过去所在的地方。津州的具体位置不清楚。天宝年间,鲜于仲通在南溪出兵,走的也是这条路,后来这条路就被封闭断绝了。将近五十年来,贞元十年,南诏因立功而归化朝廷,朝廷派遣使者去册封任命。而邛部的旧路当时正有吐蕃请求抄掠并隔断关卡。当年七月,西川节度使韦皋就派遣巡官、监察御史马益封闭石门路,酌情设置行馆。石门东边的山崖石壁,笔直向上高达万仞,下面紧挨着朱提江的江流,又向下延伸到地下数百尺,只能听到水流的声音,人没办法到达。西边的山崖也是石壁,沿着山崖也有阁路,横向宽度只有一步,斜着绵延三十多里,半壁凌空架设,倾斜危险,那用来安放桥梁的石孔,就是隋朝时开凿的。阁路外面到夔岭需要七天的行程,径直经过朱提江,一路上攀爬时需要弯腰侧身,而且还有黄蝇、飞蛭、毒蛇、短狐、沙虱之类的东西。石门外第三程可到达牛头山,山上有诸葛古城,馆舍临近水边,名叫马安渡。水的源头从阿等路部落开始,绕过蒙夔山,又向东转折和朱提江汇合。第五程可到达生蛮阿部落,第七程可到达蒙夔岭,蒙夔岭正处在大漏天区域,径直向上二十里,常年阴云凝结封闭,昼夜都难以分辨。从这个岭头往南走八九里,青松白草,山路逐渐变得平坦。第九程可到达鲁望,这里就是蛮人和汉人两界的地方,是以前曲靖所在之地。曲州、靖州废弃的城池以及坟墓、石碑、阙门等都还在。靠着山有阿竿路部落,过了鲁望第七程可到达竹子岭,竹子岭东边有暴蛮部落,岭西边有卢鹿蛮部落。第六程可到达生蛮磨弥殿部落,这些部落都属于东爨乌蛮。男子梳着发髻,女子披散着头发,见到人没有行礼跪拜的礼节,经过多次辗转翻译,才能和中原地区沟通交流。大的部落有“鬼主”,拥有上百家,两百头牛马(按:此句具体含义不太明确),没有布帛,男女全都披着牛羊皮。第九程可到达制长馆,在这里开始有门阁、官署以及迎候、招待的礼仪,都是汉地的风俗了。总共从鲁望出发行走十二程才能到达柘东。

### 黎州及周边相关情况
黎州往南一百三十里有清溪峡,乾元二年在这里设置了关卡。关卡外三十里就是巂州的地界了。行走三百五十里可到达邛部川,是以前邛部县所在的地方。往南下行一百三十里可到达台登,往西南八十里可到达普安城,剑南西川节度使会派遣重兵和大将在这里镇守。台登径直往北距离保塞城八十里,吐蕃称其为北谷,天宝以前是巂州柳强镇所在之处。自从落入吐蕃手中后,又进一步增修使其变得更加险要,因为城下有道路通向曩恭地。谷东南一百三十里有罗山城,是天宝以后吐蕃新修筑的,并非国家原来的旧城。贞元十年十月,西川节度使的兵马和云南军合力攻破保塞城,局势大定后,将俘虏献到朝廷。贞元十一年正月,西川军又攻克罗山城,布置兵力坚守。邛南的驿路从此就畅通了。台登城正西有西望川,行走一百五十里可进入曲罗。泸水从北方流过来,到曲罗迂回环绕形成三道弯。每两道弯中间都有磨些部落,因为他们凭借险阻地势处于幽深险要之处,以往都没办法对他们进行攻讨。泸水两岸的部落,总的称作西蛮。邛部往东南三百五十里可到达勿邓部落,进入鬼主梦冲的领地,其地域广阔达千里。邛部有一姓是白蛮,五姓是乌蛮。起初只有五姓,在邛部、台登中间的,都是乌蛮。妇女用黑色颜料绘制衣服,衣服很长拖在地上,又有束、钦两姓在北谷,都是白蛮,这三姓都隶属于梦冲。梦冲对内接受国家的恩赏,对外却和吐蕃暗中勾结。贞元七年,节度使韦皋派巂州刺史苏隗杀掉梦冲,接着另外拥立了大鬼主。勿邓往南七十里有两姓部落。

卷二

### 金马山相关情况
金马山位于柘东城螺山以南二十多里的地方,山高一百多丈,和碧鸡山呈东南西北相对的方位。当地民间传说,从前常常有金马出现,山上也建有神祠。从汉族地区进入蛮地的道路,要经过这座山的山下。螺山遍地都是螺和蛤,所以就以此命名了。

### 碧鸡山相关情况
碧鸡山坐落在昆池西岸上,与柘东城隔着水相对。从东边过来的人,在山头走上数十里就能看到这座山了。山势特别秀丽,池里的水清澈平静,水中有碧鸡山的石头,山上有洞庭树,因为年代太过久远,如今只剩下树干了。

### 玷苍山相关情况
玷苍山(按:玷在《唐书》中写作“点”),南边起自石桥,北边抵达登川,长度有一百五十多里,名叫玷苍。大致呈南北走向,但有点偏斜,不是很正。东边朝着洱河,城郭和民居,像棋子一样分布在山脚下。西面山势陡峭,下面紧挨着平川。山顶高达数千丈,石头棱角分明,呈现青苍之色,没有供人通行的道路。冬季有时会有积雪掉落下来。

### 囊葱山相关情况
囊葱山位于西洱河的东边角落,河流紧贴着山根冲刷。这座土山没有树木和石头,最高处不过几十丈。正对着宾居、越析,山下有道路,从渠敛赵出发可以通往登川。

### 高黎其山相关情况
高黎其山在永昌的西边,山下紧挨着怒江。山的左右是平川,称作穹赕,是汤浪加萌居住的地方。那里草木四季不枯萎,有瘴气。从永昌到越赕,途中要经过这座山,有一个驿站在山的半山腰,还有一个驿站在山顶。早晨渡过怒江开始登山,到傍晚才能到达山顶。冬天山上积雪,寒冷难耐,夏秋时节又饱受穹赕、汤浪一带毒暑酷热的折磨。在河赕做买卖的商人,有滞留在寻传没能回去的,为此编了歌谣说:“冬天想要回家来,高黎其山雪皑皑。夏秋想要回家来,穹赕酷热实难挨。春天想要回家来,平川道路财路断。”(络赂,是钱财的名称)

### 大雪山相关情况
大雪山在永昌的西北方,从腾充经过宝山城,再经过金宝城以北的大赕,周边方圆一百多里,全都是未开化的野蛮人,没有首领。当地有瘴毒,河赕的人到了那个地方感染瘴毒的,十有八九都会死去。阁罗凤曾经派遣领军将领在大赕中修筑城池,来管理那些野蛮人。结果不到一年,死去的人超过一半,于是只好作罢,不再和那里往来。那座山上土地肥沃,种出的瓜瓠能长到一丈多长,冬瓜也是如此,而且都有三尺的周长。又有很多薏苡,当地没有农耕和蚕桑,就靠收获这些来充当粮食。三面都环绕着大雪山,山的高处直插云霄。常常有吐蕃人到大赕来做买卖交易,说这座山上有道路,距离赞普的牙帐不远。

### 某条河流相关情况
还有一条水,源头出自台登山,往南流过巂州,往西南到会州诺赕与东泸(此处似乎有文字遗漏),是古诺水。源头出自吐蕃中节度的北边,称作诺矣江,流经南郎部落,又向东折流到寻传部落,与磨些江汇合。磨些江的源头出自吐蕃中节度西边的其笼川犛牛石下,所以称作犛牛河。它环绕弄视川,往南流过《鸟戋》桥上下的磨些部落,就被称作磨些江了。流到寻传与东泸水汇合后,往东北流过会同川,总称为泸水。蜀汉忠武侯诸葛亮讨伐南蛮时,五月渡过泸水的地方,就在弄栋城的北边,如今称作南泸。两岸的芦苇,粗细如同人的手臂和小腿。河川之中气候常年炎热,即使是冬天,路过的人也都要袒露着衣服,还会流汗。又往东北流入戎州地界成为马湖,流到边关县门,与朱提江汇合,流经戎门南城后注入外江。

### 昆池相关情况
昆池在柘东城以西,往南一百多里(此处“四十五里”疑似多余的文字)。水源从金马山的东北方向流过来。柘东城往北十几里的官道上有桥可以渡过此水。水面宽两丈多,水清澈且深,水流迅疾,流到碧鸡山下的地方是昆州,就是依据水来命名的,当地的土著蛮人也称呼它叫滇池(按:如今晋宁川中,本来就有大池,在东南方向,应当是滇池。水不能称作池,只是蛮人分辨不清罢了)。滇池水也叫东昆池,往西南绕过山,又往西北,池水流淌变成河流,经过安宁城的城下。横跨水面东西方向,有三十座桥,其中一座桥长三百多步。徒步走七天的路程后与泸水汇合。另外,量水川在滇池往南两天的路程处,是汉代原来的黎州。川中有大池,池里的水往东排泄。水流流出的地方是一个石孔,流水很宽,石孔却很狭窄。当地蛮人说,如果石孔突然空了,百姓就会担忧被水淹。新丰川也有很宽广的大池。

### 澜沧江相关情况
澜沧江,源头出自吐蕃中大雪山下的莎川。往东南流过聿赍城的西边,被称作濑水河,又流过顺蛮部落。往南流过剑川大山的西边。澜沧江往南流入大海。龙尾城西面第七个驿站处有桥,那里就是永昌了。两岸地势高且险峻,江水湍急。横着拉巨大的竹索作为桥梁,上面铺上竹席,竹席上再铺上木板,还用竹子搭建屋子来遮盖桥梁。那用来穿竹索的石孔,是孔明开凿的。从前诸葛亮征讨永昌时,就在这里修筑城池。如今江西的山上还有废弃城池的遗迹以及古碑留存着,也有神祠庙宇存在。

### 丽水相关情况
还有丽水,又叫禄{曰斗}江(按:“{曰斗}”这个字,字书中没有记载)。源头出自逻些城的三危山下。往南流过丽水城的西边,又往南流到苍望。又往东南流过道双王道勿川。往西流过弥诺道立栅,又往西与弥诺江合流。流过骠国后往南注入大海。水中有蛟龙、鳄鱼、乌鲗鱼。还有一种水兽像牛,它游动时波涛就会像开水一样沸腾翻涌,样子如同海潮。《禹贡》里说“导黑水至于三危”,大概说的就是这里。也有人说源头应当是大月河,恐怕不是这样的。

### 弥诺江相关情况
弥诺江在丽水的西边,源头出自西北方的小婆罗门国。往南流过涌腋苴川,又往东南流到兜弥伽木栅,分流后环绕木栅,处在沙滩南北一百里、东西六十里的范围。合流后往正东方向流,经过弥臣国,往南注入大海。

卷三

### 六诏及相关情况概述
六诏都属于乌蛮,又被称作八诏,大概是在白岩城时傍以及剑川矣罗识这二诏之后才有这样的说法。开元元年期间,蒙归义攻打石桥城,阁罗凤攻打石和,这也都算在八诏的数目之中。

时傍的母亲,是蒙归义的女儿,时傍的母亲又把女儿嫁给了阁罗凤(按:《新唐书·南诏传》记载,时傍的母亲是归义的女儿,她的女儿又嫁给了阁罗凤。根据这段文字来看,这里的“妻”字前面应该有“其女复”三个字,大概是原本出现了脱漏错误)。起初,咩罗皮失败后,时傍进入邆州居住,招揽引诱上浪的人,得到了数千户人家。后来被阁罗凤猜疑,于是就迁居到白崖城。等到剑川罗识和神川都督相互联络往来(按:原本“川都督”前面脱漏了“神”字,现在依据《新唐书》补上),时傍和他一起谋划,都请求被立为诏。但谋划泄露了,时傍遭到杀害。罗识往北逃到神川,神川都督送他到罗些两座城(按:这条内容虽然没有标明诏名,但是根据上文来看,时傍以及罗识也都在诏的数目当中)。

### 蒙巂诏相关情况
蒙巂这一诏规模最大。起初,巂辅首去世(按:“辅”原本写作“转”,现在依照《新唐书·南诏传》改正过来),没有儿子。源罗年纪尚小,而照源在南诏。蒙归义暗中有兼并吞并的想法,通过施恩、给予利益等手段,源罗的部众都归附了他。过了几个月,蒙归义俘获了照源以及源罗,于是吞并了他们的地盘。

### 越析诏相关情况
越析,是一诏,也被称作磨些诏。部落位于宾居,是以前的越析州所在之处。距离囊葱山有一天的路程。有个豪族叫张寻求(按:“张”原本写作“帐”,现在依照《新唐书·南诏传》改正),是白蛮人。贞元年间,他和诏主波冲的妻子私通,于是暗中谋害了波冲。剑南节度使巡边到姚州时,派人把张寻求召来,用笞刑将其处死。接着就迁移了越析的各个部落,把这块地盘并入了南诏。波冲哥哥的儿子于赠带着家人逃走,(按:“降铎鞘”,“铎鞘”是兵器,根据后面《物产篇》里有越析诏于赠“天降铎鞘”等内容,怀疑这个“走”字前面应该有“出”字,“降”字前面应该有“天”字)往东北渡过泸水,在龙佉沙建立城邑,方圆一百二十里,周边都是石头河岸,那个地方总的称作双舍。于赠的部落也叫杨堕,居住在河的东北边。后来蒙归义隔着泸水修筑城池,进逼于赠,两次交战于赠都失败了。蒙归义的长子阁罗凤主动请求带兵出征,于是攻破了杨堕,于赠投泸水自尽。过了几天才找到他的尸体,并且得到了铎鞘。

### 浪穹诏相关情况
浪穹,是一诏。诏主丰时、丰咩兄弟都在浪穹。后来丰咩继承邆赕并居住在那里,因此各自成为一诏。丰时去世后,儿子罗铎继位。罗铎去世后,儿子铎逻望继位,担任浪穹州刺史。和南诏交战失败后,率领部落退保剑川,所以常被称作剑浪。铎逻望去世后,儿子望偏继位。望偏去世后,罗矣罗君继位(按:《新唐书·南诏传》记载,望偏死后,儿子偏罗矣继位。偏罗矣死后,儿子罗君继位。和这里的记载不同,怀疑这段文字有脱漏错误)。贞元十年,南诏攻破剑川,俘虏了矣罗君,把他迁徙到永昌。凡是浪穹、邆赕、施浪,总的称作浪人,所以有三浪诏的说法。

### 邆赕诏相关情况
邆赕,是一诏。诏主是丰咩,起初他继承邆赕,御史李知古(按:“李”原本写作“为”,现在依据《新唐书》改正)带领诏书前去问罪,丰咩当天就服罪了。他的儿子咩罗皮后来担任邆赕州刺史,和蒙归义一起讨伐静河蛮,于是分别占据了大厘城。咩罗皮是蒙归义的外甥,性格软弱而且没有谋略。蒙归义袭击了他所在的城池,夺取了城池,咩罗皮又回到邆赕,马上和浪穹、施浪两诏的援兵一起去讨伐蒙归义。当时蒙归义已经攻克大厘城、叶龙口城,听到三浪的援兵到了,就率领部众抵御作战。三浪的军队大败,被追击逃奔,经过邆赕时,战败的士兵大多陷死在泥沙当中。咩罗皮从此退居到野共川。咩罗皮去世后,儿子皮罗邆继位。皮罗邆去世后,儿子邆罗颠继位。邆罗颠去世后,儿子颠之托继位(按:“颠之托”在《新唐书》中写作“颠文托”)。南诏攻破剑川后,收复野共,俘虏了颠之托,把他迁徙到永昌。

### 施浪诏相关情况
施浪,是一诏,诏主是施望欠。起初,阁罗凤占据石和城,俘虏了施各皮,施望欠的援兵因此断绝。后来和丰咩、咩罗皮一起讨伐蒙归义,又都战败溃散,退保矣苴和城。蒙归义逐渐从江口进兵,胁迫施望欠的部落。没过多久,施望欠的部众溃散,他仅带着一半的家族成员往西逃向永昌。起初听说蒙归义又在澜沧江东边驻军,心想去了永昌肯定也不会被接纳。施望欠实在想不出办法,他有个女儿叫遗南,因美貌出名,于是就派遣使者请求把遗南送给蒙归义,蒙归义答应了。施望欠于是渡过澜沧江,最后死在了蒙舍。

施望欠的弟弟望千,在矣苴和城刚开始战败的时候,往北逃向吐蕃。吐蕃立他为诏,让他回到剑川,手下有数万民众。望千生千傍,千傍生傍罗颠。南诏攻破剑川后,把施浪部落全部俘获。傍罗颠脱身逃到泸水北边。如今三浪全都被平定了,只有傍罗颠、矣识(按:“矣识”就是前面所说的“剑川矣罗识”)的子孙还在吐蕃境内。(按:望千虽然没有标明诏名,但是排列在六诏、八诏之间,那么可以把他当作第七诏来看待)。

### 蒙舍诏相关情况
蒙舍,是一诏。居住在蒙舍川,处在各个部落的南边,所以被称作南诏,姓蒙。贞元年间,向剑南节度使韦皋献上书信,自称本是源于永昌的沙壶。南诏的八代祖舍龙,生龙独罗,也叫细奴逻。在唐高宗时期,多次派遣首领到京城入朝参拜,都得到了召见,还赏赐了锦袍、锦袖紫袍等。细奴逻生逻盛炎,逻盛炎生盛逻皮,盛逻皮生阁罗凤(按:《唐书》在“盛罗皮”下面还有皮逻阁这一代,这个本子大概有文字脱漏)。在武则天时期,逻盛入朝,他的妻子当时正怀孕,走到姚州时,生下了盛逻皮。逻盛炎听说后高兴地说:“我马上就有儿子可以继承家业了,而且亲身到了汉地,死也没有遗憾了!”到了京城谒见后,受到了极大的恩宠和奖赏,皇帝敕令鸿胪寺安置,赏赐了锦袍、金带,还有几百匹缯彩,然后回到本国,开元初年去世。他的儿子盛逻皮继位,朝廷授予他特进、台登郡王的职位,让他担任沙壶州刺史。长子阁罗凤被授予特进兼杨瓜州刺史,次子成节度蒙舍州刺史,三子崇江东刺史,四子成进双祝州刺史。起初,炎阁没有儿子(按:《唐书》记载炎阁是逻盛炎的长子,盛逻皮的兄长),收养阁罗凤做儿子,阁罗凤后来又回到蒙咩,所以名叫承炎阁,后来也没有再更改。天宝四载,阁罗凤的长子凤伽异入朝担任宿卫,被授予鸿胪少卿的职位。七载,蒙归义去世(按:《唐书》记载蒙归义就是皮罗阁,是唐朝赐给他的名字)。阁罗凤继位,朝廷册封他承袭云南王。凤伽异担任大卿兼杨瓜州刺史。阁罗凤攻打石桥城,擒获施谷皮,讨伐越析,斩杀于赠,向西开拓寻传,向南打通骠国。等到张乾拖攻陷姚州,鲜于仲通在江口交战,于是就和中原地区隔绝了。阁罗凤曾经对后代说,如果你们愿意归服皇化,都可以指着大和城的碑,以及以前上呈的表疏原本,展示给汉朝的使者看,这些足以洗刷我之前的过错了。凤伽异先去世了。大历四年,阁罗凤去世。伽异的长子异牟寻继位,异牟寻生寻梦凑,又名閤劝。异牟寻常常感叹所处之地地势低且有诸多蛮夷混杂,礼仪不通,和中原隔绝,断绝了声教,于是就献上书信檄文,寄给西川节度使韦皋。韦皋回复异牟寻的书信,向他申明朝廷的旨意。异牟寻没有和手下商议,暗中就决定了重大的计划。于是从三条路线派遣使者,希望有一路能到达。一路从安南派出,一路从西川派出,一路从黔中派出(按:这五个字原本脱漏了,依据《唐书》补上)。贞元十年,三路使者全都到达了京城,朝廷接纳了他们的诚意,允许他们归化。节度使恭敬地秉承诏书旨意,专门派遣西川判官(按:《唐书》写作“巡官”)崔佐时以及亲信几个人,越过云南,和异牟寻在玷苍山下结盟。誓文有四本,其中一本进献给朝廷,一本异牟寻放置在玷苍山下的神祠石函里面,一本收纳在祖父等的庙宇中,一本放在府库里面,用来给子孙看,告诫他们不许违背盟约,不许侵犯掠夺。

我在咸通四年正月,遵照本使尚书蔡袭的意旨,让书吏抄写蛮王异牟寻的《誓文》好几本,并且把书信牒文系在车弩上,射进贼营里面。我仔细阅读了牟寻的《誓文》,觉得立盟的心意非常恳切。如今南蛮的子孙违背了之前的誓言,我料想天道一定会惩罚他们,恳请允许我亲自到江源去寻找那份《誓文》,后续等找到后抄写记录真本进献给朝廷(按:异牟寻的《誓文》如今附在卷末,这里说要等待寻找续写,大概是刚开始写这一篇的时候还没有得到《誓文》,所以才这样说。后来寻找到了并附在后面,但是这个本子没来得及修改,所以前后说法不一样了)。

卷四

### 西爨与东爨相关情况
西爨属于白蛮,东爨属于乌蛮。在天宝年间,从东北方向的曲靖州,到西南方向的宣城,村落彼此相望,牛马遍布原野。在石城、昆川、曲轭、晋宁、喻献、安宁一直到龙和城这片区域的,被称作西爨。在曲靖州、弥鹿川、升麻川,往南到步头的,被称作东爨,这是依照风俗来命名为爨的。

起初,爨归王担任南宁川都督,治理石城,袭杀了盖骋、盖启父子(按:原本错写成“孟轲”“孟启”,现在依据《新唐书》改正过来),于是占据了升麻川。归王的兄长摩?,?生崇道,治理曲轭川,是两爨的大鬼主。崇道的弟弟日进、日用在安宁城。等到章仇兼琼开辟步头路时,正要在安宁筑城,各部落的蛮人发生骚动,攻杀了筑城的使者。玄宗派遣使者敕令云南王蒙归义前去讨伐。蒙归义的军队驻扎在波州,爨归王以及崇道兄弟、爨彦璋等十多个人到军营门前跪拜谢罪,请求上奏朝廷洗刷之前的事。蒙归义写奏章上报朝廷,往返花了二十五日,诏书下达,所有人一概免罪。

没过多久,崇道杀害了日进,又暗中谋害了归王。归王的妻子阿姹,是乌蛮女子,跑去投靠自己的父母,举兵和崇道对抗,各爨氏的豪强陷入混乱。阿姹私下派遣使者前往乌蒙舍川请求投靠,蒙归义当天就向朝廷上书奏报此事。阿姹的儿子守偶(按:“守偶”在《新唐书》中写作“守隅”),于是代替归王担任南宁州都督,蒙归义还把女儿嫁给了他。又把另一个女儿嫁给崇道的儿子辅朝。崇道内心怀着愤恨不满,表面上却装作和平,依旧和守偶母子天天相互攻伐。阿姹又向蒙归义申诉,蒙归义于是出兵问罪。军队行进到昆川,停留了两夜,曲轭川的军队就溃散了,崇道往南逃向黎川。蒙归义把崇道的家族、党羽全部俘虏,还杀掉了辅朝,把自己的女儿接了回来。崇道不久也被杀害,各爨氏从此变得分散衰弱。等到蒙归义去世,儿子阁罗凤继位,守偶和妻子回到河赕(按:“河赕”原本写作“阿体”,现在依照《唐书》改正),从此和朝廷的教化隔绝了。阿姹自己成为乌蛮部落的首领,到京城入朝参拜,受到了朝廷极大的恩赏。阁罗凤派遣昆川城使杨牟利率领军队胁迫西爨,把二十多万户迁徙到永昌城,乌蛮因为语言不通,大多逃散到山林山谷中,所以没有被迁徙。从这以后,从曲靖州、石城、升麻川、昆川往南到龙和城一带,全都因为战乱变得荒芜了。日用的子孙如今在永昌城立足。境内乌蛮的族群渐渐又振兴起来,后来迁徙到西爨原来的居住地,如今和南诏结成了姻亲之家。

### 南蛮与安南相关距离情况
南蛮距离安峰州林西原边界有二十二天的行程。

自从大中八年,安南都护擅自撤掉林西原冬季防守的戍卒,洞主李由独等七位部落首领被蛮人引诱,又结成亲戚关系,往来频繁,逐渐遭到蛮人的侵扰,罪过在于都护失职,没有履行好招讨的职责以及经略的任务。我在咸通三年春三月四日,遵照本使尚书蔡袭的手令,秘密受命独自骑马以及带领二十名以下的健步,深入贼帅朱道古的营寨。三月八日,进入了贼人的重重包围之中。蛮贼将领杨秉忠、大羌杨阿触、杨酋盛都是乌蛮贼人,一起出来迎接,言辞十分狡诈。我回来后一一向都护王宽禀报。王宽本身不明事理,毫无远见,收到我的书信牒文后,完全没有指挥调度,擅自撤回军队,只为谋求朝廷的奖赏,致使我的本使蔡袭白白遭受箭石攻击,城池失陷。追究其中缘由,全都是王宽的过错!(按:这一条原文有很多讹误脱漏之处,现在依据《通鉴考异》所引用的《蛮书》原文,进行订正考异。又据记载说:蔡袭率领军队替代王宽,王宽已经是被替代的人了,怎么能够擅自撤回军队,导致蔡袭陷入困境呢,怀疑《蛮书》“擅放军回”前面少了“蔡京”两个字,大概是“蔡京”当时担任岭南西道节度使,贪婪懦弱,坏了大事,所以《考异》会这样说)。

### 独锦蛮相关情况
独锦蛮,是乌蛮的后裔。在秦藏的南边,距离安宁有两天的行程。天宝年间,担任蹄州刺史(按:“蹄州”原本写作“岿州”,现在依据《新唐书》改正)。这个族群大多姓李。异牟寻的母亲,是独锦蛮的女子。牟寻的姑姑,也嫁给了独锦蛮。独锦蛮的女子,成为牟寻的妻子,生下儿子委负监。贞元十年,委负监担任大将军,在勃弄栋川修筑城池。贞元十年,朝廷派遣尚书祠部郎中兼御史中丞袁滋、内给事俱文珍、刘幽岩进入云南,持节册封南诏异牟寻为云南王,让南诏成为西南的藩屏。异牟寻的儿子閤劝后来继承王位(按:“贞元十年,以尚书”到“后继为王”这五十八个字,和独锦蛮的事情没有关联,按照文义推断,怀疑是《八诏篇》“蒙舍条”下面的文字,应该在“不令侵掠”这句话后面,属于错简在此处了)。

### 弄栋蛮相关情况
弄栋蛮,是白蛮的后裔。原本是姚州弄栋县的部落,那个地方以前是裒州。曾经有部落首领担任刺史,不小心打死了司户,被府城判定有罪,于是率领家族众人(按:《新唐书·南诏传》记载:“有担任刺史的人,误杀了参军,就率领族人往北逃走。”根据这段文字来看,这里的“卒”字应当是“率”字,“家众”后面,应当有“北走”两个字,大概是原本出现了脱漏错误)往北逃走,后来分散在磨些江两岸,以及剑共等各条河流流域都有他们的族人,其余部落没有离开。天宝年间,姚州刺史张乾拖坚守城池抵御作战,最后几乎全部战死。贞元十年,南诏异牟寻攻破掠夺吐蕃的城邑,收复了弄栋城,把弄栋蛮迁徙到永昌城居住。

### 青蛉蛮相关情况
青蛉蛮,也是白蛮的后裔,原本是青蛉县的部落。天宝年间,巂州刚开始沦陷时,有首领尹氏家族的父兄子弟相继往南逃到河赕,阁罗凤优厚地款待了他们。贞元年间,南诏的清平官尹辅酋、尹宽求(按:《唐书》写作“尹仇宽”),都是这个族群的人。他们的衣服和语言与蒙舍的大致相同。

### 裳人相关情况
裳人,原本是汉人。部落位于铁桥北,不清楚迁徙的时间。起初沿袭汉族的服饰,后来渐渐掺杂了各少数民族的风俗,到现在只是用朝霞布缠头,其余的和汉人没有差别。贞元十年,南诏异牟寻率领军队攻破吐蕃的铁桥节度城,俘获了裳人数千户,就把他们迁移到云南东北的各条河流流域。如今铁桥城被南蛮占据,南蛮派遣大将军担任城使。

### 长裈蛮相关情况
长裈蛮,原本是乌蛮的后代,部落位于剑川,隶属于浪诏。他们原本的风俗是都穿着长到拖地的裤子,没有别的衣服,只披着牛羊皮。南诏攻破浪诏后,就把长裈蛮的部落迁移,和施、顺等各蛮族一起安置并供给他们生活所需。

### 河蛮相关情况
河蛮,原本是西洱河的居民,现在称作河蛮。以前六诏存在的时候,河蛮所在的故城还在,河蛮自己坚守洱河的城邑。开元以前,曾经有首领入朝,受到本州刺史的赏赐后返回,等到南诏蒙归义攻克大城,河蛮于是进一步接受教化,都被浪诏所管控。贞元十年,浪诏被打败,河蛮又迁徙到云南东北的柘东居住。柘东城距离安南城有三十九天的行程。咸通三年十二月二十七日,蛮贼逼近交州城池(按:“逼”原本写作“通”,现在依据《通鉴考异》所引用的《蛮书》文字改正),河蛮在苏历旧城设置营地(按:“苏历”原本写作“苏厝”,现在依照《通鉴考异》改正),并且把贼众分布在木筏上,士兵仅有两千多人。

### 施蛮相关情况
施蛮,属于乌蛮种族。铁桥西北的大施体,施赕、敛寻都是他们居住的地方(按:《新唐书·南诏传》记载施蛮居住在大施赕、敛寻赕,这里的文字可能有误)。男子用缯布制作裆裤;妇女从头顶横着把头发分开,在额头和头顶后面各梳成一个发髻。男女都用东西缠绕身体并且光着脚,披着羊皮。部落首领向上汇报事务时,都被吐蕃假意封王。贞元十年(按:原本只写“贞元年”,依据《新唐书》这是“贞元十年”的事,现在补上),南诏攻打城邑,俘虏了施蛮的王寻罗以及他的宗族,把他们安置在蒙舍城,供给他们生活所需。

### 顺蛮相关情况
顺蛮,原本属于乌蛮种类,起初和施蛮部落混杂居住在剑、共等各条河流流域。咩罗皮、铎罗望失去邆川、浪穹后,后退并逼迫夺取剑、共地区,因此顺蛮就迁居到铁桥以上的地方,那个地方叫剑羌,在敛寻赕西北两百里,男女的风俗和施蛮大致相同,他们的部落首领也被吐蕃封王。贞元十年,南诏异牟寻俘虏了顺蛮的王傍弥潜以及他的宗族,把他们安置在云南白岩,供给他们生活所需。施蛮部落的百姓,则分散隶属于东北各条河流流域。

### 磨蛮相关情况
磨蛮,也属于乌蛮种类。铁桥上下以及大婆、小婆、三探览、昆池等河流流域,都是他们居住的地方。当地牛羊很多,一家就有一群羊。一辈子都不洗手洗脸,男女都披着羊皮,风俗喜好饮酒歌舞。这个族群原本是姚州部落的百姓。南诏攻破铁桥以及昆池等各座城池后,总共俘虏了一万户,全都分别隶属于昆川左右以及西爨原来的居住地。

磨些蛮在施蛮的外面,和南诏结成姻亲之家,又和越析诏有姻亲关系。

### 扑子蛮相关情况
扑子蛮,勇猛强悍、矫健敏捷。用青婆罗缎制作全身的裤子。擅长使用白箕竹,在幽深的树林里射飞鼠,每次发射都能射中。部落首领把酋作为上级称呼。没有餐具,用芭蕉叶来垫着放置食物。开南、银生、永昌、寻传这四个地方都有他们的部落,铁桥西北沿着澜沧江也有部落。我的本使蔡袭在咸通四年正月三日在战场上活捉了扑子蛮,拷问他们,却都不说话,截断他们的手腕也不出声。安南子城虞候梁轲说这是“扑子蛮”。如今梁轲还在贼营当中,擅自号称朱鸢县令。梁轲起初是由再宾任用驱使(按:“再宾”两个字不清楚具体意思),前后三次到蛮王那里去通好,埋下了祸根。

### 寻传蛮相关情况
寻传蛮,是阁罗凤讨伐平定的。风俗中没有丝绵布帛,披着波罗皮。光着脚就能踩踏荆棘,手持弓箭射豪猪(按:“豪”字原本写作“蒙”,现在依据《新唐书·南诏传》改正)。生吃肉,取下豪猪的两颗牙,双双插在发髻旁边作为装饰,又把猪皮裁成条系在腰间。每次战斗时,就用笼子把头罩住,形状如同头盔。我的本使蔡袭在咸通三年十二月二十七日,用小枪镖获得了一百多人。我的本使蔡袭问梁轲,看到有竹笼头、猪皮系腰的情况,于是就讲述了寻传蛮的来历。江西的将士取这些蛮人的肉来烤着吃。

### 裸形蛮相关情况
裸形蛮,在寻传城西面三百里的地方筑巢穴居,被称作野蛮。阁罗凤平定寻传后,就让野蛮分散居住在山谷中。这些蛮人不打仗时自然就顺服,要打仗时就召集他们(按:这两句话文义不太明确,怀疑有脱漏错误)。男女遍布山野,也没有首领。搭建擖栏样式的房屋(按:“擖”在《说文》《集韵》中读音为“劼”或“臈”,意思是刮、挞)。女子多男子少,没有农田,没有衣服,只取树木的皮来遮蔽身体。有的是十个妻子、五个妻子共同拥有一个丈夫,整天都拿着弓箭,不离开擖栏。有外来侵犯的人,就用箭射他们。他们的妻子进入山林采摘、拾取虫子、鱼、菜、螺、蚬等带回来,供大家食用。在咸通三年十二月二十一日,他们也组成队伍,出现在战场上。如果有人不向前冲锋,前面监阵的正牌蛮人就会转身用刀砍杀他们。

### 望苴子蛮相关情况
望苴子蛮,在澜沧江以西,是盛罗皮讨伐平定的。他们矫健敏捷,擅长在马上使用枪铲。骑马不用马鞍,光着脚,穿着短甲,只能遮蔽胸腹而已。大腿和膝盖都露在外面,头盔上插着牦牛尾,奔驰突击如同飞一般,妇女也是这样。南诏以及各城镇的大将出兵时,望苴子蛮就作为先锋。咸通四年正月二十三日,蔡袭在城上用车弩射中了望苴子蛮两百人,还有三十多匹马。二月七日城池沦陷,我的本使蔡袭左胳膊中箭,身边的随从全部死光了。我右腕中箭,带着官印游泳渡江。荆南、江西、鄂、岳、襄州的将士大约四百多人(按:这句话原本脱漏了“荆南”两个字,“岳”字错写成“兵”字,现在依据《通鉴》改正),带着陌刀,骑马冲到城东的水边。荆南都虞候元惟德、管都头谭可言、江西军判官传门对将士们说:“各位儿郎们,水边没有船,下水肯定会死。咱们每个人要是能杀掉两个蛮贼,对我们来说也算是值得了。”于是大家相继进入东罗城,拥堵在城门里,一边排列着长刀,一边排列着长马,冲击那些蛮贼,从城外水边骑马进入城门,蛮贼完全没有防备。我听僧无碍说(按:这句话原本写作“臣见僧元得”,现在考查《通鉴考异》有引用樊绰所说“僧无碍”的文字,知道“得”和“碍”字形相近,而“无”又错写成“元”了,所以谨慎地改正过来),这天中午之前很快就杀掉了贼人和马,大约有两三千贼人和三百来匹马。蛮贼杨思缙(按:《唐书》写作“思僣”有误)在子城内,到一更天的时候才知道情况,出来救援。第二天,把马肉分给十二营的贼众。

### 望蛮外喻部落相关情况
望蛮外喻部落,在永昌的西北方。那里的人手持长排和长矛,向前冲锋无人能敌,又能使用木弓和短箭,箭头上涂抹毒药,被射中的人立刻就会死去。妇女也光着脚,用青布制作衣衫和裙子,把珂贝、巴齿、珍珠串联起来,斜着缠绕在身上几十道。有丈夫的妇女把头发竖着分成两髻,没有丈夫的妇女就在头顶梳成一个发髻。当地适宜养沙牛,沙牛也比其他地方的牛大,牛角长到四尺左右。妇女只喜欢吃乳酪,长得肥胖白皙,风俗喜好出游。

### 黑齿蛮、金齿蛮、银齿蛮、绣脚蛮、绣面蛮相关情况
黑齿蛮、金齿蛮、银齿蛮、绣脚蛮、绣面蛮,都在永昌、开南(按:“开南”在《新唐书》中写作“关南”,和这里不同),是不同的种类。黑齿蛮用漆来染黑牙齿,金齿蛮用金片镂刻后包裹牙齿。有事情要见人的时候,就把这个当作装饰,吃饭时就去掉。都是在头顶梳成一个发髻,用青布制作全身的裤子,又斜披着青布条。(按:此处脱漏了银齿蛮的相关内容)绣脚蛮就在脚踝上方围绕一圈雕刻皮肤形成花纹图案,穿着绯色的布做的衣服,用青色作为装饰。绣面蛮在刚出生满月后,就用针刺面部,然后涂上青黛。僧耆(按:“僧耆”也是蛮部的名称,这里下面应当有脱漏的文字)全都隶属于西安城,都由南诏统一管理,打仗的时候也会征召他们。

### 穿鼻蛮、长鬃蛮、栋峰蛮相关情况
穿鼻蛮、长鬃蛮、栋峰蛮,这些蛮族都在柘东城的东南方,是不同种族杂居形成的。穿鼻蛮部落用直径一尺的金环穿过鼻中隔,金环下垂能超过衣领。如果是部落首领,就用丝绳系住金环,让人牵着才能行走。地位稍次一些的人,用两枚花头金钉从鼻子两边穿进去,让钉子透出鼻孔。长鬃蛮部落、栋峰蛮部落的人,头发又黑又长,在额头前梳成一个长长的发髻,发髻下垂能超过肚脐,每次行走时就要用东西把发髻撑起来。如果是部落首领,就让两个女人在前面各拿着一样东西,两边撑着发髻才能行走。如今这些蛮族也都被南诏统一管理,打仗的时候就会征召他们。

### 茫蛮部落相关情况
茫蛮部落,都是开南地区的不同种族。“茫”是他们首领的称号,蛮人称呼为茫诏。从永昌城南出发,先经过唐封,再到凤蓝茸,依次是茫天连,接着是茫吐薅。还有大赕、茫昌、茫盛、恐茫、藓茫(按:“藓”在《新唐书》中写作“鲊”)、施茫,都属于这一类。他们居住在楼阁里,没有城墙,有的人染黑牙齿,都穿着青布裤子,用藤篾缠绕腰部,用红色缯布缠绕发髻,留出多余的部分垂在身后作为装饰。妇女披着五色的娑罗笼。孔雀在人家的树上筑巢,大象长得像水牛那么大。当地的风俗是养大象来耕田,还会焚烧大象的粪便。贞元十年,南诏异牟寻攻打他们这一族类。咸通三年十二月二十一日,也有这些茫蛮,在安南苏历江岸聚集了两三千人组成队伍。

### 粟栗两姓蛮、雷蛮、梦蛮相关情况
粟栗两姓蛮、雷蛮、梦蛮,都在茫部台登城的东西方向分散居住,都是乌蛮、白蛮的种族。成年男女都用黑色缯布做衣服,衣服长可拖地。再往东有白蛮,成年男女都用白色缯布做衣服,衣服长度不过膝盖。梦蛮的首领是苴梦冲(按:“苴”原本写作“首”,现在依照《唐书》改正),开元末年,曾经接受过朝廷的恩赐,但是晚年又暗中与吐蕃勾结。贞元七年,西川节度使韦皋派遣巂州刺史苏隗(按:《唐书》写作“苏峞”)前去杀掉了梦冲,接着另外拥立了鬼主,来统领这个部落,大家共同推举其为蛮族首领。贞元年间,船持担任都大鬼主,当时梦冲以及骠傍都恭敬地侍奉他,也称呼其为东蛮。

### 丰巴蛮相关情况
丰巴蛮(按:“丰巴”在《唐书》中写作“丰琶”),原本出自巂州的百姓,居住在两林往南二百里的地方。丰巴部落,在贞元年间,大鬼主骠傍、阿诺两姓以及诺蛮部落,都属于丰巴部落。他们一心向着朝廷。(按:这一段文字存在脱漏错误之处)

### 崇魔蛮相关情况
崇魔蛮,距离安南管辖范围内的林西原需要十二天的行程。他们居住在溪洞之中,风俗是饲养牛马。近年来和汉人进行交易,自从大中八年经略使苛刻残暴,让人带着盐去林西原交换牛马,每一头(匹)牛马只允许用一斗盐来交换,因此双方关系隔绝,蛮人不再带牛马来交易了。

### 桃花人相关情况
桃花人,原本隶属于安南林西原七绾洞主大首领李由独管辖,也是边境上的戍卒,每年也缴纳赋税。自从大中八年,峰州知州官向李涿呈递文书,请求撤掉冬季防守的六千将士,(按:“与李涿”三个字,原本写作“与缘”,现在依据《通鉴考异》所引用的《蛮书》文字改正)不要在味、真、登州边境上进行防御。(按:“味”原本写作“来”,现在依据《通鉴考异》所引用的《蛮书》文字改正)李由独兄弟没能阻止这件事,蛮人的柘东节度使给李由独写了书信(按:“书信”原本写作“善信”,现在依据《通鉴考异》所引用的《蛮书》文字改正),还把外甥嫁给李由独的小儿子,让他补任柘东押衙。从这以后,七绾洞全都被蛮人收管了。我在咸通三年三月八日进入贼人的重重包围之中,看到柘东蛮判官杨忠义背后带着八个蛮人拿着弓和枪,于是我就向贼帅朱道古询问根源。我认为桃花人如今也称作桃花蛮,原本是安南林西原七绾洞左右两侧居住的人,披着羊皮,或者披着毡子,前面梳着发髻。虽然被蛮人管控,但内心都向往唐朝的教化。咸通三年三月二十一日,仅有五六千人,在安南城西角下扎营。蛮贼杨思缙委派罗伏州扶邪县令麻光高统领他们(按:“光高”原本写作“先高”,现在依据《通鉴考异》有引用《蛮书》思缙、光高统领之文,知道“先”字应当是“光”字,所以谨慎地改正过来)。

卷五

### 关于“《贝佥》”的解释及相关情况
“《贝佥》”,是州的名号。韦齐休所著的《云南行记》里提到有十“《贝佥》”,字就是写作这个“《贝佥》”字。按:“《贝佥》”字,原本误写成“脸”,现在依据《一统志》改正过来。另外,“韦齐休《云南行记》”这七个字原本错误地用大字书写,现在也一并改正了。

大和、阳苴咩被称作阳《贝佥》,大厘被称作史《贝佥》,邆川被称作赕《贝佥》,蒙舍被称作蒙舍《贝佥》,白崖被称作勃弄《贝佥》(按:标题说的是六《贝佥》,第十卷也有关于六《贝佥》的记载,这里列举出来的却只有五《贝佥》,怀疑后面的龙口一城原本也应该是一个《贝佥》,大概是传写过程中误脱了一句)。云南、柘东、永昌、宁北、镇西以及开南、银生等七座城,都设有大军将领进行管理,也称作节度。贞元十年,攻占了吐蕃的铁桥城,如今称作铁桥节度,其余的城镇都分别隶属于它(按:从“云南柘东”到“皆分隶焉”这五十二个字,和六《贝佥》的内容没有关联,怀疑是第六篇“云南城镇”条目下的文字,属于错简在此处了)。

### 几座城池的相关历史与情况
#### 大和城、大厘城、阳苴咩城
大和城、大厘城、阳苴咩城,原本都是河蛮居住的地方。开元二十五年,蒙归义驱逐了河蛮,夺取并占据了大和城。过了几个月后,又袭击攻破了苴咩的盛罗皮,夺取了大厘城,还修筑了龙口城作为保障。阁罗凤大多在大和、大厘、邆川之间往来。蒙归义的儿子等人起初建立大和城后,觉得不够安稳,于是就改建阳苴咩城。

#### 大和城详情
大和城,往北距离阳苴咩城有十五里。街巷都是用石头垒砌而成的,高一丈多,绵延数里不间断。城中有一块大的牌匾,上面刻有阁罗凤的清平官王蛮利所写的文字(按:《旧唐书》记载阁罗凤得到西泸令郑回后,非常喜爱看重他,给他改名为“蛮利”,后来他担任清平官。这里说的“王蛮利”,怀疑就是这个人)。内容论述了和朝廷教化隔绝的缘由,以及受西边少数民族控制的情况。

#### 龙口城详情
龙口城,是阁罗凤修筑的。环绕着玷苍山的南麓绵延数里,城门临近洱水的下游。河上的桥长一百多步,过了桥分为三条路:径直往南是去蒙舍的路,往西是去永昌的路,往东是去白崖城的路。

#### 大厘城详情
大厘城,往南距离阳苴咩城四十里,往北距离龙口城二十五里,城里居住的人家特别多,盛罗皮经常待在这座城里。连同阳苴咩城以及邆川,如今都是南诏往来居住的地方。家室共同守护,这五个地方就像一个整体一样。东南方向十多里有舍利水城,位于洱河中间的岛上。四面都临水,夏天的时候最为清凉,南诏常常在这座城里避暑。

#### 阳苴咩城详情
阳苴咩城,是南诏的主要衙门所在地,上面建有重楼,左右两边又有台阶通道,高二丈多。用青石砌成台阶。楼前二三里的地方,南北城门相对,是太和往来的交通要道。从楼下的门走三百步就到第二重门,门屋有五间,两行门楼相对,各自都有匾额,这里是清平官、大军将、六曹长的宅邸所在。进入第二重门走二百多步,就到第三重门。门前排列着戟,门上有重楼。进了门是一道屏墙,再走一百多步就到大厅,台阶高一丈多。重屋的结构如同蛛网一样,架在空中没有柱子。两边都有门楼,下面紧挨着清澈的水池。大厅后面是小厅,小厅后面就是南诏的住宅了。客馆在门楼外东南方向二里的地方。前面有亭子,亭子临近方形的水池,周长七里,水深数丈,鱼鳖等水产都有。

### 邆川城相关情况
邆川城,就是以前的邆川,往南距离龙口城十五里。起初是望父部落居住在这里,后来浪穹诏的丰咩袭击并夺取了此地。丰咩的孙子铎望和南诏交战失败,退保到剑川南边,于是就有了这座城。城依傍着山脚而建,东边距离泸水不远,北边有泥沙。从阁罗凤到异牟寻都对其进行填固、增修,是很有名的城邑。东北方向有史郎川,再往东是禄诺品川,再往北是俄坤。

### 蒙舍川相关情况
蒙舍川,是罗盛以上所在的地方。以前是蒙舍州,距离龙口城有一天的行程。在五诏都还存在的时候,蒙舍的北边有蒙巂诏,也就是杨瓜州,都在同一个平川,当地有瘴气,但土地肥沃,适宜种植水稻。又有大池,周长几十里,里面有很多鱼以及菱角、芡实之类的水产。川中的水往东南方向和勃弄川合流。南边有笼磨些川。凡是邆川河,蒙舍这边称作川赕。不过就村落、人口数量以及蔬果、水产的丰富程度来说,蒙舍是更为富足的。

### 渠敛赵相关情况
渠敛赵,原本是河东州。西边的山崖上有石和城。乌蛮称作“土山坡陀”的,说的就是这个州城以及大和城都在山坡上的缘故。州中道路两旁排列着树木相互交错,村落房屋相连,田间的沟渠到处都是。大族有王、杨、李、赵四姓,都是白蛮。据说他们是沮蒲州的人,迁徙到这里,就用这个来命名州名了。往东北方向到毛郎川,再往东北方向到宾居汤,再往北到越析川,是磨些诏原来的地方。

### 白崖城相关情况
白崖城在勃弄川,天宝年间附属于忠、城、阳等五州的城池。靠着山修筑城池,高十丈,四面都引来水环绕流动,只开了南北两座城门。城的南角是旧城,周长二里。城的东北角是新城,大历七年阁罗凤新修筑的,周长四里。城北门外有慈竹丛,竹子粗得像人的小腿,高达一百多尺。城内有阁罗凤建造的大厅,有长长的回廊和曲折的厅室,厅后院里橙子、枳子树青翠茂盛,往下俯瞰着北面的城墙。旧城里有个方形的水池,边长三百多步,池中有楼阁房舍,据说是用来存放兵器铠甲的。平川东西方向二十多里,南北方向一百多里。清平官以下的官员,官府分配的田地,都在这里。南诏的亲属也住在这座城的旁边。它南边二十里有蛮子城,是阁罗凤庶弟诚节母子以前居住的地方。正南方向距离开南城有十一天的行程。

卷六

### 云南城相关情况
云南城,是天宝年间阁罗凤规划设置的。曾经是信州的属地。城池、外城以及城邑的规制都如同汉族地区的样式。州内南北长度二十多里,东西长度四十五里。连带城邑以及周边山区虽然有三千多户人家,但是田地大多荒废了,街巷里居住的人很少。诸葛亮划分永昌郡的东北区域设置了云南郡,这里就是云南郡原来的地方。西边隔着山有品《贝佥》赕,也叫清字川,曾经是波州。有大池环绕着山,长度二十多里,波州废弃的地方在水池的东南角。以前渭北节度段子英,就是这个州的人,他的故居、坟墓都还在。从云南城往东走第二程有欠舍川,走到大都部落,第三程可到达石鼓驿,这里是以前的化川。第四程可到达曲驿,有大览赕、小览赕,是汉代以前的览州。

### 弄栋城相关情况
弄栋城在以前姚州所在的平川之中,南北长度一百多里,东西长度三十多里。废弃的城池在东边的山崖上。在平川之中有平坦的岩石,面积周长有五六顷,新修筑的弄栋城就在这上面。管辖着几个蛮族部落,里面完全没有汉人。姚州百姓中被蛮人俘虏的,都被迁移到远处去了。

### 柘东城相关情况
柘东城,是广德二年凤伽异所设置的。那个地方是汉代以前的昆川,所以称作昆池。东北方向有市井、城郭,城西有汉城,当地民间相传说是庄蹻所建的故城。城东边十多里有穀昌村,是汉代穀昌王的故地。贞元十年,南诏打败西边的少数民族,迁移施、顺、磨些等各族数万户人家来充实这个地方。又从永昌把望苴子、望外喻等一千多户人家分别安置在城的周边,以此来让道路安宁。

### 晋宁州相关情况
晋宁州,是汉代滇河的故地。在柘东城南边八十里的晋平川,地域方圆几百里,西爨王的坟墓,一座连着一座,彼此相望。

### 石城川相关情况
石城川,是味县的故地。贞观年间,是郎州,开元初年改为南宁州。州城就是诸葛亮作战的故城所在。城中有诸葛亮撰写的文章,立着两块碑,碑背上的篆文写着:“此碑如倒,蛮为汉奴。”近年来蛮夷用木头支撑着石碑(按:《新唐书》说诸葛亮的碑在柘东城,和这里的记载不一致,大概是《唐书》记载有误)。我在今年春天见到安南兵马使郭延宗曾经奉命出使到柘东,在那里停留了一个月左右,受到的招待殷勤丰厚,得到的馈赠也不少(按:以上五句话和上下文没有关联,怀疑也是错简在此处了)。又有夔鹿弄川,是汉代同劳县的故地(按:《旧唐书·地理志》记载郎州有同乐县,“同劳”怀疑就是“同乐”的错误写法),在龙河遇川南边一百多里的地方。

### 石城南面相关情况
石城南面有新丰川,是汉代南宁州新丰县的故地。废弃的城墙和护城河还在,和大小石城川的情况一样。

### 升麻川相关情况
升麻川西边、川南有曲轭川,是汉代南宁州同起县的所在地。

### 安宁镇与通海镇相关情况
安宁镇,距离柘东城西面有一天的行程,是连然县的故地。通海镇,距离安宁往西第三程可到达龙封驿。驿站前面挨着瘴气弥漫的平川,距离柘东城有八天的行程,是汉代俞元县的故地。量水川(按:《旧唐书·地理志》记载黎州有梁水县,“量水”大概是“梁水”读音转变出现的讹误),是汉代以前的黎州。如今吐蕃称呼它为量水川。从通海城南边出发走十四天的行程可到达步头,从步头乘船沿着江走三十五天就能走出南蛮地区,蛮夷之人不懂得驾驶船只,大多选择从通海城这条路,鼓起勇气步行进入真、登州、林西原,再走峰州这条路前行。量水川往西南方向到龙河,再往南与青木香山路是笔直相通的,往南一直可到达昆仑国。

### 宁北城相关情况
宁北城,在汉代碟榆县的东边区域。原本没有城池,如今把浪人诏矣罗君的旧宅作为治理的地方。东边有野共川,北边有虺川,再往北还有虺川,再往北有郎婆川,再往北有桑川,接着就到铁桥城北边的九赕川。再往西北有罗眉川,再往西是牟郎共城,再往西到傍弥潜城。西边有盐井,盐井西边有敛寻城。这些都是施蛮、顺蛮部落如今居住的地方。再往西北到聿赍城,再往西北到弄视川。

### 铁桥城相关情况
铁桥城在剑川往北三天的行程处,川中平坦的道路上设有驿站。贞元十年,南诏蒙异牟寻出兵攻破了东西两座城,斩断了铁桥,大笼官以下投水而死的人数以万计。如今在西城南诏布置了兵力进行防守,从东城到神川这一带,大半成为了无人管理的地方。现在管辖着浪加萌、于浪、传兖、长裈、磨些、扑子、河人、弄栋等十多种族群。

### 昆明城相关情况
昆明城,在东泸的西边,距离龙口有十六天的行程。正北方向有讳苴川,正南方向到松外城,再往正南方向到龙怯河,西南方向到小婆城,再往西南方向到太婆城,西北方向到三探览城,再往西北方向到铁桥东城。那铁桥的上下区域以及昆明、双舍,到松外以东,靠近泸水的地方,都是磨些族群部落居住的地方。

### 永昌城相关情况
永昌城,是古代哀牢国的地方,在玷苍山西边六天的行程处。往西北方向距离广荡城有六十天的行程。广荡城和吐蕃的边界接壤。隔着候雪山,西边是大洞川,也有诸葛武侯城。城中有神庙,当地的蛮夷都共同敬畏,祭祀祈祷从不间断。蛮夷骑马时,远远望见神庙就会下马快步走过去。西南方向管辖着柘南城,当地民间相传,称呼它为要镇。正南方向经过唐封川,可到达茫天连。从澜沧江以西,越赕扑子,这些族群都是望苴子。当地风俗崇尚勇力,土地上又盛产马匹。开元以前和外界隔绝,和六诏之间不相通往来。盛罗皮开始废除柘俞城,阁罗凤之后,渐渐就被驯服了。总计南诏的兵力有三万,而永昌西边的兵力占其中之一。又有金齿、漆齿、银齿、绣脚、穿鼻、裸形、磨些、望外喻等不同族群,都要经过多次辗转翻译,语言才能和河赕相通。

### 银生城相关情况
银生城在扑赕的南边,距离龙尾城有十天的行程,东南方向有通镫川,又径直往南通向河普川,又正南通向羌浪川,那是靠近海边荒无人烟的地方。往东到送江川,往南到邛鹅川,再往南到林记川,又往东南到大银孔,再往南有婆罗门、波斯、阇婆、勃泥、昆仑等几个族群。对外进行交易的地方,有很多珍宝,把黄金、麝香当作贵重的货物。有扑子、长鬃等几十种蛮族。又有开南城在龙尾城南边十一天的行程处,管辖着柳追和都督城,还有威远城、奉逸城、利润城,城内有一百来所盐井。茫乃道以及黑齿等十部落,都隶属于它。走陆路距离永昌有十天的行程,走水路往下到弥臣国需要三十天的行程。往南到南海,距离昆仑有三天的行程。中间又管辖着模迦罗、干泥、礼强子等五个族群部落。

### 越礼城相关情况
越礼城在永昌的北边,管辖着长傍、藤弯。长傍城,三面都是高山,临近禄{曰斗}江。藤湾城南边到磨些乐城,西南方向有罗君寻城。又往西到柯城,渡过水郎阳川,径直往南翻过山可到达押西城。又往南到首外川,又往西到茫部落,又往西到盐井,又往西到拔熬河。丽水城、寻传大川城,在水的东边。从上郎坪北里眉罗苴盐井,又到安西城,径直往北可到达小婆罗门国。东边有宝山城,又往西渡过丽水可到达金宝城。眉罗苴西南方向有金生城。从金宝城北边的牟郎城渡过丽水,可到达金宝城。从金宝城西边到道吉川,东北方向到门波城,西北方向到广荡城,和吐蕃的边界接壤。北边对着雪山,所管辖的部落和镇西城相同。镇西城南边到苍望城,临近丽水,东北方向到弥城,西北方向到丽水渡。渡过丽水往南到祁鲜山,山西边有神龙河栅。祁鲜山以西,就是裸形蛮的居住地了。管辖着摩零都督城在山上,从寻传、祁鲜往远处去,全都有瘴毒,地势平坦得像磨刀石一样,冬天草木也不枯萎,太阳从草丛边际落下。各个城镇的官员害怕瘴气疫病,有的就到别的地方去,不亲自处理事务。南诏特地在摩零山上修筑城池,安排亲信之人,管理寻传、长傍、摩零、金、弥城等五道的事务。总共管辖着金齿、漆齿、绣脚、绣面、雕题、僧耆等十多个部落。

卷七

### 农业生产及物产相关情况
从曲靖州往南,滇池往西的地区,当地习俗只从事水田种植,种植麻、豆、黍、稷等作物,但种植面积都不大。水田每年收获一季,从八月收割稻谷,到十一月和十二月交替之时,就在稻田里种大麦,到次年三月、四月就成熟了。收完大麦后,接着种粳稻。小麦就在山冈丘陵上种植,十二月下旬就已经抽节,长得如同三月份的样子,小麦和大麦同时收割。那里的小麦面质地软、含泥多,味道欠佳,大麦大多用来制作炒面,没有别的用途。用稻米做酒曲来酿酒的话,酒味容易变酸败坏。

每次耕田用的犁长三尺,犁辕长一丈多,两头牛之间相隔七八尺,一个佃户在前面牵牛,一个佃户扶着犁辕,还有一个佃户手持耒耜。蛮人整治山田,做得特别精细完善。全都由城镇的蛮将派遣蛮官到处去监督看守并催促劳作。如果监督的蛮官索要酒饭,一旦被察觉,就会被用杖捶打致死。每个佃户,所耕种的田地疆界相连,有的能绵延三十里,灌溉田地都使用泉水,无论水涝还是干旱都不受影响。收割完毕后,蛮官会依据佃户的人口数量,发放稻谷给他们,其余的全都要上缴官府。

蛮地没有桑树,全都种植柘树,蚕就绕着柘树生长。村落人家,柘树林多的有好几顷,树干高耸可达数丈。三月初,蚕就开始孵化出生了,到三月中旬,蚕茧就出来了。抽丝的方法和中原地区稍有不同。精细的丝用来纺织成丝绫,也能织成锦和绢。那些纺丝染上朱紫颜色后被当作上等服饰用料。锦的花纹颇为细密精致、色彩奇异,蛮人和他们的家人都不允许用来做衣服。那种绢极其粗糙,(按:“原细”二字不清楚具体意思)染上颜色后,制作成像被子一样的东西,普通百姓男女就用它来披裹身体。也有刺绣工艺,蛮王以及清平官的礼服全都穿着锦绣,上面还缀着波罗皮(南蛮称呼老虎为“波罗密”)。当地习俗原本不懂织绫罗,自从大和三年蛮贼侵犯西川,掳掠了不少能工巧匠和女工,到现在全都懂得织绫罗了。

在白银生城、柘南城、寻传、祁鲜往西的地区,蕃蛮各族都不养蚕,只是收取婆罗树的种子,破开外壳后,里面白色的东西如同柳絮,把它们编织成方形的布幅,裁剪后做成头巾,男女都普遍佩戴。骠国、弥臣、诺悉诺等地的人,都披着罗缎。

### 盐产相关情况
盐的产地很多,但通过煎煮获取的比较少。安宁城中都是石盐井,井深八十尺,城外还有四口井,鼓励百姓自行煎盐。天宝八载,玄宗委派特进何履光统领十道兵马,从安南进军讨伐蛮国。十载的时候,已经收复了安宁城以及马援铜柱,原本划定的疆界就在安宁,距离交阯有四十八天的行程,属于安宁郡。何履光原本是邕管贵州人,以前曾经担任交、容、广三州节度。天宝十五载,正要收复蛮王所在的大和城的时候,恰逢安禄山叛乱,他奉玄宗的诏旨带兵赶赴西川,于是就搁置了对这里的收复之事(按:这一条是叙述盐井所在位置的,从“天宝八载”以下的一百一十四个字,和上下文意思不连贯,怀疑是其他地方的文字,因为提到安宁城而错误地出现在这里了)。从升麻、通海以来,各爨蛮都食用安宁井盐,只有览赕城内的郎井盐,洁白且味道鲜美,除了供南诏王室一家食用足量之外,就会把炉灶移走并封闭井口。泸南有优质的井盐,河赕、白崖、云南等地,都靠它供应食用。昆明城有大盐池,之前被吐蕃攻陷了。吐蕃人不懂得煮盐的方法,就把咸池水浇在柴上,用火烧柴变成炭,然后就在炭上刮取盐。贞元十年春天,南诏收复了昆明城,如今盐池归南诏所有,蛮官按照汉族的方法煮盐。东蛮、磨些蛮等各蕃部落共同食用龙怯河的水,河中有两口盐井。敛寻东南有傍弥潜井、沙追井,西北有若耶井、讳溺井,剑川有细诺邓井,丽水城有罗苴井,长傍各山都有盐井,当地的各蛮族自己食用,没有征收专卖税。蛮人煮盐是有法令规定的。颗粒盐每颗大约一两或二两重,有交易的时候就按颗来计算。

### 茶叶及其他植物相关情况
茶叶产于银生城周边的各座山上,都是零散采收,没有规范的采摘和制作方法。蒙舍蛮用花椒、姜、桂皮等和茶叶一起烹煮后饮用。

荔枝、槟榔、诃黎勒、椰子、桄榔等各种树木,在永昌、丽水、长傍、金山等地都有生长。

甘桥,大厘城有种植,味道是酸的。宁赕有种果实,大小如同倒扣的杯子(按:“桥”怀疑是“橘”字的讹误)。

丽水城还出产波罗蜜果,大的如同汉城的甜瓜,藤蔓延伸如同萝卜,十一月、十二月成熟。果皮如同莲房,从有果实的地方切开,颜色微微发红,类似甜瓜,香气宜人,可以食用。有人说这就是思难果,南蛮把这种果子当作珍贵的好物。禄{曰斗}江左右也有波罗蜜果,树高达数十丈,树干粗达数围,结出的果实味道极其酸。蒙舍、永昌也有这种果子,大的像甜瓜,小的像橙柚,切开食用时不酸,有五香的味道。当地习俗有的称呼它为“长傍果”,有的称呼它为“思漏果”,也称呼它为“思难果”。其次还有雄黄,产于蒙舍川。

青木香,永昌有出产,那里有很多青木香山,在永昌往南三天的行程处。

获歌诺木,生长在丽水的山谷之中。大的如同手臂粗细,小的如同三根手指粗细,割开后颜色如同黄蘖。当地人和赕蛮都把它截成一寸长的小段。成年男女长期患有腰脚疾病的,用它泡酒服用,马上就能见到效果。

藤{艹弥},生长在永昌、河赕。沿着树皮生长的地方没有竹根,把藤浸泡几个月后,颜色光亮发红,当地很看重它(按:这条文字意思不太明确,怀疑有讹误脱漏之处)。

孟滩竹,长傍有生长,这种竹子每节长三尺,质地柔软纤细,可以用来制作绳索,也能用它的皮来当麻用。

野桑木,永昌、巴西各山谷中有生长,生长在石头上。到合适的时节,挑选能做弓材的,先截断上部,然后从中间劈开,向两边弯曲使其触地,等木材的性质稳定后,截断做成弓。不用添加筋和漆,却比用筋做的弓更强劲锋利,蛮人称作《月真》弓的就是它。

### 矿产相关情况
生金,产于金山以及长傍各山、藤充北边的金宝山。当地人的开采方法是,春冬季节先在山上挖掘大坑,深一丈多,宽几十步。到夏季雨水多的时候,把泥土填进坑里,然后就在添加泥土的地方的沙石中翻拣。有能得到片状、块状的,大的重达一斤,有的甚至达到二斤,小的有三两、五两,价格比麸金贵好几倍。然而蛮人的法令很严厉,要上缴给官府十分之七八,其余的才允许归私人所有。如果不向官府上缴,允许相互告发。麸金产于丽水,通过用盛着沙子的器具淘洗获取。按照沙赕的法令,男女犯罪后,大多会被送到丽水去淘金。长傍川周边三面的山都产金,部落百姓都要上缴黄金,除此之外没有别的赋税、徭役。

银,产于会同川的银山。锡,产于瑟瑟山,封禁管控得非常严格。

琥珀,在永昌城往西十八天行程的琥珀山挖掘获取,距离松林很远。琥珀的片块大的重达二十多斤。贞元十年,南诏蒙异牟寻进献了一块,大的重达二十六斤,当时人们都认为这是很罕见的。

### 动物相关情况
马,产于越赕川东面一带,那里山岗向西,地势渐渐变得平坦,偶尔起伏如同田埂一样,有泉水,土地上长着优质的牧草,适宜养马。小马刚出生时如同羊羔一般,一年后,用纽莎做成笼头把它系住。三年内用米汤、清粥汁来喂养,四五年后稍微长大,六七年才算长成。马的尾巴高翘,尤其善于奔驰,一天能跑几百里路。原本这个品种大多是青白色的马,所以历代都称作越赕骢,近年来以白色的为好马。膝充以及申赕也产马,次赕、滇池产的马更好。东爨乌蛮中也有马,但和越赕的马相比数量都比较少。所有的马都是在野外放养,不设置马槽。只有阳苴咩以及大厘、登川各有马槽,喂养着几百匹马。

犀,产于越赕、高丽。当地人用陷阱来捕捉它。每次捕杀的时候,天空就会下起雨,雷声大作。寻传川界、壳弄川界也出产犀牛皮。蛮人的排甲以及马匹装备,大多用犀牛皮制作,也会混杂使用牛皮。负排罗苴以下,还没资格系金佉苴的人,全都用犀牛皮制作佉苴,并且都涂上朱漆。

大虫(老虎),南诏所使用的虎皮,有着赤黑色的花纹,颜色很深,光彩鲜明,十分可爱。据说生长在高山深谷中的老虎的皮才好,如果是在平川的老虎,花纹浅,不能用。

麝香,产于永昌以及南诏各座山上,当地人都把它当作交易的货币。

沙牛,云南以及西爨原来的地方都只生长沙牛,因为当地绿地多,瘴气重,草长得深且肥沃,所以沙牛繁殖能力强,生的牛犊多。天宝年间,一家就能有几十头牛。通海以南有很多野生水牛,有时一千头、两千头成群结队。弥诺江巴西出产牦牛,开南巴南养殖牦牛的地方,牦牛比水牛还大。一家养几头,用来代替牛耕地。

鹿,傍西洱沙各山都有鹿。龙尾城东北的息龙山,是南诏养鹿的地方,需要的时候就去捕捉。览赕有织和川以及鹿川。龙足鹿白天成群结队,三十、五十只一群,在草地上吃草。

鲫鱼,蒙舍池中的鲫鱼大的能重达五斤,西洱河以及昆池的南边连接滇池。冬季的时候,鱼、雁、鸭、丰雉、水紥鸟等遍布在野外的水边。

大鸡,永昌、云南有出产,重达十多斤,嘴和爪子强劲锋利,能捕捉鹯、鳄、《鸟戈》、鹊、凫、鸽、鸲、鹆之类的禽类。

象,开南、巴南有很多,有时被人捉到后,很多人家就会饲养,用来代替耕田。猪、羊、猫、犬、骡、驴、豹、兔、鹅、鸭,各山中和百姓家里都有养殖。只是食用的方式和中原地区稍有不同,蛮人不等烹煮熟透,都是吃半生的。

### 兵器相关情况
大羊大多是从西羌、铁桥连接吐蕃边界的地方赶着三千头、两千头过来进行交易的。

铎鞘,形状如同刀戟的残刃。常年埋在高高的土堆中,也有孔洞从旁边穿透。朱笴,产于丽水,用金穹铁簜来装饰,所指之处没有不能穿透的,南诏特别珍视它。用名字称呼的有六种:一是禄婆摩求,二是亏云孚,三是铎戢,四是铎摩郱,五是同铎(按:只有五个名字,怀疑缺了一个)。以前越析诏的于赠有天上降下的铎鞘,后来部落破败了,盛罗皮得到了它,如今南诏蛮王出兵时,手中拿着的一对就是它。贞元十年,派遣清平官尹辅酋入朝,进献了其中一把。

郁刀,比铎鞘稍次一些。制造方法是:使用毒药、虫、鱼之类的东西,又用白马血淬火,经过十几年才能使用。一旦刺中人体肌肉就会致人死亡,民间把制造方法当作秘密,粗略询问后才得知大概情况。

南诏剑,南诏人不管身份贵贱,都佩剑,剑不离身。铸造剑的方法是:把生铁锻造,取其飞溅出来的铁汁,像这样重复几次,再进行熔炼锻造。剑制成后就用犀牛角装饰剑柄头部,再用金、碧来装饰。浪人诏能铸造剑,尤其精良锋利,各部落都比不上,称作浪剑。南诏所佩戴的剑,已经传承了六七代了。

枪、箭大多用斑竹制作,斑竹产于蒙舍、白崖、诏南山谷,竹心坚实,圆润紧密,质地柔软纤细,用力弯曲也不会折断,其他地方所产的竹子都比不上它。

卷八

### 服饰与穿戴相关情况
那里的蛮族男子全都披着毡子,其余的衣服大致和汉族相同,只是头上戴的头囊比较特别罢了。南诏王用红色绫绢做头囊,其余地位低一些的人都用黑色绫绢做头囊。制作头囊的方法是取一幅织物,在靠近边缘的地方缝合成角状,雕刻一块如同樗蒲棋子形状的木头,塞在角里面,然后把头发在脑后梳成一个发髻,再拿头囊把整个发髻包裹起来打结固定。羽仪以下以及各有不同等级身份能够进行区分的人(按:这句话怀疑有讹误脱漏之处),才能佩戴头囊。如果是子弟以及四军罗苴以下的人,就在额头把头发梳成一个发髻,不能佩戴头囊角;在头顶把头发撮起来扎成椎髻,并且披着毡子或皮子。当地习俗都是光着脚,即使是清平官、大军将也不觉得这是羞耻的事。曹长以下的人,能够系金佉苴(按:原本缺“金”字,现在依据《新唐书》补上)。也有按照等级、凭借功劳受到褒奖而能够系金佉苴的人,那就不受常规限制了。

他们看重绯色、紫色这两种颜色,获得紫色服饰后,如果立有大功就能得到锦缎服饰。要是有超等的特殊功劳,就能够全身披着虎皮(波罗皮)。功劳稍次一些的,就在胸前和背后披着虎皮,但没有袖子部分。再低一等的功劳,就只在胸前披着虎皮,后背没有,把这称作“大虫皮”,也叫“波罗皮”。他们把腰带称作“佉苴”。

### 妇女相关情况
妇女全都不施粉黛,身份高贵的用绫锦做裙子和短上衣,在上面还披着方形的锦缎作为装饰。把头发分成两股编成发髻,发髻上以及耳朵处,大多缀着珍珠、金饰、贝壳、瑟瑟、琥珀等。富贵人家的婢女也有裙子和衣衫,常常披着毡子,并且用彩色的帛把发髻包裹起来,这也称作头囊。

### 婚姻与家庭相关情况
南诏有妻妾几百人,总称为诏佐。清平官、大军将有妻妾几十人。当地的习俗法规是:未婚女子、寡妇出入不受限制。年轻的子弟在夜晚游走于街巷之间,吹着葫芦笙,或者吹树叶,在音韵之中,都寄托着情思话语,用来相互召唤。嫁娶的当晚,女子以前的情夫都会来相送。女子出嫁后如果有通奸行为,男子当场把奸夫杀死是无罪的,女子也要被处死。也有的有权势的富贵人家拿出钱财来赎命的,就会被迁徙到丽水有瘴气的地方,最终被抛弃在那里,按照法规不能再和原来的配偶团聚。

### 节日与饮食相关情况
每年十一月一日,会举办盛大的宴会招待宾客,酿造酒醴,宰杀牛羊,亲族邻里之间互相设宴玩乐,在三个月内都奏乐庆祝,只是一心追求欢乐。户外一定会设置桃枝、扫帚,就如同正月初一那样。更改年号采用建寅之月(农历正月)。其余的节日,大致和汉族相同,只是不知道有寒食节、清明节罢了。

每次饮酒快要结束的时候,就会起身走到前面的席位,举杯劝酒。有实在不能再喝的人,甚至会被人拉到前面的席位,被人握住手腕、磕头作揖,或者拉拽或者推搡,在情分和礼仪之中,把这个看得很重。把活鹅按照做生鱼片的方法处理,切成一寸见方的小块,和生的胡瓜以及花椒、茱萸等一起吃,称作“鹅阙”,当地习俗把这当作上等美味。南诏王室吃饭用金银器具,其余的官员将领则用竹簟。身份高贵的人吃饭用筷子不用勺子,身份低贱的人就用手抓着吃。

### 度量衡相关情况
当地的一尺,相当于汉族的一尺三寸。一千六百尺为一里。当地的秤,一两相当于汉族的一又三分之一两。布帛称作幂,当地的一幂相当于汉族的四尺五寸。田地称作双,当地的一双相当于汉族的五亩。

### 交易与居住相关情况
本地不使用钱币,凡是交易缯帛、毡子、毛毯、金银、瑟瑟、牛羊之类的物品,都用缯帛幂的数量来计算,说某样物品值多少幂。

凡是人们居住的地方,都依傍着四座山,房屋的结构是上有栋梁下有屋檐,全都和汉族相同,只是房屋的方位不要求那么规整端正罢了。另外设置仓库,仓库有栏杆,脚架高达数丈,说是为了躲避田鼠,上面的阁顶形状如同车盖一样。

### 丧葬相关情况
西爨以及白蛮的人死后,三天内就要下葬出殡,依照汉族的方法建造坟墓。稍微富裕一些的人家会广泛栽种杉树、松树。蒙舍以及各乌蛮的人不采用墓葬的方式,凡是人死后三天就焚烧尸体,把剩下的灰烬用土壤掩埋,只收集两只耳朵。南诏王室就把耳朵放在金瓶里,又用银做匣子盛装,深深地藏在另外的房间,一年四季会取出来祭祀。其余人家有的用铜瓶、铁瓶盛装耳朵收藏起来。

### 语言相关情况
在语音方面,白蛮的最标准,蒙舍蛮的稍次一些,各部落的都比不上他们。只是事物的名称有的和汉族不同,并且在四声方面有讹误、轻重不同的情况。遇到大事大多不面对面交谈,一定要派人来回传达话语意思,通过这样来确定事情,把这称作“行诺”(读音为“才勺反”)。

他们把老虎称作“波罗密”(也叫“草罗”)。把犀称作“矣”(读音如同“咸”)。把腰带称作“佉苴”,把饭称作“喻”,把盐称作“宾”,把鹿称作“识”,把牛称作“舍”,把平川称作“赕”,把山谷称作“浪”,把山称作“和”,把山顶称作“葱路”,把舞称作“伽傍”。“加”表示富有的意思,“阁”表示高的意思,“诺”表示深的意思,“苴”表示俊的意思。东爨把城称作“弄”,把竹称作“翦”,把盐称作“翦”,把地称作“眗”,把请称作“数”,把酸称作“制”,语言和白蛮都不一样。

### 军事相关情况(此处疑似错简)
每次出兵征战服劳役,每个蛮人各自携带一斗五升粮食,各自携带鱼干,除此之外没有供应军队粮草的人。蛮军担心粮食容易耗尽,心里急切想要作战,出了自己的地界后,允许进行劫掠,抢夺州溪源百姓的稻谷、牛羊等物资。在用兵打仗的时候,身体前面受伤中了刀箭的,允许休息调养。倘若背后受伤中了刀箭就后退的,就会被从后面用刀杀掉(按:这条内容应当在第九卷《南蛮篇》中,是传写的人误放到这里了)。

卷九

### 南诏的军政制度与习俗

#### 农业与军事征发
南方的习俗是重视农田和菜园的耕种,战斗时不分文官武将,也没有其他杂役。每次有征发任务,只需把文书下达到村落里管理事务的地方,注明往来的日期就可以了,士兵们的兵器各自携带,不再由官府供给。百家以上的村落设置一名总佐,千人以上的设置一名理人官,人口大约达到万家以上,就设立都督,依次相互管辖。上级官员授予四十双田地(当地的一双相当于汉族的五亩,四十双即相当于汉族的二顷),上等户授予三十双田地(相当于汉族的一顷五十亩),中等户、下户按照等级依次递减。每家有成年男子的,都被定为马军,各自依据居住村落的远近,分为四军,用不同颜色的旗帜来区分东南西北方向,每个军设置一名将领,有的将领管辖一千人,有的管辖五百人。这四军又设置一名军将统领,如果有盗贼进入境内,就要追究盗贼进入地方的那面军队将领的责任。

#### 罗苴子与相关军事人员
罗苴子都是从乡兵中选拔进入的,所以称作四军苴子。他们戴着光亮的头盔(按:《新唐书·南诏传》记载为“戴朱鞮鍪”,“光”字怀疑是“朱”字的讹误),背着犀牛皮铜股排,光着脚,历经险阻时行走如飞。每一百人,设置一名罗苴佐来管理。

负排,又是从罗苴子中挑选出来的,没有固定的数量。南诏以及各城镇的大军将身边不离左右、负责护卫的,都是负排人员。

羽仪也没有固定的名额数量,都是清平官等的子弟来充任,各蛮族其他人不能担任,他们常常跟随在云南王的身边,由羽仪长在帐前管理约束。

羽仪长有八人,就如同中原地区节度使下属的支衙官之类的官职。清平官以下的官员,每次进宫拜见南诏王时,都不能佩剑,只有羽仪长可以佩剑。他们出入内室之外的地方,虽然不主管公事,但却是最为心腹亲信的人。

#### 六曹及相关官职职责
六曹长主要负责朝廷外部的各项公务。六曹长共六人,分别掌管兵曹、户曹、客曹、刑曹、工曹、会曹,完全如同中原内地州府六司所掌管的事务一样。又有断事曹长,负责审讯盗贼;军谋曹长,主管阴阳占卜、观测天象变化;同伦长两人(按:“同伦”原本错写成“司仑”,现在依据后文改正),各有副手,主管月末的相关事务(按:这个字不清楚具体意思,怀疑有误)。各曹负责核查督促等事务,类似中原录事的职责。曹官的文书下达到各城镇时,都称呼负责人为“主者”。六曹长如果有显著的考核成绩,就能够升迁补任大军将。

大军将有十二人,和清平官地位相当。每天都要和南诏王见面商议事务,外出时就统领重要的城镇,称作节度。有特别突出的事迹和功劳的,能够被授予清平官的职位(按:原本写到“除授”就断句了,现在依据《唐书·南诏传》中“大军将出治军壁,称节度,次补清平官”的记载,“除授”后面应该有“清平官”三个字,原本大概是因为和下一条内容相连而误脱了,现在补上)。

清平官有六人,每天和南诏王一起商议境内的大事。他们之中推举出一人担任内算官,凡是有文书,就代替南诏王进行批阅、处理。有两名副官一同协助处理事务。

又有外算官两人,有的由清平官兼任,有的由大军将兼任。六曹的公事文书拟定完成,需要下达执行的,全都由外算官和本曹一起发出文书下达,也没有再另外商量裁定的环节。

还有同伦判官两人,南诏王有什么安排指示,他们就记录下来,转交给六曹去办理。近年来,南蛮又增添了不少新的职位名称。

#### 军队选拔考核标准
凡是选拔马军,必须达到五次优秀。射中靶子木板,算一次优秀;射中双庶子(按:这两个字不清楚具体意思),算一次优秀;在四十步外骑着马冲向颇柱,射中斗子,算一次优秀;舞动长枪旋转一百圈而没有失误,算一次优秀;能计算、会书写,算一次优秀。通过考核的,会给予优厚的待遇。

选拔步卒也必须达到五次优秀。在玷苍山顶竖起旗帜,先爬到旗帜下面的,算一次优秀;跳过一丈三尺宽的坑的,算一次优秀;能在湍急的水流中漂浮两千尺的,算一次优秀;会耍弄剑的,算一次优秀;背着一石五斗米行走四十里的,算一次优秀。以上这些项目一一考核通过,达到优秀等级的就能补任罗苴子。

蛮王所在的楼阁以及各城镇、村落,只要有空旷平坦的地方,就竖起一根八十尺高的木头,在上面雕刻出斗子形状,中间用三寸宽的墨线画圈来标记,名称叫“颇柱”。参加考核的人拿着竹剑,在距离颇柱四十步外,骑着马向前冲向柱子,射中斗子的为上等,射中第二圈的为次等,射中第一圈的为下等。每年农闲时节,村落中有马的人,都会骑马到颇柱下练习。

#### 军事训练与奖惩制度
每年的十一、十二月,农作物收割完毕后,兵曹长就向境内各城镇、村落、山谷下发文书,各自按照四军的编制,召集人员考核枪、剑、甲胄、腰刀等兵器,全都必须锋利好用,有一样不合格就是有罪,考核的标准就如同面临敌人作战一样严格。布阵时,罗苴子在前面,接着依次是弓箭手排列下来,再接着是以三十名骑兵为一队的马军。像这样的顺序,常常作为固定的制度。临战时如果打乱了这个顺序,就是违反军令。

每次作战,南诏王都会派遣清平官或者一名心腹之人在军队前面监督。对于士兵是否尽力作战以及功劳大小、先后顺序等情况,都一一记录下来,回来后详细禀报给南诏王,依据这些来确定赏罚。军将违反军令,都会被用杖刑处罚,有的打五十杖,有的打一百杖,更严重的就被流放到有瘴气的地方。所有在职的人员,都依据战功来进行褒奖、贬斥、降职、升职。

### 朝廷与南诏关系及地方治理相关情况
朝廷派遣使者到云南时,南诏王会去远处迎接、送行。但近年来,由于邕州、交州两地的长官苛刻残暴,随意杀戮无辜,致使众多蛮人申诉冤屈,因此频繁前来攻掠。承蒙圣上关心,征发大军,指挥期望能够收复失地。容州管辖着三十四个羁縻州(按:《新唐书·地理志》记载岭南道有九十二处羁縻州,隶属于桂管的有七州,隶属于邕管的有二十六州,隶属于安南的有四十一州,并没有属于容管的记载,和这里稍有不符),恳请委派安南大首领担任刺史,武定州(按:《新唐书·地理志》记载武定州是安南都护府所属的羁縻州之一)也请求委派大首领担任长官,之前曾允许经略使照顾亲属,奏请原本跟随的押衙担任刺史,恐怕这样不太妥当。我深知以前安南前节度使赵昌连续十三年治理交阯,到现在他的仁爱还留在老人心中,当时境内平安无事。那时任命都押衙杜英策为招讨副使,进入官署处理案件,每月供给料钱七十贯,任命寄客张舟为经略判官,之后举荐张舟担任都护。自从李象古担任安南经略使(按:原本写作“李象古”,现在考查《唐书》,李象古担任安南都护,因为苛刻而失去众人拥护,被贼杨清杀害,大概就是这个人,现在改正),肆意贪婪残害百姓,于是导致征兵。接着又有李涿继续盘剥(按:原本“涿”字前面脱漏了“李”字,现在依据《通鉴》补上),使得百姓遭受苦难,这无非都是长官不称职所导致的后果。

卷十

### 周边各国及相关情况
#### 弥诺国、弥臣国
弥诺国、弥臣国,都是濒临大海的国家。称呼他们的君主为“寿”。弥诺国的人面容白皙且脸型瘦长,弥臣国的人面容黝黑且脸型短圆,性情恭敬谨慎,每次和别人交谈时,都会向前一步行一拜礼。国内没有城墙和外城。弥诺王所居住房屋的中间大柱子,雕刻着花纹,并用金银装饰。弥臣王用木栅栏在海边水中搭建居所,用石狮子作为屋子的四条腿,再用木板覆盖,全都使用香木。百姓都居住在楼阁里,披着婆罗笼,男女大多喜爱音乐。楼阁两头放置着鼓,饮酒时就击鼓,男子们手拉手在楼阁中跳舞取乐。它们位于蛮地永昌城西南方向,距离六十天的行程。大和九年,南诏曾攻破这两个国家,劫掠金银,掳掠了两三千人,发配到丽水去淘金。

#### 骠国
骠国,在蛮地永昌城南边,距离七十五天的行程,是阁罗凤所交往的国家。这个国家使用银钱,用青砖修筑圆形的城墙,绕城墙走一圈需要一天的行程。百姓都在城内居住,有十二座城门。在国王居住的宫殿门前有一尊大佛像,露天而坐,高达一百多尺,洁白如同霜雪。当地风俗崇尚廉耻,人们性情和善,话语不多,重视佛法,国内没有宰杀牲畜的情况。而且人们大多擅长推算天文。如果有两人相互诉讼,国王就会命令他们对着大佛像焚香,反思自己的过错,然后双方就各自退下了。要是遇到灾疫或者不安稳的事情,国王也会对着大佛像焚香,悔过自责。男子大多穿着白色毡子做成的衣服,妇女在头顶梳着高高的发髻,用金银、珍珠做装饰,穿着青色的婆罗裙,又披着罗缎,出行时必定拿着扇子。富贵人家的妇女,都有三到五个人在旁边拿着扇子伺候。如果有使者到蛮地的河赕,就会用江猪、白毡以及琉璃、罂(按:“罂”原本写作“盟”,“贸易”原本写作“加”,现在依据《新唐书·骠国传》改正)等物品进行贸易。骠国与波斯以及婆罗门相邻接壤,往西距离舍利城二十天的行程。根据《佛经》记载:“舍利城,是中天竺国。靠近城的地方有沙山,不长草木。”《恒河经》说:“从沙山中穿过”,如此看来,骠国可能是东天竺。蛮贼在大和六年劫掠了骠国,俘虏了三千多人,把他们隶属于柘东,让他们自给自足。如今他们的子孙也食用鱼虫之类的东西,这是他们这个族群后来的情况了。咸通四年正月六日寅时,有一个胡僧赤身裸体,手里拿着一根棍子,缠着白绢,迈着步伐前进后退,出现在安南罗城南面。本使蔡袭当时用弓箭射中了这个施展法术的胡僧,众多蛮人把他抬回营帐。城内的将士们无不欢呼呐喊。

#### 昆仑国
昆仑国,往正北方向距离蛮地的西洱河八十一天的行程。那里出产青木香、檀香、紫檀香、槟榔、琉璃、水晶、蠡坯等各种香料、药材、珍宝以及犀牛等。蛮贼曾经率领军队和战马去攻打它,昆仑国开辟道路放敌军进入后,又凿开道路使其连通江河,决开江水淹没道路,敌军进退两难。饿死的有一万多人,没被饿死的,昆仑国的人砍去他们的右手腕后放回。

#### 大秦婆罗门国
大秦婆罗门国,边界在永昌的北边,与弥诺国江西边的正东方向(按:这句话怀疑有脱漏错误之处)和安西城楼接壤,往东距离蛮地的阳苴咩城四十天的行程。蛮王对它很友好,经常有往来(按:“蛮王善之,街来其国”这八个字文意不连贯,怀疑有脱漏错误)。

#### 小婆罗门国
小婆罗门国,与骠国以及弥臣国接壤,在永昌北边七十四天的行程处。当地习俗不吃牛肉,能够预知死后的事情。出产见齿、《虫葛》、越诺等物品。和大耳国往来密切,蛮夷都对它很友善,相信这个国家。

#### 夜半国
夜半国,在蛮地的苍望城,东北方向隔着丽水城。这个部落的妇女只和鬼神沟通,能够知晓吉凶祸福,本国的君主首领都很尊崇相信她们。蛮夷常常花金子向她们询问事情,想要知道善恶情况。

#### 昆明、牂牁
昆明、牂牁和丽水接壤,蛮贼曾经攻打却没能成功,到现在还怀恨在心。昆明、牂牁,本使臣蔡袭曾经奏请调派军马,从黔府路进入(按:这条内容开头应该有脱漏的文字)。

#### 女王国
女王国,距离蛮地的镇南节度三十多天的行程。这个国家距离驩州十天的行程,常常和驩州的百姓进行交易。蛮贼曾经率领两万人去攻打这个国家,被女王用带毒的箭射击,十个人里活下来的不到一个,蛮贼于是就撤回了。

#### 水真蜡国、陆真蜡国
水真蜡国、陆真蜡国,和蛮地的镇南节度相接壤,蛮贼曾经率领马军到海边,看到波涛汹涌,只好无奈地收兵返回(按:这一篇是记载与南蛮接壤的国家情况,从这里往下,都是另外说别的事情了,大概是附录的文字,传写过程中失去了标题标注。现在都另起一行低一格排版,来进行区分)。

### 咸通年间相关事件及册封南诏之事
#### 咸通四年相关战事
咸通四年六月六日,蛮贼四千多人,草贼朱道古手下两千人,总共划着几百只小船去攻打郡州(按:《通鉴考异》引用《唐实录》把“郡州”写作“交州”,《补国史》也是同样的记载。所以“郡州”应该是州名),俘获了安南都押衙张庆宗、杜存陵、武安州刺史陈行余(按:《新唐书·地理志》记载武安州属于安南都护府),我方用十几只航舶战船,撞坏了蛮贼的三十来只船,使其沉没。我在九月二十一日,在膝州见到了安南虞候史孝慜,并且收到了兵马使徐崇雅的信件,说蛮贼不熟悉水性,全都淹死了。吐蕃铁桥节度原本隶属于吐蕃,贞元十年,被蒙异牟寻攻破,如今都归南诏管辖(按:“吐蕃铁桥”节度以下的二十五个字,文意和上文不连贯,是从其他地方错简到这里的)。

#### 册封南诏的过程
异牟寻曾经假装臣服于吐蕃,吐蕃于是封异牟寻为“江。西卑贱”(按:以下都是记载册封南诏的事情,这二十个字文意不通顺,大概是所记载册封这件事,缺失了前面一段内容,而这一条又缺失了后面一段内容,现在没办法考证,暂且保持原样),接着派遣曹长段南罗各、同伦判官赵伽宽等九人,和南诏的清平官尹辅酋以及亲信李罗札带着二十匹大马去迎接,子弟羽仪六人沿路处理事务。十五日到达安南城。城使段伽诺派出二百队步军,一百队马军在道路两旁排列站立,六十队披甲的战马在前面引路,五百名持步枪的士兵跟在后面,在距离城五十里的地方迎接等候。十九日到达曲驿。镇使杨盛派出一百三十队马军、一百七十队步军,在道路两旁排列站立,二百名披甲的战马在前面引路,三百名持步枪的士兵跟在后面,在距离驿站十里的地方迎接。二十一日经过吹舍川。首领、父老一百多人,蛮夷百姓几千人,在路旁排列着跪拜,在马上递酒。云南节度带着五十匹马前来迎接。二十三日到达云南城。节度蒙酋物派出一百队马军,三百名步军在道路两旁排列站立,十队披甲的战马在前面引路,五百名持步枪的士兵跟在后面,在距离城十一里的地方迎接等候。门前有二百多名父老,还有几个被吐蕃封王的人,在路上迎接跪拜。当天,南诏派遣大军将兼户曹长王各苴前来迎接。二十四日到达白崖城。城使尹瑳派出一百队马军,二百队步军在道路两旁排列站立,六十匹马引路,五百名持步枪的士兵,在距离城五里的地方迎接等候。南诏又派遣大军将李凤岚,带着一千匹良马以及歌舞乐队前来迎接。在渠敛道中路的客馆前,有二百多名父老,五六十名蛮夷百姓,在路上迎接马头。大军将喻于念派出三百队马步军在道路两旁排列站立,六十匹马引路,三百名持步枪的士兵,在距离城五里的地方迎接等候。南诏的妹妹李波罗诺带着十匹良马前来迎接,进入龙尾城的客馆。南诏异牟寻的叔父阿思带着二百匹大马前来迎接。二十六日经过大和城,南诏异牟寻的从父兄蒙细罗勿(按:“罗勿”原本写作“四勾”,现在依据《新唐书》改正)以及清平官李异傍、大军将李千傍等,带着六十匹良马前来迎接,马身上都装饰着金锬玉珂,马鬃飘动,铃铛作响(按:“振”原本写作“根”,现在依据《新唐书》改正)。道路两旁排列马步军队伍长达二十多里。南诏蒙异牟寻走出阳苴咩城五里来迎接。先是安排十二头大象在前面引路,接着依次是马军队列,然后是歌舞乐队,再接着是子弟手持斧钺。南诏异牟寻穿着金甲,披着虎皮,手里拿着双铎。儿子蒙阁劝在旁边,一千多名持步枪的士兵跟在后面,在马上拱手作揖后退回(原缺)“曰授册”(原缺),贞元十年十月二十七日在阳苴咩城按照礼仪规程设置位次,旌节当庭摆放,东西两边单独设立。南诏异牟寻以及清平官以下的官员,各自按照礼仪,面向北站成队列,宣慰南诏使面向东站立,册立南诏使面向南站立,宣读敕书、读完册文后(按:这条里的“册”字原本都错写成“开”,现在依据文意改正),赞礼的人引导南诏蒙异牟寻离开原位接受册封,接着接受贞元十年的历书。南诏以及清平官以下的官员都磕头再拜,手舞足蹈。庆贺之后说道:“牟寻的曾祖父在开元年间被册封为云南王,祖父在天宝年间又承蒙册封承袭云南王。自从和大唐隔绝,将近五十年了。贞元年间,皇帝圣明,念及我们微小的功劳,如今又赐予礼仪和任命,再次见到汉族的礼仪,回应和宣扬上天的美意,实在是感动肺腑。”当天在楼下举行盛大宴会,又在座位上宰杀牲畜,用两面银平脱马头盘盛放。牟寻说:“这是天宝初年先父担任鸿胪少卿宿卫时(按:“卫”字上面原本脱漏了“宿”字,现在补上),开元皇帝赏赐的。一直珍藏着不敢使用,才保存到现在。”在歌舞乐队中有个老人吹笛,一个妇人唱歌,年龄都将近七十多岁了。牟寻指着他们说:“先父从吐蕃回来大唐时,开元皇帝赏赐了胡部以及龟兹的音乐班子各两部。如今人员死亡凋零殆尽,只剩下这两个人还在国内了。”酒过几巡后,牟寻亲自捧着酒杯,跪着劝酒礼让。册立使袁滋端起酒杯斟酒说:“南诏应当深深思考祖宗的基业,坚守诚信,做西南地区的屏障,让后代子孙能够传承延续下去啊。”异牟寻感叹地说:“怎敢不接受命令!”这一年的十一月七日,事情结束,从阳苴咩城出发。云南王蒙异牟寻让清平官尹辅酋等十七人上表谢恩,进献吐蕃赞普锺印一面(按:《通鉴》记载吐蕃称呼弟弟为“锺”,南诏臣服吐蕃时,被封为赞普锺日东王),并且进献铎鞘、浪川剑、生金、瑟瑟、牛黄、琥珀、白毡、纺丝、象牙、犀角、越赕马、统备甲马、并甲文金,都是当地所珍视的物品。还命令大军将王各苴、柘东副使杜伽诺准备牛羊,带着鞍马以及三百名民夫挑着食物。这一年的十一月二十四日送到石门,从石门再走十天的行程就到茂州了。从这以后,南蛮归心向化,于是和吐蕃结下仇怨。

### 南诏相关后续情况及蛮地其他渊源记载
#### 南诏入朝人数及相关问题
由于近年来,本州镇对南诏入朝人数进行了调整变革,即便有经过的人,驿站的供给也很微薄。加上安南在大中年间(按:原本写作“大中牟”,现在依据《唐书》以及《通鉴》记载,宣宗大中十三年,杜棕担任西川节度使,奏请裁减南蛮学习的子弟以及入朝进贡的随从人数,南诏发怒,从此经常侵扰边境,这里所说的应该就是这件事。“牟”字大概是“年”字的讹误,谨慎地改正过来)奏请隔绝和南诏的往来通好。我仔细思考《尚书》里说的:“安抚我们就是君主,虐待我们就是仇敌”。本使蔡袭去年正月十四日,四次被箭石射中,家属以及原本跟随的七十多人,全都死在贼人的手里。我的长子蔡韬以及十四名奴婢,都被蛮人俘虏了。我日夜忧虑思念本使蔡袭,无论行走还是坐下都痛心不已。我认为蛮贼还占据着安南,如今江源以及各州县各自坚守,那里的首领、将领、官吏,去年春夏频繁请求救兵。但从那以后海门(按:安南沦陷后,以海门镇作为临时的交州)不给予派遣援兵,也不提供兵器、铠甲、弓弩,导致蛮贼侵犯掠夺州军。我认为南蛮从古至今,凡是掳掠各处百姓、夷獠后,把他们安置在本地就很看重。江源的首领以下的人,知道被掳掠后会被分配隶属的情况,所以必定要齐心协力,共同抵御蛮夷的残暴(按:“臣”以下的五十一个字,文意不清楚,而且不连贯,应该有脱漏错误之处)。

#### 黔、泾、巴、夏四邑苗众渊源
黔、泾、巴、夏四邑的苗众,在咸通三年春三月八日,因为进入贼首朱道古的营寨栅栏,一整天和蛮贼将领大羌杨阿触、杨酋盛、柘东判官杨忠义交谈,得知了他们的姓名,以及建立边城、自成一国的缘由。他们的祖先乃是盘瓠的后代,那些蛮贼杨羌等人说是绽盘古的后代(按:“绽”字有讹误)。当时因为是单车前往问罪,没办法做到别的(按:“若”字有讹误)。咸通五年六月,我被贬为夔州都督府长史,询问蛮、夷、巴、夏四邑的根源,全都记录下来,寄给安南的各位大首领。详细记录在这里,写成《蛮志》十卷,希望能了解南蛮的来龙去脉(按:以下六条,又是附录中涉及到的其他相关文字,现在再低一格排版来进行区分)。

### 蛮地相关传说及记载
#### 盘瓠传说及相关渊源
仔细查阅《后汉·南蛮传》,从前高辛氏时有戎寇吴将军为患,侵扰暴虐百姓,于是高辛氏下敕令说:“有人能取得戎寇吴将军首级的,赏赐黄金百镒,封邑万家,并且把小女儿嫁给他。”当时皇帝有一只狗名叫盘瓠,后来它跑到敌人那里,咬下吴将军的首级回来,于是敌人就被平定了。皇帝非常高兴,想用官爵赏赐它,可盘瓠趴在地上不起来。皇帝的小女儿听说后,上奏说:“皇帝的信用不能失去啊!但我又深深担忧这狗会成为祸患。”皇帝说:“那就杀了它。”女儿说:“杀了有功劳的狗,就会失去天下的信用了!”皇帝说:“说得好!”于是女儿请求嫁给盘瓠。盘瓠得到公主后,背着她进入南山,住在石洞里。那个地方地势险要,人迹罕至。后来生下十二个孩子,六个男孩,六个女孩,他们相互婚配,用草木皮编织成衣服。皇帝把南山赐给他们,还筑起高高的栅栏让他们居住。从那以后他们繁衍发展,自成一国(按:这段文字和现在的《后汉书·南蛮传》记载不同)。

按照王通明《广异记》记载:“高辛氏时,有户人家生了一只狗,刚开始像小猪崽一样,主人觉得奇怪,就把它扔到路边。七天后它还没死,禽兽给它喂奶,它的身形一天天长大,主人又把它收回去了。当初扔在路边的时候,用盘子盛着树叶覆盖它,于是把这当作祥瑞,就进献给皇帝,取名叫盘瓠。后来它立了功,咬下戎寇吴将军的首级,皇帝把公主嫁给它,封盘瓠为定边侯。公主分娩生下七块肉,切开后,有七个男孩,长大后各自认了一个姓,就是现在巴东姓田、雷、再、向、蒙、旻、叔孙氏这些姓氏。从那以后他们的后代繁衍昌盛,从黔南越过昆、湘、高丽等地,自成一国。周幽王被犬戎杀死,就是他们的后代干的。盘瓠的皮骨,如今还能在黔中看到,田、雷等家族时常祭祀它。

#### 廪君传说及相关情况
巴中有大宗族,是廪君的后代。《汉书》记载巴郡原本有四姓,分别是巴氏、繁氏、陈氏、郑氏,都出自武落钟离山。那座山有黑、赤两个洞穴,巴氏的后代生于赤穴,繁、陈、郑三姓生于黑穴。当时没有君主首领,大家都信奉鬼神。于是众人把剑投掷到石穴中,约定谁能投中,就尊奉谁为君主。巴氏的儿子务相唯独投中了。又让众人乘坐土船顺着夷水而下到盐阳,约定谁能让船浮起来,谁就当君主。务相的船唯独能浮起来,于是就立务相为君主,也就是廪君。接着有神女对廪君说:“这个地方广阔,是鱼盐的产地,请你留下来吧。”廪君没有答应。神女傍晚来与他同宿,早晨就变成飞虫,成群地遮蔽日月,天地变得昏暗,这样持续了十多天。廪君等到合适的时机用箭射它,天空才又变得明朗。廪君这才在夷水定居下来,繁、陈、郑三姓都臣服于他。廪君死后,魂魄化为白虎。到秦惠王吞并巴蜀时,封巴夷为蛮夷君,还把女儿嫁给他。那里的人如果犯了罪,可以用爵位来抵免。每年要上缴赋税二千一十六百万钱,每三年要上缴一次义赋一千八百钱,每人要出幏布八丈二尺,鸡羽三十鍭(按:这段文字与现在的《后汉书·南郡蛮传》稍有不同)。

#### 白虎传说及相关祭祀
巴氏祭祀他们的祖先时,击鼓进行祭祀,他们是白虎的后代。按照《华阳国志》记载,秦昭王时,白虎为害,经常伤人。于是悬赏说:“有能杀死白虎的,封邑千家,再赏赐金帛。”于是朐忍夷、廖仲药等人,用竹弩射中白虎,将它射死。秦国于是刻石,和夷人立下盟誓说:“夷人的田地不用交租,十个妻子不用算入户籍,伤人不用论罪。秦国如果侵犯夷人,要送一只黄龙;夷人如果侵犯秦国,要送一钟清酒。”夷人于是就被称作虎夷,也叫弦头,他们刚勇的作风很有先辈的风范(按:所引用的《华阳国志》内容和现在的版本稍有不同)。

#### 《秦纪》相关记载及风俗
按照《秦纪》记载:“始皇十八年,巴郡出现身材高大的人,身长二十五丈,一个男子娶两个妻子,号称左右。”因此左思在《蜀都赋》中写道:“刚勇生其方,风谣尚其武。”

按照《夔城图经》记载:“夷人信奉道教,蛮人信奉鬼神。”刚有人去世时,敲着鼙鼓来表达哀痛,唱歌时必定大声号哭,众人必定跳跃,这体现的正是盘瓠、白虎的那种勇悍。习俗相传在正月初夜,人们敲着鼓,连着腰身唱歌,进行踏虎的游戏。五月十五日,召集身体矫健的骑手,画着船桨装饰船只,十只船一同竞渡,上千人齐声唱歌击鼓,敲击船舷,沿着江水乘风破浪而下。习俗把三月八日作为大节,陈设祭品祭祀,敲着铎、打着鼓、跳着舞来表示敬意。

夷蜑居住在山谷中(“蜑”就是蛮人的别名),巴夏居住在城郭里。他们和中原地区的风俗、礼乐都不一样。

### 云南诏蒙异牟寻与中国誓文相关内容
云南诏蒙异牟寻与中国的誓文,我现在抄录下来进献。

贞元十年,岁次甲戌,正月乙亥,五月己卯,云南诏蒙异牟寻以及清平官、大军将与剑南西川节度使崔佐时(按:崔佐时是韦皋所派遣的西川节度巡官,不能直接称节度使,这里怀疑有脱漏文字)恭敬地来到玷苍山北,向上天、大地、水三官,五岳、四渎以及掌管山川河谷的各位神灵请求一同降临,永远作为见证。想到异牟寻的祖父、父亲忠诚归附汉朝。在天宝九载时,被姚川都督张乾拖等人离间部落,因此和汉朝隔绝,到现在已经四十三年了。后来和吐蕃友好相处,结为兄弟之国。吐蕃赞普册封牟寻为日东王,异牟寻也没有二心,没有别的想法。贞元四年,接到剑南节度使韦皋仆射的书信,信中详细陈述了汉皇帝的圣明,以及怀柔、爱惜生灵的德行。贞元七年,又承蒙派遣使者段忠义等人来招抚晓谕,并且送来皇帝的敕书。于是就和清平官、大军将、大首领等秘密谋划大计,对天地发誓,祥瑞显现;所管辖的部落,发誓一心归附。去年四月十三日,差遣赵莫罗眉、扬大和眉等人带着韦皋仆射的书信,通过三条路线进献奏表,愿意归服清明的教化,发誓做汉朝的臣子。向祖宗神明启告,请求明察这份忠诚。如今再次承蒙皇帝派剑南西川节度使韦皋仆射派遣巡官崔佐时传话,牟寻等人诚心发誓,绝不变迁。恭敬地请求西洱河、玷苍山的神祠来见证盟誓,牟寻与清平官洪骠利时、大军将段盛等请求整个部落归附汉朝,对双方的山河都有利,希望牟寻、清平官、大军将等福泽无边,子孙昌盛不断,管辖各赕的首领永远没有二心。兴兵讨伐吐蕃,没有不胜利的。如果在会盟之后,产生二心,以及和吐蕃私下相会,或者擅自窥探侵犯汉朝境内的田地,那就希望天地神灵降下灾祸惩罚,家族宗祠灭绝,部落不得安宁,灾祸疾病接连而至,人口流散,庄稼、牲畜全都减少损耗。如果汉朝和我们互通友好之后,汉朝有了异心,窥探图谋牟寻所管辖的疆土,侵害百姓,致使部落不安宁,以及有了患难却不给予救援抚恤,也请按照这份誓文,让神灵共同惩罚。如果承蒙大汉和我们友好互通之后,大汉没有别的意思,那就希望大汉国运长久,福泽惠及子孙,天下太平,永远保有无疆的国运。如果汉使崔佐时到了益州,不为牟寻陈述说明情况,以及节度使不向朝廷奏报牟寻赤诚归附国家的心意,也希望神灵降下灾祸。如今牟寻带领各位官员准备好祭祀用的酒肉,来到西洱河,奏请山川土地的神灵。请求汉使商议,发动兵马,同心协力,共同进行讨伐。然而吐蕃神川、昆仑、会同以来的地方,不用借助朝廷的天兵,牟寻尽力收复以铁桥为边界,回归汉朝原来的疆土范围。恭敬地率领各位官员虔诚盟誓,共同订立金契,永远作为誓约的凭证。誓文的一份请剑南节度随着奏表进献朝廷,一份藏在神祠内,一份投到西洱河里,一份牟寻留在诏城内的府库中,用来告诫子孙后代。希望山川神灵,一同见证这份诚恳!

某年六月二十一日的奏状,现在我恭敬地抄录下来进献(按:后面题写的是贞元十年奏状,但这里缺少年份,也是删改不完全留下的文字)。

### 东蛮和使相关情况
东蛮和使杨传盛等人,在六月十八日到达安南,带着蛮王蒙异牟寻给我的一封绢书,还有一具金镂盒子。盒子里有绵、当归、朱砂、金子。石东蛮国王是已故云南诏王阁罗凤的孙子,姓蒙,名叫异牟寻。派遣前面所说的使者带着奏表前往京城,在这个月的十八日到达,并且得到了蛮王牟寻给我的书信,信中远远地表达了诚恳之意,还有金镂盒子一枚。使者隐晦地说,送盒子中有绵,是用来表示柔顺归服,不敢再生出抵触;有当归,是永远愿意归属内地;有朱砂,是用来表示向朝廷献上一片丹心;有金子,是表明归义的心意如同金子一般坚定。

又说:蛮王蒙异牟寻历代都是唐朝的臣子,普遍受到皇恩教化。天宝年间,他的祖父阁罗凤被边境将领张乾拖谗言陷害,部落惊恐不安,于是违背了圣明的教化,向北归附投靠了吐蕃赞普。因为赞普年少,听信谗言奸佞之人的话,想要吞并南诏的国家。蒙异牟寻心怀对唐朝圣明教化的向往,向北请求归命。所以派遣和使,请求赦免以前的罪过,愿意和部落竭诚归附。由于路途遥远险阻,担心和使不能到达,所以分三条路线派遣:一条从石山出发,从戎州路进入;一条从夷獠地区出发,从黔府路进入;一条从夷獠地区出发,从安南路进入。杨传盛等人,在今年四月十九日从蛮王蒙异牟寻所治理的大和城出发,六月十八日到达安南府。和使杨传盛年老体弱,感染了瘴气,没能继续进发。我安排给他治疗,等病情稍有好转,就差遣专门的使者带领他前往京城。使者说:“异牟寻从祖父那代起就长久背离国家的恩情,如今愿意抛弃像豺狼一样的吐蕃,归附圣人的恩德。这都是陛下雨露般的恩泽惠及外夷,所以即使地处偏远荒蛮的地方,也愿意归属内地。我有幸统领藩镇,亲眼看到太平景象,非常高兴,这种幸运比平常多出万倍。”右边所说的蛮王给我的书信以及金镂盒子等物品,我恭敬地差遣十将李茂等人随表进献,特此上奏。贞元十年六月二十一日,安南都护充管内节度观察处置等使、检校工部尚书、御史大夫、臣“赵昌奏状”。

贞元十年,南诏蒙异牟寻请求归附圣唐,愿意归属内地,订立盟誓,永远做西南地区的屏障。我如今从安南郡州溪源的首领、老人那里借到了已故蛮王蒙异牟寻的《誓文》一本,安南都护赵昌贞元十年的《奏状白》一本。因为已故南诏蒙异牟寻的后代惠龙不遵守祖父留下的训诫,已经违背了盟誓,自己招来灾祸,还没有悔改之心,依旧肆意狂暴,驱使着像蚂蚁聚集一样的众多部众,攻打劫掠邕、交两地的百姓。五年间频繁兴兵,三次前来掳掠。想想百姓有什么过错,却要遭受这样的苦难。我去年正月二十九日,已经记录了蛮地的路程以及山川、城镇、六诏的始末、各种族群的名称数量、风俗条规、土地适宜种植的物产、六诏的名号、与周边各蕃的连接情况,共同编纂记录成十卷,在安南郡州江口托付给襄州节度押衙张守忠进献。现在我恭敬地抄录已故蛮王蒙异牟寻贞元十年的《誓文》以及赵昌的《奏状白》随表进献朝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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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3cte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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