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茗谭》明，徐𤊹

茗谭
[明]徐𤊹著

此书刊本也仅有茶书全集本，题作《茗谭》，不分卷，但《茶书全集》总目及《八千卷楼书目》均作《茶谭》，而徐氏“家藏书目”作《茗谭》一卷。故原书名当作《茗谭》。

其成书年代，据徐恸文后所述为“万历癸丑暮春”，即万历四十一年（1613）。

该书记述有关茶的诗文、故事、茶与水的品等，其重点在于谈论茶饮的清雅趣味。此以茶书全集本（乙本）为底本，参校以其他资料。

品茶最是清事，若无好香在炉，遂乏一段幽趣；焚香雅有逸韵，若无名茶浮碗，终少一番胜缘。是故，茶香两相为用，缺一不可，飨清福者能有几人。

王佛大常言，三日不饮酒，觉形神不复相亲。余谓一日不饮茶，不独形神不亲，且语言亦觉无味矣。

幽竹山窗，鸟啼花落，独坐展书，新茶初熟，鼻观生香，睡魔顿却，此乐正索解人不得也。

饮茶须择清癃韵士为侣，始与茶理相契，若脂汉肥伧满身垢气，大损香味，不可与作缘。

茶事极清，烹点必假姣童季女之手，故自有致。若付虬髯苍头，景色便自作恶，纵有名产，顿减声价。

名茶每于酒筵间递进，以解醉翁烦渴，亦是一厄。

古人煎茶诗摹写汤候，各有精妙。皮日休云：时看蟹目溅，乍见鱼鳞起。苏子瞻云：蟹眼已过鱼眼生，飕飕欲作松风鸣。苏子由云：铜铛得火蚯蚓叫。李南金云：砌虫唧唧万蝉催。想像此景，习习风生。

温陵蔡元履《茶事咏》云：煎水不煎茶，水高发茶味。大都瓶勺间，要有山林气。又云：酒德泛然亲，茶风必择友。所以汤社事，须经我辈手。真名言也。

《茶经》所载闽方山产茶，今间有之，不如鼓山者佳。侯官有九峰、寿山，福清有灵石，永福有名山室，皆与鼓山伯仲。然制焙有巧拙，声价因之低昂。

余欲构一室，中祀陆桑苎翁，左右以庐玉川、蔡君谟，配飨春秋，祭用奇茗，是日约通茗事数人为斗茗会，畏水厄者不与焉。

钱唐许然明著《茶疏》，四明屠豳叟著《茗笈》，闻隐鳞著《茶笺》，罗高君著《茶解》，南昌喻正之著《茶书》，数君子皆与予善，真臭味也。

注茶莫美于饶州瓷瓯，藏茶莫美于泉州沙瓶，若用饶器藏茶，易于生润。屠豳叟曰：茶有迁德，几微见防。如保赤子，云胡不藏。宜三复之。

茶味最甘，烹之过苦，饮者遭良药之厄，罗景纶[1]山静日长一篇，雅有幽致，但两云烹苦茗，似未得玄赏耳。

名茶难得，名泉尤不易寻，有茶而不瀹以名泉，犹无茶也。

吴中顾元庆《茶谱》取诸花和茶藏之，殊夺真味。闽人多以茉莉之属，浸水瀹茶，虽一时香气浮碗，而于茶理大舛。但斟酌时移建兰、素馨、蔷薇、越橘诸花于几案前，茶香与花香相亲，尤助清况。

徐献忠《水品》载，福州南台山泉清冷可爱，然不如东山圣泉，鼓山喝水岩泉，北龙腰山苔泉尤佳。

新安詹东图孔目[2]尝谓人曰：吾嗜茶一啜能百五十碗，如人之于酒。直醉耳。名其轩曰醉茶，其语颇不经。王元美[3]、沈嘉则[4]俱作歌赠之。王云：酒耶茶耶俱我有，醉更名茶醒名酒；沈云：尝闻西楚卖茶商，范磁作羽沃沸汤[5]。寄言今莫范陆羽，只铸新安詹太史。虽不能无嘲谑之意而风致足羡。

孙太白[6]诗云：瓦铛然野竹，石瓮泻秋江。水火声初战，旗枪势已降。得煮茶三昧。

吴门文子悱寿承[7]，仲子也，诗题云：午睡初足，侍儿烹天池茶至，炉宿余香，花影在帘，意颇闲畅。适冯正伯来借玉壶冰，因而作诗数语，足资饮茶谭柄。

高季迪[8]云：流水声中响纬车，板桥春暗树无花。风前何处香来近，隔崎人家午焙茶。雅有山林风味，余喜诵之。

泉州清源山，产茶绝佳，又同安有一种英茶，较清泉9尤胜，实七闽之第一品也。然泉郡志独不称此邦有茶，何耶？

余尝至休宁，闻松萝山以松多得名，无种茶者。休志云：远麓有地名榔源，产茶。山僧偶得制法，托松萝之名，大噪一时，茶因涌贵。僧既还俗，客索茗于松萝司牧，无以应，往往赝售。然世之所传松萝岂皆榔源产欤？

人但知皇甫曾有《送陆羽采茶》诗，而不知皇甫冉亦有《送羽》[10]诗云：采茶非采蒙，远远上层涯[11]。布叶春风暖，盈筐白日斜。旧知山寺路，时宿野人家。借问王孙草，何时泛碗花。

吴兴顾渚山，唐置贡茶院，傍有金沙泉，汲造紫笋茶，有司具礼祭始得水，事迄即涸。武夷山宋置御茶园中，有喊山泉，仲春，县官诣茶场致祭，井水渐满，造茶毕，水遂浑涸。以一草木之微，能使水泉盈涸，茶通仙灵，信非虚语。

苏子瞻爱玉女河水烹茶，破竹为契，使寺僧藏其一，以为往来之信，谓之调水符。吾乡亦多名泉，而监司郡邑取以瀹茗，汲者往往杂他水以进。有司竟售其欺。苏公竹符之设自不可少耳。文征明云：白绢旋开阳羡月，竹符新调惠山泉。用苏事也。

柳恽坟。吴兴白苹洲唐有胡生，以钉铰为业，所居与坟近，每奠以茶。忽梦恽告曰：吾柳姓，平生善诗嗜茗，感子茶茗之惠，无以为报，愿子为诗。生悟而学诗，时有胡钉铰之称。与《茶经》所载剡县陈务妻获钱事相类。噫！以恽之死数百年，犹托英灵，如此不知生前之嗜，又当何如也。

陆鲁望尝乘小舟置笔床、茶灶、钓具，往来江湖。性嗜茶，买园于顾渚山下，自为品第，书继《茶经》、《茶诀》之后，有诗云，决决春泉出洞霞，石坛封寄野人家。草堂尽日留僧坐，自向前溪摘茗芽。可以想其风致矣。

种茶易，采茶难；采茶易，焙茶难；焙茶易，藏茶难；藏茶易，烹茶难。稍失法律，便减茶韵。

谷雨乍晴，柳风初暖，斋居燕坐，澹然寡营。适武夷道士寄新茗至，呼童烹点，而鼓山、方广、九峰僧各以所产见饷，乃尽试之，又思眠云跂石人，了不可得。遂笔之于书，以贻同好。万历癸丑暮春徐恸兴公书于荔奴轩。

[1]罗景纶：即宋人罗大经，景纶是其字。
[2]詹东图孔目：即詹景凤，东图是其字。号白岳山人，安徽休宁人。善草书，并工墨竹山水。孔目，职掌文书之吏员名称。
[3]王元美：即王世贞（1526～1590），元美是其字，号凤洲，江苏太仓人。嘉靖二十六年（1547年）进士，万历十七年（1589年）官至南京刑部尚书。善书画，画梅尤佳。《列朝诗集小传》载：“万
历间，山人布衣，豪于诗者，吴门王伯谷、松陵王承父及嘉则三人为最。”
[4]沈嘉则：即沈明臣，嘉则是其字。鄞县人，诸生。《列朝诗集小传》载：“万历间，山人布衣，豪于诗者，吴门王伯谷、松陵王承父、及嘉则三人为最。”年七十余死于里中。著有《丰对楼诗选》。
[5]范磁作羽沃沸汤：唐·李肇《唐国史补》开：“巩县陶者，多为瓷偶人，号陆鸿渐，买数十茶器，得一鸿渐。市人沽茗不利，辄灌注之。”诗用此事。
[6]孙太白：即孙一元（1484～1520），字太初，自称关中（今陕西人）。好老氏书，辞家入太白山，因号太白山人，正德间僦居乌程。工诗善制印。喜学书。
[7]文子悱寿承：即文彭（1498～1573），寿承是其字，号三桥，长洲（今江苏苏州）人文徵明长子，幼承家学，五体书均佳，尤精篆隶，工刻印，自成一派。
[8]高季迪：即高启（1336~1374），季迪是其字。长洲（今江苏苏州）人，元时隐居吴淞青丘，自号青丘子。与杨基、张羽、徐贲齐名，称“吴中四杰”。明洪武初，召修《元史》，为翰林院国史编修，授户部右侍郎，不受。尝赋诗有所讽，有《高太史全集》、《凫藻集》。被腰斩于市。
[9]清泉：“泉”，疑为“源”之误。
[10]《送羽》：全名为《送陆鸿渐栖霞寺采茶》。
[11]“远远上层涯”之“涯”，《全唐诗》作“崖”。

品茶算得上是最为清雅的事了，如果炉中没有上好的香在燃烧，那就缺少了一份清幽的意趣；焚香固然有着高雅脱俗的韵味，可要是没有名茶在碗中漂浮，终究还是少了一番绝妙的缘分。所以说，香与茶两者相互配合使用，缺一不可，只是能够享受这种清福的人又能有几个呢？

王佛大常常说：“三天不喝酒，就感觉身体和精神好像不再相互亲近了。”我觉得一天不喝茶，不仅身体和精神变得疏远，而且连说话都觉得没滋味了。

在幽静的竹林边，窗户之下，听着鸟儿啼叫，看着花儿飘落，独自坐着翻开书本，新茶刚刚煮好，鼻子就能闻到那茶香，困意顿时消散，这种乐趣正是那些不能理解的人所体会不到的呀。

喝茶必须选择高雅有韵味的雅士作为同伴，这样才能与品茶的道理相契合，如果是那些满身油腻、粗俗鲁莽且浑身污垢之气的人，就会大大损害茶的香味，不能和他们一起品茶。

茶事是极为清雅的，烹茶煮茶一定要借助容貌姣好的少男少女之手，这样自然会有一番情致。要是让满脸胡须的老仆去做，那情致就变得糟糕了，就算有出名的好茶，也会顿时降低它的声誉和价值。

名茶常常在酒宴之间被依次端上来，用来为喝醉的人解除烦渴，这也是名茶的一种厄运啊。

古人写煎茶的诗，描摹刻画煮水时的状态，各有精妙之处。皮日休说：“时看蟹目溅，乍见鱼鳞起。”苏子瞻说：“蟹眼已过鱼眼生，飕飕欲作松风鸣。”苏子由说：“铜铛得火蚯蚓叫。”李南金说：“砌虫唧唧万蝉催。”想象这些情景，仿佛能感受到那习习的清风扑面而来。

温陵的蔡元履在《茶事咏》中说：“煎水不煎茶，水高发茶味。大都瓶勺间，要有山林气。”又说：“酒德泛然亲，茶风必择友。所以汤社事，须经我辈手。”这可真是至理名言啊。

《茶经》所记载的闽地方山产茶，现在偶尔也能见到，不过不如鼓山产的茶好。侯官有九峰、寿山，福清有灵石，永福有名山室，这些地方产的茶都和鼓山产的茶不相上下。然而制作烘焙的工艺有精巧和拙劣之分，茶叶的声誉和价格也因此有高有低。

我想要建造一间屋子，屋子中间祭祀陆羽（号桑苎翁），左右两边用卢仝（号玉川子）、蔡襄（字君谟）来配享，春秋时节进行祭祀，祭祀时用珍贵的名茶，到了那天约上几个精通茶事的人来举办斗茶会，那些害怕喝茶的人就不邀请他们参加了。

钱塘的许然明写了《茶疏》，四明的屠豳叟写了《茗笈》，闻隐鳞写了《茶笺》，罗高君写了《茶解》，南昌的喻正之写了《茶书》，这几位君子都和我关系很好，真是志同道合啊。

用来斟茶的器皿，没有比饶州瓷瓯更好的了，用来收藏茶叶的器具，没有比泉州沙瓶更好的了。要是用饶州的瓷器来收藏茶叶，茶叶就容易变得湿润。屠豳叟说：“茶有变化的特性，要在细微处加以防范。就像保护婴儿一样，怎能不妥善收藏呢。”这话值得反复思考体会。

茶的味道原本是很甘甜的，要是烹煮得太苦了，喝茶的人就好像遭遇了良药带来的厄运一样（良药苦口，这里指茶太苦影响口感）。罗景纶的《山静日长》这篇文章，很有清幽的情致，只是两次提到烹煮苦茗，似乎没能领略到品茶的精妙意趣啊。

名茶很难得，有名的泉水尤其不容易找到，有了茶却不用有名的泉水来冲泡，就好像没有茶一样啊。

吴中顾元庆的《茶谱》记载，选取各种花和茶放在一起收藏，这会大大夺走茶原本的味道。福建人大多用茉莉之类的花，浸泡在水中来泡茶，虽然一时间香气在碗中飘散，但这和品茶的道理是大相违背的。只要在品茶的时候，把建兰、素馨、蔷薇、越橘这些花放在几案前，让茶香和花香相互交融，就尤其有助于营造清幽的氛围了。

徐献忠的《水品》记载，福州南台山的泉水清冷可爱，不过不如东山圣泉，鼓山喝水岩泉，北龙腰山苔泉更好。

新安的詹东图孔目曾经对别人说：“我嗜好喝茶，一次能喝一百五十碗，就像别人喝酒一样，简直是喝醉了。”他把自己的屋子取名叫“醉茶”，这话很是荒诞不经。王元美、沈嘉则都写了歌来赠给他。王元美说：“酒呀茶呀我都有，喝醉了就把茶改名叫酒，清醒了就把酒改名叫茶。”沈嘉则说：“曾经听闻西楚有卖茶的商人，用范瓷来煮陆羽所推崇的茶（这里指烹茶）。寄语现在不要效仿陆羽了，只需要铸造新安詹太史（指詹东图）就好了。”虽然这些话语不能说没有嘲讽戏谑的意思，但那情致还是很值得羡慕的。

孙太白的诗写道：“瓦铛然野竹，石瓮泻秋江。水火声初战，旗枪势已降。”真是领悟到了煮茶的精髓啊。

吴门文子悱寿承，是家中的次子，他的诗题写道：“午睡刚醒，侍女烹煮天池茶端了过来，炉中还残留着昨夜的香气，花的影子映在帘子上，心情颇为闲适舒畅。正好冯正伯来借玉壶冰，于是就写了几句诗。”这足以成为人们谈论饮茶时的谈资了。

高季迪说：“流水声中响纬车，板桥春暗树无花。风前何处香来近，隔岸人家午焙茶。”很有山林的风味，我很喜欢吟诵这首诗。

泉州清源山，所产的茶品质绝佳，另外同安有一种英茶，比清源茶还要好，实在是福建一带的第一等好茶啊。然而泉州郡的地方志中唯独没有提到这个地方产茶，这是为什么呢？

我曾经到过休宁，听说松萝山是因为松树多而得名，原本没有种茶的人。休宁的地方志记载：在远处山脚下有个叫榔源的地方产茶，山上的僧人偶然得到了制茶的方法，借着松萝山的名声，一时间名声大噪，茶叶的价格也随之飞涨。僧人还俗后，客人向松萝司牧索要茶叶，没办法回应，往往就用假茶来售卖。然而世间所流传的松萝茶难道都是榔源所产的吗？

人们只知道皇甫曾有《送陆羽采茶》诗，却不知道皇甫冉也有《送羽》诗，诗中写道：“采茶非采蒙，远远上层涯。布叶春风暖，盈筐白日斜。旧知山寺路，时宿野人家。借问王孙草，何时泛碗花。”

吴兴的顾渚山，唐朝时设置了贡茶院，旁边有金沙泉，汲取泉水来制造紫笋茶，有关部门要准备好礼仪祭祀后才能得到泉水，事情结束后泉水就干涸了。武夷山在宋朝设置了御茶园，园中有喊山泉，到了仲春时节，县官到茶场举行祭祀，井水就渐渐满了，茶叶制造完毕后，井水就变得浑浊干涸了。凭借着一种草木的微小力量，就能让泉水盈满或者干涸，茶能与仙灵相通，看来确实不是假话呀。

苏子瞻喜爱用玉女河的水来烹茶，砍破竹子做成契符，让寺庙的僧人保存其中一半，把它作为往来取水的凭证，称它为调水符。我的家乡也有很多有名的泉水，可是监管的官吏、郡县的官员取用泉水来泡茶时，打水的人往往掺杂其他的水送上去，有关部门竟然任由这种欺骗行为发生。苏公设置竹符的做法自然是必不可少的了。文征明说：“白绢旋开阳羡月，竹符新调惠山泉。”就是用了苏子瞻的这个典故。

柳恽的坟墓所在之处，吴兴的白苹洲在唐朝时有个姓胡的人，以钉铰为职业，居住的地方和柳恽的坟墓很近，每次都用茶来祭奠。忽然有一天梦见柳恽告诉他说：“我姓柳，平生擅长作诗，嗜好喝茶，感谢你用茶祭奠我的恩惠，没有什么可以报答你的，希望你能学习作诗。”胡生醒来后就开始学习作诗，当时就有了“胡钉铰”的称呼。这和《茶经》所记载的剡县陈务妻获得钱财的事很相似。唉！柳恽已经去世几百年了，还能凭借英灵如此行事，不知道他生前对茶的嗜好又是怎样的一种程度呢。

陆龟蒙（字鲁望）曾经乘坐小船，船上放置着笔床、茶灶、钓具，在江湖之间往来。他生性嗜好喝茶，在顾渚山下买了园子，亲自给茶叶评定等级，著作接续在《茶经》《茶诀》之后，他有诗写道：“决决春泉出洞霞，石坛封寄野人家。草堂尽日留僧坐，自向前溪摘茗芽。”可以想象他的那种情致了。

种茶容易，采茶就难了；采茶容易，焙茶就难了；焙茶容易，藏茶就难了；藏茶容易，烹茶就难了。稍微违背了相关的规则要求，就会减少茶的韵味。

谷雨时节刚放晴，春风开始变暖，在斋室中闲坐，心境淡泊，没有什么欲求。正好武夷山的道士寄来新茶，叫童子烹煮冲泡，而鼓山、方广、九峰的僧人也各自把他们所产的茶送来，于是就把这些茶都品尝了一遍，又想到那些隐居山林、与云石为伴的人，却怎么也找不到，于是就把这些写在书中，用来送给有同样爱好的人。万历癸丑年暮春时节徐熥（字兴公）写于荔奴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