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夷茶歌》清,释超全

释超全(1627-1712)俗名阮日锡,同安(厦门市同安县)人。明末布衣,曾文忠樱(南明文渊阁大学士)门人,师事曾樱传性理学,患难与共,性嗜茶,幼习茶书,随师在郑成功储贤馆为幕僚,善烹工夫茶,有制茶工艺。明亡,师尽节,弃家行遁,身怀工夫茶艺而奔走四方。遍览名山大川,尽尝天下名茶,慕武夷之名,约于康熙二十五年(1685)入武夷天心禅寺为茶僧。与闽南籍僧人超位、超煌等人交好,常在寺院共赴茶宴,在一起宣习工夫茶艺,以茶谈禅,以茶论道,以茶说经,还与“毁家从军抗清,明亡隐居茶洞”的李卷相好,传习茶艺。

 

《武夷茶歌》

清,释超全,1685年

建州团茶始丁谓,贡小龙团君谟制。

元丰敕献密云龙,品比小团更为贵。

无人特设御茶园,山民终岁修贡事。

明兴茶贡永革除,玉食岂为遐方累。

相传老人初献茶,死为山神享庙祀。

景泰年间茶久荒,喊山岁犹供祭费。

输官茶购自他山,郭公青螺除其弊。

嗣后岩茶亦渐生,山中借此少为利。

往年荐新苦黄冠,遍采春芽三日内。

搜尺深山栗粒空,官令禁绝民蒙惠。

种茶辛苦甚种田,耘锄采抽与烘焙。

谷雨届其处处忙,两旬昼夜眠餐废。

道人山客资为粮,春作秋成如望岁。

凡茶之产准地利,溪北地厚溪南次。

平洲浅渚土膏轻,幽谷高崖烟雨腻。

凡茶之候视天时,最喜天晴北风吹。

苦遭阴雨风南来,色香顿减淡无味。

近时制法重清漳,漳芽漳片标名异。

如梅斯馥兰斯馨,大抵焙时候香气。

鼎中笼上炉火温,心闲手敏工夫细。

岩阿宋树无多丛,雀舌吐红霜叶醉。

终朝采采不盈掬,漳人好事自珍秘。

积雨山楼苦昼间,一宵茶话留千载。

重烹山茗沃枯肠,雨声杂沓松涛沸。

 


 

《武夷茶歌》

清朝,释超全

建州的团茶最初是由丁谓开始制作的,而进贡的小龙团则是蔡襄(字君谟)所创制。

元丰年间,朝廷下令进献密云龙茶,其品质比起小龙团来更加珍贵。

过去专门设立了御茶园,山里的百姓终年都在操办进贡茶叶的事务。

明朝兴起后,茶叶进贡的制度就永远被废除了,皇上的饮食哪里会被远方的物产所拖累呢。

相传有位老人当初献上了茶叶,死后就化作了山神,在庙宇中享受祭祀。

景泰年间,茶园荒废了很久,可每年喊山的时候依旧要供给祭祀的费用。

向官府缴纳的茶叶要从别的山上购买,多亏郭公整治了其中的弊端。

从那以后,岩茶也渐渐生长起来,山里的人们借此稍微获得了一些收益。

往年进献新茶可苦了那些道士,要在三天之内把春天的茶芽采遍。

深山里被搜寻得连粟粒般细小的茶芽都没了,后来官府下令禁止这样做,百姓才得到了好处。

种茶可比种田辛苦多了,要进行耕耘、锄草、采摘、抽芽以及烘焙等诸多工序。

到了谷雨时节,到处都是一片忙碌的景象,二十来天里日夜连轴转,连吃饭睡觉都顾不上了。

道士和山中的居民把茶叶当作生活的依靠,春天劳作秋天收获,就像盼望好年景一样期待着。

大凡茶叶的产量要依据土地条件,溪北的土地肥沃,溪南的就稍次一些。

平坦的沙洲、水浅的滩涂,那里的土壤肥力比较薄,而幽深的山谷、高耸的山崖,在烟雨的润泽下产出的茶叶品质更好。

茶叶生长的时节要看天气情况,最盼望的就是天晴又有北风吹拂。

要是遭遇阴雨天气,又刮起南风,那茶叶的色泽和香气顿时就会减退,变得淡而无味了。

近来制茶的方法更看重清漳一带的做法,漳芽、漳片这些茶都有着与众不同的名号。

茶叶的香气就如同梅花般馥郁,又似兰花般清幽,大多是在烘焙的时候让香气散发出来的。

鼎中和蒸笼上的炉火温度适宜,心思闲适、手法敏捷,制作起来十分精细。

山岩边的宋代老茶树没有多少丛了,那雀舌般的嫩芽泛着红色,霜染般的叶子仿佛沉醉了一般。

一整天采摘下来,都采不满一捧,漳州人喜爱这些茶,把它们当作宝贝一样珍藏起来。

连日下雨,困在山间的楼阁中,白天的时光都变得难熬起来,一夜的品茶闲聊却能留下长久的记忆。

重新烹煮山中的茗茶来滋润我这干渴的肠胃,雨声夹杂着松涛声,如同水在沸腾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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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3cte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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