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茶经》清,陆廷灿
续茶经
[清]陆廷灿辑
陆延灿,(约公元1678—1743年),主要代表作有《续茶经》《艺菊志》《南村随笔》三部。
在崇安的6年(1717—1723)。1734年《续茶经》问世。
陆廷灿,字秩昭,一字幔亭,江苏嘉定(今上海嘉定)人,官崇安知县。崇安境内有武夷山,是著名茶区。陆廷灿暇时习茶事,于采摘、蒸焙、试汤、候火之法,益得其精。据其自述:“值制府满公,郑重进献,究悉源流,每以茶事下询,查阅诸书,于武夷之外,每多见闻,因思集为《续茶经》之举。”此外,还撰有《艺菊法》、《南村随笔》等。
《续茶经》有寿椿堂刊本,北京图书馆有藏。《四库全书》收录。寿椿堂本书前有雍正乙卯(1735)黄叔琳序,卷首列陆羽《茶经》及宋陈师道序、《唐书·陆羽传》。
。《续茶经》全书分上、中、下三卷,目次依照《茶经》,附录茶法一卷。所续内容,只是辑录多种古籍中的有关资料,没有自己的写作。然征引丰富,分类摘录,较为系统,便于聚观,并保存了一些已经亡佚的古代茶事资料。《四库全书总目提要》云:“自唐以来阅数百载,凡产茶之地,制茶之法,业已历代不同,即烹煮器具亦古今多异,故陆羽所述,其书虽古而其法多不可行于今。廷灿一一订定补辑,颇切实用,而征引繁富。”
本书以四库全书本为底本,参校寿椿堂刊本。此书体例是分类摘录,所摘引文字与原本茶书,或稍有出入,或作有删节,一般不再一一作校注,请参阅原本。书中摘录的其他诗文,择要与原文作校。
凡例
一、《茶经》著自唐桑苎翁,迄今千有余载,不独制作各殊而烹饮迥异,即出产之处亦多不同。余性嗜茶,承乏崇安,适系武夷产茶之地。值制府满公,郑重进献,究悉源流,每以茶事下询,查阅诸书,于武夷之外,每多见闻,因思采集为《续茶经》之举。曩以簿书鞅掌,有志未遑。及蒙量移,奉文赴部,以多病家居,翻阅旧稿,不忍委弃,爰为序次第。恐学术久荒,见闻疏漏,为识者所鄙,谨质之高明,幸有以教之,幸甚。
一、《茶经》之后有《茶记》及《茶谱》、《茶录》、《茶论》、《茶疏》、《茶解》等书,不可枚举。而其书亦多湮没无传。兹特采所见各书,依《茶经》之例,分之源、之具、之造、之器、之煮、之饮、之事、之出、之略。至其图无传,不敢臆补,以茶具、茶器图足之。
一、《茶经》所载,皆初唐以前之书。今自唐、宋、元、明以至本朝,凡有绪论皆行采录。有其书在前而《茶经》未录者,亦行补入。
一、《茶经》原本止三卷,恐续者太繁,是以诸书所见,止摘要分录。
一、各书所引相同者,不取重复。偶有议论各殊者,姑两存之,以示论定。至历代诗文暨当代名公巨卿著述甚多,因仿《茶经》之例,不敢备录,容俟另编以为外集。
一、原本《茶经》另列卷首。
一、历代茶法附后。
一、茶之源
许慎《说文》:茗,荼芽也。
王褒《僮约》前云“焦鳖烹茶”;后云“武阳买荼”。注:前为苦菜,后为茗。张华《博物志》:饮真荼,令人少眠。
《诗疏》:椒树似茱萸,蜀人作茶,吴人作茗,皆合煮其叶以为香。
《唐书·陆羽传》:羽嗜茶,著《经》三篇,言茶之源、之具、之造、之器、之煮、之饮、之事、之出、之略、之图尤备,天下益知饮茶矣。
《唐六典》:金英、绿片,皆茶名也。
《李太白集·赠族侄僧中孚玉泉仙人掌茶序》:余闻荆州玉泉寺,近青溪诸山,山洞往往有乳窟,窟多玉泉交流。中有白蝙蝠,大如鸦。按《仙经》:“蝙蝠,一名仙鼠。千岁之后,体白如雪。栖则倒悬,盖饮乳水而长生也。”其水边处处有茗草罗生,枝叶如碧玉。惟玉泉真公常采而饮之,年八十余岁,颜色如桃花,而此茗清香滑熟,异于他茗,所以能还童振枯,扶人寿也。余游金陵,见宗僧中孚示余茶数十片,卷然重叠[2],其状如掌,号为“仙人掌”茶。盖新出乎玉泉之山,旷古未觏[3]。因持之见贻,兼赠诗,要余答之,遂有此作。俾后之高僧大隐,知“仙人掌”茶发于中孚禅子及青莲居士李白也。
《皮日休集·茶中杂咏诗序》:自周以降及于国朝茶事,竟陵子陆季疵言之详矣。然季疵以前,称茗饮者,必浑以烹之,与夫瀹蔬而啜者无异也。季疵之始为《经》三卷,由是分其源,制其具,教其造,设其器,命其煮。俾饮之者除瘠而去疠,虽疾医之,未若也。其为利也,于人岂小哉。余始得季疵书,以为备矣,后又获其《顾渚山记》二篇,其中多茶事;后又太原温从云、武威段稿之,各补茶事十数节,并存于方册。茶之事由周而至于今,竟无纤遗矣。
《封氏闻见记》[4]:茶,南人好饮之,北人初不多饮。开元中,泰山灵岩寺有降魔师,大兴禅教。学禅务于不寐,又不夕食,皆许饮茶人自怀挟,到处煮饮。从此转相仿效,遂成风俗。起自邹、齐、沧、棣,渐到京邑城市多开店铺,煎茶卖之,不问道俗,投钱取饮。其茶自江淮而来,色额甚多。
《唐韵》[5]:荼字,自中唐始变作茶。
裴汶《茶述》:茶,起于东晋,盛于今朝。其性精清,其味浩洁,其用涤烦,其功致和。参百品而不混,越众饮而独高。烹之鼎水,和以虎形,人人服之,永永不厌。得之则安,不得则病。彼芝术黄精,徒云上药,致效在数十年后,且多禁忌,非此伦也。或曰,多饮令人体虚病风。余曰,不然。夫物能祛邪,必能辅正,安有蠲逐聚病而靡裨太和哉。今宇内为土贡实众,而顾渚、蕲阳、蒙山为上,其次则寿阳、义兴、碧涧、淄湖、衡山,最下有鄱阳、浮梁。今者其精无以尚焉,得其粗者,则下里兆庶,瓯碗纷糅。顷刻未得,则胃腑病生矣。人嗜之若此者,西晋以前无闻焉。至精之味或遗也。因作《茶述》。
宋徽宗《大观茶论》:茶之为物,擅瓯闽之秀气,钟山川之灵禀,祛襟涤滞,致清导和,则非庸人孺子可得而知矣;冲淡闲洁,韵高致静,则非遑遽之时可得而好尚矣。而本朝之兴,岁修建溪之贡,龙团凤饼,名冠天下,而壑源之品,亦自此而盛。延及于今,百废俱举,海内宴然,垂拱密勿,幸致无为。缙绅之士,韦布之流,沐浴膏泽,薰陶德化,咸以雅尚相推,从事茗饮。故近岁以来,采择之精,制作之工,品第之胜,烹点之妙,莫不盛造其极。呜呼!至治之世,岂惟人得以尽其材,而草木之灵者,亦得以尽其用矣。偶因暇日,研究精微,所得之妙,后人有不知为利害者,叙本末二十篇,号曰《茶论》[6]。一曰地产,二曰天时,三曰择采,四曰蒸压,五曰制造,六曰鉴别,七曰白茶,八曰罗碾,九曰盏,十曰笼,十一曰瓶,十二曰勺,十三曰水,十四曰点,十五曰味,十六曰香,十七曰色,十八曰藏,十九曰品,二十曰外焙[7]。名茶各以所产之地,叶如耕之平园、台星岩,叶刚之高峰青凤髓,叶思纯之大风,叶屿之屑山,叶五崇林之罗汉上水桑芽,叶坚之碎石窠、石臼窠,一作六窠。叶琼、叶辉之秀皮林,叶师复、师脱之虎岩,叶椿之无又岩芽,叶懋之老窠园,各擅其美,未尝混淆,不可概举。焙人之茶,固有前优后劣,昔负今胜者,是以园地之不常也[8]。
丁谓《进新茶表》:右件物产异金沙,名非紫笋。江边地暖,方呈彼茁之形,阙下春寒,已发其甘之味。有以少为贵者,焉敢韫而藏诸。见谓新茶,实遵旧例。
蔡襄《进茶录表》:臣前因奏事,伏蒙陛下谕,臣先任福建运使日,所进上品龙茶,最为精好。臣退念草木之微,首辱陛下知鉴,若处之得地,则能尽其材。昔陆羽《茶经》,不第建安之品;丁谓《茶图》,独论采造之本。至烹煎之法,曾未有闻。臣辄条数事,简而易明,勒成二篇,名曰《茶录》。伏惟清闲之宴,或赐观采,臣不胜荣幸。
欧阳修《归田录》:茶之品,莫贵于龙凤,谓之“团茶”,凡八饼重一斤。庆历中,蔡君谟始造小片龙茶以进,其品精绝,谓之“小团”,凡二十饼重一斤。其价值金二两,然金可有,而茶不可得。每因南郊致斋,中书、枢密院各赐一饼,四人分之。宫人往往缕金花于其上,盖其贵重如此。
赵汝砺《北苑别录》:草木至夜益盛,故欲导生长之气,以渗雨露之泽。茶于每岁六月兴工,虚其本,培其末,滋蔓之草,遏郁之木,悉用除之,政所以导生长之气,而渗雨露之泽也。此之谓开畲。唯桐木则留焉。桐木之性,与茶相宜,而又茶至冬则畏寒,桐木望秋而先落,茶至夏而畏日,桐木至春而渐茂。理亦然也。
王辟之《渑水燕谈》:建茶盛于江南,近岁制作尤精,“龙团”最为上品,一斤八饼。庆历中,蔡君谟为福建运使,始造小团,以充岁贡,一斤二十饼,所谓上品龙茶者也。仁宗尤所珍惜,虽宰相未尝辄赐,惟郊礼致斋之夕,两府各四人,共赐一饼。宫人剪金为龙凤花贴其上。八人分蓄,以为奇玩,不敢自试,有佳客出为传玩。欧阳文忠公云:“茶为物之至精,而小团又其精者也。”嘉祐中,小团初出时也。今小团易得,何至如此多贵。
周辉[9]《清波杂志》:自熙宁后,始贵“密云龙”。每岁头纲修贡,奉宗庙及贡玉食外,赉及臣下无几。戚里贵近丐赐尤繁,宣仁太后令建州不许造“密云龙”,受他人煎炒不得也。此语既传播于缙绅间,由是“密云龙”之名益著。淳熙间,亲党许仲启官麻沙,得《北苑修贡录》,序以刊行。其间载岁贡十有二纲,凡三等,四十有一名。第一纲曰“龙焙贡新”,止五十余锈。贵重如此,独无所谓“密云龙”者,岂以“贡新”易其名耶?抑或别为一种,又居“密云龙”之上耶?
沈存中《梦溪笔谈》:古人论茶,唯言阳羡、顾渚、天柱、蒙顶之类,都未言建溪。然唐人重串茶粘黑者,则已近乎建饼矣。建茶皆乔木,吴、蜀唯丛菱而已[10],品自居下。建茶胜处曰郝源、曾坑,其间又有坌根、山顶二品尤胜。李氏号为北苑,置使领之。
胡仔《苕溪渔隐丛话》:“建安北苑,始于太宗太平兴国三年[11],遣使造之,取象于龙凤,以别入贡[12]。至道间,仍添造石乳、蜡面。其后大小龙,又起于丁谓,而成于蔡君谟。至宣、政间,郑可简以贡茶进用,久领漕,添续入,其数渐广[13],今犹因之。细色茶五纲,凡四十三品,形制各异,共七千余饼,其间贡新、试新、龙团胜雪、白茶、御苑玉芽,此五品乃水拣,为第一;余乃生拣,次之。又有粗色茶七纲,凡五品。大小龙凤并拣芽,悉入龙脑,和膏为团饼茶,共四万余饼。盖水拣茶即社前者,生拣茶即火前者,粗色茶即雨前者。闽中地暖,雨前茶已老而味加重矣。又有石门、乳吉、香口三外焙,亦隶于北苑,皆采摘茶芽,送官焙添造。每岁糜金共二万余缗,日役千夫,凡两月方能迄事。第所造之茶不许过数,入贡之后市无货者,人所罕得。惟壑源诸处私焙茶,其绝品亦可敌官焙,自昔至今,亦皆入贡,其流贩四方者,悉私焙茶耳。”“北苑在富沙之北,隶建安县,去城二十五里,乃龙焙造贡茶之处,亦名凤凰山。自有一溪,南流至富沙城下,方与西来水合而东。”
车清臣《脚气集》:毛诗云:“谁谓荼苦,其甘如荠。”注:荼,苦菜也。《周礼》:“掌荼以供丧事,取其苦也。”苏东坡诗云:“周《诗》记苦荼,茗饮出近世。”乃以今之茶为荼。夫茶今人以清头目,自唐以来,上下好之,细民亦日数碗,岂是荼也。茶之粗者是为茗。
宋子安《东溪试茶录序》:茶宜高山之阴,而喜日阳之早。自北苑凤山南直苦竹园头东南,属张坑头,皆高远先阳处,岁发常早,芽极肥乳,非民间所比。次出壑源岭,高土沃地,茶味甲于诸焙。丁谓亦云,凤山高不百丈,无危峰绝,而冈翠环抱?[14],气势柔秀,宜乎嘉植灵卉之所发也。又以建安茶品甲天下,疑山川至灵之卉,天地始和之气,尽此茶矣。又论石乳出壑岭断崖缺石之间,盖草木之仙骨也。近蔡公亦云:惟北苑凤凰山连属诸焙,所产者味佳,故四方以建茶为名,皆曰北苑云。
黄儒《品茶要录序》:说者尝谓,陆羽《茶经》不第建安之品。盖前此茶事未甚兴,灵芽真笋,往往委翳消腐,而人不知惜。自国初以来,士大夫沐浴膏泽,咏歌升平之日久矣。夫身世洒落,神观冲淡,惟兹茗饮为可喜。园林亦相与摘英夸异,制楼鬻新,以趋时之好。故殊异之品,始得自出于榛莽之间,而其名遂冠天下。借使陆羽复起,阅其金饼,味其云腴,当爽然自失矣。因念草木之材,一有负瑰伟绝特者,未尝不遇时而后兴,况于人乎。
苏轼《书黄道辅品茶要录后》:黄君道辅讳儒,建安人,博学能文,淡然精深,有道之士也。作《品茶要录》十篇,委曲微妙,皆陆鸿渐以来论茶者所未及。非至静无求,虚中不留,乌能察物之情如此其详哉。
《茶录》:茶,古不闻食,自晋宋已降,吴人采叶煮之,名为“茗粥”[15]。
叶清臣《煮茶泉品》:吴楚山谷间,气清地灵,草木颖挺,多孕茶葬。大率右于武夷者为白乳,甲于吴兴者为紫笋,产禹穴者以天章显,茂钱塘者以径山稀。至于桐庐之岩,云衢之麓,雅山著于宣歙,蒙顶传于岷蜀,角立差胜,毛举实繁。
周绛《补茶经》:芽茶只作早茶,驰奉万乘,尝之可矣。如一旗一枪,可谓奇茶也。胡致堂曰:茶者,生人之所日用也。其急甚于酒。
陈师道《后山丛谈》[16]:茶,洪之双井,越之日注,莫能相先后,而强为之第者,皆胜心耳。
陈师道《茶经序》:夫茶之著书自羽始,其用于世亦自羽始,羽诚有功于茶者也。上自宫省,下逮邑里,外及异域遐陬,宾祀燕享,预陈于前,山泽以成市,商贾以起家,又有功于人者也,可谓智矣。《经》曰:“茶之否臧,存之口诀。”则书之所载,犹其粗也。夫茶之为艺下矣,至其精微,书有不尽,况天下之至理,而欲求之文字纸墨之间,其有得乎?昔者先王因人而教,同欲而治,凡有益于人者,皆不废也。
吴淑《茶赋》注:五花茶者,其片作五出花也。姚氏《残语》:绍兴进茶,自高文虎始。
王楸《野客丛书》:世谓古之荼,即今之茶。不知荼有数种,非一端也。《诗》曰“谁谓荼苦,其甘如荠”者,乃苦菜之荼,如今苦苣之类。《周礼》“掌荼”、毛诗“有女如荼”者,乃苕荼之荼也,此萑苇之属。惟荼横之荼,乃今之茶也。世莫知辨。《魏王花木志》:茶叶似栀,可煮为饮。其老叶谓之葬,嫩叶谓之茗。
《瑞草总论》:唐宋以来有贡茶,有榷茶。夫贡茶,犹知斯人有爱君之心。若夫榷茶,则利归于官,扰及于民,其为害又不一端矣。
元熊禾《勿斋集》:北苑茶焙记贡古也。茶贡不列《禹贡》、《周·中圆号职方》,而昉于唐,北苑又其最著者也。苑在建城东二十五里,唐末里民张晖始表而上之。宋初丁谓漕闽,贡额骤益,斤至数万。庆历承平日久,蔡公襄继之,制益精巧,建茶遂为天下最。公名在四谏官列,君子惜之。欧阳公修虽实不与,然犹夸侈歌咏之。苏公轼则直指其过矣。君子创法可继,焉得不重慎也。
《说郛·臆乘》:茶之所产,六经载之详矣,独异美之名未备。唐宋以来,见于诗文者尤夥,颇多疑似,若蟾背、虾须、雀舌、蟹眼,瑟瑟、沥沥、霭霭,鼓浪、涌泉,琉璃眼、碧玉池,又皆茶事中天然偶字也。
《茶谱》:衡州之衡山,封州之西乡,茶研膏为之,皆片团如月。又彭州蒲村期口,其园有“仙芽”、“石花”等号。
高启[17]《月团茶歌序》:唐人制茶碾末,以酥潞为团,宋世尤精,元时其法遂绝。予效而为之,盖得其似,始悟古人咏茶诗所谓“膏油首面”,所谓“佳茗似佳人”,所谓“绿云轻绾湘娥鬟”之句。饮啜之余,因作诗记之,并传好事。
屠本酸《茗笈评》:人论茶叶之香,未知茶花之香。余往岁过友大雷山中,正值花开,童子摘以为供,幽香清越,绝自可人,惜非瓯中物耳。乃予著《瓶史月表》,以插茗花为斋中清玩。而高濂《盆史》亦载“茗花足助玄赏”云[18]。
《茗笈》赞十六章:一曰溯源,二曰得地,三曰乘时,四曰揆制,五曰藏茗,六曰品泉,七曰候火,八曰定汤,九曰点瀹,十曰辨器,十一曰申忌,十二曰防滥,十三曰戒淆,十四曰相宜,十五曰衡鉴,十六曰玄赏。
谢肇制《五杂组》:今茶品之上者,松萝也,虎丘也,罗岕也,龙井也,阳羡也,天池也。而吾闽武夷、清源、彭山三种,可与角胜。六安、雁宕、蒙山三种,祛滞有功,而色香不称,当是药笼中物,非文房佳品也。
谢肇涮《西吴枝乘》:湖人于茗,不数顾渚,而数罗岕。然顾渚之佳者,其风味已远出龙井。下稍清隽,然叶粗而作草气。丁长孺尝以半角见饷,且教余烹煎之法,迨试之,殊类羊公鹤。此余有解有未解也。余尝品茗,以武夷、虎丘第一,淡而远也。松萝、龙井次之,香而艳也。天池又次之,常而不厌也。余子琐琐,勿置齿喙。
屠长卿《考槃余事》[19]:虎丘茶最号精绝,为天下冠,惜不多产,皆为豪右所据,寂寞山家无由获购矣。天池青翠芳馨,啖之赏心,嗅亦消渴,可称仙品。诸山之茶,当为退舍。阳羡俗名罗岕,浙之长兴者佳,荆溪稍下。细者其价两倍天池,惜乎难得,须亲自收采方妙。六安品亦精,入药最效,但不善炒,不能发香而味苦,茶之本性实佳。龙井之山不过数十亩,外此有茶似皆不及。大抵天开龙泓美泉,山灵特生佳茗,以副之耳。山中仅有一二家,炒法甚精。近有山僧焙者亦妙,真者天池不能及也。天目为天池、龙井之次,亦佳品也。《地志》云:“山中寒气早严,山僧至九月即不敢出。冬来多雪,三月后方通行,其萌芽较他茶独晚。”
包衡《清赏录》:昔人以陆羽饮茶比于后稷树谷,及观韩翊《谢赐茶启》云:“吴主礼贤,方闻置茗;晋人爱客,才有分茶。”则知开创之功,非关桑苎老翁也。若云在昔茶勋未普,则比时赐茶已一千五百串矣。
陈仁锡《潜确类书》:“紫琳腴、云腴,皆茶名也。”“茗花白色,冬开似梅,亦清香。”按冒巢民《芥茶汇钞》云:“茶花味浊无香,香凝叶内。”二说不同。岂芥与他茶独异欤。
《农政全书》:“六经中无茶,荼即茶也。《毛诗》云‘谁谓荼苦,其甘如荠’,以其苦而甘味也。”“夫茶灵草也,种之则利博,饮之则神清。上而王公贵人之所尚,下而小夫贱隶之所不可阙,诚民生食用之所资,国家课利之一助也。”
罗廪《茶解》:“茶固不宜杂以恶木,惟古梅、丛桂、辛夷、玉兰、玫瑰、苍松、翠竹,与之间植,足以蔽霜雪,掩映秋阳。其下可植芳兰、幽菊清芬之品。最忌菜畦相逼,不免渗漉,滓厥清真。”“茶地南向为佳,向阴者遂劣。故一山之中,美恶相悬。”
李日华《六研斋笔记》:茶事于唐末未甚兴,不过幽人雅士手撷于荒园杂秽中,拔其精英,以荐灵爽,所以饶云露自然之味。至宋设茗纲,充天家玉食,士大夫益复贵之。民间服习寝广,以为不可缺之物。于是营植者拥溉孳粪,等于蔬敕,而茶亦陨其品味矣。人知鸿渐到处品泉,不知亦到处搜茶。皇甫冉《送羽摄山采茶》诗数言,仅存公案而已。
徐岩泉《六安州茶居士传》:居士姓茶,族氏众多,枝叶繁衍遍天下。其在六安一枝最著,为大宗;阳羡、罗岕、武夷、匡庐之类,皆小宗;蒙山又其别枝也。
乐思白[20]《雪庵清史》:夫轻身换骨,消渴涤烦,茶葬之功,至妙至神。昔在有唐,吾闽茗事未兴,草木仙骨,尚闷其灵。五代之季,南唐采茶北苑,而茗事兴。迨宋至道初,有诏奉造,而茶品日广。及咸平、庆历中,丁谓、蔡襄造茶进奉,而制作益精。至徽宗大观、宣和间,而茶品极矣。断崖缺石之上,木秀云腴,往往于此露灵。倘微丁、蔡来自吾闽,则种种佳品,不几于委翳消腐哉?虽然,患无佳品耳。其品果佳,即微丁、蔡来自吾闽,而灵芽真笋岂终于委翳消腐乎。吾闽之能轻身换骨,消渴涤烦者,宁独一茶乎?兹将发其灵矣。
冯时可《茶谱》:茶全贵采造,苏州茶饮遍天下,专以采造胜耳。徽郡向无茶,近出松萝,最为时尚。是茶始比丘大方,大方居虎丘最久,得采造法。其后于徽之松萝结庵,采诸山茶,于庵焙制,远迩争市,价忽翔涌。人因称松萝,实非松萝所出也。
胡文焕《茶集》:茶至清至美物也,世皆不味之,而食烟火者,又不足以语此。医家论茶,性寒能伤人脾。独予有诸疾,则必借茶为药石,每深得其功效。噫!非缘之有自,而何契之若是耶!
《群芳谱》:蕲州蕲门团黄,有一旗一枪之号,言一叶一芽也。欧阳公诗有“共约试新茶,旗枪几时绿”之句。王荆公《送元厚之》句云“新茗斋中试一旗”。世谓茶始生而嫩者为一枪,浸大开者为一旗。
鲁彭《刻茶经序》:夫茶之为经,要矣。兹复刻者,便览尔。刻之竟陵者,表羽之为竟陵人也。按羽生甚异,类令尹子文。人谓子文贤而仕,羽虽贤,卒以不仕。今观《茶经》三篇,固具体用之学者。其曰伊公羹、陆氏茶,取而比之,实以自况。所谓易地皆然者,非欤。厥后茗饮之风,行于中外。而回纥亦以马易茶,由宋迄今,大为边助。则羽之功,固在万世,仕不仕奚足论也。
沈石田[21]《书岕茶别论后》:昔人咏梅花云“香中别有韵,清极不知寒”,此惟岕茶足当之。若闽之清源、武夷,吴郡之天池、虎丘,武林之龙井,新安之松萝,匡庐之云雾,其名虽大噪,不能与岕相抗也。顾渚每岁贡茶三十二斤,则岕于国初,已受知遇。施于今,渐远渐传,渐觉声价转重。既得圣人之清,又得圣人之时,蒸采烹洗,悉与古法不同。
李维桢《茶经序》:羽所著《君臣契》三卷,《源解》三十卷,《江表四姓谱》十卷,《占梦》三卷,不尽传,而独传《茶经》,岂他书人所时有,此其箭长,易于取名耶?太史公曰:富贵而名磨灭,不可胜数,惟椒傥非常之人称焉。鸿渐穷厄终身,而遗书遗迹,百世下宝爱之,以为山川邑里重。其风足以廉顽立懦,胡可少哉。
杨慎《丹铅总录》:茶,即古荼字也。周《诗》记荼苦,《春秋》书齐荼,《汉志》书荼陵。颜师古、陆德明虽已转入荼音,而未易字文也。至陆羽《茶经》、玉川《茶歌》、赵赞《茶禁》以后,遂以茶易荼。
董其昌《茶董题词》:荀子曰:“其为人也多暇,其出入也不远矣。”陶通明曰:“不为无益之事,何以悦有涯之生。”余谓茗碗之事足当之。盖幽人高士,蝉蜕势利,以耗壮心而送日月。水源之轻重,辨若淄渑,火候之文武,调若丹鼎,非枕漱之侣不亲,非文字之饮不比者也。当今此事,惟许夏茂卿拈出。顾渚阳羡肉食者往焉,茂卿亦安能禁。一似强笑不乐,强颜无欢,茶韵故自胜耳。予夙秉幽尚,入山十年,差可不愧茂卿语。今者驱车入闽,念凤团龙饼,延津为瀹,岂必士思如廉颇思用赵。惟是《绝交书》所谓心不耐烦而官事鞅掌者,竟有负茶灶耳。茂卿能以同味谅吾耶!
童承叙《题陆羽传后》[22]:余尝过竟陵,憩羽故寺,访雁桥,观茶井,慨然想见其为人。夫羽少厌髡缁,笃嗜坟素,本非忘世者。卒乃寄号桑苎,遁迹苕雪,啸歌独行,继以痛哭,其意必有所在。时乃比之接舆,岂知羽者哉。至其性甘茗葬,味辨淄渑,清风雅趣,脍炙今古。张颠之于酒也,昌黎以为有所托而逃,羽亦以是夫。
《縠山笔塵》[23]:茶自汉以前不见于书,想所谓横者,即是矣。
李贽《疑耀》[24]:古人冬则饮汤,夏则饮水,未有茶也。李文正《资暇录》谓:“茶始于唐崔宁,黄伯思已辨其非。伯思尝见北齐杨子华作《邢子才魏收勘书图》,已有煎茶者。”《南窗记谈》谓:“饮茶始于梁天监中,事见《洛阳伽蓝记》。及阅《吴志·韦曜传》,赐茶葬以当酒,则茶又非始于梁矣。”余谓饮茶亦非始于吴也。《尔雅》曰:“横,苦荼。”郭璞注:“可以为羹饮。早采为茶,晚采为茗,一名葬。”则吴之前亦以茶作茗矣。第未如后世之日用不离也。盖自陆羽出,茶之法始讲。自吕惠卿、蔡君谟辈出,茶之法始精。而茶之利国家且借之矣。此古人所不及详者也。
王象晋《茶谱小序》:茶,嘉木也。一植不再移,故婚礼用茶,从一之义也。虽兆自《食经》,饮自隋帝,而好者尚寡。至后兴于唐,盛于宋,始为世重矣。仁宗贤君也,颁赐两府,四人仅得两饼,一人分数钱耳。宰相家至,不敢碾试,藏以为宝,其贵重如此。
近世蜀之蒙山,每岁仅以两计。苏之虎丘,至官府预为封识,公为采制,所得不过数斤。岂天地间,尤物生固不数数然耶。瓯泛翠涛,碾飞绿屑,不藉云腴,孰驱睡魔?作《茶谱》。
陈继儒《茶董小序》:范希文云:“万象森罗中,安知无茶星。”余以茶星名馆,每与客茗战[25],旗枪标格,天然色香映发。若陆季疵复生,忍作《毁茶论》乎?夏子茂卿叙酒,其言甚豪。予曰,何如隐囊纱帽,修然林涧之间,摘露芽,煮云腴,一洗百年尘土胃耶?热肠如沸,茶不胜酒;幽韵如云,酒不胜茶。酒类侠,茶类隐。酒固道广,茶亦德素。茂卿茶之董狐也,因作《茶董》。东佘陈继儒书于素涛轩。
夏茂卿《茶董序》:自晋唐而下,纷纷邾莒之会,各立胜场,品别淄渑,判若南董,遂以《茶董》名篇。语曰:“穷春秋,演河图,不如载茗一车”,诚重之矣。如谓此君面目严冷,而且以为水厄,且以为乳妖,则请效綦毋先生无作此事。冰莲道人识。
《本草》:石蕊,一名云茶。
卜万祺《松寮茗政》:虎丘茶,色味香韵,无可比拟。必亲诣茶所,手摘监制,乃得真产。且难久贮,即百端珍护,稍过时即全失其初矣。殆如彩云易散,故不入供御耶。但山岩隙地,所产无几,又为官司禁据,寺僧惯杂赝种,非精鉴家卒莫能辨。明万历中,寺僧苦大吏需索,薤除殆尽。文文肃公震孟作《薤茶说》以讥之。至今真产尤不易得。
袁了凡《群书备考》:茶之名,始见于王褒《僮约》。
许次纾《茶疏》:唐人首称阳羡,宋人最重建州。于今贡茶,两地独多。阳羡仅有其名,建州亦[26]上品,惟武夷雨前最胜。近日所尚者,为长兴之罗岕,疑即古顾渚紫笋。然芥故有数处,今惟峒山最佳。姚伯道云:“明月之峡,厥有佳茗。”韵致清远,滋味甘香,足称仙品。其在顾渚,亦有佳者,今但以水口茶名之,全与芥别矣。若歙之松萝,吴之虎丘,杭之龙井,并可与界颉顽。郭次甫极称黄山,黄山亦在歙,去松萝远甚。往时士人皆重天池,然饮之略多,令人胀满。浙之产曰雁宕、大盘、金华、日铸,皆与武夷相伯仲。钱塘诸山产茶甚多,南山尽佳,北山稍劣。武夷之外,有泉州之清源,倘以好手制之,亦是武夷亚匹。惜多焦枯,令人意尽。楚之产曰宝庆,滇之产曰五华,皆表表有名,在雁茶之上。其他名山所产,当不止此,或余未知,或名未著,故不及论。
李诩《戒庵漫笔》:昔人论茶,以枪旗为美,而不取雀舌、麦颗。盖芽细则易杂他树之叶而难辨耳。枪旗者,犹今称壶蜂翅是也。
《四时类要》[27]:茶子于寒露候收晒干,以湿沙土拌匀,盛筐笼内,穰草盖之,不尔即冻不生。至二月中取出,用糠与焦土种之。于树下或背阴之地开坎,圆三尺,深一尺,熟剧,著粪和土,每坑下子六七十颗,覆土厚一寸许,相离二尺,种一丛。性恶湿,又畏日,大概宜山中斜坡、峻坂、走水处。若平地,须深开沟垄以泄水,三年后方可收茶。
张大复《梅花笔谈》:赵长白作《茶史》,考订颇详,要以识其事而已矣。龙团、凤饼,紫茸、惊芽,决不可用于今之世。予尝论今之世,笔贵而愈失其传,茶贵而愈出其味。天下事,未有不身试而出之者也。
文震亨《长物志》:古今论茶事者,无虑数十家,若鸿渐之《经》,君谟之《录》,可为尽善。然其时法,用熟碾为丸、为挺,故所称有“龙凤团”、“小龙团”、“密云龙”、“瑞云翔龙”。至宣和间,始以茶色白者为贵。漕臣郑可闻始创为银丝水芽,以茶剔叶取心,清泉渍之,去龙脑诸香,惟新锈小龙蜿蜒其上,称“龙团胜雪”。当时以为不更之法,而吾朝所尚又不同。其烹试之法,亦与前人异。然简便异常,天趣悉备,可谓尽茶之味矣。而至于洗茶、候汤、择器,皆各有法,宁特侈言乌府、云屯等目而已哉。
《虎丘志》:冯梦桢云:“徐茂吴品茶,以虎丘为第一。”
周高起《洞山茶系》:岕茶之尚于高流,虽近数十年中事,而厥产伊始,则自卢仝隐居洞山,种于阴岭,遂有茗岭之目。相传古有汉王者,栖迟茗岭之阳,课童艺茶,踵卢仝幽致,故阳山所产,香味倍胜茗岭。所以老庙后一带茶,犹唐宋根株也。贡山茶今已绝种。
徐恸《茶考》:按《茶录》诸书,闽中所产茶,以建安北苑为第一,壑源诸处次之,武夷之名未有闻也。然范文正公《斗茶歌》云:“溪边奇茗冠天下,武夷仙人从古栽。”苏文忠公云:“武夷溪边粟粒芽,前丁后蔡相笼加。”则武夷之茶在北宋已经著名,第未盛耳。但宋元制造团饼,似失正味。今则灵芽仙萼,香色尤清,为闽中第一。至于北苑壑源,又泯然无称。岂山川灵秀之气,造物生殖之美,或有时变易而然乎?
劳大舆《瓯江逸志》:按茶非瓯产也,而瓯亦产茶,故旧制以之充贡,及今不废。张罗峰当国,凡瓯中所贡方物,悉与题蠲,而茶独留。将毋以先春之采,可荐馨香,且岁费物力无多,姑存之,以稍备芹献之义耶!乃后世因按办之际,不无恣取,上为一,下为十,而艺茶之圃,遂为怨丛。惟愿为官于此地者,不滥取于数外,庶不致大为民病。
《天中记》[28]:凡种茶树必下子,移植则不复生。故俗聘妇,必以茶为礼义,固有所取也。
《事物记原》[29]:榷茶起于唐建中、兴元之间。赵赞、张滂建议税其什一。
《枕谭》[30]:古传注:“茶树初采为茶,老为茗,再老为葬。”今概称茗,当是错用事也。
熊明遇《岕山茶记》:产茶处,山之夕阳胜于朝阳,庙后山西向,故称佳。总不如洞山南向,受阳气特专,足称仙品云。
冒襄《岕茶汇钞》:茶产平地,受土气多,故其质浊。界茗产于高山,浑是风露清虚之气,故为可尚。
吴拭云:武夷茶尝自蔡君谟始,谓其味过于北苑、龙团。周右文极抑之。盖缘山中不谙制焙法,一味计多徇利之过也。余试采少许,制以松萝法,汲虎啸岩下语儿泉烹之,三德俱备,带云石而复有甘软气。乃分数百叶寄右文,令茶吐气,复酹一杯,报君谟于地下耳。
释超全《武夷茶歌注》:建州一老人始献山茶,死后传为山神,喊山之茶始此。《中原市语》:茶曰渲老。
陈诗教《灌园史》:予尝闻之山僧言,茶子数颗落地,一茎而生,有似连理,故婚嫁用茶,盖取一本之义。旧传茶树不可移,竟有移之而生者,乃知晁采寄茶徒袭影响耳。唐李义山以对花啜茶为杀风景。予苦渴疾,何啻七碗,花神有知,当不我罪。
《金陵琐事》[31]:茶有肥瘦,云泉道人云:“凡茶肥者甘,甘则不香。茶瘦者苦,苦则香。”此又《茶经》、《茶诀》、《茶品》、《茶谱》之所未发。
野航道人朱存理云:“饮之用必先茶,而茶不见于《禹贡》,盖全民用而不为利。后世榷茶立为制,非古圣意也。陆鸿渐著《茶经》,蔡君谟著《茶谱》,孟谏议寄卢玉川三百月团,后侈至龙凤之饰,责当备于君谟。然清逸高远,上通王公,下逮林野,亦雅道也。”
佩文斋《广群芳谱》:茗花即食茶之花,色月白而黄心,清香隐然,瓶之高斋,可为清供佳品。且蕊在枝条,无不开遍。
王新城《居易录》:广南人以登为茶。予顷著之《皇华记闻》,阅《道乡集》有《张纠送吴洞登》绝句,云:“茶选修仁方破碾,蓬分吴洞忽当筵。君谟远矣知难作,试取一瓢江水煎。”盖志完迁昭平时作也。
《分甘余话》:宋丁谓为福建转运使,始造龙凤团茶上供,不过四十饼。天圣中,又造小团,其品过于大团。神宗时,命造密云龙,其品又过于小团。元祐初,宣仁皇太后曰:“指挥建州,今后更不许造密云龙,亦不要团茶,拣好茶吃了,生得甚好意智。”宣仁改熙宁之政,此其小者。顾其言,实可为万世法。士大夫家,膏粱子弟,尤不可不知,也。谨备录之。
《百夷语》:茶曰芽。以粗茶曰芽以结,细茶曰芽以完。缅甸夷语,茶曰腊扒,吃茶曰腊扒仪索。
徐葆光《中山传信录》:琉球呼茶曰札。
《武夷茶考》:按丁谓制龙团,蔡忠惠制小龙团,皆北苑事。其武夷修贡,自元时浙省平章高兴始,而谈者辄称丁、蔡。苏文忠公诗云:“武夷溪边粟粒芽,前丁后蔡相笼加。”则北苑贡时,武夷已为二公赏识矣。至高兴武夷贡后,而北苑渐至无闻。昔人云,茶之为物,涤昏雪滞,于务学勤政未必无助,其与进荔枝、桃花者不同。然充类至义,则亦宦官、宫妾之爱君也。忠惠直道高名,与范、欧相亚,而进茶一事乃侪晋公。君子举措,可不慎欤。
《随见录》:按沈存中《笔谈》云:“建茶皆乔木。吴、蜀惟丛菱而已。”以余所见,武夷茶树俱系丛芨,初无乔木,岂存中未至建安欤?抑当时北苑与此日武夷有不同欤?《茶经》云:“巴山、峡川有两人合抱者”,又与吴、蜀丛茭之说互异,姑识之以俟参考。《万姓统谱》载:汉时人有茶
恬,出《江都易王传》。按《汉书》:‘茶恬’苏林曰,茶食邪反。则荼本两音,至唐而荼、茶始分耳。
焦氏说横:茶曰玉茸。补
二、茶之具
《陆龟蒙集·和茶具十咏》[32]:
茶坞
茗地曲限回,野行多缭绕。向阳就中密,背涧差还少。遥盘云髻慢,乱簇香篝小。何处好幽期,满岩春露晓。
茶人
天赋识灵草,自然钟野姿。闲来北山下,似与东风期。雨后探芳去,云间幽路危。唯应报春鸟,得共斯人知。
茶笋
所孕和气深,时抽玉笤短。轻烟渐结华,嫩蕊初成管。寻来青霭曙,欲去红云暖。秀色自难逢,倾筐不曾满。
茶篇
金刀劈翠筠,织似波纹斜。制作自野老,携持伴山娃。昨日斗烟粒,今朝贮绿华。争歌调笑曲,日暮方还家。
茶舍
旋取山上材,架为山下屋。门因水势斜,壁任岩限曲。朝随鸟俱散,暮与云同宿。不惮采掇劳,只忧官未足。
茶灶(经云:“灶无突。”[33])
无突抱轻岚,有烟映初旭。盈锅玉泉沸,满甑云芽熟。奇香袭春桂,嫩色凌秋菊。炀者若吾徒,年年看不足。
茶焙
左右捣凝膏,朝昏布烟缕。方圆随样拍,次第依层取。山谣纵高下,火候还文武。见说焙前人,时时炙花脯。紫花,焙人以花为脯。
茶鼎
新泉气味良,古铁形状丑。那堪风雨夜,更值烟霞友。曾过赪石下,又住清溪口。频石、清溪皆江南出茶处。且共荐皋卢,皋卢,茶名。何劳倾斗酒。
茶瓯
昔人谢坯绽,徒为妍词饰。《刘孝威集》有《谢妪绽启》。岂如珪璧姿,又有烟岚色。光参筠席上,韵雅金罄侧。直使于阗君,从来未尝识。
煮茶
闲来松间坐,看煮松上雪。时于浪花里,并下蓝英末。倾余精爽健,忽似氛埃灭。不合别观书,但宜窥玉札。
《皮日休集·茶中杂咏·茶具》茶篇
茶籝
筤篣晓携去,蓦过山桑坞[34]。开时送紫茗,负处沾清露。歇把傍云泉,归将挂烟树。满此是生涯,黄金何足数。
茶灶
南山茶事动,灶起岩根傍。水煮石发气,薪燃杉脂香。青琼蒸后凝,绿髓炊来光。如何重辛苦,一一输膏粱。
茶焙
凿彼碧岩下,恰应深二尺。泥易带云根,烧难碍石脉。初能燥金饼,渐见干琼液。九里共杉林,皆焙名。相望在山侧。
茶鼎
龙舒有良匠,铸此佳样成。立作菌蠢势,煎为潺溪声。草堂暮云阴,松窗残月明[35]。此时勺复茗,野语知逾清。
茶瓯
邢客与越人,皆能造前器[36]。圆似月魂堕,轻如云魄起。枣花势旋眼,苹沫香沾齿。松下时一看,支公亦如此。
《江西志》:余干县冠山有陆羽茶灶。羽尝凿石为灶,取越溪水煎茶于此。
陶谷《清异录》:豹革为囊,风神呼吸之具也。煮茶啜之,可以涤滞思而起清风。每引此义,称之为水豹囊。
《曲洧旧闻》[37]:范蜀公与司马温公同游嵩山,各携茶以行。温公取纸为帖,蜀公用小木合子盛之,温公见而惊曰:“景仁乃有茶具也。”蜀公闻其言,留合与寺僧而去。后来士大夫茶具,精丽极世间之工巧,而心犹未厌。晁以道尝以此语客,客曰:“使温公见今日之茶具,又不知云如何也。”
《北苑贡茶别录》:茶具有银模、银圈、竹圈、铜圈等。
梅尧臣《宛陵集·茶灶》诗:“山寺碧溪头,幽人绿岩畔。夜火竹声干,春瓯茗花乱。兹无雅趣兼,薪桂烦燃爨。”又《茶磨》诗云:“楚匠斫山骨,折檀为转脐。乾坤人力内,日月蚁行迷。”又有《谢晏太祝遗双井茶五品茶具四枚》诗。
《武夷志》:五曲朱文公书院前,溪中有茶灶。文公诗云:“仙翁遗石灶,宛在水中央。饮罢方舟去,茶烟袅细香。”
《群芳谱》:黄山谷云:“相茶瓢与相筑竹同法,不欲肥而欲瘦,但须饱风霜耳。”
乐纯《雪庵清史》:陆叟溺于茗事,尝为茶论,并煎炙之法,造茶具二十四事,以都统笼贮之。时好事者家藏一副,于是若韦鸿胪、木待制、金法曹、石转运、胡员外、罗枢密、宗从事、漆雕秘阁、陶宝文、汤提点、竺副帅、司职方辈,皆入吾篇中矣。
许次纾《茶疏》:“凡士人登山临水,必命壶觞,若茗碗薰炉,置而不问,是徒豪举耳。余特置游装,精茗茗香,同行异室。茶罂、挑、注、瓯、洗、盆、巾诸具毕备,而附以香奁、小炉、香囊、匙、箸。”“未曾汲水,先备茶具,必洁,必燥。瀹时壶盖必仰置,磁盂勿覆案上。漆气、食气,皆能败茶。”
朱存理《茶具图赞序》:饮之用必先茶,而制茶必有其具。锡具姓而系名,宠以爵,加以号;,季宋之弥文;然清逸高远,上通王公,下逮林野,亦雅道也。愿与十二先生周旋,尝山泉极品,以终身此间富贵也。天岂靳乎哉。
审安老人茶具十二先生姓名:
- 韦鸿胪,文鼎、景旸、四窗闲叟
- 木待制,利济、忘机、隔竹主
- 金法曹,研古、元锴、雍之旧民、铄古、仲鉴、和琴先生
- 石转运,凿齿、端行、香屋隐君
- 胡员外,惟一、宗许、贮月仙翁
- 罗枢密,若药、传师、思隐寮长
- 宗从事,子弗、不遗、扫云溪友
- 漆雕秘阁,承之、易持、古台老人
- 陶宝文,去越、自厚、兔园上客
- 汤提点,发新、一鸣、温谷遗老
- 竺副帅,善调、希默、雪涛公子
- 司职方,成式、如素、洁斋居士
高濂《遵生八笺》:茶具十六事,收贮于器局内,供役于苦节君者,故立名管之。盖欲归统于一,以其素有贞心雅操,而自能守之也:
- 商象,古石鼎也,用以煎茶。
- 降红,铜火箸也,用以簇火,不用联索为便。
- 递火,铜火斗也,用以搬火。
- 团风,素竹扇也,用以发火。
- 分盈,挹水勺也,用以量水斤两,即《茶经》水则也。
- 执权,准茶秤也,用以衡茶,每勺水二斤,用茶一两。
- 注春,磁瓦壶也,用以注茶。
- 啜香,磁瓦瓯也,用以啜茗。
- 撩云,竹茶匙也,用以取果。
- 纳敬,竹茶橐也,用以放盏。
- 漉尘,洗茶篮也,用以浣茶。
- 归洁,竹笼帚也,用以涤壶。
- 受污,拭抹布也,用以洁瓯。
- 静沸,竹架,即《茶经》支镀也。
- 运锋,剋果刀也,用以切果。
- 甘钝,木砧墩也。
《王友石谱》:竹炉并分封茶具六事:
- 苦节君,湘竹风炉也,用以煎茶,更有行省收藏之。
- 建城,以箬为笼,封茶以贮皮阁。
- 云屯,磁瓦瓶,用以勺泉以供煮水。
- 水曹,即磁缸瓦缶,用以贮泉以供火鼎。
- 乌府,以竹为篮,用以盛炭,为煎茶之资。
- 器局,编竹为方箱,用以总收以上诸茶具者。
- 品司,编竹为圆撞提盒,用以收贮各品茶叶,以待烹品者也。
- 屠赤水《茶笺》茶具:
- 湘筠焙,焙茶箱也。
- 鸣泉,煮茶磁罐。
- 沉垢,古茶洗。
- 合香,藏日支茶瓶,以贮司品者。
- 易持,用以纳茶,即漆雕秘阁。
屠隆《考槃余事》:构一斗室,相傍书斋,内设茶具,教一童子专主茶役,以供长日清谈,寒宵兀坐。此幽人首务,不可少废者。
《灌园史》:卢廷璧嗜茶成癖,号茶庵。尝蓄元僧讵可庭茶具十事,具衣冠拜之。
周亮工《闽小记》[38]:闽人以粗瓷胆瓶贮茶。近鼓山支提新茗出,一时尽学新安,制为方圆锡具,遂觉神采奕奕不同。
冯可宾《齐茶笺·论茶具》:茶壶,以窑器为上,锡次之。茶杯汝、官、哥、定如未可多得,则适意为佳耳。
李日华《紫桃轩杂缀》:昌化茶大叶如桃枝柳梗,乃极香。余过逆旅偶得,手摩其焙甑三日,龙麝气不断。
曜仙[39]云:古之所有茶灶,但闻其名,未尝见其物,想必无如此清气也。予乃陶土粉以为瓦器,不用泥土为之,大能耐火,虽猛焰不裂。径不过尺五,高不过二尺余,上下皆镂铭、颂、箴戒之。又置汤壶于上,其座皆空,下有阳谷之穴,可以藏瓢瓯之具,清气倍常。
《重庆府志》:涪江青蟾石为茶磨极佳。
《南安府志》:崇义县出茶磨,以上犹县石门山石为之尤佳。苍磐缜密,镌琢堪施。
闻龙《茶笺》:茶具涤毕,覆于竹架,俟其自干为佳。其拭巾只宜拭外,切忌拭内。盖布帨虽洁,一经人手极易作气。纵器不干,亦无大害。
三、茶之造
《唐书》:太和七年正月,吴蜀贡新茶,皆于冬中作法为之。上务恭俭,不欲逆物性,诏所在贡茶,宜于立春后造。
《北堂书钞·茶谱续补》云:龙安造骑火茶,最为上品。骑火者,言不在火前,不在火后作也。清明改火,故曰火。
《大观茶论》:“茶工作于惊蛰,尤以得天时为急。轻寒英华渐长,条达而不迫,茶工从容致力,故其色味两全。故焙人得茶天为度。”“撷茶以黎明,见日则止。用爪断芽,不以指揉。凡芽如雀舌、谷粒者,为斗品。一枪一旗为拣芽,一枪二旗为次之,余斯为下。茶之始芽萌,则有白合,不去害茶味。既撷则有乌蒂,不去害茶色。”“茶之美恶,尤系于蒸芽、压黄之得失。蒸芽欲及熟而香,压黄欲膏尽亟止。如此则制造之功十得八九矣。”“涤芽惟洁,濯器惟净,蒸压惟其宜,研膏惟熟,焙火惟良。造茶先度日晷之长短,均工力之众寡,会采择之多少,使一日造成,恐茶过宿,则害色味。”“茶之范度不同,如人之有首面也。其首面之异同,难以概论。要之,色莹彻而不驳,质缜绎而不浮,举之凝结,碾之则铿然,可验其为精品也。有得于言意之表者。”“白茶自为一种,与常茶不同。其条敷阐,其叶莹薄。崖林之间,偶然生出,有者不过四五家,生者不过一二株,所造止于二三锈而已。须制造精微,运度得宜,则表里昭澈,如玉之在璞,他无与伦也。”
蔡襄《茶录》:茶味主于甘滑,惟北苑凤凰山连属诸焙所造者味佳。隔溪诸山,虽及时加意制作,色味皆重,莫能及也。又有水泉不甘,能损茶味,前世之论水品者以此。
《东溪试茶录》:“建溪茶比他郡最先,北苑、壑源者尤早。岁多暖,则先惊蛰十日即芽;岁多寒,则后惊蛰五日始发。先芽者,气味俱不佳,惟过惊蛰者为第一。民间常以惊蛰为候。诸焙后北苑者半月,去远则益晚。凡断芽必以甲,不以指。以甲则速断不柔,以指则多湿易损。择之必精,濯之必洁,蒸之必香,火之必良,一失其度,俱为茶病。”“芽择肥乳,则甘香而粥面著盏而不散。土瘠而芽短,则云脚涣乱,去盏而易散。叶梗长,则受水鲜白;叶梗短,则色黄而泛。乌蒂、白合,茶之大病。不去乌蒂,则色黄黑而恶。不去白合,则味苦涩。蒸芽必熟,去膏必尽。蒸芽未熟,则草木气存。去膏未尽,则色浊而味重。受烟则香夺,压黄则味失,此皆茶之病也。”
《北苑别录》[40]:“御园四十六所,广袤三十余里。自官平而上为内园,官坑而下为外园。方春灵芽萌坼,先民焙十余日,如九窠十二陇、龙游窠、小苦竹、张坑、西际,又为禁园之先也。”“而石门、乳吉、香口三外焙,常后北苑五七日兴工。每日采茶蒸榨以其黄,悉送北苑并造。”“造茶旧分四局。匠者起好胜之心,彼此相夸,不能无弊,遂并而为二焉。故茶堂有东局、西局之名,茶锈有东作、西作之号。凡茶之初出研盆,荡之欲其匀,揉之欲其腻,然后入圈制锈,随笪过黄。有方锈有花锈[41],有大龙,有小龙,品色不同,其名亦异,随纲系之于贡茶云。”“采茶之法,须是侵晨,不可见日。晨则夜露未晞,茶芽肥润。见日则为阳气所薄,使芽之膏腴内耗,至受水而不鲜明。故每日常以五更挝鼓,集群夫于凤凰山,山有伐鼓亭,日役采夫二百二十二人。监采官人给一牌入山,至辰刻,则复鸣锣以聚之,恐其逾时贪多务得也。大抵采茶亦须习熟,募夫之际必择土著及谙晓之人,非特识茶发早晚所在,而于采摘亦知其指要耳。”“茶有小芽,有中芽,有紫芽,有白合,有乌蒂,不可不辨。小芽者,其小如鹰爪。初造龙团胜雪、白茶,以其芽先次蒸熟,置之水盆中,剔取其精英,仅如针小,谓之水芽,是小芽中之最精者也。中芽,古谓之一枪二旗是也。紫芽,叶之紫者也。白合,乃小芽有两叶抱而生者是也。乌蒂,茶之带头是也[42]。凡茶,以水芽为上,小芽次之,中芽又次之。紫芽、白合、乌蒂,在所不取。使其择焉而精,则茶之色味无不佳。万一杂之以所不取,则首面不均[43],色浊而味重也。”“惊蛰节,万物始萌。每岁常以前三日开焙,遇闰则后之,以其气候少迟故也。”“蒸芽再四洗涤,取令洁净,然后入甑,俟汤沸蒸之。然蒸有过熟之患,有不熟之患。过熟则色黄而味淡,不熟则色青而易沉,而有草木之气。故唯以得中为当。”[44]“茶既蒸熟,谓之茶黄,须淋洗数过,欲其冷也。方入小榨,以去其水,又入大榨,以出其膏,水芽则以高榨压之,以其芽嫩故也。先包以布帛,束以竹皮,然后入大榨压之,至中夜取出揉匀,复如前入榨,谓之翻榨。彻晓奋击,必至于干净而后已。盖建茶之味远而力厚,非江茶之比。江茶畏沉其膏,建茶唯恐其膏之不尽。膏不尽,则色味重浊矣。”[45]“茶之过黄,初入烈火焙之,次过沸汤监之,凡如是者三,而后宿一火,至翌日,遂过烟焙之。火不欲烈,烈则面泡而色黑。又不欲烟,烟则香尽而味焦。但取其温温而已。凡火之数多寡,皆视其锈之厚薄。锈之厚者,有十火至于十五火。
之薄者,六火至于八火。火数既足,然后过汤上出色。出色之后,置之密室,急以扇扇之,则色泽自然光莹矣。”“研茶之具,以柯为杵,以瓦为盆,分团酌水,亦皆有数。上而胜雪、白茶以十六水,下而拣芽之水六,小龙凤四,大龙凤二,其余皆一十二焉。自十二水而上,日研一团,自六水而下,日研三团至七团。每水研之,必至于水干茶熟而后已。水不干,则茶不熟,茶不熟,则首面不匀,煎试易沉。故研夫尤贵于强有力者也。尝谓天下之理,未有不相须而成者。有北苑之芽,而后有龙井之水。龙井之水清而且甘,昼夜酌之而不竭,凡茶自北苑上者皆资焉。此亦犹锦之于蜀江,胶之于阿井也,讵不信然。”[46]
姚宽《西溪丛语》:建州龙焙面北,谓之北苑。有一泉极清淡,谓之御泉。用其池水造茶,即坏茶味。惟龙团胜雪、白茶二种,谓之水芽,先蒸后拣。每一芽先去外两小叶,谓乌蒂;又次取两嫩叶,谓之白合;留小心芽置于水中,呼为水芽。聚之稍多,即研焙为二品,即龙团胜雪、白茶也。茶之极精好者,无出于此,每锈计工价近二十千,其他皆先拣而后蒸研,其味次第减也。茶有十纲,第一纲、第二纲太嫩,第三纲最妙,自六纲至十纲,小团至大团而止。
黄儒《品茶要录》:“茶事起于惊蛰前,其采芽如鹰爪。初造曰试焙,又曰一火,其次曰二火。二火之茶,已次一火矣。故市茶芽者,惟伺出于三火前者为最佳。尤喜薄寒气候,阴不至冻。芽登时尤畏霜,有造于一火二火者皆遇霜,而三火霜霁,则三火之茶胜矣。晴不至于暄,则谷芽含养约勒而滋长有渐,采工亦优为矣。凡试时泛色鲜白,隐于薄雾者,得于佳时而然也。有造于积雨者,其色昏黄,或气候暴暄,茶芽蒸发,采工汗手熏渍,拣摘不洁,则制造虽多,皆为常品矣。试时色非鲜白,水脚微红者,过时之病也。”“茶芽初采,不过盈筐而已,趋时争新之势然也。既采而蒸,既蒸而研,蒸或不熟,虽精芽而所损已多。试时味作桃仁气者,不熟之病也。唯正熟者,味甘香。”“蒸芽以气为候,视之不可以不谨也。试时色黄而粟纹大者,过熟之病也。然过熟愈于不熟,以甘香之味胜也。故君谟论色,则以青白胜黄白。而余论味,则以黄白胜青白。”“茶,蒸不可以逾久,久则过熟,又久则汤干,而焦釜之气出。茶工有乏薪汤以益之,是致蒸损茶黄。故试时色多昏黯,气味焦恶者,焦釜之病也。建人谓之热锅气。”“夫茶本以芽叶之物就之楼模,既出楼,上笪焙之,用火务令通热,即以茶覆之,虚其中,以透火气。然茶民不喜用实炭,号为冷火。以茶饼新湿,急欲干以见售,故用火常带烟焰。烟焰既多,稍失看候,必致熏损茶饼。试时其色皆昏红,气味带焦者,伤焙之病也。”“茶饼先黄而又如阴润者,榨不干也。榨欲尽去其膏,膏尽则有如干竹叶之意。唯喜饰首面者,故榨不欲干,以利易售。试时色虽鲜白,其味带苦者,渍膏之病也。”“茶色清洁鲜明,则香与味亦如之。故采佳品者,常于半晓间冲蒙云雾而出,或以瓷罐汲新泉悬胸臆间,采得即投于中,盖欲其鲜也。如或日气烘烁,茶芽暴长,工力不给,其采芽已陈而不及蒸,蒸而不及研,研或出宿而后制,试时色不鲜明,薄如坏卵气者,乃压黄之病也。”“茶之精绝者曰斗,曰亚斗,其次拣芽。茶芽斗品虽最上,园户或止一株,盖天材间有特异,非能皆然也。且物之变势无常,而人之耳目有尽,故造斗品之家,有昔优而今劣、前负而后胜者。虽人工有至有不至,亦造化推移不可得而擅也。其造,一火曰斗,二火曰亚斗,不过十数锈而已。拣芽则不然,遍园陇中择其精英者耳。其或贪多务得,又滋色泽,往往以白合盗叶间之。试时色虽鲜白,其味涩淡者,间白合盗叶之病也。”一凡鹰爪之芽,有两小叶抱而生者,白合也。新条叶之初生而白者,盗叶也。造拣芽者,只剔取鹰爪,而白合不用,况盗叶乎。“物固不可以容伪,况饮食之物,尤不可也。故茶有入他草者,建人号为入杂。锈列入柿叶,常品入桴槛叶,二叶易致,又滋色泽,园民欺售直而为之。试时无粟纹甘香,盏面浮散,隐如微毛,或星星如纤絮者,入杂之病也。善茶品者,侧盏视之,所入之多寡,从可知矣。响上下品有之,近虽锈列,亦或勾使。”
《万花谷》:龙焙泉在建安城东凤凰山,一名御泉。北苑造贡茶,社前芽细如针,用此水研造,每片计工直钱四万分。试其色如乳,乃最精也。
《文献通考》[47]:宋人造茶有二类,曰片曰散。片者即龙团旧法,散者则不蒸而干之,如今时之茶也。始知南渡之后,茶渐以不蒸为贵矣。
《学林新编》[48]:茶之佳者,造在社前;其次火前,谓寒食前也;其下则雨前,谓谷雨前也。唐僧齐己诗曰:“高人爱惜藏岩里,白甄封题寄火前。”其言火前,盖未知社前之为佳也。唐人于茶,虽有陆羽《茶经》,而持论未精。至本朝蔡君谟《茶录》,则持论精矣。
《苕溪诗话》:北苑,官焙也,漕司岁贡为上;壑源,私焙也,土人亦以入贡,为次二焙相去三四里间,若沙溪,外焙也,与二焙绝远,为下。故鲁直诗:“莫遣沙溪来乱真。”是也。官焙造茶,尝在惊蛰后。
朱翌《猗觉寮记》:唐造茶与今不同,今采茶者得芽即蒸熟焙干,唐则旋摘旋炒。刘梦得《试茶歌》:“自旁芳丛摘鹰嘴,斯须炒成满室香。”又云:“阳崖阴岭各不同,未若竹下莓苔地。”竹间茶最佳。
《武夷志》:通仙井,在御茶园,水极甘冽,每当造茶之候,则井自溢,以供取用。
《金史》:泰和五年春,罢造茶之坊。
张源《茶录》:“茶之妙,在乎始造之精,藏之得法,点之得宜。优劣定于始铛,清浊系乎末火。”“火烈香清,铛寒神倦。火烈生焦,柴疏失翠。久延则过熟,速起却还生。熟则犯黄,生则著黑。带白点者无妨,绝焦点者最胜。”“藏茶切勿临风、近火。临风易冷,近火先黄。其置顿之所,须在时时坐卧之处,逼近人气,则常温而不寒。必须板房,不宜土室。板房温燥,土室潮蒸。又要透风,勿置幽隐之处,不惟易生湿润,兼恐有失检点。”
谢肇涮《五杂组》:“古人造茶,多春令细,末而蒸之。唐诗‘家僮隔竹敲茶臼’是也。至宋始用碾。若揉而焙之,则本朝始也。但揉者,恐不及细末之耐藏耳。”“今造团之法皆不传,而建茶之品,亦远出吴会诸品下。其武夷、清源二种,虽与上国争衡,而所产不多。十九赝鼎,故遂令声价靡复不振。”“闽之方山、太姥、支提,俱产佳茗,而制造不如法,故名不出里闻。予尝过松萝,遇一制茶僧,询其法,曰:‘茶之香,原不甚相远,惟焙之者火候极难调耳。茶叶尖者太嫩,而蒂多老。至火候匀时,尖者已焦,而蒂尚未熟。二者杂之,茶安得佳?’制松萝者,每叶皆剪去其尖蒂,但留中段,故茶皆一色。而工力烦矣,宜其价之高也。闽人急于售利,每斤不过百钱,安得费工如许?若价高,即无市者矣。故近来建茶所以不振也。”
罗廪《茶解》:“采茶制茶,最忌手汗、体膻、口臭、多涕不洁之人及月信妇人,更忌酒气。盖茶酒性不相入,故采茶制茶,切忌沾醉。”“茶性淫,易于染著,无论腥秽及有气息之物不宜近,即名香亦不宜近。”
许次纾《茶疏》:“岕茶非夏前不摘。初试摘者,谓之开园,采自正夏,谓之春茶。其地稍寒,故须待时,此又不当以太迟病之。往时无秋日摘者,近乃有之。七八月重摘一番,谓之早春。其品甚佳,不嫌少薄。他山射利,多摘梅茶,以梅雨时采故名。梅茶苦涩,且伤秋摘,佳产戒之。”“茶初摘时,香气未透,必借火力以发其香。然茶性不耐劳,炒不宜久。多取入铛,则手力不匀。久于铛中,过熟而香散矣。炒茶之铛,最忌新铁。须预取一铛以备炒,毋得别作他用。一说惟常煮饭者佳,既无铁腥,亦无脂腻。炒茶之薪,仅可树枝,勿用杆叶。杆则火力猛炽,叶则易焰易灭。铛必磨洗莹洁,旋摘旋炒。一铛之内,仅可四两,先用文火炒软,次加武火催之。手加木指,急急炒转,以半熟为度,微俟香发,是其候也。”“清明太早,立夏太迟,谷雨前后,其时适中。若再迟一二日,待其气力完足,香烈尤倍,易于收藏。”“藏茶于皮阁,其方宜砖底数层,四围砖研。形若火炉,愈大愈善,勿近土墙。顿瓮其上,随时取灶下火灰,候冷,簇于瓮傍。半尺以外,仍随时取火灰簇之,令里灰常燥,以避风湿。却忌火气入瓮,盖能黄茶耳。”“日用所须,贮于小瓷瓶中者,亦当箬包苎扎,勿令见风。且宜置于案头,勿近有气味之物,亦不可用纸包。”“盖茶性畏纸,纸成于水中,受水气多也。纸裹一夕,既随纸作气而茶味尽矣。虽再焙之,少顷即润。雁宕诸山之茶,首坐此病。纸帖贻远,安得复佳。”“茶之味清,而性易移,藏法喜温燥而恶冷湿,喜清凉而恶郁蒸。宜清触而忌香惹。藏用火焙,不可日晒。世人多用竹器贮茶,虽加箬叶拥护,然箸性峭劲,不甚伏帖,风湿易侵。至于地炉中顿放,万万不可。人有以竹器盛茶,置被笼中,用火即黄,除火即润。忌之忌之!”
闻龙《茶笺》:“尝考《经》言,茶焙甚详。愚谓今人不必全用此法。予构一焙,室高不逾寻,方不及丈,纵广正等。四围及顶绵纸密糊,无小罅隙,置三四火缸于中,安新竹筛于缸内,预洗新麻布一片以衬之。散所炒茶于筛上,阖户而焙,上面不可覆盖,以茶叶尚润,一覆则气闷圈黄,须焙二三时,俟润气既尽,然后覆以竹箕。焙极干,出缸待冷,入器收藏。后再焙,亦用此法,则香色与味,犹不致大减。”“诸名茶法多用炒,惟罗岕宜于蒸焙,味真蕴藉,世竞珍之。即顾渚、阳羡,密迩洞山,不复仿此。想此法偏宜于界,未可概施诸他茗也。然《经》已云,蒸之焙之,则所从来远矣。”“吴人绝重芥茶,往往杂以黑箬,大是阙事。余每藏茶,必令樵青入山采竹箭箬,拭净烘干,护罂四周,半用剪碎,拌入茶中。经年发覆,青翠如新。”“吴兴姚叔度言,茶若多焙一次,则香味随减一次。予验之良然。但于始焙时,烘令极燥,多用炭箬,如法封固,即梅雨连旬,燥仍自若。惟开坛频取,所以生润,不得不再焙耳。自四月至八月,极宜致谨。九月以后,天气渐肃,便可解严矣。虽然,能不弛懈,尤妙。”“炒茶时须用一人,从傍扇之,以祛热气,否则茶之色香味俱减,此予所亲试。扇者色翠,不扇者色黄。炒起出铛时,置大瓷盆中,仍须急扇,令热气稍退。以手重揉之,再散入铛,以文火炒干之。盖揉则其津上浮,点时香味易出。田子艺以生晒不炒不揉者为佳,其法亦未之试耳。”
《群芳谱》:以花拌茶,颇有别致。凡梅花、木樨、茉莉、玫瑰、蔷薇、兰、蕙、金橘、栀子、木香之属,皆与茶宜。当于诸花香气全时摘拌,三停茶,一停花,收于磁罐中,一层茶一层花相间填满,以纸箬封固入净锅中,重汤煮之,取出待冷,再以纸封裹,于火上焙干贮用。但上好细芽茶,忌用花香,反夺其真味。惟平等茶宜之。
《云林遗事》[49]:莲花茶:就池沼中,于早饭前,日初出时,择取莲花蕊略绽者,以手指拨开,入茶满其中,用麻丝缚扎定,经一宿。次早连花摘之,取茶纸包晒。如此三次,锡罐盛贮,扎口收藏。
邢士襄《茶说》:凌露无云,采候之上。霁日融和,采候之次。积日重阴,不知其可。
田艺蘅《煮泉小品》:芽茶以火作者为次,生晒者为上,亦更近自然,且断烟火气耳。况作人手器不洁,火候失宜,皆能损其香色也。生晒茶瀹之瓯中,则旗枪舒畅,清翠鲜明,香洁胜于火炒,尤为可爱。
《洞山茶系》:岕茶采焙定以立夏后三日,阴雨又需之。世人妄云“雨前真界”,抑亦未知茶事矣。茶园既开,入山卖草枝者,日不下二三百石。山民收制,以假混真。好事家躬往,予租采焙,戒视惟谨,多被潜易真茶去。人地相京,高价分买,家不能二三斤。近有采嫩叶、除尖蒂、抽细筋焙之,亦曰片茶。不去尖筋,炒而复焙,燥如叶状,曰摊茶,并难多得。又有俟茶市将阑,采取剩叶焙之,名曰修山茶,香味足而色差老,若今四方所货界片,多是南岳片子,署为“骗茶”可矣。茶贾街人,率以长潮等茶,本芥亦不可得。噫!安得起陆龟蒙于九京,与之赓《茶人》诗也。茶人皆有市心,今予徒仰真茶而已。故余烦闷时,每诵姚合《乞茶诗》一过。
《月令广义》[50]:“炒茶每锅不过半斤,先用干炒,后微洒水,以布卷起,揉做。”“茶择净微蒸,候变色,摊开,扇去湿热气。揉做毕,用火焙干,以箬叶包之。语曰:‘善蒸不若善炒,善晒不若善焙。’盖茶以炒而焙者为佳耳。”
《农政全书》[51]:“采茶在四月。嫩则益人,粗则损人。茶之为道,释滞去垢,破睡除烦,功则著矣。其或采造藏贮之无法,碾焙煎试之失宜,则虽建芽浙茗,只为常品耳。此制作之法,宜亟讲也。”
冯梦祯《快雪堂漫录》:“炒茶锅令极净。茶要少,火要猛,以手拌炒,令软净取出,摊于匾中,略用手揉之。揉去焦梗,冷定复炒,极燥而止。不得便入瓶,置于净处,不可近湿。一二日后再入锅炒,令极燥,摊冷,然后收藏。”“藏茶之罂,先用汤煮过烘燥。乃烧栗炭透红投罂中,覆之令黑。去炭及灰,入茶五分,投入冷炭,再入茶,将满,又以宿箬叶实之,用厚纸封固罂口。更包燥净无气味砖石压之,置于高燥透风处,不得傍墙壁及泥地方得。”
屠长卿《考槃余事》:“茶宜箬叶而畏香药,喜温燥而忌冷湿。故收藏之法,先于清明时收买箬叶,拣其最青者,预焙极燥,以竹丝编之,每四片编为一块听用。又买宜兴新坚大罂,可容茶十斤以上者,洗净焙干听用。山中采焙回,复焙一番,去其茶子、老叶、梗屑及枯焦者,以大盆埋伏生炭,覆以灶中,敲细赤火,既不生烟,又不易过。置茶焙下焙之,约以二斤作一焙。别用炭火入大炉内,将罂悬架其上,烘至燥极而止。先以编箬衬于罂底,茶焙燥后,扇冷方入。茶之燥,以拈起即成末为验。随焙随入,既满又以箬叶覆于茶上,每茶一斤,约用箬二两。罂口用尺八纸焙燥封固,约六七层,压以方厚白木板一块,亦取焙燥者。然后于向明净室或高阁藏之。用时以新燥宜兴小瓶,约可受四五两者,另贮。取用后随即包整。夏至后三日再焙一次,秋分后三日又焙一次,一阳后三日又焙一次,连山中共焙五次。从此直至交新,色味如一。罂中用浅,更以燥箬叶满贮之,虽久不浥。”“又一法,以中坛盛茶,约十斤一瓶。每年烧稻草灰入大桶内,将茶瓶座于桶中,以灰四面填桶,瓶上覆灰筑实。用时拨灰开瓶,取茶些少,仍复封瓶覆灰,则再无蒸坏之患。次年另换新灰。”“又一法,于空楼中悬架,将茶瓶口朝下放,则不蒸。缘蒸气自天而下也。”“采茶时,先自带锅入山,别租一室,择茶工之尤良者,倍其雇值。戒其搓摩,勿使生硬,勿令过焦。细细炒燥,扇冷方贮罂中。”“采茶,不必太细,细则芽初萌而味欠足;不可太青,青则叶已老而味欠嫩。须在谷雨前后,觅成梗带叶微绿色,而团且厚者为上。更须天色晴明,采之方妙。若闽广岭南,多瘴疠之气,必待日出山霁,雾瘴岚气收净,采之可也。”
冯可宾《岕茶笺》:“茶,雨前精神未足,夏后则梗叶太粗。然以细嫩为妙,须当交夏时。时看风日晴和,月露初收,亲自监采人篮。如烈日之下,应防篮内郁蒸,又须伞盖,至舍速倾于净匾内薄摊,细拣枯枝病叶、蛸丝青牛之类,一一剔去,方为精洁也。”“蒸茶须看叶之老嫩,定蒸之迟速,以皮梗碎而色带赤为度,若太熟则失鲜。其锅内汤须频换新水,盖熟汤能夺茶味也。”
陈眉公[52]《太平清话》:吴人于十月中采小春茶,此时不独逗漏花枝,而尤喜日光晴暖。从此蹉过,霜凄雁冻,不复可堪矣。
眉公云:采茶欲精,藏茶欲燥,烹茶欲洁。
吴拭[53]云:山中采茶歌,凄清哀婉,韵态悠长,一声从云际飘来,未尝不潸然堕泪。吴歌未便能动人如此也。
熊明遇《界山茶记》[54]:贮茶器中,先以生炭火煅过,于烈日中暴之,令火灭,乃乱插茶中。封固罂口,覆以新砖,置于高爽近人处。霉天雨候,切忌发覆,须于清燥日开取。其空缺处,即当以箬填满,封闭如故,方为可久。
《雪蕉馆记谈》[55]:明玉珍子升,在重庆取涪江青蟆石为茶磨,令宫人以武隆雪锦茶碾,焙以大足县香霏亭海棠花,味倍于常。海棠无香,独此地有香,焙茶尤妙。
《诗话》:顾渚涌金泉,每岁造茶时,太守先祭拜,然后水稍出。造贡茶毕,水渐减,至供堂茶毕,已减半矣。太守茶毕,遂涸。北苑龙焙泉亦然。
《紫桃轩杂缀》[56]:“天下有好茶,为凡手焙坏。有好山水,为俗子妆点坏。有好子弟,为庸师教坏。真无可奈何耳。”“匡庐顶产茶,在云雾蒸蔚中,极有胜韵,而僧拙于焙,瀹之为赤卤,岂复有茶哉。””戊戌春小住东林,同门人董献可、曹不随、万南仲,手自焙茶,有‘浅碧从教如冻柳,清芬不遣杂花飞’之句。既成,色香味殆绝。”“顾渚,前朝名品,正以采摘初芽,加之法制,所谓‘罄一亩之入,仅充半环’,取精之多,自然擅妙也。今碌碌诸叶茶中,无殊菜沈,何胜括目。”“金华仙洞与闽中武夷俱良材,而厄于焙手。”“埭头本草,市溪庵施济之品,近有苏焙者,以色稍青,遂混常价。”
《岕茶汇钞》[57]:“岕茶不炒,甑中蒸熟,然后烘焙。缘其摘迟,枝叶微老,炒不能软,徒枯碎耳。亦有一种细炒芥,乃他山炒焙,以欺好奇者。界中人惜茶,决不忍嫩采,以伤树本。余意他山摘茶,亦当如界之迟摘老蒸,似无不可。但未经尝试,不敢漫作。”“茶以初出雨前者佳,惟罗岕立夏开园。吴中所贵梗粗叶厚者,有箫箬之气,还是夏前六七日,如雀舌者,最不易得。”
《檀几丛书》:南岳贡茶,天子所尝,不敢置品。县官修贡期以清明日入山肃祭,乃始开园采造。视松萝、虎丘而色香丰美,自是天家清供,名曰片茶。初亦如芥茶制法,万历丙辰,僧稠荫游松萝,乃仿制为片。
冯时可《滇行记略》:滇南城外石马井泉,无异惠泉。感通寺茶,不下天池、伏龙,特此中人不善焙制耳。徽州松萝旧亦无闻,偶虎丘一僧往松萝庵,如虎丘法焙制,遂见嗜于天下。恨此泉不逢陆鸿渐,此茶不逢虎丘僧也。
《湖州志》:长兴县啄木岭金沙泉,唐时每岁造茶之所也,在湖、常二郡界,泉处沙中,居常无水。将造茶,二郡太守毕至,具仪注,拜敕祭泉,顷之发源。其夕清溢,供御者毕,水即微减;供堂者毕,水已半之;太守造毕,水即涸矣。太守或还施稽期,则示风雷之变,或见鸷兽、毒蛇、木魅、阳睒之类焉。商旅多以顾渚水造之,无沾金沙者。今之紫笋,即用顾渚造者,亦甚佳矣。
高濂《八笺》:藏茶之法,以箬叶封裹入茶焙中,两三日一次,用火当如人体之温。温然,而湿润自去。若火多,则茶焦不可食矣。
周亮工《闽小记》[58]:武夷、劣崩、紫帽龙山皆产茶。僧拙于焙,既采则先蒸而后焙,故色多紫赤,只堪供宫中浣濯用耳。近有以松萝法制之者,既试之,色香亦具足,经旬月,则紫赤如故。盖制茶者,不过土著数僧。耳语三吴之法,转转相效,旧态毕露。此须如昔人论琵琶法,使数年不近,尽忘其故调,而后以三吴之法行之,或有当也。
徐茂吴云:实茶大瓮底,置箬瓮口,封閉倒放,则过夏不黄,以其气不外泄也。子晋云:当倒放有盖缸内。缸宜砂底,则不生水而常燥。加谨封贮,不宜见日,见日则生翳而味损矣。藏又不宜于热处。新茶不宜骤用,贮过黄梅其味始足。
张大复《梅花笔谈》:松萝之香馥馥,庙后之味闲闲,顾渚扑人鼻孔,齿颊都异,久而不忘。然其妙在造,凡宇内道地之产,性相近也,习相远也。吾深夜被酒,发张震封所遗顾渚,连啜而醒。
宗室文昭《古瓻集》:桐花颇有清味,因收花以熏茶,命之曰桐茶。有“长泉细火夜煎茶,觉有桐香入齿牙”之句。
王草堂,1708年,《茶说》:武夷茶自谷雨采至立夏,谓之头春;约隔二旬复采,谓之二春;又隔又采,谓之三春。头春叶粗味浓,二春三春叶渐细,味渐薄,且带苦矣。夏末秋初又采一次,名为秋露,香更浓,味亦佳,但为来年计,惜之不能多采耳。茶采后以竹筐匀铺,架于风日中,名曰晒青。俟其青色渐收,然后再加炒焙。阳羡岕片只蒸不炒,火焙以成。松萝、龙井皆炒而不焙,故其色纯。独武夷炒焙兼施,烹出之时半青半红,青者乃炒色,红者乃焙色。茶采而摊,摊而摝(摇的意思),香气发越即炒,过时不及皆不可。既炒既焙,复拣去其中老叶枝蒂,使之一色。释超全诗云:“如梅斯馥兰斯馨,心闲手敏工夫细。”形容殆尽矣。
王草堂《节物出典》:《养生仁术》云:“谷雨日采茶,炒藏合法,能治痰及百病。”
《随见录》:“凡茶见日则味夺,惟武夷茶喜日晒。”“武夷造茶,其岩茶以僧家所制者最为得法。至洲茶中采回时,逐片择其背上有白毛者,另炒另焙,谓之白毫,又名寿星眉。摘初发之芽,一旗未展者,谓之莲子心。连枝二寸剪下烘焙者,谓之凤尾、龙须。要皆异其制造,以欺人射利,实无足取焉。
四、茶之器
《御史台记》:唐制御史有三院:一曰台院,其僚为侍御史;二曰殿院,其僚为殿中侍御史;三曰察院,其僚为监察御史。察院厅居南。会昌初,监察御史郑路所葺礼察厅,谓之松厅,以其南有古松也。刑察厅谓之魇厅,以寝于此者多梦魇也。兵察厅主掌院中茶,其茶必市蜀之佳者,贮于陶器,以防暑湿。御史辄躬亲缄启,故谓之茶瓶厅。
《资暇集》[59]:“茶托子,始建中蜀相崔宁之女,以茶杯无衬,病其熨指,取碟子承之。既啜而杯倾。乃以蜡环碟子之央,其杯遂定,即命工匠以漆代蜡环,进于蜀相。蜀相奇之,为制名而话于宾亲,人人为便。用于当代,是后传者更环其底,愈新其制,以至百状焉。””贞元初,青郓油缯为荷叶形,以衬茶碗,别为一家之碟。今人多云托子始此,非也。蜀相即今升平崔家,讯则知矣。”
《大观茶论·茶器》:“罗碾。碾以银为上,熟铁次之。槽欲深而峻,轮欲锐而薄。罗欲细而面紧。碾必力而速。惟再罗,则入汤轻泛,粥面光凝,尽茶之色。”“盏须度茶之多少,用盏之大小。盏高茶少,则掩蔽茶色;茶多盏小,则受汤不尽。惟盏热,则茶发立耐久。”“宪以筋竹老者为之,身欲厚重,笼欲疏劲,本欲壮而末必眇,当如剑脊之状。盖身厚重,则操之有力而易于运用。笼疏劲如剑脊,则击拂虽过而浮沫不生。”“瓶宜金银,大小之制,惟所裁给。注汤利害,独瓶之口嘴而已。嘴之口差大而宛直,则注汤力紧而不散。嘴之末欲圆小而峻削,则用汤有节而不滴沥。盖汤力紧则发速有节,不滴沥则茶面不破。”“勺之大小,当以可受一盏茶为量。有余不足,倾勺烦数,茶必冰矣。”
蔡襄《茶录·茶器》:“茶焙,编竹为之,裹以箬叶。盖其上,以收火也,隔其中,以有容也。纳火其下,去茶尺许,常温温然,所以养茶色香味也。”“茶笼,茶不入焙者,宜密封裹,以箬笼盛之,置高处,切勿近湿气。”“砧椎,盖以碎茶。砧以木为之,椎则或金或铁,取于便用。”“茶钤,屈金铁为之,用以炙茶。”“茶碾,以银或铁为之。黄金性柔,铜及喻石皆能生性音星。不入用。”“茶罗,以绝细为佳。罗底用蜀东川鹅溪绢之密者,投汤中揉洗以罩之。”“茶盏,茶色白,宜黑盏。建安所造者绀黑,纹如兔毫,其坯微厚,熵之久热难冷,最为要用。出他处者,或薄或色紫,不及也。其青白盏,斗试自不用。”“茶匙要重,击拂有力。黄金为上,人间以银铁为之。竹者太轻,建茶不取。”“茶瓶要小者,易于候汤,且点茶注汤有准。黄金为上,若人间以银铁或瓷石为之。若瓶大啜存,停久味过,则不佳矣。”
孙穆《鸡林类事》:高丽方言,茶匙曰茶戍。
《清波杂志》:长沙匠者,造茶器极精致,工直之厚,等所用白金之数,士大夫家多有之,置几案间,但知以侈靡相夸,初不常用也。凡茶宜锡,窃意以锡为合,适用而不侈。贴以纸,则茶味易损。
张芸叟云:吕申公家有茶罗子,一金饰,一棕栏。方接客索银罗子,常客也;金罗子,禁近也;棕栏,则公辅必矣。家人常挨排于屏间以候之。
《黄庭坚集·同公择咏茶碾》诗:要及新香碾一杯,不应传宝到云来。碎身粉骨方余味,莫厌声喧万壑雷。
陶谷《清异录》:富贵汤当以银铋煮之,佳甚。铜桃煮水,锡壶注茶,次之。《苏东坡集·扬州石塔试茶》诗:坐客皆可人,鼎器手自洁。
《秦少游集·茶臼》诗:幽人耽茗饮,刳木事捣撞。巧制合臼形,雅音伴祝控。
《文与可集·谢许判官惠茶器图》诗:成图画茶器,满幅写茶诗。会说工全妙,深谙句特奇。
谢宗可《咏物诗·茶笼》:此君一节莹无瑕,夜听松声漱玉华。万里引风归蟹眼,半瓶飞雪起龙芽。香凝翠发云生脚,湿满苍髯浪卷花。到手纤毫皆尽力,多因不负玉川家。
《乾淳岁时记》:禁中大庆会,用大镀金瓷,以五色果簇钉龙凤,谓之绣茶。
《演繁露》[60]:《东坡后集二·从驾景灵宫》诗云:“病贪赐茗浮铜叶。”按今御前赐茶皆不用建盏,用大汤蹩,色正白,但其制样似铜叶汤蹩耳。铜叶色黄褐色也。
周密《癸辛杂志》:宋时长沙茶具精妙甲天下。每副用白金三百星或五百星,凡茶之具悉备。外则以大缨银合贮之。赵南仲丞相帅潭,以黄金千两为之,以进尚方。穆陵大喜,盖内院之工所不能为也。
杨基《眉庵集·咏木茶炉》诗:绀绿仙人炼玉肤,花神为曝紫霞腴。九天清泪沾明月,一点芳心托鹧鸪。肌骨已为香魄死,梦魂犹在露团枯。孀娥莫怨花零落,分付余醺与酪奴。
张源《茶录》[61]:“茶铋,金乃水母,银备刚柔,味不咸涩,作挑最良。制必穿心,令火气易透。”“茶瓯以白瓷为上,蓝者次之。”
闻龙《茶笺》:茶镀,山林隐逸,水铋用银尚不易得,何况镀乎。若用之恒,归于铁也。
罗廪《茶解》:“茶炉,或瓦或竹皆可,而大小须与汤铋称。”“凡贮茶之器,始终贮茶,不得移为他用。”
李如一《水南翰记》:韵书无蹩字,今人呼盛茶酒器曰蹩。
《檀几丛书》:品茶用瓯,白瓷为良,所谓“素瓷传静夜,芳气满闲轩”也。制宜鼻口邃肠,色浮浮而香不散。
《茶说》:器具精洁,茶愈为之生色。今时姑苏之锡注,时大彬之沙壶,汴梁之锡挑,湘妃竹之茶灶,宣成窑之茶盏,高人词客、贤士大夫,莫不为之珍重。即唐宋以来,茶具之精,未必有如斯之雅致。
《闻雁斋笔谈》[62]:茶既就筐,其性必发于日,而遇知己于水。然非煮之茶灶、茶炉,则亦不佳。故曰饮茶富贵之事也。
《雪庵清史》:“泉冽性驶,非扃以金银器,味必破器而走矣。有馈中泠泉于欧阳文忠者,公讶曰:‘君故贫士,何为致此奇观?’徐视馈器,乃曰:‘水味尽矣。’噫!如公言,饮茶乃富贵事耶。尝考宋之大小龙团,始于丁谓,成于蔡襄。公闻而叹曰:‘君谟士人也,何至作此事。’东坡诗曰:‘武夷溪边粟粒芽,前丁后蔡相笼加,吾君所乏岂此物,致养口体何陋耶。’此则二公又为茶败坏多矣。故余于茶瓶而有感。”“茶鼎,丹山碧水之乡,月涧云龛之品,涤烦消渴,功诚不在芝术下。然不有似泛乳花浮云脚,则草堂暮云阴,松窗残雪明,何以勺之野语清。噫!鼎之有功于茶大矣哉。故日休有‘立作菌蠢势,煎为潺溪声’,禹锡有‘骤雨松风入鼎来,白云满碗花徘徊’,居仁有‘浮花原属三昧手,竹斋自试鱼眼汤’,仲淹有‘鼎磨云外首山铜,瓶携江上中泠水’,景纶有‘待得声闻俱寂后,一瓯春雪胜醍醐’。噫!鼎之有功于茶大矣哉。虽然,吾犹有取卢仝‘柴门反关无俗客,纱帽笼头自煎吃’,杨万里‘老夫平生爱煮茗,十年烧穿折脚鼎’。如二君者,差可不负此鼎耳。”
冯时可《茶录》:芘莉,一名第食,茶笼也。牺木,勺也,瓢也。
《宜兴志·茗壶》:陶穴环于蜀山,原名独山,东坡居阳羡时,以其似蜀中风景,改名蜀山。今山椒建东坡祠以祀之,陶烟飞染,祠宇尽黑。
冒巢民云[63]:茶壶以小为贵,每一客一壶,任独斟饮,方得茶趣。何也?壶小则香不涣散,味不耽迟。况茶中香味,不先不后,恰有一时。太早或未足,稍缓或已过,个中之妙,清心自饮,化而裁之,存乎其人。
周高起《阳羡茗壶系》:“茶至明代,不复碾屑和香药制团饼,已远过古人。近百年中,壶黜银锡及闽豫瓷,而尚宜兴陶,此又远过前人处也。陶曷取诸?取其制以本山土砂,能发真茶之色香味,不但杜工部云‘倾金注玉惊人眼’,高流务以免俗也。至名手所作,一壶重不数两,价每一二十金,能使土与黄金争价。世日趋华,抑足感矣”。“考其创始,自金沙寺僧,久而逸其名。又提学颐山吴公,读书金沙寺中,有青衣供春者,仿老僧法为之。栗色暗暗,敦庞周正,指螺纹隐隐可按,允称第一,世作龚春误也。””万历间,有四大家:董翰、赵梁、玄锡、时朋。朋即大彬父也。大彬号少山,不务妍媚,而朴雅坚栗,妙不可思,遂于陶人擅空群之目矣。此外则有李茂林、李仲芳、徐友泉;又大彬徒欧正春、邵文金、邵文银、蒋伯芩四人;陈用卿、陈信卿、闵鲁生、陈光甫;又婺源人陈仲美,重镀叠刻,细极鬼工;沈君用、邵盖、周后溪、邵二孙、陈俊卿、周季山、陈和之、陈挺生、承云从、沈君盛、陈辰辈,各有所长”。“徐友泉所自制之泥色,有海棠红、朱砂紫、定窑、白冷、金黄、淡墨、沉香、水碧、榴皮、葵黄、闪色、梨皮等名”。“大彬镌款,用竹刀画之,书法闲雅。”“茶洗,式如扁壶,中加一盎,鬲而细窍,其底便于过水漉沙。茶藏以闭洗过之茶者。陈仲美、沈君用各有奇制。水杓汤挑,亦有制之尽美者,要以椰瓢锡缶为用之恒。””茗壶宜小不宜大,宜浅不宜深。壶盖宜盎不宜砥。汤力茗香,俾得团结氤氲,方为佳也。”“壶若有宿杂气,须满贮沸汤涤之,乘热倾去,即没于冷水中,亦急出水泻之,元气复矣。”
许次纾《茶疏》:“茶盒以贮日用零茶,用锡为之,从大坛中分出,若用尽时再取。”“茶壶,往时尚龚春,近日时大彬所制,极为人所重。盖是粗砂制成,正取砂无土气耳。”
臛仙云:茶瓯者,予尝以瓦为之,不用磁。以笋壳为盖,以槲叶攒覆于上,如箬笠状,以蔽其尘。用竹架盛之,极清无比。茶匙以竹编成,细如策篱样,与尘世所用者大不凡矣,乃林下出尘之物也。煎茶用铜瓶不免汤性,用砂挑亦嫌土气,惟纯锡为五金之母,制挑能益水德。
谢肇涮《五杂组》:宋初闽茶,北苑为最。当时上供者,非两府禁近不得赐,而人家亦珍重爱惜。如王东城有茶囊,惟杨大年至,则取以具茶,他客莫敢望也。
《支廷训集》有《汤蕴之传》,乃茶壶也。
文震亨《长物志》:壶以砂者为上,既不夺香,又无熟汤气。锡壶有赵良璧者亦佳。吴中归锡,嘉禾黄锡,价皆最高。《遵生八笺》[64]:“茶挑、茶瓶,瓷砂为上,铜锡次之。瓷壶注茶,砂铋煮水为上。茶盏惟宣窑坛盏为最,质厚白莹,样式古雅有等,宣窑印花白瓯,式样得中,而莹然如玉。次则嘉窑,心内有茶字小盏为美。欲试茶色黄白,岂容青花乱之。注酒亦然,惟纯白色器皿为最上乘,余品皆不取。”“试茶以涤器为第一要。茶瓶、茶盏、茶匙生性,致损茶味,必须先时洗洁则美。”
曹昭《格古要论》:古人吃茶、汤用擎,取其易干不留滞。
陈继儒《试茶》诗,有“竹炉幽讨”、“松火怒飞”之句。竹茶炉出惠山者最佳。《渊鉴类函·茗碗》:韩诗“茗碗纤纤捧”。
徐葆光《中山传信录》:琉球茶瓯,色黄,描青绿花草,云出土噶喇。其质少粗无花,但作水纹者,出大岛。瓯上造一小木盖,朱黑漆之,下作空心托子,制作颇工。亦有茶托、茶帚。其茶具、火炉与中国小异。
葛万里《清异论录》[65]:时大彬茶壶,有名钓雪,似带笠而钓者。然无牵合意。《随见录》:洋铜茶,来自海外。红铜荡锡,薄而轻,精而雅,烹茶最宜。
五、茶之煮
唐陆羽《六羡歌》:不羡黄金罄,不羡白玉杯;不羡朝入省,不羡暮入台;千羡万羡西江水,曾向竟陵城下来。
唐张又新《水记》:故刑部侍郎刘公讳伯刍,于又新丈人行也。为学精博,有风鉴,称较水之与茶宜者,凡七等:扬子江南零水第一,无锡惠山寺石水第二,苏州虎丘寺石水第三,丹阳县观音寺井水第四,大明寺井水第五,吴淞江水第六,淮水最下第七。余尝具瓶于舟中,亲挹而比之,诚如其说也。客有熟于两浙者,言搜访未尽,余尝志之。
及刺永嘉,过桐庐江,至严濑,溪色至清,水味甚冷,煎以佳茶,不可名其鲜馥也,愈于扬子、南零殊远。及至永嘉,取仙岩瀑布用之,亦不下南零,以是知客之说信矣。
陆羽论水次第凡二十种:庐山康王谷水帘水第一,无锡惠山寺石泉水第二,蕲州兰溪石下水第三,峡州扇子山下虾蟆口水第四,苏州虎丘寺石泉水第五,庐山招贤寺下方桥潭水第六,扬子江南零水第七,洪州西山瀑布泉第八,唐州桐柏县淮水源第九,庐州龙池山岭水第十,丹阳县观音寺水第十一,扬州大明寺水第十二,汉江金州上游中零水第十三,水苦。归州玉虚洞下香溪水第十四,商州武关西洛水第十五,吴淞江水第十六,天台山西南峰千丈瀑布水第十七,柳州圆泉水第十八,桐庐严陵滩水第十九,雪水第二十。用雪不可太冷。
唐顾况《论茶》:煎以文火细烟,煮以小鼎长泉。
苏虞《仙芽传》第九卷载“作汤十六法”[66]谓:汤者,茶之司命。若名茶而滥汤,则与凡味同调矣。煎以老嫩言,凡三品;注以缓急言,凡三品;以器标者,共五品;以薪论者,共五品。一得一汤,二婴汤,三百寿汤,四中汤,五断脉汤,六大壮汤,七富贵汤,八秀碧汤,九压一汤,十缠口汤,十一减价汤,十二法律汤,十三一面汤,十四宵人汤,十五贱汤,十六魔汤。
丁用晦《芝田录》:唐李卫公德裕,喜惠山泉,取以烹茗。自常州到京,置驿骑传送,号曰“水递”。后有僧某曰:“请为相公通水脉。盖京师有一眼井与惠山泉脉相通,汲以烹茗,味殊不异。”公问:“井在何坊曲?”曰:“昊天观常住库后是也。”因取惠山、昊天各一瓶,杂以他水八瓶,令僧辨晰。僧止取二瓶井泉,德裕大加奇叹。
《事文类聚》:赞皇公李德裕居廊庙日,有亲知奉使于京口,公曰:“还日,金山下扬子江南零水与取一壶来。”其人敬诺。及使回举棹日,因醉而忘之,泛舟至石城下方忆,乃汲一瓶于江中,归京献之。公饮后,叹讶非常,曰:“江表水味有异于顷岁矣,此水颇似建业石头城下水也。”其人即谢过,不敢隐。
《河南通志》:卢仝茶泉在济源县。仝有庄,在济源之通济桥二里余,茶泉存焉。其诗曰:“买得一片田,济源花洞前。”自号玉川子,有寺名玉泉。汲此寺之泉煎茶,有《玉川子饮茶歌》,句多奇警。
《黄州志》:陆羽泉在蕲水县凤栖山下,一名兰溪泉,羽品为天下第三泉也。尝汲以烹茗,宋王元之有诗。
无尽法师《天台志》:陆羽品水,以此山瀑布泉为天下第十七水。余尝试饮,比余豳溪、蒙泉殊劣。余疑鸿渐但得至瀑布泉耳。苟遍历天台,当不取金山为第一也。
《海录》:陆羽品水,以雪水第二十,以煎茶滞而太冷也。陆平泉《茶寮记》:唐秘书省中水最佳,故名秘水。
《檀几丛书》:唐天宝中,稠锡禅师名清晏,卓锡南岳涧上,泉忽迸石窟间,字曰真珠泉。师饮之清甘可口,曰:“得此瀹吾乡桐庐茶,不亦称乎!”
《大观茶论》:水以轻清甘洁为美,用汤以鱼蟹眼连络迸跃为度。
《咸淳临安志》:栖霞洞内有水洞深不可测,水极甘冽。魏公尝调以瀹茗。又莲花院有三井,露井最良,取以烹茗,清甘寒冽,品为小林第一。
王氏《谈录》:公言茶品高而年多者,必稍陈。遇有茶处,春初取新芽轻炙,杂而烹之,气味自复在。襄阳试作甚佳,尝语君谟,亦以为然。
欧阳修《浮槎水记》:浮槎与龙池山皆在庐州界中,较其味不及浮槎远甚。而又新所记,以龙池为第十,浮槎之水弃而不录,以此知又新所失多矣。陆羽则不然,其论曰:“山水上,江次之,井为下,山水乳泉石池漫流者上。”其言虽简,而于论水尽矣。
蔡襄《茶录》:“茶或经年,则香色味皆陈。煮时先于净器中以沸汤渍之,刮去膏油,去声。一两重即止。乃以钤柑之,用微火炙干,然后碎碾。若当年新茶,则不用此说。”“碾时,先以净纸密裹捶碎,然后熟碾。其大要,旋碾则色白,如经宿则色昏矣。”“碾毕即罗。罗细则茶浮,粗则沫浮。”“候汤最难,未熟则沫浮,过熟则茶沉。前世谓之蟹眼者,过熟汤也。况瓶中煮之不可辨,故曰候汤最难。”“茶少汤多则云脚散,汤少茶多则粥面聚。建人谓之云脚、粥面。钞茶一钱匕,先注汤,调令极匀。又添注入,环回击拂。汤上盏,可四分则止,视其面色鲜白,著盏无水痕为绝佳。建安斗试,以水痕先退者为负[67],耐久者为胜,故校胜负之说,曰相去一水两水。”“茶有真香,而入贡者微以龙脑和膏,欲助其香。建安民间试茶,皆不入香,恐夺其真也。若烹点之际,又杂以珍果香草,其夺益甚,正当不用。”
陶谷《清异录》:“馔茶而幻出物象于汤面者,茶匠通神之艺也。沙门福全生于金乡,长于茶海,能注汤幻茶成一句诗,如并点四瓯,共一首绝句,泛于汤表。小小物类,唾手办尔。檀越日造门求观汤戏。全自咏诗曰:‘生成盏里水丹青,巧画工夫学不成;却笑当时陆鸿渐,煎茶赢得好名声。’”“茶至唐而始盛。近世有下汤运匕,别施妙诀,使汤纹水脉成物象者,禽兽虫鱼花草之属,纤巧如画,但须臾即就散灭,此茶之变也。时人谓之‘茶百戏’。”“又有漏影春法。用缕纸贴盏,糁茶而去纸,伪为花身。别以荔肉为叶,松实、鸭脚之类珍物为蕊,沸汤点搅。”[68]
《煮茶泉品》[69]:予少得温氏所著《茶说》,尝识其水泉之目,有二十焉。会西走巴峡,经虾蟆窟,北憩芜城,汲蜀冈井,东游故都,绝扬子江,留丹阳酌观音泉,过无锡斟慧山水。粉枪末旗,苏兰薪桂,且鼎且缶,以饮以歌,莫不瀹气涤虑,蠲病析醒,祛鄙吝之生心,招神明而还观。信乎!物类之得宜,臭味之所感,幽人之佳尚,前贤之精鉴,不可及已。昔郦元善于《水经》,而未尝知茶;王肃癖于茗饮,而言不及水表,是二美吾无愧焉。”
魏泰《东轩笔录》:鼎州北百里有甘泉寺,在道左,其泉清美,最宜瀹茗。林麓回抱,境亦幽胜。寇莱公谪守雷州,经此酌泉,志壁而去。未几丁晋公窜朱崖,复经此,礼佛留题而行。天圣中,范讽以殿中丞安抚湖外,至此寺睹二相留题,徘徊慨叹,作诗以志其旁曰:“平仲酌泉方顿辔,谓之礼佛继南行;层峦下瞰岚烟路,转使高僧薄宠荣。”
张邦基《墨庄漫录》:“元祐六年七夕日,东坡时知扬州,与发运使晁端彦、吴体、晁无咎,大明寺汲塔院西廊井,与下院蜀井二水校其高下,以塔院水为胜。”“华亭县有寒穴泉,与无锡惠山泉味相同,并尝之不觉有异,邑人知之者少。王荆公尝有诗云:神震冽冰霜,高穴雪与平;空山淳千秋,不出呜咽声;山风吹更寒,山月相与清;北客不到此,如何洗烦醒。”
罗大经《鹤林玉露》:余同年友李南金云:《茶经》以鱼目、涌泉连珠为煮水之节。然近世瀹茶,鲜以鼎镀,用瓶煮水,难以候视。则当以声辨一沸、二沸、三沸之节。又陆氏之法,以末就茶镀,故以第二沸为合量而下末。若今以汤就茶瓯瀹之,则当用背二涉三之际为合量也。乃为声辨之诗曰:“砌虫唧唧万蝉催,忽有千车捆载来。听得松风并涧水,急呼缥色绿磁杯。”其论固已精矣。然瀹茶之法,汤欲嫩而不欲老。盖汤嫩则茶味甘,老则过苦矣。若声如松风涧水而遽瀹之,岂不过于老而苦哉。惟移瓶去火,少待其沸止而瀹之,然后汤适中而茶味甘。此南金之所未讲也。因补一诗云:“松风桂雨到来初,急引铜瓶离竹炉。待得声闻俱寂后,一瓯春雪胜醍醐。”
赵彦卫《云麓漫钞》:陆羽别天下水味,各立名品,有石刻行于世。《列子》云:孔子:“淄渑之合,易牙能辨之。”易牙,齐威公大夫。淄渑二水,易牙知其味,威公不信,数试皆验。陆羽岂得其遗意乎?
《黄山谷集》:泸州大云寺西偏崖石上,有泉滴沥,一州泉味皆不及也。
林逋《烹北苑茶有怀》:石碾轻飞瑟瑟尘,乳花烹出建溪春。人间绝品应难识,闲对《茶经》忆故人。
《东坡集》:“予顷自汴入淮泛江,溯峡归蜀,饮江淮水盖弥年。既至,觉井水腥涩,百余日然后安之。以此知江水之甘于井也,审矣。今来岭外,自扬子始饮江水,及至南康,江益清驶,水益甘,则又知南江贤于北江也。近度岭入清远峡,水色如碧玉,味益胜。今游罗浮,酌泰禅师锡杖泉,则清远峡水又在其下矣。岭外惟惠州人喜斗茶,此水不虚出也。””惠山寺东为观泉亭,堂曰漪澜,泉在亭中,二井石梵相去咫尺,方圆异形。汲者多由圆井,盖方动圆静,静清而动浊也。流过漪澜从石龙口中出,下赴大池者,有土气,不可汲。泉流冬夏不涸,张又新品为天下第二泉。”
《避暑录话》[70]:裴晋公诗云:“饱食缓行初睡觉,一瓯新茗侍儿煎。脱巾斜倚绳床坐,风送水声来耳边。”公为此诗必自以为得意,然吾山居七年,享此多矣。
冯璧《东坡海南烹茶图》诗:讲筵分赐密云龙,春梦分明觉亦空。地恶九钻黎火洞,天游两腋玉川风。
《万花谷》:“黄山谷有《井水帖》云:‘取井傍十数小石,置瓶中,令水不浊。故《咏慧山泉》诗云‘锡谷寒泉椭音妥。石俱’,是也。石圆而长曰椭,所以澄水。”“茶家碾茶,须碾着眉上白,乃为佳。曾茶山诗云:‘碾处须看眉上白,分时为见眼中青。’”
《舆地纪胜》:竹泉,在荆州府松滋县南。宋至和初,苦竹寺僧浚井得笔。后黄庭坚谪黔过之,视笔曰:此吾虾蟆碲所坠。”因知此泉与之相通。其诗曰:“松滋县西竹林寺,若竹林中甘井泉。巴人谩说虾蟆碲,试裹春茶来就煎。”
周焊《清波杂志》:余家惠山,泉石皆为几案间物。亲旧东来,数问松竹平安信。且时致陆子泉,茗碗殊不落寞。然顷岁亦可致于汴都,但未免瓶盎气。用细砂淋过,则如新汲时,号拆洗惠山泉。天台竹沥水,彼地人断竹稍屈而取之盈瓮,若杂以他水则亟败。苏才翁与蔡君谟比茶,蔡茶精用惠山泉煮,苏茶劣用竹沥水煎,便能取胜。此说见江邻几所著《嘉祐杂志》。果尔,今喜击拂者,曾无一语及之,何也?双井因山谷乃重,苏魏公尝云:“平生荐举不知几何人,唯孟安序朝奉岁以双井一瓮为饷。”盖公不纳苞苴,顾独受此,其亦珍之耶。
《东京记》:文德殿两掖有东西上阁门,故杜诗云:“东上阁之东,有井泉绝佳。”山谷《忆东坡烹茶》诗云:“閤门井不落第二,竟陵谷帘空误书。”
陈舜俞《庐山记》:康王谷有水帘,飞泉破岩而下者二三十派。其广七十余尺,其高不可计。山谷诗云:“谷帘煮甘露”是也。
孙月峰《坡仙食饮录》:唐人煎茶多用姜,故薛能诗云:“盐损添常戒,姜宜着更夸。”据此,则又有用盐者矣。近世有此二物者,辄大笑之。然茶之中等者,用姜煎,信佳。盐则不可。
冯可宾《岕茶笺》:茶虽均出于界,有如兰花香而味甘,过霉历秋,开坛烹之,其香愈烈,味若新沃。以汤色尚白者,真洞山也。他懈初时亦香,秋则索然矣。
《群芳谱》:世人情性嗜好各殊,而茶事则十人而九。竹炉火候,茗碗清缘。煮引风之碧云,倾浮花之雪乳。非借汤勋,何昭茶德。略而言之,其法有五:一曰择水,二曰简器,三曰忌溷,四曰慎煮,五曰辨色。
《吴兴掌故录》[71]:湖州金沙泉,至元中,中书省遣官致祭,一夕水溢,溉田千亩,赐名瑞应泉。
《职方志》:广陵蜀冈上有井,曰蜀井,言水与西蜀相通。茶品天下水有二十种,而蜀冈水为第七。
《遵生八笺》:凡点茶,先须烤盏令热,则茶面聚乳,冷则茶色不浮。赡音胁,火迫也。
陈眉公《太平清话》:“余尝酌中泠,劣于惠山,殊不可解。后考之,乃知陆羽原以庐山谷帘泉为第一。《山疏》云:‘陆羽《茶经》言,瀑泻湍激者勿食。今此水瀑泻湍激无如矣,乃以为第一,何也?又云液泉在谷帘侧,山多云母,泉其液也,洪纤如指,清冽甘寒,远出谷帘之上,乃不得第一,又何也?又碧琳池东西两泉,皆极甘香,其味不减惠山,而东泉尤冽。’”“蔡君谟‘汤取嫩而不取老’,盖为团饼茶言耳。今旗芽枪甲,汤不足则茶神不透,茶色不明。故茗战之捷,尤在五沸。”
徐渭《煎茶七类》:“煮茶非漫浪,要须其人与茶品相得,故其法每传于高流隐逸,有烟霞泉石磊碗于胸次间者。””品泉以井水为下。井取汲多者,汲多则水活。”“候汤眼鳞鳞起,沫饽鼓泛,投茗器中。初入汤少许,俟汤茗相投即满注,云脚渐开,乳花浮面,则味全。盖古茶用团饼碾屑,味易出。叶茶骤则乏味,过熟则味昏底滞。”
张源《茶录》:“山顶泉清而轻,山下泉清而重,石中泉清而甘,砂中泉清而冽,土中泉清而厚。流动者良于安静,负阴者胜于向阳。山削者泉寡,山秀者有神。真源无味,真水无香。流于黄石为佳,泻出青石无用。”“汤有三大辨:一曰形辨,二曰声辨,三曰捷辨。形为内辨,声为外辨,捷为气辨。如虾眼、蟹眼、鱼目连珠,皆为萌汤,直至涌沸如腾波鼓浪,水气全消,方是纯熟;如初声、转声、振声、骇声,皆为萌汤,直至无声,方是纯熟;如气浮一缕、二缕、三缕,及缕乱不分,氤氲缭绕,皆为萌汤,直至气直冲贯,方是纯熟。”“蔡君谟因古人制茶碾磨作饼,则见沸而茶神便发。此用嫩而不用老也。今时制茶,不假罗碾,全具元体,汤须纯熟,元神始发也。”“炉火通红,茶铋始上。扇起要轻疾,待汤有声,稍稍重疾,斯文武火之候也。若过于文,则水性柔,柔则水为茶降;过于武,则火性烈,烈则茶为水制,皆不足于中和,非茶家之要旨。”“投茶有序,无失其宜。先茶后汤,曰下投;汤半下茶,复以汤满,曰中投;先汤后茶,曰上投。夏宜上投,冬宜下投,春秋宜中投。”“不宜用恶木、敝器、铜匙、铜挑、木桶、柴薪、烟煤、麸炭、粗童、恶婢、不洁巾帨,及各色果实香药。”
谢肇涮《五杂组》:“唐薛能《茶诗》云:‘盐损添尝戒,姜宜著更夸’。煮茶如是,味安佳?此或在竟陵翁未品题之先也。至东坡《和寄茶》诗云:‘老妻稚子不知爱,一半已入姜盐煎’。则业觉其非矣,而此习犹在也。今江右及楚人,尚有以姜煎茶者,虽云古风,终觉未典。””闽人苦山泉难得,多用雨水,其味甘不及山泉,而清过之。然自淮而北,则雨水苦黑,不堪煮茗矣。惟雪水,冬月藏之,入夏用,乃绝佳。夫雪固雨所凝也,宜雪而不宜雨,何哉?或曰:北方瓦屋不净,多用秽泥涂塞故耳。”“古时之茶,曰煮,曰烹,曰煎。须汤如蟹眼,茶味方中。今之茶惟用沸汤投之,稍著火即色黄而味涩,不中饮矣。乃知古今煮法亦自不同也。”“苏才翁[72]斗茶用天台竹沥水,乃竹露,非竹沥也。若今医家用火逼竹取沥,断不宜茶矣。”
顾元庆《茶谱》:煎茶四要:一择水,二洗茶,三候汤,四择品。点茶三要:一涤器,二烤盏,三择果。
熊明遇《界山茶记》:烹茶,水之功居六。无山泉则用天水,秋雨为上,梅雨次之。秋雨冽而白,梅雨醇而白。雪水,五之精也,色不能白。养水须置石子于瓮,不惟益水,而白石清泉,会心亦不在远。
《雪庵清史》:“余性好清苦,独与茶宜。幸近茶乡,恣我饮啜。乃友人不辨三火三沸法,余每过饮,非失过老,则失之太嫩,致令甘香之味荡然无存,盖误于李南金之说耳。如罗玉露之论,乃为得火候也。友曰:‘吾性惟好读书,玩佳山水,作佛事,或时醉花前,不爱水厄,故不精于火候。昔人有言:释滞消壅,一日之利暂佳,瘠气耗精,终身之害斯大,获益则归功茶力,贻害则不谓茶灾。甘受俗名,缘此之故。’噫!茶冤甚矣。不闻秃翁之言:释滞消壅,清苦之益实多,瘠气耗精,情欲之害最大,获益则不谓茶力,自害则反谓茶殃。且无火候,不独一茶。读书而不得其趣,玩山水而不会其情,学佛而不破其宗,好色而不饮其韵,皆无火候者也。岂余爱茶而故为茶吐气哉,亦欲以此清苦之味,与故人共之耳!””煮茗法有六要:一曰别,二曰水,三曰火,四曰汤,五曰器,六曰饮。有粗茶,有散茶,有末茶,有饼茶;有研者,有熬者,有炀者,有舂者。余幸得产茶方,又兼得烹茶六要,每遇好朋,便手自煎烹。但愿一瓯常及真,不用撑肠拄腹文字五千卷也。故曰饮之时,义远矣哉。”
田艺蘅《煮泉小品》:“茶,南方嘉木,日用之不可少者。品固有嫩恶,若不得其水,且煮之不得其宜,虽佳弗佳也。但饮泉觉爽,啜茗忘喧,谓非膏粱纨袴可语。爰著《煮泉小品》,与枕石漱流者商焉。”“陆羽尝谓:‘烹茶于所产处无不佳,盖水土之宜也。’此论诚妙。况旋摘旋瀹,两及其新耶。故《茶谱》亦云‘蒙之中顶茶,若获一两,以本处水煎服,即能祛宿疾’,是也。今武林诸泉,惟龙泓入品,而茶亦惟龙泓山为最。盖兹山深厚高大,佳丽秀越,为两山之主。故其泉清寒甘香,雅宜煮茶。虞伯生诗:‘但见瓢中清,翠影落群岫;烹煎黄金芽,不取谷雨后。’姚公绶诗:‘品尝顾渚风斯下,零落《茶经》奈尔何。’则风味可知矣,又况为葛仙翁炼丹之所哉。又其上为老龙泓,寒碧倍之,其地产茶,为南北两山绝品。鸿渐第钱塘天竺、灵隐者为下品,当未识此耳。而《郡志》亦只称宝云、香林、白云诸茶,皆[73]有水有茶,不可以无火,非谓其真无火也,失所宜也。李约云:‘茶须活火煎’,盖谓炭火之有焰者。东坡诗云‘活水仍将活火烹’,是也。余则以为山中不常得炭,且死火耳,不若枯松枝为妙。遇寒月,多拾松实房蓄,为煮茶之具,更雅。”“人但知汤候,而不知火候。火然则水干,是试火当先于试水也。《吕氏春秋》:伊尹说汤五味,‘九沸九变,火为之纪。'”
许次纾《茶疏》:“甘泉旋汲,用之斯良,丙舍在城,夫岂易得。故宜多汲,贮以大瓮,但忌新器,为其火气未退,易于败水,亦易生虫。久用则善,最嫌他用。水性忌木,松杉为甚。木桶贮水,其害滋甚,挈瓶为佳耳。”“沸速,则鲜嫩风逸。沸迟,则老熟昏钝。故水入挑,便须急煮。候有松声,即去盖,以息其老钝。蟹眼之后,水有微涛,是为当时。大涛鼎沸,旋至无声,是为过时。过时老汤,决不堪用。”“茶注、茶铋、茶瓯,最宜荡涤。饮事甫毕,余沥残叶,必尽去之。如或少存,夺香败味。每日晨兴,必以沸汤涤过,用极熟麻布向内拭干,以竹编架覆而皮之燥处,烹时取用”。“味若龙泓,清馥隽永甚。余尝一一试之,求其茶泉双绝,两浙罕伍云。”[74]“山厚者泉厚,山奇者泉奇,山清者泉清,山幽者泉幽,皆佳品也。不厚则薄,不奇则蠢,不清则浊,不幽则喧,必无用矣。”[75]“江,公也,众水共入其中也。水共则味杂,故曰江水次之。其水取去人远者,盖去人远,则湛深而无荡漾之漓耳。”[76]“严陵濑,一名七里滩,盖沙石上曰濑、曰滩也,总谓之浙江。但潮汐不及,而且深澄,故入陆品耳。余尝清秋泊钓台下,取囊中武夷、金华二茶试之,固一水也,武夷则黄而燥冽,金华则碧而清香,乃知择水当择茶也。鸿渐以婺州为次,而清臣以白乳为武夷之右,今优劣顿反矣。意者所谓离其处,水功其半者耶。”[77]“去泉再远者,不能日汲。须遣诚实山僮取之,以免石头城下之伪。苏子瞻爱玉女河水,付僧调水符以取之,亦惜其不得枕流焉耳。故曾茶山《谢送惠山泉》诗有‘旧时水递费经营’之句。”[78]“汤嫩则茶味不出,过沸则水老而茶乏。惟有花而无衣,乃得点瀹之候耳。”[79]“三人以上[80],止热一炉。如五六人,便当两鼎炉,用一童,汤方调适。若令兼作,恐有参差。”“火必以坚木炭为上。然木性未尽,尚有余烟,烟气入汤,汤必无用。故先烧令红,去其烟焰,兼取性力猛炽,水乃易沸。既红之后,方授水器,乃急扇之。愈速愈妙,毋令手停。停过之汤,宁弃而再烹。”“茶不宜近阴室、厨房、市喧、小儿啼、野性人、僮奴相哄、酷热斋舍。”
罗廪《茶解》:“茶色白,味甘鲜,香气扑鼻,乃为精品。茶之精者,淡亦白,浓亦白,初泼白,久贮亦白。味甘色白,其香自溢,三者得则俱得也。近来好事者,或虑其色重,一注之水,投茶数片,味固不足,香亦育然,终不免水厄之诮,虽然,尤贵择水”。“香以兰花为上,蚕豆花次之。”“煮茗须甘泉,次梅水。梅雨如膏,万物赖以滋养,其味独甘。梅后便不堪饮。大瓮满贮,投伏龙肝一块以澄之,即灶中心干土也,乘热投之。”“李南金谓,当背二涉三之际为合量。此真赏鉴家言。而罗鹤林惧汤老,欲于松风涧水后,移瓶去火,少待沸止而瀹之。此语亦未中。殊不知汤既老矣,虽去火何救哉。”“贮水瓮置于阴庭,覆以纱帛,使昼挹天光,夜承星露,则英华不散,灵气常存。假令压以木石,封以纸箬,暴于日中,则内闭其实,外耗其精,水神敝矣,水味败矣。”
《考槃余事》:“今之茶品与《茶经》迥异,而烹制之法,亦与蔡、陆诸人全不同矣。”“始如鱼目微微有声为一沸,缘边涌泉如连珠为二沸,奔涛溅沫为三沸。其法非活火不成。若薪火方交,水釜才炽,急取旋倾,水气未消,谓之嫩[81]。若人过百息,水逾十沸,始取用之。汤已失性,谓之老。老与嫩皆非也。”
《夷门广牍》:虎丘石泉,旧居第三,渐品第五。以石泉淳泓,皆雨泽之积,渗窦之潢也。况阖庐墓隧,当时石工多闭死,僧众上栖,不能无秽浊渗人。虽名陆羽泉,非天然水。道家服食,禁尸气也。
《六研斋笔记》[82]:“武林西湖水,取贮大缸,澄淀六七日。有风雨则覆,晴则露之,使受日月星之气。用以烹茶,甘醇有味,不逊慧麓。以其溪谷奔注,涵浸凝淳,非复一水,取精多而味自足耳。以是知,凡有湖陂大浸处,皆可贮以取澄,绝胜浅流。阴井昏滞腥薄,不堪点试也。”“古人好奇,饮中作百花熟水,又作五色饮,及冰蜜、糖药种种各殊。余以为皆不足尚。如值精茗适乏,细斫松枝瀹汤,漱咽而已。”
《竹懒茶衡》:处处茶皆有,然胜处未暇悉品。姑据近道日御者:虎丘气芳而味薄,乍入盎,菁英浮动,鼻端拂拂如兰初析,经喉吻亦快然,然必惠麓水,甘醇足佐其寡薄。龙井味极腆厚,色如淡金,气亦沉寂,而咀咽之久,鲜腴潮舌,又必借虎跑空寒熨齿之泉发之,然后饮者,领隽永之滋,无昏滞之恨耳。
松雨斋《运泉约》:吾辈竹雪神期,松风齿颊,暂随饮啄人间,终拟逍遥物外。名山未即,尘海何辞。然而搜奇炼句,液沥易枯;涤滞洗蒙,茗泉不废。月团三百,喜折鱼缄;槐火一篝,惊翻蟹眼。陆季疵之著述,既奉典刑;张又新之编摩,能无鼓吹。昔卫公宦达中书,颇烦递水;杜老潜居夔峡,险叫湿云。今者,环处惠麓,逾二百里而遥;问渡松陵,不三四日而致。登新捐旧,转手妙若辘转;取便费廉,用力省于桔棉。凡吾清士,咸赴嘉盟。运惠水:每坛偿舟力费银三分,水坛坛价及坛盖自备不计。水至,走报各友,令人自抬。每月上旬敛银,中旬运水。月运一次,以致清新。愿者书号于左,以便登册,并开坛数,如数付银。某月某日付。松雨斋主人谨订。
《岕茶汇钞》:“烹时先以上品泉水涤烹器,务鲜务洁。次以热水涤茶叶,水若太滚,恐一涤味损,当以竹箸夹茶于涤器中,反复洗荡,去尘土、黄叶、老梗既尽,乃以手搦干,置涤器内盖定。少刻开视,色青香冽,急取沸水泼之。夏先贮水入茶,冬先贮茶入水。”“茶色贵白,然白亦不难。泉清、瓶洁、叶少、水洗,旋烹旋啜,其色自白,然真味抑郁,徒为目食耳。若取青绿,则天池、松萝及之最下者,虽冬月,色亦如苔衣,何足为妙。若余所收真洞山茶,自谷雨后五日者,以汤荡浣,贮壶良久,其色如玉。至冬则嫩绿,味甘色淡,韵清气醇,亦作婴儿肉香。而芝芬浮荡,则虎丘所无也。”
《洞山茶系》[83]:岕茶德全,策勋惟归洗控。沸汤泼叶即起,洗鬲敛其出液。候汤可下指,即下洗鬲,排荡沙沫。复起,并指控干闭之,茶藏候投。盖他茶欲按时分投,惟芥既经洗控,神理绵绵,止须上投耳。
《天下名胜志》:“宜兴县湖汶镇,有于潜泉,窦穴阔二尺许,状如井。其源状流潜通,味颇甘冽,唐修茶贡,此泉亦递进。”“洞庭缥缈峰西北,有水月寺,寺东入小青坞,有泉莹澈甘凉,冬夏不涸。宋李弥大名之曰‘无碍泉’。””安吉州碧玉泉为冠,清可鉴发,香可瀹茗。”
徐献忠《水品》:“泉甘者,试称之必厚重,其所由来者远大使然也。江中南零水,自岷江发源数千里’,始澄于两石间,其性亦重厚,故甘也。”“处士《茶经》,不但择水,其火用炭或劲薪。其炭曾经燔为腥气所及,及膏木败器不用之。古人辨劳薪之味,殆有旨也。”“山深厚者,雄大者,气盛丽者,必出佳泉。”
张大复《梅花笔谈》:茶性必发于水,八分之茶遇十分之水,茶亦十分矣。八分之水试十分之茶,茶只八分耳。
《岩栖幽事》:黄山谷赋[84]:“汹汹乎如涧松之发清吹;浩浩乎如春空之行白云。”可谓得煎茶三昧。
《剑扫》:煎茶乃韵事,须人品与茶相得。故其法往往传于高流隐逸,有烟霞泉石磊块胸次者。
《涌幢小品》:“天下第四泉,在上饶县北茶山寺。唐陆鸿渐寓其地,即山种茶,酌以烹之,品其等为第四。邑人尚书杨麒读书于此,因取以为号。”“余在京三年,取汲德胜门外水烹茶,最佳。”“大内御用井,亦西山泉脉所灌,真天汉第一品,陆羽所不及载。”“俗语‘芒种逢壬便立霉’,霉后积水烹茶,甚香冽,可久藏,一交夏至便迥别矣。试之良验。”“家居苦泉水难得,自以意取寻常水煮滚,入大磁缸,置庭中避日色。俟夜天色皎洁,开缸受露,凡三夕,其清澈底。积垢二三寸,亟取出,以坛盛之,烹茶与惠泉无异。”
闻龙《它泉记》:吾乡四陲皆山,泉水在在有之,然皆淡而不甘。独所谓它泉者,其源出自四明,自洞抵埭,不下三数百里。水色蔚蓝。素砂白石,粼粼见底。清寒甘滑,甲于郡中。
《玉堂丛语》:黄谏常作京师泉品,郊原玉泉第一,京城文华殿东大庖井第一。后谪广州,评泉以鸡爬井为第一,更名学士泉。
吴拭云:武夷泉出南山者,皆洁冽味短。北山泉味迥别。盖两山形似而脉不同也。予携茶具共访得三十九处,其最下者亦无硬冽气质。
王新城《陇蜀余闻》:百花潭有巨石三,水流其中,汲之煎茶,清冽异于他水。
《居易录》:济源县段少司空园,是玉川子煎茶处。中有二泉,或曰玉泉,去盘谷不十里;门外一水曰济水,出王屋山。按《通志》,玉泉在泷水上,卢全煎茶于此,今《水经注》不载。
《分甘余话》:一水,水名也。郦元《水经注·渭水》:“又东会一水,发源吴山。”《地里志》:“吴山,古汗山也,山下石穴,水溢石空,悬波侧注。”按此即一水之源,在灵应峰下,所谓“西镇灵湫”是也。余丙子祭告西镇,常品茶于此,味与西山玉泉极相似。
《古夫于亭杂录》:唐刘伯刍品水,以中泠为第一,惠山虎丘次之。陆羽则以康王谷为第一,而次以惠山。古今耳食者,遂以为不易之论。其实二子所见,不过江南数百里内之水,远如峡中虾蟆碲,才一见耳。不知大江以北如吾郡,发地皆泉,其著名者七十有二。以之烹茶,皆不在惠泉之下。宋李文叔格非,郡人也,尝作《济南水记》,与《洛阳名园记》并传。惜《水记》不存,无以正二子之陋耳,谢在杭品平生所见之水,首济南趵突,次以益都孝妇泉、在颜神镇。青州范公泉,而尚未见章邱之百脉泉。右皆吾郡之水,二子何尝多见。予尝题王秋史苹。二十四泉草堂云:“翻怜陆鸿渐,跬步限江东”,正此意也。
陆次云《湖蠕杂记》:龙井泉从龙口中泻出。水在池内,其气恬然。若游人注视久之,忽波澜涌起,如欲雨之状。
张鹏翮《奉使日记》:葱岭乾涧侧有旧二井,从旁掘地七八尺,得水甘冽,可煮茗。字之曰“塞外第一泉”。
《广舆记》:“永平滦州有扶苏泉,甚甘冽。秦太子扶苏尝憩此。”“江宁摄山千佛岭下,石壁上刻隶书六字,曰:‘白乳泉试茶亭’。””钟山八功德水,一清、二冷、三香、四柔、五甘、六净、七不馆、八蠲疴。”“丹阳玉乳泉,唐刘伯刍论此水为天下第四。”“宁州双井在黄山谷所居之南,汲以造茶,绝胜他处。”“杭州孤山下有金沙泉,唐白居易尝酌此泉,甘美可爱。视其地沙光灿如金,因名。”“安陆府沔阳有陆子泉,一名文学泉。唐陆羽嗜茶,得泉以试,故名。”
《增订广舆记》:玉泉山,泉出石罅间,因凿石为螭头,泉从口出,味极甘美。潴为池,广三丈,东跨小石桥,名曰玉泉垂虹。
《武夷山志》:山南虎啸岩语儿泉,浓若停膏,泻杯中鉴毛发,味甘而博,啜之有软顺意。次则天柱三敲泉,而茶园喊泉可伯仲矣。北山泉味迥别。小桃源一泉,高地尺许,汲不可竭,谓之高泉,纯远而逸,致韵双发,愈啜愈想愈深,不可以味名也。次则接笋之仙掌露,其最下者,亦无硬冽气质。
《中山传信录》:琉球烹茶,以茶末杂细粉少许入碗,沸水半瓯,用小竹帚搅数十次,起沫满瓯面为度,以敬客。且有以大螺壳烹茶者。
《随见录》:安庆府宿松县东门外,孚玉山下福昌寺旁井,曰龙井,水味清甘,瀹茗甚佳,质与溪泉较重。
六、茶之饮
卢仝《茶歌》:日高丈五睡正浓,军将扣门惊周公。口传谏议送书信,白绢斜封三道印。开缄宛见谏议面,手阅月团三百片。闻道新年入山里,蛰虫惊动春风起。天子未尝阳羡茶,百草不敢先开花。仁风暗结珠蓓蕾,先春抽出黄金芽。摘鲜焙芳旋封裹,至精至好且不奢。至尊之余合王公,何事便到山人家。柴门反关无俗客,纱帽笼头自煎吃。碧云引风吹不断,白花浮光凝碗面。一碗喉吻润;二碗破孤闷;三碗搜枯肠,惟有文字五千卷;四碗发轻汗,平生不平事,尽向毛孔散;五碗肌骨清;六碗通仙灵;七碗吃不得也,唯觉两腋习习清风生。
唐冯贽《记事珠》:建人谓斗茶曰茗战。
《北堂书钞》:杜育《葬赋》云:“茶能调神、和内、解倦、除慵。”
《续博物志》[85]:南人好饮茶,孙皓以茶与韦曜代酒,谢安诣陆纳设茶果而已。北人初不识此,唐开元中,泰山灵岩寺有降魔师,教学禅者以不寐法,令人多作茶饮,因以成俗。
《大观茶论》:“点茶不一,以分轻清重浊,相稀稠得中,可欲则止。《桐君录》云:‘若有饽,饮之宜人,虽多不为贵也。’”“夫茶以味为上,香甘重滑,为味之全。惟北苑、壑源之品兼之。卓绝之品,真香灵味,自然不同。”“茶有真香,非龙麝可拟。要须蒸及熟而压之,及干而研,研细而造,则和美具足。入盏则馨香四达,秋爽洒然。”“点茶之色,以纯白为上真,青白为次,灰白次之,黄白又次之。天时得于上,人力尽于下,茶必纯白。青白者,蒸压微生。灰白者,蒸压过熟。压膏不尽则色青暗。焙火太烈则色昏黑。”
《苏文忠集》:“予去黄十七年,复与彭城张圣途、丹阳陈辅之同来院。僧梵英葺治堂宇,比旧加严洁,茗饮芳冽。予问:‘此新茶耶?’英曰:‘茶性新旧交则香味复。’予尝见知琴者言,琴不百年,则桐之生意不尽,缓急清浊常与雨旸寒暑相应。此理与茶相近,故并记之。”《王焘集》外台秘要有《代茶饮子》,诗云:“格韵高绝惟山居。逸人乃当作之。予尝依法治服,其利膈调中,信如所云。而其气味,乃一帖煮散耳,与茶了无干涉。”“《月兔茶》诗:环非环,玦非玦,中有迷离玉兔儿。一似佳人裙上月,月圆还缺缺还圆,此月一缺圆何年。君不见,斗茶公子不忍斗小团,上有双衔绶带双飞鸾。”“坡公尝游杭州诸寺,一日饮配茶七碗,戏书云:‘示病维摩原不病86,在家灵运已忘家。何须魏帝一丸药,且尽卢仝七碗茶’。”
《侯蜻录》:东坡论茶87]。除烦已腻,世固不可一日无茶,然暗中损人不少,故或有忌而不饮者。昔人云,自茗饮盛后,人多患气、患黄,虽损益相半,而消阴助阳,益不偿损也。吾有一法,常自珍之,每食已,辄以浓茶漱口,颊腻既去,而脾胃不知。凡肉之在齿间,得茶漱涤,乃尽消缩,不觉脱去,毋烦挑刺也。而齿性便苦缘此渐坚密,蠹疾自已矣。然率用中茶,其上者亦不常有。间数日一啜,亦不为害也。此大是有理,而人罕知者,故详述之。
白玉蟾《茶歌》:味如甘露胜醍醐,服之顿觉沉疴苏。身轻便欲登天衢,不知天上有茶无。
唐庚《斗茶记》:政和三年三月壬戌,二三君子相与,斗茶于寄傲斋。予为取龙塘水烹之,而第其品。吾闻茶不问团锈,要之贵新;水不问江井,要之贵活。千里致水,伪固不可知,就令识真,已非活水。今我提瓶走龙塘,无数千步。此水宜茶,昔人以为不减清远峡。每岁新茶,不过三月至矣。罪戾之余,得与诸公从容谈笑于此,汲泉煮茗,以取一时之适,此非吾君之力欤!
蔡襄《茶录》:茶色贵白,而饼茶多以珍膏油去声。其面,故有青黄紫黑之异。善别茶者,正如相工之视人气色也,隐然察之于内,以肉理润者为上。既已末之,黄白者受水昏重,青白者受水详明,故建安人斗试,以青白胜黄白。
张溴《云谷杂记》:饮茶不知起于何时。欧阳公《集古录跋》云:“茶之见前史,盖自魏晋以来有之。”予按《晏子春秋》,婴相齐景公时,食脱粟之饭,炙三弋五卵茗菜而已。又汉王褒《僮约》有“五阳[88]一作武都。买茶”之语。则魏晋之前已有之矣。但当时虽知饮茶,未若后世之盛也。考郭璞注《尔雅》云:“树似栀子,冬生叶,可煮作羹饮。”然茶至冬味苦,岂可作羹饮耶?饮之令人少睡,张华得之以为异闻,遂载之《博物志》。非但饮茶者鲜,识茶者亦鲜。至唐陆羽著《茶经》三篇,言茶甚备,天下益知饮茶。其后尚茶成风。回纥入朝,始驱马市茶。德宗建中间,赵赞始兴茶税。兴元初虽诏罢,贞元九年,张滂复奏请,岁得缗钱四十万。今乃与盐酒同佐国用,所入不知几倍于唐矣。
《品茶要录》:“余尝论茶之精绝者,其白合未开,其细如麦,盖得青阳之轻清者也。又其山多带砂石,而号佳品者,皆在山南,盖得朝阳之和者也。余尝事闲,乘晷景之明净,适亭轩之潇洒,一一皆取品试。既而神水生于华池,愈甘而新,其有助乎。”“昔陆羽号为知茶,然羽之所知者,皆今之所谓茶草。何哉?如鸿渐所论,蒸笋并叶,畏流其膏,盖草茶味短而淡,故常恐去其膏。建茶力厚而甘,故惟欲去其膏。又论福建为未详,往往得之,其味极佳。由是观之,鸿渐其未至建安欤。”
谢宗《论茶》:候蟾背之芳香,观虾目之沸涌。故细沤花泛,浮饽云腾,昏俗尘劳,一啜而散。
《黄山谷集》:品茶一人得神,二人得趣,三人得味,六七人是名施茶。
沈存中《梦溪笔谈》:芽茶古人谓之雀舌、麦颗,言其至嫩也。今茶之美者,其质素良,而所植之土又美,则新芽一发,便长寸余,其细如针。惟芽长为上品,以其质干、土力皆有余故也。如雀舌、麦颗者,极下材耳。乃北人不识,误为品题。予山居有《茶论》,且作《尝茶》诗云:“谁把嫩香名雀舌,定来北客未曾尝;不知灵草天然异,一夜风吹一寸长。”
《遵生八笺》:茶有真香,有佳味,有正色。烹点之际,不宜以珍果香草杂之。夺其香者,松子、柑橙、莲心、木瓜、梅花、茉莉、蔷薇、木樨之类是也。89夺其色者,柿饼、胶枣、火桃、杨梅、橘饼之类是也。凡饮佳茶,去果方觉清绝,杂之则味无辨矣。若欲用之,所宜则惟核桃、榛子、瓜仁、杏仁、榄仁、栗子、鸡头、银杏之类,或可用也。
徐渭《煎茶七类》[90]:“茶入口,先须灌漱,次复徐啜,俟甘津潮舌,乃得真味。若杂以花果,则香味俱夺矣。”“饮茶宜凉台静室,明窗曲几,僧寮道院,松风竹月,晏坐行吟,清谈把卷。”“饮茶宜翰卿墨客,缁衣羽士,逸老散人,或轩冕中之超轶世味者。”“除烦雪滞,涤醒破睡,谭渴书倦,是时茗碗策勋,不减凌烟。”
许次纾《茶疏》:“握茶手中,俟汤入壶,随手投茶,定其浮沉,然后泻啜,则乳嫩清滑,而馥郁于鼻端。病可令起,疲可令爽。”“一壶之茶,只堪再巡。初巡鲜美,再巡甘醇,三巡则意味尽矣。余尝与客戏论,初巡为婷婷袅袅十三余,再巡为碧玉破瓜年,三巡以来,绿叶成阴矣。所以茶注宜小,小则再巡已终,宁使余芬剩馥尚留叶中,犹堪饭后供啜嗽之用。”“人必各手一瓯,毋劳传送。再巡之后,清水涤之。”“若巨器屡巡,满中泻饮,待停少温,或求浓苦,何异农匠作劳,但资口腹,何论品赏,何知风味乎?”
《煮泉小品》:“唐人以对花啜茶为杀风景,故王介甫诗云‘金谷千花莫漫煎’。其意在花,非在茶也。余意以为金谷花前,信不宜矣,若把一瓯,对山花啜之,当更助风景,又何必羔儿酒也。”“茶如佳人,此论最妙,但恐不宜山林间耳。昔苏东坡诗云‘从来佳茗似佳人’,曾茶山诗云‘移人尤物众谈夸’,是也。若欲称之山林,当如毛女麻姑,自然仙丰道骨,不浼烟霞。若夫桃脸柳腰,亟宜屏诸销金帐中,毋令污我泉石。”“茶之团者、片者,皆出于碾础之末,既损真味,复加油垢,即非佳品,总不若今之芽茶也,盖天然者自胜耳。曾茶山《日铸茶》诗云‘宝锈自不乏,山芽安可无’,苏子瞻《壑源试焙新茶》诗云‘要知玉雪心肠好,不是膏油首面新’,是也。且末茶瀹之有屑,滞而不爽,知味者当自辨之。”“煮茶得宜,而饮非其人,犹汲乳泉以灌蒿犹,罪莫大焉。饮之者一吸而尽,不暇辨味,俗莫甚焉。”“人有以梅花、菊花、茉莉花荐茶者,虽风韵可赏,究损茶味。如品佳茶,亦无事此。”“今人荐茶,类下茶果,此尤近俗。是纵佳者,能损茶味,亦宜去之。且下果则必用匙,若金银,大非山居之器,而铜又生性,皆不可也。若旧称北人和以酥酪,蜀人入以白土,此皆蛮饮,固不足责。”
罗廪《茶解》:“茶通仙灵,然有妙理。””山堂夜坐,汲泉煮茗,至水火相战,如听松涛,倾泻入杯,云光潋滟。此时幽趣,故难与俗人言矣。”
顾元庆《茶谱》:品茶八要:一品,二泉,三烹,四器,五试,六候,七侣,八勋。
张源《茶录》:“饮茶以客少为贵,众则喧,喧则雅趣乏矣。独啜曰幽,二客曰胜,三四曰趣,五六曰泛,七八曰施。”“酮不宜早,饮不宜迟。酮早则茶神未发,饮迟则妙馥先消。”
《云林遗事》:倪元镇素好饮茶,在惠山中,用核桃、松子肉和真粉,成小块如石状,置于茶中饮之,名曰清泉白石茶。
闻龙《茶笺》:东坡云:蔡君谟嗜茶,老病不能饮,日烹而玩之。可发来者之一笑也。孰知千载之下有同病焉。余尝有诗云:“年老耽弥甚,脾寒量不胜。”去烹而玩之者几希矣。因忆老友周文甫,自少至老,茗碗薰炉,无时暂废。饮茶日有定期:旦明、晏食、禺中、晡时、下春、黄昏凡六举,而客至烹点不与焉。寿八十五,无疾而卒。非宿植清福,乌能毕世安享?视好而不能饮者,所得不既多乎。尝蓄一龚春壶,摩挲宝爱,不啻掌珠。用之既久,外类紫玉,内如碧云,真奇物也。后以殉葬。
《快雪堂漫录》:昨同徐茂吴至老龙井买茶,山民十数家各出茶。茂吴以次点试,皆以为赝,曰:真者甘香而不冽,稍冽便为诸山赝品。得一二两以为真物,试之,果甘香若兰。而山民及寺僧,反以茂吴为非,吾亦不能置辨。伪物乱真如此。茂吴品茶,以虎丘为第一,常用银一两余购其斤许。寺僧以茂吴精鉴,不敢相欺。他人所得,虽厚价亦赝物也。子晋云:本山茶叶微带黑,不甚青翠。点之色白如玉,而作寒豆香,宋人呼为白云茶[91]。稍绿便为天池物。天池茶中杂数茎虎丘,则香味迥别。虎丘其茶中王种耶!岕茶精者,庶几妃后,天池、龙井便为臣种,其余则民种矣。
熊明遇《界山茶记》:茶之色重、味重、香重者,俱非上品。松罗香重,六安味苦而香与松罗同。天池亦有草莱气,龙井如之。至云雾则色重而味浓矣。尝啜虎丘茶,色白而香似婴儿肉,真称精绝。
邢士襄《茶说》:夫茶中着料,碗中着果,譬如玉貌加脂,蛾眉染黛,翻累本色矣。
冯可宾《岕茶笺》:茶宜无事、佳客、幽坐、吟咏、挥翰、倘佯、睡起、宿醒、清供、精舍、会心、赏鉴、文僮。茶忌不如法、恶具、主客不韵、冠裳苛礼、荤肴杂陈、忙冗、壁间案头多恶趣。
谢在杭[92]《五杂组》:“昔人谓:‘扬子江心水,蒙山顶上茶。’蒙山在蜀雅州,其中峰顶尤极险秽,虎狼蛇虺所居,采得其茶,可蠲百疾。今山东人以蒙阴山下石衣为茶当之,非矣。然蒙阴茶性亦冷,可治胃热之病。”“凡花之奇香者,皆可点汤。《遵生八笺》云:‘芙蓉可为汤’,然今牡丹、蔷薇、玫瑰、桂、菊之属,采以为汤,亦觉清远不俗,但不若茗之易致耳。”“北方柳芽初茁者,采之入汤,云其味胜茶。曲阜孔林楷木,其芽可以烹饮。闽中佛手、柑、橄榄为汤,饮之清香,色味亦旗枪之亚也。又或以绿豆微炒,投沸汤中倾之,其色正绿,香味亦不减新茗。偶宿荒村中觅茗不得者,可以此代也。”
《縠山笔塵》:六朝时,北人犹不饮茶,至以酪与之较,惟江南人食之甘。至唐始兴茶税。宋元以来,茶目遂多,然皆蒸干为末,如今香饼之制,乃以入贡,非如今之食茶,止采而烹之也。西北饮茶不知起于何时。本朝以茶易马,西北以茶为药,疗百病皆瘥,此亦前代所未有也。
《金陵琐事》:思屯,乾道人,见万滋手软膝酸,云:“系五藏皆火,不必服药,惟武夷茶能解之”。茶以东南枝者佳,采得烹以涧泉,则茶竖立,若以井水即横。
《六研斋笔记》:“茶以芳冽洗神,非读书谈道,不宜亵用。然非真正契道之士,茶之韵味,亦未易评量。余尝笑时流持论,贵嘶声之曲,无色之茶。嘶近于哑,古之绕梁遏云,竟成钝置。茶若无色,芳冽必减,且芳与鼻触,冽以舌受,色之有无,目之所审。根境不相摄,而取衷于彼,何其谬耶!”“虎丘以有芳无色,擅茗事之品。顾其馥郁不胜兰,止与新剥豆花同调,鼻之消受,亦无几何。至于入口,淡于勺水,清泠之渊,何地不有,乃烦有司章程,作僧流棰楚哉。”
《紫桃轩杂缀》:“天目清而不酶,苦而不螫,正堪与缁流漱涤。笋蕨、石濑则太寒俭,野人之饮耳。松罗极精者方堪入供,亦浓辣有余,甘芳不足,恰如多财贾人,纵复蕴藉,不免作蒜酪气。分水贡芽,出本不多。大叶老根,泼之不动,入水煎成,番有奇味。荐此茗时,如得千年松柏根作石鼎薰燎,乃足称其老气。”“鸡苏佛、橄榄仙,宋人咏茶语也。鸡苏即薄荷,上口芳辣。橄榄久咀回甘。合此二者,庶得茶蕴,曰仙、曰佛,当于空玄虚寂中,嘿嘿证人。不具是舌根者,终难与说也。””赏名花不宜更度曲,烹精茗不必更焚香,恐耳目口鼻互牵,不得全领其妙也。”“精茶不宜泼饭,更不宜沃醉。以醉则燥渴,将灭裂吾上味耳。精茶岂止当为俗客吝?倘是日汩汩尘务,无好意绪,即烹就,宁俟冷以灌兰,断不令俗肠污吾茗君也。””罗山庙后界精者,亦芬芳回甘。但嫌稍浓,乏云露清空之韵。以兄虎丘则有余,以父龙井则不足。”“天地通俗之才,无远韵,亦不致呕哕寒月。诸茶晦黯无色,而彼独翠绿媚人,可念也。”
屠赤水[93]云:茶于谷雨候晴明日采制者,能治痰嗽、疗百疾。
《类林新咏》:顾彦先曰:“有味如臛,饮而不醉;无味如茶,饮而醒焉。醉人何用也”。
徐文长《秘集致品》:茶宜精舍,宜云林,宜磁瓶,宜竹灶,宜幽人雅士,宜衲子仙朋,宜永昼清谈,宜寒宵兀坐,宜松月下,宜花鸟间,宜清流白石,宜绿藓苍苔,宜素手汲泉,宜红妆扫雪,宜船头吹火,宜竹里飘烟。
《芸窗清玩》:茅一相云:“余性不能饮酒,而独耽味于茗。清泉白石可以濯五脏之污,可以澄心气之哲。服之不已,觉两腋习习,清风自生。吾读《醉乡记》,未尝不神游焉。而间与陆鸿渐、蔡君谟上下其议,则又爽然自释矣。”
《三才藻异》:雷鸣茶产蒙山顶,雷发收之,服三两换骨,四两为地仙。
《闻雁斋笔谈》:赵长白自言:“吾生平无他幸,但不曾饮井水耳。”此老于茶,可谓能尽其性者。今亦老矣,甚穷,大都不能如曩时,犹摩挲万卷中作《茶史》,故是天壤间多情人也。
袁宏道《瓶花史》:赏花,茗赏者上也,谭赏者次也,酒赏者下也。
《茶谱》:《博物志》云:“饮真茶令人少眠。”此是实事,但茶佳乃效,且须末茶饮之。如叶烹者,不效也。
《太平清话》:琉球国亦晓烹茶。设古鼎于几上,水将沸时投茶末一匙,以汤沃之。少顷奉饮,味清香。
《藜床沈余》:长安妇女有好事者,曾侯家睹彩笺曰:一轮初满,万户皆清。若乃狎处衾帏,不惟辜负蟾光,窃恐嫦娥生妒。涓于十五、十六二宵,联女伴同志者,一茗一炉,相从卜夜,名曰“伴嫦娥”。凡有冰心,伫垂玉允。朱门龙氏拜启。陆溶原。
沈周《跋茶录》:樵海先生真隐君子也。平日不知朱门为何物,日偃仰于青山白云堆中,以一瓢消磨半生。盖实得品茶三昧,可以羽翼桑苎翁之所不及,即谓先生为茶中董狐可也。
王掉《快说续记》:春日看花,郊行一二里许,足力小疲,口亦少渴。忽逢解事僧邀至精舍,未通姓名,便进佳茗,踞竹床连啜数瓯,然后言别,不亦快哉。
卫泳《枕中秘》:读罢吟余,竹外茶烟轻扬;花深酒后,铛中声响初浮。个中风味谁知,卢居士可与言者;心下快活自省,黄宜州岂欺我哉。
江之兰《文房约》:“诗书涵圣脉,草木栖神明。一草一木,当其含香吐艳,倚槛临窗,真足赏心悦目,助我幽思。亟宜烹蒙顶石花,悠然啜饮。”“扶舆沆瀣,往来于奇峰怪石间,结成佳茗。故幽人逸士,纱帽笼头,自煎自吃。车声羊肠,无非火候,苟饮不尽,且漱弃之,是又呼陆羽为茶博士之流也。”
高士奇《天禄识余》:饮茶或云始于梁天监中,见《洛阳伽蓝记》,非也。按《吴志·韦曜传》:“孙皓每宴飨,无不竟日,曜不能饮,密赐茶葬以当酒。”如此言,则三国时已知饮茶矣。逮唐中世,榷茶遂与煮海相抗,迄今国计赖之。
《中山传信录》:琉球茶瓯颇大,斟茶止二三分,用果一小块贮匙内。此学中国献茶法也。
王复礼《茶说》:花晨月夕,贤主嘉宾,纵谈古今,品茶次第,天壤间更有何乐。奚俟脍鲤包羔,金罄玉液,痛饮狂呼,始为得意也。范文正公云:“露芽错落一番荣,缀玉含珠散嘉树;斗茶味兮轻醍醐,斗茶香兮薄兰芷。”沈心斋云:“香含玉女峰头露,润带珠帘洞口云。”可称岩茗知己。
陈镒《虎丘茶经注补》:鉴亲采数嫩叶,与茶侣汤愚公小焙烹之,真作豆花香。昔之鬻虎丘茶者,尽天池也。
陈鼎《滇黔纪游》:贵州罗汉洞,深十余里,中有泉一泓,其色如黝,甘香清冽。煮茗则色如渥丹,饮之唇齿皆赤,七日乃复。
《瑞草论》云:茶之为用味寒,若热渴、凝闷胸、目涩、四肢烦、百节不舒,聊四五啜,与醍醐甘露抗衡也。
《本草拾遗》:“茗味苦,微寒,无毒,治五脏邪气,益意思,令人少卧,能轻身、明目、去痰、消渴、利水道。”“蜀雅州名山茶有露竣芽、钱芽,皆云火之前者,言采造于禁火之前也。火后者次之。又有枳壳芽、枸杞芽、枇杷芽,皆治风疾。又有皂荚芽、槐芽、柳芽,乃上春摘其芽,和茶作之。故今南人输官茶,往往杂以众叶,唯茅芦、竹箬之类,不可以入茶。自余山中草木、芽叶,皆可和合,而椿柿叶尤奇。真茶性极冷,惟雅州蒙顶出者,温而主疗疾。”
李时珍《本草》:服葳灵仙、土茯苓者,忌饮茶。
《群芳谱》:疗治方:气虚、头痛,用上春茶末,调成膏,置瓦盏内覆转,以巴豆四十粒,作一次烧,烟熏之,晒干乳细,每服一匙。别入好茶末,食后煎服立效。又赤白痢下,以好茶一斤,炙捣为末,浓煎一二盏,服久痢亦宜。又二便不通,好茶、生芝麻各一撮,细嚼,滚水冲下,即通。屡试立效。如嚼不及,擂烂滚水送下。
《随见录》:《苏文忠集》载,宪宗赐马总治泄痢、腹痛方:以生姜和皮切碎如粟米,用一大钱并草茶相等煎服。元祐二年,文潞公得此疾,百药不效,服此方而愈。
七、茶之事
《晋书》:温峤表遣取供御之调,条列真上茶千片,茗三百大薄。
《洛阳伽蓝记》[94]:王肃初入魏,不食羊肉及酪浆等物,常饭鲫鱼羹,渴饮茗汁。京师士子道肃一饮一斗,号为漏卮。后数年,高祖见其食羊肉酪粥甚多,谓肃曰:“羊肉何如鱼羹?茗饮何如酪浆?”肃对曰:“羊者是陆产之最,鱼者乃水族之长,所好不同,并各称珍,以味言之,甚是优劣。羊比齐鲁大邦,鱼比邾莒小国,唯茗不中与酪作奴。”高祖大笑。彭城王勰谓肃曰:“卿不重齐鲁大邦,而爱邾莒小国,何也?”肃对曰:“乡曲所美,不得不好。”彭城王复谓曰:“卿明日顾我,为卿设邾莒之食,亦有酪奴。”因此呼茗饮为酪奴。时给事中刘缟,慕肃之风,专习茗饮。彭城王谓缟曰:“卿不慕王侯八珍,而好苍头水厄。海上有逐臭之夫,里内有学颦之妇,以卿言之,即是也。”盖彭城王家有吴奴,故以此言戏之。后梁武帝子西丰侯萧正德归降时,元义欲为设茗,先问:“卿于水厄多少?”正德不晓义意,答曰:“下官生于水乡,而立身以来,未遭阳侯之难。”元义与举坐之客皆笑焉。
《海录碎事》:晋司徒长史王蒙,字仲祖,好饮茶,客至辄饮之。士大夫甚以为苦,每欲候蒙必云:“今日有水厄。”
《续搜神记》[95]:桓宣武有一督将,因时行病后虚热,更能饮,复茗一斛二斗乃饱,才减升合,便以为不足,非复一日。家贫,后有客造之,正遇其饮复茗,亦先闻世有此病,仍令更进五升,乃大吐,有一物出如升大,有口,形质缩皱,状似牛肚。客乃令置之于盆中,以一斛二斗复浇之,此物嗡之都尽,而止觉小胀。又增五升,便悉混然从口中涌出。既吐此物,其病遂瘥。或问之:“此何病?”客答云:“此病名斛二瘕。”
《潜确类书》[96]:进士权纾文云:隋文帝微时,梦神人易其脑骨,自尔脑痛不止。后遇一僧曰:“山中有茗草,煮而饮之当愈。”帝服之有效,由是人竞采啜。因为之赞,其略曰:“穷春秋,演河图,不如载茗一车。”
《唐书》:“太和七年,罢吴蜀冬贡茶。太和九年,王涯献茶,以涯为榷茶使,茶之有税自涯始。十二月,诸道盐铁转运榷茶使令狐楚奏:‘榷茶不便于民。’从之。”“陆龟蒙嗜茶,置园顾渚山下,岁取租茶,自判品第。张又新为《水说》七种,其二惠山泉、三虎丘井、六淞江水。人助其好者,虽百里为致之。日登舟设篷席,赍束书、茶灶、笔床、钓具往来。江湖间俗人造门,罕靓其面。时谓江湖散人,或号天随子、甫里先生,自比涪翁、渔父、江上丈人。后以高士征,不至。”
《国史补》[97]:“故老云,五十年前多患热黄,坊曲有专以烙黄为业者。灞浐诸水中,常有昼坐至暮者,谓之浸黄。近代悉无,而病腰脚者多,乃饮茶所致也。”“韩晋公混闻奉天之难,以夹练囊盛茶末,遣健步以进。”“党鲁使西番,烹茶帐中,番使问:‘何为者?’鲁曰:‘涤烦消渴,所谓茶也。’番使曰:‘我亦有之。’取出以示曰:‘此寿州者,此顾渚者,此蕲门者。’”
唐赵璘《因话录》:陆羽有文学,多奇思,无一物不尽其妙,茶术最著。始造煎茶法,至今鬻茶之家,陶其像,置炀突间,祀为茶神,云宜茶足利。巩县为瓷偶人,号“陆鸿渐”,买十茶器得一鸿渐,市人沽茗不利,辄灌注之。复州一老僧是陆僧弟子,常诵其《六羡歌》,且有《追感陆僧》诗。
唐吴晦《燕言》:郑光业策试,夜有同人突入,吴语曰:“必先必先,可相容否?”光业为辍半铺之地。其人曰:“仗取一勺水,更托煎一碗茶。”光业欣然为取水、煎茶。居二日,光业状元及第,其人启谢曰:“既烦取水,更便煎茶。当时不识贵人,凡夫肉眼,今日俄为后进,穷相骨头。”
唐李义山《杂纂》:富贵相:捣药碾茶声。
唐冯贽《烟花记》:建阳进茶油花子饼,大小形制各别,极可爱。宫嫔缕金于面,皆以淡妆,以此花饼施于鬓上,时号北苑妆。
唐《玉泉子》:崔蠡知制诰丁太夫人忧,居东都里第时,尚苦节啬,四方寄遗茶药而已,不纳金帛,不异寒素。
《颜鲁公帖》:廿九日南寺通师设茶会,咸来静坐,离诸烦恼,亦非无益。足下此意,语虞十一,不可自外耳。颜真卿顿首。
《开元遗事》:逸人王休居太白山下,日与僧道异人往还。每至冬时,取溪冰敲其晶莹者煮建茗,共宾客饮之。
《李邺侯家传》[98]:皇孙奉节王好诗,初煎茶加酥椒之类,遗泌求诗,泌戏赋云:“旋沫翻成碧玉池,添酥散出琉璃眼。”奉节王即德宗也。
《中朝故事》:有人授舒州牧,赞皇公德裕谓之曰:“到彼郡日,天柱峰茶可惠数角。”其人献数十斤,李不受。明年罢郡,用意精求,获数角投之。李阅而受之曰:“此茶可以消酒食毒。”乃命烹一觥,沃于肉食内,以银合闭之。诘旦视其肉,已化为水矣。众服其广识。
段公路《北户录》:前朝短书杂说,呼茗为薄,为夹。又梁《科律》有薄茗、千夹云云。
唐苏鹗《杜阳杂编》:唐德宗每赐同昌公主馔,其茶有绿华、紫英之号。《凤翔退耕传》:元和时,馆阁汤饮待学士者,煎麒麟草。
温庭筠《采茶录》:李约字存博,开公子也。一生不近粉黛,雅度简远,有山林之致。性嗜茶,能自煎,尝谓人曰:“当使汤无妄沸,庶可养茶。始则鱼目散布,微微有声;中则四际泉涌,累累若贯珠;终则腾波鼓浪,水气全消。此谓老汤三沸之法,非活火不能成也。”客至不限瓯数,竟日爇火,执持茶器弗倦。曾奉使行至陕州硖石县东,爱其渠水清流,旬日忘发。
《南部新书》[99]:“杜豳公惊,位极人臣,富贵无比。尝与同列言平生不称意有三:其一为澧州刺史,其二贬司农卿,其三自西川移镇广陵,舟次瞿塘,为骇浪所惊,左右呼唤不至,渴甚,自泼汤茶吃也。”“大中三年,东都进一僧,年一百二十岁。宣皇问服何药而致此?僧对曰:‘臣少也贱,不知药。性本好茶,至处惟茶是求,或出日过百余碗,如常日亦不下四五十碗。’因赐茶五十斤,令居保寿寺,名饮茶所曰茶寮。”“有胡生者,失其名,以钉铰为业,居雪溪而近白苹洲。去厥居十余步有古坟,胡生每瀹茗必奠酹之。尝梦一人谓之曰:‘吾性柳,平生善为诗而嗜茗。及死,葬室在子今居之侧,常衔子之惠,无以为报,欲教子为诗。’胡生辞以不能,柳强之曰:‘但率子言之,当有致矣。’既寤,试构思,果若有冥助者。厥后遂工焉,时人谓之‘胡钉铰诗’。柳当是柳恽也。又一说。列子终于郑,今墓在郊薮,谓贤者之迹,而或禁其樵牧焉。里有胡生者,性落魄,家贫,少为洗镜镀钉之业。遇有甘果名茶美醖,辄祭于列御寇之祠垄,以求聪慧而思学道。历稔忽梦一人,取刀划其腹,以一卷书置于心腑。及觉,而吟咏之意,皆工美之词,所得不由于师友也。既成卷轴,尚不弃于猥贱之业,真隐者之风。远近号为‘胡钉铰’云。”
张又新《煎茶水记》:代宗朝,李季卿刺湖州,至维扬逢陆处士鸿渐。李素熟陆名,有倾盖之欢,因之赴郡。泊扬子驿,将食,李曰:“陆君善于茶,盖天下闻名矣,况扬子南零水又殊绝。今者二妙,千载一遇,何旷之乎。”命军士谨信者操舟挈瓶,深诣南零。陆利器以俟之。俄水至,陆以勺扬其水曰:“江则江矣,非南零者,似临岸之水。”使曰:“某操舟深入,见者累百,敢虚绐乎?”陆不言,既而倾诸盆,至半,陆遽止之,又以勺扬之曰:“自此南零者矣。”使蹶然大骇,伏罪曰:“某自南零赍至岸,舟荡覆半,至惧其少,挹岸水增之,处士之鉴,神鉴也,其敢隐乎。”李与宾从数十人皆大骇愕。
《茶经本传》[100]:羽嗜茶,著经三篇。时鬻茶者,至陶羽形,置炀突间,祀为茶神。有常伯熊者,因羽论,复广著茶之功。御史大夫李季卿宣慰江南,次临淮,知伯熊善煮茗,召之。伯熊执器前,季卿为再举杯。其后尚茶成风。
《金銮密记》:金銮故例,翰林当直学士,春晚人困,则日赐成象殿茶果。
《梅妃传》:唐明皇与梅妃斗茶,顾诸王戏曰:“此梅精也,吹白玉笛,作惊鸿舞,一座光辉,斗茶今又胜吾矣。”妃应声曰:“草木之戏,误胜陛下。设使调和四海,烹饪鼎鼐,万乘自有宪法,贱妾何能较胜负也。”上大悦。
杜鸿渐《送茶与杨祭酒书》:顾渚山中紫笋茶两片,一片上太夫人,一片充昆弟同歃,此物但恨帝未得尝,实所叹息。
《白孔六帖》:寿州刺史张镒,以饷钱百万遗陆宣公贽。公不受,止受茶一串,曰:“敢不承公之赐。”
《海录碎事》:邓利云:“陆羽,茶既为癖,酒亦称狂。”
《侯蜻录》:唐右补阙綦毋哭音英。博学有著述才,性不饮茶,尝著《伐茶饮序》,其略曰:“释滞消壅,一日之利暂佳;瘠气耗精,终身之累斯大。获益则归功茶力,贻患则不咎茶灾。岂非为福近易知,为祸远难见欤。”哭在集贤,无何以热疾暴终。
《苕溪渔隐丛话》[101]:义兴贡茶非旧也。李栖筠典是邦,僧有献佳茗,陆羽以为冠于他境,可荐于上。栖筠从之,始进万两。
《合璧事类》:唐肃宗赐张志和奴婢各一人,志和配为夫妇,号渔童、樵青。渔童捧钓收纶,芦中鼓世;樵青苏兰薪桂,竹里煎茶。
《万花谷》:《顾渚山茶记》云:“山有鸟如够鹆而小,苍黄色,每至正二月作声云‘春起也’,至三四月作声云‘春去也’。采茶人呼为报春鸟。”
董迫《陆羽点茶图跋》:竟陵大师积公嗜茶久,非渐儿煎奉不向口。羽出游江湖四五载,师绝于茶味。代宗召师入内供奉,命宫人善茶者烹以饷,师一啜而罢。帝疑其诈,令人私访,得羽召入。翌日,赐师斋,密令羽煎茗遗之,师捧瓯喜动颜色,且赏且啜,一举而尽。上使问之,师曰:“此茶有似渐儿所为者。”帝由是叹师知茶,出羽见之。
《蛮瓯志》[102]:白乐天方斋,刘禹锡正病酒,乃以菊苗童芦菔鲜馈乐天,换取六斑茶以醒酒。
《诗话》:皮光业字文通,最耽茗饮。中表请尝新柑,筵具甚丰,簪线丛集。才至,未顾尊罄,而呼茶甚急,径进一巨觥,题诗曰:“未见甘心氏,先迎苦口师。”众噱云:“此师固清高,难以疗饥也。”
《太平清话》:卢仝自号癖王,陆龟蒙自号怪魁。
《潜确类书》:唐钱起,字仲文,与赵莒为茶宴,又尝过长孙宅,与朗上人作茶会,俱有诗纪事。
《湘烟录》:闵康侯曰:“羽著《茶经》,为李季卿所慢,更著《毁茶论》。其名疾,字季疵者,言为季所疵也。事详传中。”
《吴兴掌故录》:长兴啄木岭,唐时吴兴、昆陵[103]二太守造茶修贡,会宴于此。上有境会亭,故白居易有《夜闻贾常州崔湖州茶山境会欢宴》诗。
包衡《清赏录》:唐文宗谓左右曰:“若不甲夜视事,乙夜观书,何以为君。”尝召学士于内庭,论讲经史,较量文章,宫人以下侍茶汤饮馔。
《名胜志》[104]:唐陆羽宅在上饶县东五里。羽本竟陵人,初隐吴兴苕溪,自号桑苎翁,后寓新城时,又号东冈子。刺史姚骥尝诣其宅,凿沼为溟渤之状,积石为嵩华之形。后隐士沈洪乔葺而居之。
《饶州志》:陆羽茶灶在余干县冠山石峰。羽尝品越溪水为天下第二,故思居禅寺,凿石为灶,汲泉煮茶,曰丹炉,晋张氲作。元大德时总管常福生,从方士搜炉下,得药二粒,盛以金盒,及归开视,失之。
《续博物志》:物有异体而相制者,翡翠屑金,人气粉犀,北人以针敲冰,南人以线解茶。
《太平山川记》:茶叶寮,五代时于履居之。
《类林》:五代时,鲁公和凝,字成绩,在朝率同列,递日以茶相饮,味劣者有罚,号为汤社。
《浪楼杂记》:天成四年,度支奏,朝臣乞假省觐者,欲量赐茶药,文班自左右常侍至侍郎,宜各赐蜀茶三斤,蜡面茶二斤,武班官各有差。
马令《南唐书》:丰城毛炳好学,家贫不能自给,入庐山与诸生留讲,获镪即市酒尽醉。时彭会好茶,而炳好酒,时人为之语曰:“彭生作赋茶三片,毛氏传诗酒半升。”
《十国春秋·楚王马殷世家》:开平二年六月,判官高郁请听民售茶,北客收其征以赡军,从之。秋七月,王奏运茶河之南北,以易缯纩、战马,仍岁贡茶二十五万斤,诏可。由是属内民得自摘山造茶而收其算,岁入万计。高另置邸阁居茗,号曰八床主人。
《荆南列传》:文了,吴僧也,雅善烹茗,擅绝一时。武信王时来游荆南,延住紫云禅院,日试其艺,王大加欣赏,呼为汤神,奏授华亭水大师。人皆目为乳妖。
《谈苑》:茶之精者北苑,名白乳头。江左有金蜡面。李氏别命取其乳作片,或号曰“京挺”、“的乳”二十余品。又有研膏茶,即龙品也。
释文莹《玉壶清话》:黄夷简雅有诗名,在钱忠懿王椒幕中,陪樽俎二十年。开宝初,太祖赐椒“开吴镇越崇文耀武功臣制诰”。椒遣夷简入谢于朝,归而称疾,于安溪别业保身潜遁。著《山居》诗,有“宿雨一番蔬甲嫩,春山几焙茗旗香”之句,雅喜治宅。咸平中,归朝为光禄寺少卿,后以寿终焉。
《五杂组》[105]:建人喜斗茶,故称茗战。钱氏子弟取雪上瓜,各言其中子之的数,剖之以观胜负,谓之瓜战。然茗犹堪战,瓜则俗矣。
《潜确类书》:伪闽甘露堂前,有茶树两株,郁茂婆娑,宫人呼为清人树。每春初,嫔嫱戏于其下,采摘新芽,于堂中设倾筐会。
《宋史》:“绍兴四年初,命四川宣抚司支茶博焉。”“旧赐大臣茶有龙凤饰,明德太后曰:‘此岂人臣可得。’命有司别制入香京挺以赐之。”
《宋史·职官志》:茶库掌茶,江浙荆湖建剑茶茗,以给翰林诸司赏赉出鬻。
《宋史·钱椒传》:太平兴国三年,宴椒长春殿,令刘铱、李煜预坐。椒贡茶十万斤,建茶万斤,及银绢等物。
《甲申杂记》[106]:仁宗朝,春试进士集英殿,后妃御太清楼观之。慈圣光献出饼角以赐进士,出七宝茶以赐考官。
《玉海》:宋仁宗天圣三年,幸南御庄观刈麦,遂幸玉津园,燕群臣,闻民舍机杼,赐织妇茶彩。
陶谷《清异录》:“有得建州茶膏,取作耐重儿八枚,胶以金缕,献于闽王曦,遇通文之祸,为内侍所盗,转遗贵人。”“苻昭远不喜茶,尝为同列御史会茶,叹曰:此物面目严冷,了无和美之态,可谓冷面草也。”“孙樵《送茶与焦刑部书》云:晚甘侯十五人遣侍斋阁。此徒皆乘雷而摘,拜水而和,盖建阳丹山碧水之乡,月涧云龛之品[107],慎勿贱用之。”“汤悦有《森伯颂》,盖名茶也。方饮而森然严乎齿牙,既久,而四肢森然,二义一名,非熟乎汤瓯境界者谁能目之。”“吴僧梵川,誓愿燃顶供养双林传大士[108],自往蒙顶山,结庵种茶。凡三年,味方全美。得绝佳者曰‘圣杨花’、‘吉祥蕊’,共不逾五斤,持归供献。”“宣城何子华邀客于剖金堂,酒半,出嘉阳严峻所画陆羽像悬之,子华因言:‘前代惑骏逸者为马癖,泥贯索者为钱癖,爱子者有誉儿癖,耽书者有《左传》癖,若此叟溺于茗事,何以名其癖?’杨粹仲曰:茶虽珍,未离草也,宜追目陆氏为甘草癖。’一座称佳。”
《类苑》:“学士陶谷得党太尉家姬,取雪水烹团茶以饮,谓姬曰:‘党家应不识此’?姬曰:‘彼粗人安得有此,但能于销金帐中浅斟低唱,饮羊膏儿酒耳。’陶深愧其言。”“胡峤《飞龙涧饮茶》诗云:‘沾牙旧姓余甘氏,破睡当封不夜侯。’陶谷爱其新奇,令犹子彝和之。彝应声云:‘生凉好唤鸡苏佛,回味宜称橄榄仙。’彝时年十二,亦文词之有基址者也。”
《延福宫曲宴记》:宣和二年十二月癸巳,召宰执亲王学士曲宴于延福宫,命近侍取茶具,亲手注汤击拂。少顷,白乳浮盏面,如疏星淡月,顾诸臣曰:此自烹茶。饮毕,皆顿首谢。
《宋朝纪事》:洪迈选成《唐诗万首绝句》,表进,寿皇宣谕:“阁学选择甚精,备见博洽,赐茶一百锈,清馥香一十贴,薰香二十贴,金器一百两。”
《乾淳岁时纪》:仲春上旬,福建漕司进第一纲茶,名“北苑试新”,方寸小锈,进御止百锈,护以黄罗软盈,藉以青箬,裹以黄罗,夹复臣封朱印,外用朱漆小匣镀金锁,又以细竹丝织笈贮之,凡数重。此乃雀舌水芽,所造一锈之值四十万,仅可供数瓯之啜尔。或以一二赐外邸,则以生线分解转遗,好事以为奇玩。
《南渡典仪》:车驾幸学,讲书官讲讫,御药传旨宣坐赐茶。凡驾出,仪卫有茶酒班殿侍两行,各三十一人。
《司马光日记》:初除学士待诏李尧卿宣召称:“有敕。”口宣毕,再拜,升阶,与待诏坐,啜茶。盖中朝旧典也。
欧阳修《龙茶录后序》:皇祐中,修《起居注》,奏事仁宗皇帝,屡承天问,以建安贡茶并所以试茶之状谕臣,论茶之舛谬。臣追念先帝顾遇之恩,览本流涕,辄加正定,书之于石,以永其传。
《随手杂录》:“子瞻在杭时,一日中使至,密谓子瞻曰:‘某出京师辞官家,官家曰:辞了娘娘来。某辞太后殿,复到官家处,引某至一柜子旁,出此一角密语曰:赐与苏轼,不得令人知。遂出所赐,乃茶一斤,封题皆御笔。’子瞻具札,附进称谢。”“潘中散适为处州守,一日作醮,其茶百二十盏皆乳花,内一盏如墨,诘之,则酌酒人误酌茶中。潘焚香再拜谢过,即成乳花,僚吏皆惊叹。”
《石林燕语·故事》[109]:建州岁贡大龙凤团茶各二斤,以八饼为斤。仁宗时,蔡君谟知建州,始别择茶之精者为小龙团,十斤以献,斤为十饼。仁宗以非故事,命劾之,大臣为请,因留而免劾,然自是遂为岁额。熙宁中,贾清为福建运使,又取小团之精者为密云龙,以二十饼为斤,而双袋,谓之双角团茶。大小团袋皆用绯,通以为赐也。密云龙独用黄,盖专以奉玉食。其后又有瑞云翔龙者。宣和后,团茶不复贵,皆以为赐,亦不复如向日之精。后取其精者为铐茶,岁赐者不同,不可胜纪矣。
《春渚记闻》:东坡先生一日与鲁直、文潜诸人会,饭既,食骨馆儿血羹。客有须薄茶者,因就取所碾龙团遍啜坐客。或曰:“使龙茶能言,当须称屈。”
魏了翁《先茶记》:眉山李君铿,为临邛茶官,吏以故事,三日谒先茶。君诘其故,则曰:“是韩氏而王号。相传为然,实未尝请命于朝也。”君曰:“饮食皆有先,而况茶之为利,不惟民生食用之所资,亦马政、边防之攸赖。是之弗图,非忘本乎!”于是撤旧祠而增广焉,且请于郡上神之功状于朝,宣赐荣号,以侈神赐。而驰书于靖,命记成役。
《拊掌录》:宋自崇宁后复榷茶,法制日严。私贩者固已抵罪,而商贾官券清纳有限,道路有程。纤悉不如令,则被击断,或没货出告。昏愚者往往不免。其侪乃目茶笼为草大虫,言伤人如虎也。
《苕溪渔隐丛话》:欧公《和刘原父扬州时会堂绝句》云:“积雪犹封蒙顶树,惊雷未发建溪春。中州地暖萌芽早,入贡宜先百物新。”注:时会堂,造贡茶所也。余以陆羽《茶经》考之,不言扬州出茶,惟毛文锡《茶谱》云:“扬州禅智寺,隋之故宫,寺傍蜀冈,其茶甘香,味如蒙顶焉。”第不知入贡之因,起何时也。
《卢溪诗话》:双井老人以青沙蜡纸裹细茶寄人,不过二两。
《青琐诗话》:大丞相李公昉尝言,唐时目外镇为粗官,有学士贻外镇茶,有诗谢云:“粗官乞与真虚掷,赖有诗情合得尝。”外镇即薛能也。
《玉堂杂记》:淳熙丁酉十一月壬寅,必大轮当内直,上曰:“卿想不甚饮,比赐宴时,见卿面赤。赐小春茶二十锈,叶世英墨五团,以代赐酒。”
陈师道《后山丛谈》:“张忠定公令崇阳,民以茶为业。公曰:‘茶利厚,官将取之,不若早自异也。’命拔茶而植桑,民以为苦。其后榷茶,他县皆失业,而崇阳之桑皆已成,其为绢而北者,岁百万匹矣。又见名臣言行录。”“文正李公既薨,夫人诞日,宋宣献公时为侍从。公与其僚二十余人诣第上寿,拜于帘下,宣献前曰:‘太夫人不饮,以茶为寿。’探怀出之,注汤以献,复拜而去。”
张芸叟《画墁录》:“有唐茶品,以阳羡为上供,建溪、北苑未著也。贞元中,常衮为建州刺史,始蒸焙而研之,谓研膏茶。其后稍为饼样,而穴其中,故谓之一串。陆羽所烹,惟是草茗尔。迨本朝建溪独盛,采焙制作,前世所未有也,士大夫珍尚鉴别,亦过古先。丁晋公为福建转运使,始制为凤团,后为龙团,贡不过四十饼,专拟上供,即近臣之家,徒闻之而未尝见也。天圣中,又为小团,其品迥嘉于大团。赐两府,然止于一斤,惟上大斋宿两府,八人共赐小团一饼,缕之以金。八人析归,以侈非常之赐,亲知瞻玩,赓唱以诗,故欧阳永叔有《龙茶小录》。或以大团赐者,辄到方寸,以供佛、供仙、奉家庙,已而奉亲并待客享子弟之用。熙宁末,神宗有旨,建州制密云龙,其品又加于小团。自密云龙出,则二团少粗,以不能两好也。予元祐中,详定殿试,是年分为制举考第,各蒙赐三饼,然亲知诛责,殆将不胜。”“熙宁中,苏子容使北,姚麟为副,曰:‘盍载些小团茶乎?’子容曰:‘此乃供上之物,畴敢与北人’。未几有贵公子使北,广贮团茶以往,自尔北人非团茶不纳也,非小团不贵也。彼以二团易蕃罗一匹,此以一罗酬四团,少不满意,即形言语。近有贵貂守边,以大团为常供,密云龙为好茶云。”
《鹤林玉露》[110]:岭南人以槟榔代茶。
彭乘《墨客挥犀》:“蔡君谟,议茶者莫敢对公发言,建茶所以名重天下,由公也。
后公制小团,其品尤精于大团。一日,福唐蔡叶丞秘教召公啜小团,坐久,复有一客至,公啜而味之曰:‘此非独小团,必有大团杂之。’丞惊呼童诘之,对曰:‘本碾造二人茶,继有一客至,造不及,即以大团兼之。’丞神服公之明审。”“王荆公为小学士时,尝访君谟,君谟闻公至,喜甚,自取绝品茶,亲涤器,烹点以待公,冀公称赏。公于夹袋中取消风散一撮,投茶瓯中,并食之。君谟失色,公徐曰:‘大好茶味’。君谟大笑,且叹公之真率也。”
鲁应龙《闲窗括异志》:当湖德藏寺有水陆斋坛,往岁富民沈忠建每设斋,施主虔诚,则茶现瑞花,故花俨然可睹,亦一异也。
周焊《清波杂志》:先人尝从张晋彦觅茶,张答以二小诗云:“内家新赐密云龙,只到调元六七公。赖有山家供小草,犹堪诗老荐春风。”“仇池诗里识焦坑,风味官焙可抗衡。钻余权幸亦及我,十辈遣前公试烹。”诗总得偶病,此诗俾其子代书,后误刊《于湖集》中。焦坑产庾岭下,味苦硬,久方回甘。如“浮石已干霜后水,焦坑新试雨前茶”,东坡南还回至章贡显圣寺诗也。后屡得之,初非精品,特彼人自以为重,包裹钻权幸,亦岂能望建溪之胜。
《东京梦华录》[:旧曹门街,北山子茶坊内,有仙洞、仙桥,士女往往夜游,吃茶于彼。
《五色线》:骑火茶,不在火前,不在火后故也。清明改火,故曰骑火茶。
《梦溪笔谈》[112]:王城东素所厚惟杨大年。公有一茶囊,唯大年至,则取茶囊具茶,他客莫与也。
《华夷花木考》[113]:宋二帝北狩到一寺中,有二石金刚并拱手而立。神像高大,首触桁栋,别无供器,止有石盂、香炉而已。有一胡僧出入其中,僧揖坐问:“何来?”帝以南来对。僧呼童子点茶以进,茶味甚香美。再欲索饮,胡僧与童子趋堂后而去。移时不出,入内求之,寂然空舍。惟竹林间有一小室,中有石刻胡僧像,并二童子侍立,视之俨然如献茶者。
马永卿《嫩真子录》:王元道尝言:陕西子仙姑,传云得道术,能不食,年约三十许,不知其实年也。陕西提刑阳翟李熙民逸老,正直刚毅人也,闻人所传甚异,乃往青平军自验之。既见道貌高古,不觉心服,因曰:“欲献茶一杯可乎?”姑曰:“不食茶久矣,今勉强一啜。”既食,少顷垂两手出,玉雪如也。须臾,所食之茶从十指甲出,凝于地,色犹不变,逸老令就地刮取,且使尝之,香味如故,因大奇之。
《朱子文集·与志南上人书》:偶得安乐茶,分上廿瓶。
《陆放翁集·同何元立蔡肩吾至丁东院汲泉煮茶》诗云:云芽近自峨眉得,不减红囊顾渚春。旋置风炉清樾下,他年奇事属三人。
《周必大集·送陆务观赴七闽提举常平茶事》诗云:暮年桑苎毁《茶经》,应为征行不到闽。今有云孙持使节,好因贡焙祀茶人。
《梅尧臣集》:晏成续太祝遗双井茶五品、茶具四枚、近诗六十篇,因赋诗为谢。《黄山谷集》:有《博士王扬休碾密云龙,同事十三人饮之戏作》。
《晁补之集·和答曾敬之秘书见招能赋堂烹茶》诗:一碗分来百越春,玉溪小暑却宜人。红尘他日同回首,能赋堂中偶坐身。
《苏东坡集》:“《送周朝议守汉川》诗云:‘茶为西南病,氓俗记二李。何人折其锋,矫矫六君子。’注:二李,杞与稷也。六君子谓师道与侄正儒、张永徽、吴醇翁、吕元钧、宋文辅也。盖是时蜀茶病民,二李乃始敝之人,而六君子能持正论者也。”“仆在黄州,参寥自吴中来访,馆之东坡。一日,梦见参寥所作诗,觉而记其两句云:寒食清明都过了,石泉槐火一时新。后七年,仆出守钱塘,而参寥始卜居西湖智果寺院,院有泉出石缝间,甘冷宜茶。寒食之明日,仆与客泛湖自孤山来谒参寥,汲泉钻火烹黄蘖茶,忽悟所梦诗,兆于七年之前。众客皆惊叹。知传记所载,非虚语也。”
东坡《物类相感志》:“芽茶得盐,不苦而甜。”又云:“吃茶多腹胀,以醋解之。”又云:“陈茶烧烟,蝇速去。”
《杨诚斋集·谢傅尚书送茶》:远饷新茗,当自携大瓢,走汲溪泉,束涧底之散薪,然折脚之石鼎,烹玉尘,啜香乳,以享天上故人之惠。愧无胸中之书传,但一味搅破菜园耳。
郑景龙《续宋百家诗》:本朝孙志举,有《访王主簿同泛菊茶》诗。
吕元中《丰乐泉记》:欧阳公既得酿泉,一日会客,有以新茶献者。公敕汲泉瀹之。汲者道仆覆水,伪汲他泉代。公知其非酿泉,诘之,乃得是泉于幽谷山下,因名丰乐泉。
《侯蜻录》:黄鲁直云:“烂蒸同州羊,沃以杏酪,食之以匕,不以箸。抹南京面作槐叶冷淘,糁以襄邑熟猪肉,炊共城香稻,用吴人松江之鲈。既饱,以康山谷帘泉烹曾坑斗品。少焉,卧北窗下,使人诵东坡《赤壁》前后赋,亦足少快。”又见苏长公外纪。
《苏舜钦传》:有兴则泛小舟出盘、阊二门,吟啸览古,渚茶野酿,足以消忧。
《过庭录》:刘贡父知长安,妓有茶娇者,以色慧称。贡父惑之,事传一时。贡父被召至阙,欧阳永叔去城四十五里迓之,贡父以酒病未起。永叔戏之曰:“非独酒能病人,茶亦能病人多矣。”
《合璧事类》:“觉林寺僧志崇制茶有三等:待客以惊雷荚,自奉以萱草带,供佛以紫茸香。凡赴茶者,辄以油囊盛余沥。”“江南有驿官,以干事自任。白太守曰:‘驿中已理,请一阅之’。刺史乃往,初至一室为酒库,诸醖皆熟,其外悬一画神,问:‘何也?’曰:‘杜康。’刺史曰:‘公有余也?’又至一室为茶库,诸茗毕备,复悬画神,问:‘何也?’曰:‘陆鸿渐。’刺史益喜。又至一室为道库,诸俎咸具,亦有画神,问:‘何也?’曰:‘蔡伯嘴。’刺史大笑,曰:‘不必置此。’”“江浙间养蚕,皆以盐藏其茧而缫丝,恐蚕蛾之生也。每缫毕,即煎茶叶为汁,捣米粉搜之,筛于茶汁中煮为粥,谓之洗缸粥。聚族以啜之,谓益明年之蚕。”
《经钽堂杂志》:松声、涧声、禽声、夜虫声、鹤声、琴声、棋声、落子声、雨滴阶声、雪洒窗声、煎茶声,皆声之至清者。
《松漠纪闻》:燕京茶肆设双陆局,如南人茶肆中置棋具也。
《梦粱录》[114]:茶肆列花架,安顿奇松异桧等物于其上,装饰店面,敲打响盏。又冬月添卖七宝擂茶、馓子葱茶。茶肆楼上专安着妓女,名曰花茶坊。
《南宋市肆记》:“平康歌馆,凡初登门,有提瓶献茗者。虽杯茶,亦犒数千,谓之点花茶。”“诸处茶肆,有清乐茶坊、八仙茶坊、珠子茶坊、潘家茶坊、连三茶坊、连二茶坊等名。”“谢府有酒名,胜茶。”
宋《都城纪胜》[115]:大茶坊皆挂名人书画。人情茶坊,本以茶汤为正。水茶坊,乃娼家聊设果凳,以茶为由,后生辈甘于费钱,谓之干茶钱。又有提茶瓶及龊茶名色。
《臆乘》:杨街之作《洛阳伽蓝记》,曰食有酪奴,盖指茶为酪粥之奴也。
《琅嬛记》:昔有客遇茅君,时当大暑,茅君于手巾内解茶叶,人与一叶,客食之五内清凉。茅君曰:“此蓬莱穆陀树叶,众仙食之以当饮。”又有宝文之蕊,食之不饥,故谢幼贞诗云:“摘宝文之初蕊,拾穆陀之坠叶。”
杨南峰《手镜》载:宋时姑苏女子沈清友,有《续鲍令晖香茗赋》。
孙月峰《坡仙食饮录》:密云龙茶极为甘馨。宋廖正,一字明略,晚登苏门,子瞻大奇之。时黄、秦、晁、张号苏门四学士,子瞻待之厚,每至必令侍妾朝云取密云龙烹以饮之。一日,又命取密云龙,家人谓是四学士,窥之乃明略也。山谷诗有“裔云龙”,亦茶名。
《嘉禾志》:煮茶亭在秀水县西南湖中,景德寺之东禅堂。宋学士苏轼与文长老尝三过湖上,汲水煮茶,后人因建亭以识其胜。今遗址尚存。
《名胜志》:茶仙亭在滁州琅琊山,宋时寺僧为刺史曾肇建,盖取杜牧《池州茶山病不饮酒》诗“谁知病太守,犹得作茶仙”之句。子开诗云:“山僧独好事,为我结茆茨。茶仙榜草圣,颇宗樊川诗。”盖绍圣二年肇知是州也。
陈眉公《珍珠船》:“蔡君谟谓范文正曰:公《采茶歌》云:黄金碾畔绿尘飞,碧玉瓯中翠涛起。今茶绝品,其色甚白,翠绿乃下者耳,欲改为‘玉尘飞’‘素涛起’,如何?希文曰善。”“又,蔡君谟嗜茶,老病不能饮,但把玩而已。”
《潜确类书》:“宋绍兴中,少卿曹戬之母喜茗饮。山初无井,戬乃斋戒祝天,斫地才尺,而清泉溢涌,因名孝感泉。大理徐恪,建人也,见贻乡信铤子茶,茶面印文曰‘玉蝉膏’,一种曰‘清风使’。”“蔡君谟善别茶,建安能仁院有茶生石缝间,盖精品也。寺僧采造得八饼,号石岩白。以四饼遗君谟,以四饼密遣人走京师遗王内翰禹玉。岁余,君谟被召还阙,过访禹玉,禹玉命子弟于茶筒中选精品碾以待蔡,蔡捧瓯未尝,辄曰:‘此极似能仁寺石岩白;公何以得之?’禹玉未信,索帖验之,乃服。”
《月令广义》:蜀之雅州名山县蒙山有五峰,峰顶有茶园,中顶最高处曰上清峰,产甘露茶。昔有僧病冷且久,尝遇老父询其病,僧具告之。父曰:“何不饮茶?”僧曰:“本以茶冷,岂能止乎?”父曰:“是非常茶,仙家有所谓雷鸣者,而亦闻乎?”僧曰:“未也。”父曰:“蒙之中顶有茶,当以春分前后多构人力,俟雷之发声,并手采摘,以多为贵,至三日乃止。若获一两,以本处水煎服,能祛宿疾。服二两,终身无病。服三两,可以换骨。服四两,即为地仙。但精洁治之,无不效者。”僧因之中顶筑室,以俟及期,获一两余,服未竟而病瘥。惜不能久住博求。而精健至八十余岁,气力不衰。时到城市,观其貌若年三十余者,眉发绀绿。后入青城山,不知所终。今四顶茶园不废,惟中顶草木繁茂,重云积雾,蔽亏日月,鸷兽时出,人迹罕到矣。
《太平清话》:张文规以吴兴白苎、白苹洲、明月峡中茶为三绝。文规好学,有文藻。苏子由、孔武仲、何正臣诸公,皆与之游。
夏茂卿《茶董》:“刘煜,字子仪,尝与刘筠饮茶,问左右:‘汤滚也未?’众曰:‘已滚。’筠云:‘金曰鲧哉。’煜应声曰:‘吾与点也。’”“黄鲁直以小龙团半铤,题诗赠晁无咎,有云:‘曲几蒲团听煮汤,煎成车声绕羊肠。鸡苏胡麻留渴羌,不应乱我官焙香。’东坡见之曰:‘黄九恁地怎得不穷。'”
陈诗教《灌园史》:“杭妓周韶有诗名,好蓄奇茗,尝与蔡公君谟斗胜,题品风味,君谟屈焉。”“江参,字贯道,江南人,形貌清癃,嗜香茶以为生。”
《博学汇书》:司马温公与子瞻论茶墨云:“茶与墨二者正相反,茶欲白,墨欲黑;茶欲重,墨欲轻;茶欲新,墨欲陈。”苏曰:“上茶妙墨俱香,是其德同也;皆坚,是其操同也。”公叹以为然。
元耶律楚材诗《在西域作茶会值雪》,有“高人惠我岭南茶,烂赏飞花雪没车”之句。
《云林遗事》:光福徐达左,构养贤楼于邓尉山中,一时名士多集于此,元镇为尤数焉,尝使童子人山担七宝泉,以前桶煎茶,以后桶濯足。人不解其意,或问之,曰:“前者无触,故用煎茶,后者或为泄气所秽,故以为濯足之用。”其洁癖如此。
陈继儒《妮古录》:至正辛丑九月三曰,与陈征君同宿愚庵师房,焚香煮茗,图石梁秋瀑,悠然有出尘之趣。黄鹤山人王蒙题画。
周叙《游嵩山记》:见会善寺中有元雪庵头陀茶榜石刻,字径三寸,遒伟可观。钟嗣成《录鬼簿》:王实甫有《苏小郎夜月贩茶船》传奇。
《吴兴掌故录》:明太祖喜顾渚茶,定制岁贡止三十二斤,于清明前二日,县官亲诣采茶,进南京奉先殿焚香而已,未尝别有上供。
《七修汇稿》:明洪武二十四年,诏天下产茶之地,岁有定额,以建宁为上,听茶户采进,勿预有司。茶名有四:探春、先春、次春、紫笋,不得碾揉为大小龙团,杨维桢《煮茶梦记》:铁崖道人卧石床,移二更,月微明,及纸帐梅影,亦及半窗,鹤孤立不鸣。命小芸童汲白莲泉,燃槁湘竹,授以凌霄芽为饮供。乃游心太虚,恍兮入梦。
陆树声《茶寮记》:园居敞小寮于啸轩埤垣之西,中设茶灶,凡瓢汲罂注濯拂之具咸龙。择一人稍通茗事者主之,一人佐炊汲。客至,则茶烟隐隐起竹外。其禅客过从予者,与余相对结踟趺坐,啜茗汁,举无生话。时杪秋既望,适园无诤居士,与五台僧演镇、终南僧明亮,同试天池茶于茶寮中。漫记。
《墨娥小录》:千里茶,细茶一两五钱,孩儿茶一两,柿霜一两,粉草末六钱,薄荷叶三钱。右为细末调匀,炼蜜丸如白豆大,可以代茶,便于行远。
汤临川《题饮茶录》:陶学士谓“汤者,茶之司命”,此言最得三昧。冯祭酒精于茶政,手自料涤,然后饮客。客有笑者,余戏解之云:“此正如美人,又如古法书名画,度可着俗汉手否!”
陆武《病逸漫记》:东宫出讲,必使左右迎请讲官。讲毕,则语东宫官云:“先生吃茶”。
《玉堂丛语》:愧斋陈公,性宽坦,在翰林时,夫人尝试之。会客至,公呼:“茶!”夫人曰:“未煮。”公曰:“也罢。”又呼曰:“干茶!”夫人曰:“未买。”公曰:“也罢。”客为捧腹,时号“陈也罢”。
沈周《客坐新闻》:吴僧大机所居古屋三四间,洁净不容唾。善瀹茗,有古井清冽为称。客至,出一瓯为供饮之,有涤肠湔胃之爽。先公与交甚久,亦嗜茶,每入城必至其所。
沈周《书芥茶别论后》:自古名山,留以待羁人迁客,而茶以资高士,盖造物有深意。而周庆叔者为《岕茶别论》,以行之天下。度铜山金穴中无此福,又恐仰屠门而大嚼者未领此味。庆叔隐居长兴,所至载茶具,邀余素鸥黄叶间,共相欣赏。恨鸿渐、君谟不见庆叔耳,为之覆茶三叹。
冯梦祯《快雪堂漫录》:李于鳞为吾浙按察副使,徐子与以岕茶之最精饷之。比看子与于昭庆寺问及,则已赏皂役矣。盖芥茶叶大梗多,于鳞北士,不遇宜也。纪之以发一笑。
闵元衡《玉壶冰》:良宵燕坐,篝灯煮茗,万籁俱寂,疏钟时闻,当此情景,对简编而忘疲,彻衾枕而不御,一乐也。
《瓯江逸志》:“永嘉岁进茶芽十斤,乐清茶芽五斤,瑞安、平阳岁进亦如之。””雁山五珍:龙湫茶、观音竹、金星草、山药、官香鱼也。茶即明茶。紫色而香者,名玄茶,其味皆似天池而稍薄。”
王世懋《二酉委谭》:余性不耐冠带,暑月尤甚。豫章天气蚤热,而今岁尤甚。春三月十七日,觞客于滕王阁,日出如火,流汗接踵,头涔涔几不知所措。归而烦闷,妇为具汤沐,便科头裸身赴之。时西山云雾新茗初至,张右伯适以见遗,茶色白大,作豆子香,几与虎邱埒。余时浴出,露坐明月下,亟命侍儿汲新水烹尝之,觉沆瀣入咽,两腋风生。念此境味,都非宦路所有。琳泉蔡先生老而嗜茶,尤甚于余。时已就寝,不可邀之共啜。晨起复烹遗之,然已作第二义矣。追忆夜来风味,书一通以赠先生。
《涌幢小品》:王进,昌邑人,洪武初,为宁波知府。有给事来谒,具茶。给事为客居间,公大呼:“撤去!”给事惭而退。因号“撤茶太守”。
《临安志》:栖霞洞内有水洞,深不可测,水极甘冽,魏公尝调以瀹茗。
《西湖志余》:杭州先年有酒馆而无茶坊,然富家宴会,犹有专供茶事之人,谓之茶博士。
《潘子真诗话》:叶涛诗极不工而喜赋咏,尝有《试茶》诗云“碾成天上龙兼凤,煮出人间蟹与虾。”好事者戏云:“此非试茶,乃碾玉匠人尝南食也。”
董其昌《容台集》:“蔡忠惠公进小团茶,至为苏文忠公所讥,谓与钱思公进姚黄花同失士气。然宋时君臣之际,情意蔼然,犹见于此。且君谟未尝以贡茶干宠,第点缀太平世界一段清事而已。东坡书欧阳公滁州二记,知其不肯书《茶录》。余以苏法书之,为公忏悔。否则蛰龙诗句,几临汤火,有何罪过。凡持论不大远人情可也。”“金陵春卿署中,时有以松萝茗相贻者,平平耳。归来山馆得啜尤物,询知为闵汶水所蓄。汶水家在金陵,与余相及,海上之鸥,舞而不下,盖知希为贵,鲜游大人者。昔陆羽以精茗事,为贵人所侮,作《毁茶论》。如汶水者,知其终不作此论矣。”
李日华《六研斋笔记》:摄山栖霞寺有茶坪,茶生榛莽中,非经人剪植者。唐陆羽入山采之,皇甫冉作诗送之。
《紫桃轩杂缀》:泰山无茶茗,山中人摘青桐芽点饮,号女儿茶。又有松苔,极饶奇韵。
《钟伯敬集》:《茶讯》诗云:“犹得年年一度行,嗣音幸借采茶名”。伯敬与徐波元叹交厚,吴楚风烟相隔数千里,以买茶为名,一年通一讯,遂成佳话,谓之茶讯。
钱谦益《茶供说》[116]:娄江逸人朱汝圭,精于茶事,将以茶隐,欲求为之记,愿岁岁采渚山青芽,为余作供。余观楞严坛中设供,取白牛乳、砂糖、纯蜜之类。西方沙门婆罗门,以葡萄、甘蔗浆为上供,未有以茶供者。鸿渐长于芯刍者也,杼山禅伯也,而鸿渐《茶经》、杼山《茶歌》俱不云供佛。西土以贯花燃香供佛,不以茶供,斯亦供,养之缺典也。汝圭益精心治办茶事,金芽素瓷,清净供佛,他生受报,往生香国。以诸妙香而作佛事,岂但如丹丘羽人饮茶,生羽翼而已哉。余不敢当汝圭之茶供,请以茶供佛。后之精于茶道者,以采茶供佛,为佛事,则自余之谂汝圭始,爰作《茶供说》以赠。
《五灯会元》:“摩突罗国有一青林枝叶茂盛地,名曰优留茶。”“僧问如宝禅师曰:如何是和尚家风?师曰:饭后三碗茶。僧问谷泉禅师曰:未审客来,如何祗待?师曰:云门胡饼赵州茶。”
《渊鉴类函》:“郑愚《茶诗》:‘嫩芽香且灵,吾谓草中英。夜臼和烟捣,寒炉对雪烹。’因谓茶曰草中英。”“素馨花曰裨茗,陈白沙《素馨记》,以其能少裨于茗耳。一名那悉茗花。”
《佩文韵府》:元好问诗注:“唐人以茶为小女美称。”
《黔南行记》:“陆羽《茶经》纪黄牛峡茶可饮,因令舟人求之。有媪卖新茶一笼,与草叶无异,山中无好事者故耳。”“初余在峡州问士大夫黄陵茶,皆云粗涩不可饮。试问小吏,云:‘唯僧茶味善。’令求之,得十饼,价甚平也。携至黄牛峡,置风炉清樾间,身自候汤,手插得味。既以享黄牛神,且酌元明尧夫,云:‘不减江南茶味也。’乃知夷陵士大夫以貌取之耳。”
《九华山录》:至化城寺,谒金地藏塔,僧祖瑛献土产茶,味可敌北苑。
冯时可《茶录》:松郡佘山亦有茶,与天池无异,顾采造不如。近有比丘来,以虎丘法制之,味与松萝等。老衲亟逐之曰:“毋为此山开膻径而置火坑。”
冒巢民《芥茶汇钞》:“忆四十七年前,有吴人柯姓者,熟于阳羡茶山,每桐初露白之际,为余入界,箬笼携来十余种,其最精妙者,不过斤许数两耳。味老香深,具芝兰金石之性。十五年以为恒。后宛姬从吴门归,余则界片必需半塘顾子兼,黄熟香必金平叔,茶香双妙,更入精微。然顾、金茶香之供,每岁必先虞山柳夫人、吾邑陇西之旧姬与余共宛姬,而后他及。”“金沙于象明携岕茶来,绝妙。金沙之于精鉴赏,甲于江南,而界山之棋盘顶,久归于家,每岁其尊人必躬往采制。今夏携来庙后、棋顶、涨沙、本山诸种,各有差等,然道地之极,真极妙,二十年所无。又辨水候火,与手自洗,烹之细洁,使茶之色香性情,从文人之奇嗜异好,一一淋漓而出。诚如丹丘羽人所谓,饮茶生羽翼者,真衰年称心乐事也。”“吴门七十四老人朱汝圭,携茶过访,与象明颇同,多花香一种。汝圭之嗜茶自幼,如世人之结斋于胎年,十四入芥迄今,春夏不渝者百二十番,夺食色以好之。有子孙为名诸生,老不受其养,谓不嗜茶,为不似阿翁。每竦骨入山,卧游虎虺,负笼入肆,啸傲瓯香,晨夕涤瓷洗叶,啜弄无休,指爪齿颊与语言激扬赞颂之津津,恒有喜神妙气,与茶相长养,真奇癖也。”
《岭南杂记》:潮州灯节,饰姣童为采茶女,每队十二人或八人,手挈花篮,迭进而歌,俯仰抑扬,备极妖妍。又以少长者二人为队首,擎彩灯,缀以扶桑、茉莉诸花。采女进退作止,皆视队首。至各衙门或巨室唱歌,赉以银钱、酒果。自十三夕起至十八夕而止。余录其歌数首,颇有《前溪》、《子夜》之遗。
周亮工《闽小记》[117]:“歙人闵汶水,居桃叶渡上,予往品茶其家,见其水火皆自任,以小酒盏酌客,颇极烹饮态,正如德山担青龙钞,高自矜许而已,不足异也。秣陵好事者,尝诮闽无茶,谓闽客得闽茶[118],咸制为罗囊,佩而嗅之,以代旃檀。实则闽不重汶水也。闽客游秣陵者,宋比玉、洪仲章辈类,依附吴儿强作解事,贱家鸡而贵野鹜,宜为其所诮欤。三山薛老亦秦淮汶水也。薛尝言汶水假他味作兰香,究使茶之真味尽失。汶水而在闻此,亦当色沮。薛尝住劣崩,自为剪焙,遂欲驾汶水上。余谓茶难以香名,况以兰定茶,乃咫尺见也,颇以薛老论为善。”“延邵人呼制茶人为碧竖,富沙陷后,碧竖尽在绿林中矣。”“蔡忠惠《茶录》石刻在瓯宁邑庠壁间。予五年前拓数纸寄所知,今漫滤不如前矣。”“闽酒数郡如一,茶亦类是。今年予得茶甚夥,学坡公义酒事,尽合为一,然与未合无异也。”
李仙根《安南杂记》:交趾称其贵人曰翁茶。翁茶者,大官也。
《虎丘茶经注补》[119]:“徐天全自金齿谪回,每春末夏初,入虎丘开茶社。”“罗光玺作《虎丘茶记》,嘲山僧有‘替身茶’。”“吴匏庵与沈石田游虎丘,采茶手煎对啜,自言有茶癖。”
《渔洋诗话》:林确斋者,亡其名,江右人。居冠石,率子孙种茶,躬亲畚镭负担,夜则课读《毛诗》、《离骚》。过冠石者,见三四少年,头着一幅布,赤脚挥锄,琅然歌出金石,窃叹以为古图画中人。
《尤西堂集》:有《戏册茶为不夜侯制》。
朱彝尊《日下旧闻》:上巳后三日,新茶从马上至,至之日宫价五十金,外价二三十金。不一二日,即二三金矣。见《北京岁华记》。
《曝书亭集》:锡山听松庵僧性海,制竹火炉,王舍人过而爱之,为作山水横幅,并题以诗。岁久炉坏,盛太常因而更制,流传都下,群公多为吟咏。顾梁汾典籍仿其遗式制炉,及来京师,成容若侍卫以旧图赠之。丙寅之秋,梁汾携炉及卷过余海波寺寓,适姜西溟、周青士、孙恺似三子亦至,坐青藤下,烧炉试武夷茶,相与联句成四十韵,用书于册,以示好事之君子。
蔡方炳《增订广舆记》:湖广长沙府攸县,古迹有茶王城,即汉茶陵城也。
葛万里《清异录》:“倪元镇饮茶用果按者,名清泉白石。非佳客不供。有客请见,命进此茶。客渴,再及而尽,倪大悔,放盏入内。”“黄周星九烟梦读《采茶赋》,只记一句云:施凌云以翠步。”
《别号录》:宋曾几吾甫,别号茶山。明许应元子春,别号茗山。
《随见录》:武夷五曲朱文公书院内有茶一株,叶有臭虫气,及焙制出时,香逾他树,名曰臭叶香茶。又有老树数株,云系文公手植,名曰宋树。
补《西湖游览志》[120]:“立夏之日,人家各烹新茗,配以诸色细果,馈送亲戚比邻,谓之七家茶。”“南屏谦师妙于茶事,自云得心应手,非可以言传学到者。”刘士亨有《谢璘上人惠桂花茶》诗云:金粟金芽出焙篝,鹤边小试兔丝瓯。叶含雷信三春雨,花带天香八月秋。味美绝胜阳羡种,神清如在广寒游。玉川句好无才续,我欲逃禅问赵州。
李世熊《寒支集》:新城之山有异鸟,其音若箫,遂名曰箫曲山。山产佳茗,亦名箫曲茶。因作歌纪事。
《禅元显教编》[121]:徐道人居庐山天池寺,不食者九年矣。畜一墨羽鹤,尝采山中新茗,令鹤衔松枝烹之。遇道流,辄相与饮几碗。
张鹏种《抑斋集》有《御赐郑宅茶赋》云:青云幸按于后尘,白日捧归乎深殿。从容步缓,膏芬齐出螭头;肃穆神凝,乳滴将开蜡面。用以濡毫,可媲文章之草;将之比德,勉为精白之臣。
八、茶之出
《国史补》:风俗贵茶,其名品益众。南剑有蒙顶石花,或小方、散芽,号为第一。湖州有顾渚之紫笋,东川有神泉小团、绿昌明、兽目,峡州有小江园、碧涧寮、明月房、茱萸寮,福州有柏岩、方山露芽,婺州有东白、举岩、碧貌[122],建安有青凤髓,夔州有香山,江陵有楠木,湖南有衡山,睦州有鸠坑,洪州有西山之白露,寿州有霍山之黄芽;绵州之松岭,雅州之露芽,南康之云居,彭州之仙崖、石花,渠江之薄片,邛州之火井、思安,黔阳之都濡、高株,泸川之纳溪、梅岭,义兴之阳羡、春池、阳凤岭,皆品第之最著者也。
《文献通考》:片茶之出于建州者有龙、凤、石乳、的乳、白乳、头金、蜡面、头骨、次骨、末骨、粗骨、山挺十二等,以充岁贡,及邦国之用,泊本路食茶。余州片茶,有进宝双胜、宝山两府,出兴国军;仙芝、嫩蕊、福合、禄合、运合、脂合出饶池州;泥片出虔州;绿英、金片出袁州;玉津出临江军;灵川出福州;先春、早春、华英、来泉、胜金出歙州;独行灵草、绿芽片金、金苟出潭州;大拓枕出江陵、大小巴陵;开胜、开楼、小楼、生黄翎毛出岳州;双上绿牙、大小方出岳、辰、澧州;东首、浅山、薄侧出光州。总二十六名。其两浙及宣、江、鼎州止以上中下或第一至第五为号。其散茶,则有太湖、龙溪、次号、末号,出淮南;岳麓、草子、杨树、雨前、雨后,出荆湖;清口出归州;茗子出江南。总十一名。
叶梦得《避暑录话》:北苑茶正所产为曾坑,谓之正焙;非曾坑为沙溪,谓之外焙。二地相去不远,而茶种悬绝。沙溪色白过于曾坑,但味短而微涩,识者一啜,如别泾渭也。余始疑地气土宜,不应顿异如此。及来山中,每开辟径路刳治岩窦,有寻丈之间,土色各殊,肥瘠紧缓燥润,亦从而不同。并植两木于数步之间,封培灌溉略等,而生死丰悴如二物者。然后知事不经见,不可必信也。草茶极品惟双井、顾渚,亦不过各有数亩。双井在分宁县,其地属黄氏鲁直家也。元祐间,鲁直力推赏于京师,族人交致之,然岁仅得一二斤尔。顾渚在长兴县,所谓吉祥寺也,其半为今刘侍郎希范家所有。两地所产,岁亦止五六斤。近岁寺僧求之者,多不暇精择,不及刘氏远甚。余岁求于刘氏,过半斤则不复佳。盖茶味虽均,其精者在嫩芽。取其初萌如雀舌者,谓之枪。稍敷而为叶者,谓之旗。旗非所贵。不得已取一枪一旗犹可,过是则老矣。此所以为难得也。
《归田录》[123]:腊茶出于剑建,草茶盛于两浙。两浙之品,日注为第一。自景祐以后,洪州双井白芽渐盛。近岁制作尤精,囊以红纱,不过一二两,以常茶十数斤养之,用辟暑湿之气。其品远出日注上,遂为草茶第一。
《云麓漫钞》[124]:茶出浙西湖州为上,江南常州次之。湖州出长兴顾渚山中,常州出义兴君山悬脚岭北岸下等处。
《蔡宽夫诗话》:玉川子《谢孟谏议寄新茶》诗有“手阅月团三百片”及“天子须尝阳羡茶”之句。则孟所寄,乃阳羡茶也。
杨文公[125]《谈苑》:蜡茶出建州,陆羽《茶经》尚未知之,但言福建等州未详,往往得之,其味极佳。江左近日方有蜡面之号。丁谓《北苑茶录》云:创造之始,莫有知者。质之三馆,检讨杜镐,亦曰在江左日,始记有研膏茶。欧阳公《归田录》亦云出福建,而不言所起。按唐氏诸家说中,往往有蜡面茶之语,则是自唐有之也。
《事物记原》[126]:江左李氏,别令取茶之乳作片,或号京铤、的乳及骨子等,是则京铤之品,自南唐始也。《苑录》云:“的乳以降,以下品杂炼售之,唯京师去者,至真不杂,意由此得名。”或曰,自开宝来,方有此茶。当时识者云,金陵僭国,唯曰都下,而以朝廷为京师。今忽有此名,其将归京师乎。
罗廪《茶解》:按唐时产茶地,仅仅如季疵所称。而今之虎丘、罗岕、天池、顾渚、松罗、龙井、雁宕、武夷、灵川、大盘、日铸、朱溪诸名茶,无一与焉。乃知灵草在在有之,但培植不嘉,或疏于采制耳。
《潜确类书·茶谱》:袁州之界桥,其名甚著,不若湖州之研膏、紫笋,烹之有绿脚垂下。又婺州有举岩茶,片片方细,所出虽少,味极甘芳,煎之如碧玉之乳也。
《农政全书》:玉垒关外宝唐山,有茶树产悬崖,笋长三寸五寸,方有一叶两叶。涪州出三般茶:最上宾化,其次白马,最下涪陵。
《煮泉小品》:茶自浙以北皆较胜。惟闽广以南,不惟水不可轻饮,而茶亦当慎之。昔鸿渐未详岭南诸茶,但云“往往得之,其味极佳”。余见其地多瘴疠之气,染着水草,北人食之,多致成疾,故谓人当慎之也。
《茶谱通考》:岳阳之含膏冷,剑南之绿昌明,蕲门之团黄,蜀川之雀舌,巴东之真香,夷陵之压砖,龙安之骑火。
《江南通志》:苏州府吴县西山产茶,谷雨前采焙。极细者,贩于市,争先腾价,以雨前为贵也。
《吴郡虎丘志》:虎丘茶,僧房皆植,名闻天下。谷雨前摘细芽,焙而烹之,其色如月下白,其味如豆花香。近因官司征以馈远,山僧供茶一斤,费用银数钱。是以苦于赍送,树不修葺,甚至刈斫之,因以绝少。
米襄阳《志林》:苏州穹窿山下有海云庵,庵中有二茶树,其二株皆连理,盖二百余年矣。
《姑苏志》:虎丘寺西产茶,朱安雅云:“今二山门西偏,本名茶岭。”
陈眉公《太平清话》:洞庭中西尽处,有仙人茶,乃树上之苔藓也。四皓采以为茶。
《图经续记》:洞庭小青山坞出茶,唐宋入贡。下有水月寺,因名水月茶。《古今名山记》:支硎山茶坞多种茶。
《随见录》:洞庭山有茶,微似芥而细,味甚甘香,俗呼为“吓杀人”。产碧螺峰者尤佳,名碧螺春。
《松江府志》:佘山在府城北,旧有佘姓者修道于此,故名。山产茶与笋并美,有兰花香味。故陈眉公云:“余乡佘山茶与虎丘相伯仲。”
《常州府志》:武进县章山麓有茶巢岭,唐陆龟蒙尝种茶于此。
《天下名胜志》:“南岳古名阳羡山,即君山北麓。孙皓既封国后,遂禅此山为岳,故名。唐时产茶充贡,即所云南岳贡茶也。”“常州宜兴县东南别有茶山。唐时造茶入贡,又名唐贡山,在县东南三十五里,均山乡。”
《武进县志》:茶山路在广化门外十里之内,大墩小墩连绵簇拥,有山之形。唐代湖、常二守,会阳羡造茶修贡,由此往返,故名。
《檀几丛书》:“茗山在宜兴县西南五十里永丰乡,皇甫曾有《送羽南山采茶》诗,可见唐时贡茶在茗山矣。”“唐李栖筠守常州日,山僧献阳羡茶。陆羽品为芬芳冠世,产可供上方。遂置茶舍于洞灵观,岁造万两入贡。后韦夏卿徙于无锡县罨画溪上,去湖汊一里所。许有谷诗云:‘陆羽名荒旧茶舍,却教阳羡置邮忙’是也。”“义兴南岳寺,唐天宝中有白蛇衔茶子坠寺前,寺僧种之庵侧,由此滋蔓,茶味倍佳,号曰蛇种。土人重之,每岁争先饷遗,官司需索,修贡不绝。迨今方春采茶,清明日,县令躬享白蛇于卓锡泉亭,隆厥典也。后来檄取,山农苦之,故袁高有‘阴岭茶未吐,使者牒已频’之句。郭三益诗:‘官符星火催春焙,却使山僧怨白蛇。’卢仝《茶歌》:‘安知百万亿苍生,命坠颠崖受辛苦’。可见贡茶之累民,亦自古然矣。”
《洞山茶系》:“罗岕,去宜兴而南,逾八九十里。浙直分界[127],只一山冈,冈南即长兴山。两峰相阻,介就夷旷者,人呼为芥云。履其地,始知古人制字有意。今字书界字,但注云山名耳。有八十八处,前横大涧,水泉清驶,漱润茶根,泄山土之肥泽,故洞山为诸芥之最。自西沈溯涨渚而入,取道茗岭,甚险恶。县西南八十里。自东沈溯湖汊而入,取道瀍岭,稍夷,才通车骑。”“所出之茶,厥有四品:第一品,老庙后。庙祀山之土神者,瑞草丛郁,殆比茶星胖蛋矣。地不下二三亩,苕溪姚象先与婿分有之。茶皆古本,每年产不过二十斤,色淡黄不绿,叶筋淡白而厚,制成梗绝少。入汤色柔白如玉露,味甘,芳香藏味中,空蒙深永,啜之愈出,致在有无之外。第二品,新庙后、棋盘顶、纱帽顶、手巾条、姚八房及吴江周氏地,产茶亦不能多。香幽色白,味冷隽,与老庙不甚别,啜之差觉其薄耳。此皆洞顶界也。总之界品至此,清如孤竹,和如柳下,并入圣矣。今人以色浓香烈为岕茶,真耳食而眯其似也。第三品,庙后涨沙、大袁头、姚洞、罗洞、王洞、范洞、白石。第四品,下涨沙、梧桐洞、余洞、石场、丫头界、留青界、黄龙、岩灶、龙池,此皆平洞本界也。外山之长潮、青口、管庄、顾渚、茅山界,俱不入品。”
《岕茶汇钞》:洞山茶之下者,香清叶嫩,着水香消。棋盘顶、纱帽顶、雄鹅头、茗岭,皆产茶地。诸地有老柯嫩柯,惟老庙后无二,梗叶丛密,香不外散,称为上品也。
《镇江府志》:润州之茶,傲山为佳。
《寰宇记》:扬州江都县蜀冈有茶园,茶甘旨如蒙顶。蒙顶在蜀,故以名冈。上有时会堂、春贡亭,皆造茶所,今废,见毛文锡《茶谱》。
《宋史·食货志》:散茶出淮南,有龙溪雨前、雨后之类。
《安庆府志》:六邑俱产茶,以桐之龙山、潜之闵山者为最。莳茶源在潜山县。香茗山在太湖县。大小茗山在望江县。
《随见录》:宿松县产茶,尝之颇有佳种,但制不得法。倘别其地,辨其等,制以能手,品不在六安下。
《徽州志》:茶产于松萝,而松萝茶乃绝少,其名则有胜金、嫩桑、仙芝、来泉、先春、运合、华英之品,其不及号者为片茶八种。近岁茶名,细者有雀舌、莲心、金芽;次者为芽下白,为走林,为罗公;又其次者为开园,为软枝,为大方。制名号多端,皆松萝种也。
吴从先《茗说》:松萝子土产也,色如梨花,香如豆蕊,饮如嚼雪。种愈佳,则色愈白,即经宿无茶痕,固足美也。秋露白片子更轻清若空,但香大惹人,难久贮,非富家不能藏耳。真者其妙若此,略混他地一片,色遂作恶,不可观矣。然松萝地如掌,所产几许,而求者四方云至,安得不以他混耶?
《黄山志》:莲花庵旁,就石缝养茶,多轻香冷韵,袭人断腭。
《昭代丛书》:张潮云:“吾乡天都有抹山茶,茶生石间,非人力所能培植。味淡香清,足称仙品。采之甚难,不可多得。”
《随见录》:松萝茶近称紫霞山者为佳,又有南源、北源名色。其松萝真品殊不易得。黄山绝顶有云雾茶,别有风味,超出松萝之外。
《通志》[128]:宁国府属宣、泾、宁、旌、太诸县,各山俱产松萝。
《名胜志》[129]:宁国县,鸦山在文脊山北,产茶,充贡。《茶经》云“味与蕲州同”。宋梅询有“茶煮鸦山雪满瓯”之句。今不可复得矣。
《农政全书》:宣城县有丫山,形如小方饼横铺,茗芽产其上。其山东为朝日所烛,号曰阳坡,其茶最胜。太守荐之,京洛人士题曰“丫山阳坡横文茶”,一名“瑞草魁”。
《华夷花木考》:宛陵茗池源茶,根株颇硕,生于阴谷,春夏之交,方发萌芽。茎条虽长,旗枪不展,乍紫乍绿。天圣初,郡守李虚己同太史梅询尝试之,品以为建溪、顾渚不如也。
《随见录》:宣城有绿雪芽,亦松萝一类。又有翠屏等名色。其泾川涂茶,芽细、色白、味香,为上供之物。
《通志》:池州府属青阳、石埭、建德,俱产茶。贵池亦有之,九华山闵公墓茶,四方称之。
《九华山志》:金地茶,西域僧金地藏所植,今传枝梗空筒者是。大抵烟霞云雾之中,气常温润,与地上者不同,味自异也。
《通志》:“庐州府属六安、霍山,并产名茶,其最著惟白茅贡尖,即茶芽也。每岁茶出,知州具本恭进。”“六安州有小岘山出茶,名小岘春,为六安极品。霍山有梅花片,乃黄梅时摘制,色香两兼,而味稍薄。又有银针、丁香、松萝等名色。”
《紫桃轩杂缀》:余生平慕六安茶,适一门生作彼中守,寄书托求数两,竟不可得,殆绝意乎。
陈眉公《笔记》:“云桑茶出琅琊山,茶类桑叶而小,山僧焙而藏之,其味甚清。”“广德州建平县雅山出茶,色香味俱美。”
《浙江通志》:杭州钱塘、富阳及余杭径山多产茶。
《天中记》:杭州宝云山出者,名宝云茶。下天竺香林洞者,名香林茶。上天竺白云峰者,名白云茶。
田子艺[130]云:龙泓今称龙井,因其深也。《郡志》称有龙居之,非也。盖武林之山,皆发源天目,有龙飞凤舞之谶,故西湖之山以龙名者多,非真有龙居之也。有龙,则泉不可食矣。泓上之阁,亟宜去之,浣花诸池尤所当浚。
《湖蠕杂记》[131]:龙井产茶,作豆花香,与香林、宝云、石人坞、垂云亭者绝异。采于谷雨前者尤佳,啜之淡然,似乎无味,饮过后,觉有一种太和之气,弥沦于齿颊之间,此无味之味,乃至味也。为益于人不浅,故能疗疾。其贵如珍,不可多得。
《坡仙食饮录》:宝严院垂云亭亦产茶,僧怡然以垂云茶见饷,坡报以大龙团。
陶谷《清异录》:开宝中,窦仪以新茶饷予,味极美。奁面标云“龙陂山子茶”。龙陂是顾渚山之别境。
《吴兴掌故》:“顾渚左右有大小官山,皆为茶园。明月峡在顾渚侧,绝壁削立,大涧中流,乱石飞走,茶生其间,尤为绝品。张文规诗所谓‘明月峡中茶始生’,是也。”“顾渚山,相传以为吴王夫差于此顾望原隰可为城邑,故名。唐时,其左右大小官山皆为茶园,造茶充贡,故其下有贡茶院。”
《蔡宽夫诗话》:湖州紫笋茶出顾渚,在常、湖二郡之间,以其萌茁紫而似笋也。每岁入贡,以清明日到,先荐宗庙,后赐近臣。
冯可宾《岕茶笺》:环长兴境,产茶者曰罗懈、曰白岩、曰乌瞻、曰青东、曰顾渚、曰筱浦,不可指数,独罗懈最胜。环境十里而遥,为懈者亦不可指数。懈而曰界,两山之介也。罗隐隐此,故名,在小秦王庙后,所以称庙后罗岕也。洞山之界,南面阳光,朝旭夕辉,云渝雾淳,所以味迥别也。
《名胜志》:茗山在萧山县西三里,以山中出佳茗也。又上虞县后山,茶亦佳。
《方舆胜览》:会稽有日铸岭,岭下有寺,名资寿。其阳坡名油车,朝暮常有日,茶产其地,绝奇。欧阳文忠云:“两浙草茶,日铸第一。”
《紫桃轩杂缀》:普陀老僧贻余小白岩茶一裹,叶有白茸,淪之无色,徐引觉凉透心腑。僧云:“本岩岁止五六斤,专供大士,僧得啜者寡矣。”
《普陀山志》:茶以白华岩顶者为佳。《天台记》:丹丘出大茗,服之生羽翼。
桑庄茹芝《续谱》[132]:天台茶有三品:紫凝、魏岭、小溪是也。今诸处并无出产,而土人所需,多来自西坑、东阳、黄坑等处。石桥诸山,近亦种茶,味甚清甘,不让他郡,盖出自名山雾中,宜其多液而全厚也。但山中多寒,萌发较迟,兼之做法不佳,以此不得取胜。又所产不多,仅足供山居而已。
《天台山志》:葛仙翁茶圃在华顶峰上。
《群芳谱》:安吉州茶亦名紫笋。
《通志》:茶山在金华府兰溪县。
《广舆记》:鸠坑茶出严州府淳安县。方山茶出衢州府龙游县。
劳大舆《瓯江逸志》:浙东多茶品,雁宕山称第一,每岁谷雨前三日,采摘茶芽进贡。一枪两旗而白毛者,名曰明茶;谷雨日采者,名雨茶。一种紫茶,其色红紫,其味尤佳,香气尤清,又名玄茶,其味皆似天池而稍薄。难种薄收,土人厌人求索,园圃中少种,间有之亦为识者取去。按卢仝《茶经》云:“温州无好茶,天台瀑布水、瓯水味薄,唯雁宕山水为佳。”此茶亦为第一,曰去腥腻、除烦恼、却昏散、消积食。但以锡瓶贮者得清香味,不以锡瓶贮者,其色虽不堪观,而滋味且佳,同阳羡山岕茶无二无别。采摘近夏,不宜早,炒做宜熟,不宜生,如法可贮二三年。愈佳愈能消宿食醒酒,此为最者。
王草堂《茶说》:温州中岙及深上茶皆有名,性不寒不热。屠粹忠《三才藻异》:举岩,婺茶也,片片方细,煎如碧乳。
《江西通志》:“茶山在广信府城北,陆羽尝居此。”“洪州西山白露鹤岭,号绝品,以紫清香城者为最。及双井茶芽,即欧阳公所云‘石上生茶如凤爪’者也。又罗汉茶如豆苗,因灵观尊者自西山持至,故名。”
《南昌府志》:新建县鹅冈西有鹤岭,云物鲜美,草林秀润,产名茶异于他山。
《通志》:“瑞州府出茶芽,廖暹《十咏》呼为雀舌香焙云。其余临江、南安等府俱出茶,庐山亦产茶。”“袁州府界桥出茶,今称仰山、稠平、木平者佳,稠平者尤妙。”“赣州府宁都县出林界,乃一林姓者以长指甲炒之,采制得法,香味独绝,因之得名。”
《名胜志》:茶山寺在上饶县城北三里,按《图经》,即广教寺。中有茶园数亩,陆羽泉一勺。羽性嗜茶,环居皆植之,烹以是泉,后人遂以广教寺为茶山寺云。宋有茶山居士曾吉甫,名几,以兄开忤秦桧,奉祠侨居此寺,凡七年,杜门不问世故。
《丹霞洞天志》:建昌府麻姑山产茶,惟山中之茶为上,家园植者次之。
《饶州府志》:浮梁县阳府山,冬无积雪,凡物早成,而茶尤殊异。金君卿诗云:“闻雷已荐鸡鸣笋,未雨先尝雀舌茶。”以其地暖故也。
《通志》:“南康府出匡茶,香味可爱,茶品之最上者。”“九江府彭泽县九都山出茶,其味略似六安。”
《广舆记》:德化茶出九江府。又崇义县多产茶。
《吉安府志》龙泉县匡山有苦斋,章溢所居,四面峭壁,其下多白云,上多北风,植物之味皆苦。野蜂巢其间,采花蕊作蜜,味亦苦。其茶苦于常茶。
《群芳谱》:太和山骞林茶,初泡极苦涩,至三四泡,清香特异,人以为茶宝。《福建通志》:福州、泉州、建宁、延平、兴化、汀州、邵武诸府,俱产茶。
《合璧事类》:建州出大片方山之芽,如紫笋,片大极硬。须汤浸之,方可碾。治头痛,江东老人多服之。
周栎园《闽小记》[133]:“鼓山半岩茶,色香风味,当为闽中第一,不让虎丘、龙井也。雨前者每两仅十钱,其价廉甚。一云前朝每岁进贡,至杨文敏当国,始奏罢之。然近来官取,其扰甚于进贡矣。”“柏岩,福州茶也。岩即柏梁台。”
《兴化府志》:仙游县出郑宅茶,真者无几,大都以赝者杂之,虽香而味薄。
陈懋仁《泉南杂志》:清源山茶,青翠芳馨,超轶天池之上。南安县英山茶,精者可亚虎丘,惜所产不若清源之多也。闽地气暖,桃李冬花,故茶较吴中差早。
《延平府志》:樱毛茶出南平县,半岩者佳。
《建宁府志》:北苑在郡城东,先是建州贡茶首称北苑龙团,而武夷石乳之名未著。至元时,设场于武夷,遂与北苑并称。今则但知有武夷,不知有北苑矣。吴越间人颇不足闽茶,而甚艳北苑之名,不知北苑实在闽也。
宋无名氏《北苑别录》[134]:“建安之东三十里,有山曰凤凰,其下直北苑,旁联诸焙,厥土赤壤,厥茶惟上上。太平兴国中,初为御焙,岁模龙凤,以羞贡篦,盖表珍异。庆历中,漕台益重其事,品数日增,制度日精。厥今茶自北苑上者,独冠天下,非人间所可得也。方其春虫震蛰,群夫雷动,一时之盛,诚为大观。故建人谓至建安而不诣北苑,与不至者同。仆因摄事,得研究其始末,姑撼其大概,修为十余类,目曰《北苑别录》云。”“御园:九窠十二陇,麦窠,壤园,龙游窠,小苦竹,苦竹里,鸡薮窠,苦竹,苦竹源,語鼠窠,教练陇,凤凰山,大小焊,横坑,猿游陇,张坑,带园,焙东,中历,东际,西际,官平,石碎窠,上下官坑,虎膝窠,楼陇,蕉窠,新园,天楼基,院坑,曾坑,黄际,马安山,林园,和尚园,黄淡窠,吴彦山,罗汉山,水桑窠,铜场,师如园,灵滋,苑马园,高畲,大窠头,小山。右四十六所,广衾三十余里,自官平而上为内园,官坑而下为外园。方春灵芽萌拆,先民焙十余日,如九窠十二陇、龙游窠、小苦竹、张坑、西际,又为禁园之先也。”
《东溪试茶录》:“旧记建安郡官焙三十有八。丁氏旧录云:‘官私之焙千三百三十有六’,而独记官焙三十二。东山之焙十有四:北苑龙焙一,乳橘内焙二,乳橘外焙三,重院四,壑岭五,渭源六,范源七,苏口八,东宫九,石坑十,连溪十一,香口十二,火梨十三,开山十四。南溪之焙有十有二:下瞿一,蒙洲东二,汾东三,南溪四,斯源五,小香六,际会七,谢坑八,沙龙九,南香十,中瞿十一,黄熟十二。西溪之焙四:慈善西一,慈善东二,慈惠三,船坑四。北山之焙二:慈善东一,丰乐二。外有曾坑、石坑、壑源、叶源、佛岭、沙溪等处。惟壑源之茶,甘香特胜。””茶之名有七:一曰白茶,民间大重,出于近岁,园焙时有之。地不以山川远近,发不以社之先后。芽叶如纸,民间以为茶瑞,取其第一者为斗茶。次曰柑叶茶,树高丈余,径头七八寸,叶厚而圆,状如柑橘之叶,其芽发即肥乳,长二寸许,为食茶之上品。三曰早茶,亦类柑叶,发常先春,民间采制为试焙者。四曰细叶茶,叶比柑叶细薄,树高者五六尺,芽短而不肥乳,今生沙溪山中,盖土薄而不茂也。五曰稽茶,叶细而厚密,芽晚而青黄。六曰晚茶,盖稽茶之类,发比诸茶较晚,生于社后。七曰丛茶,亦曰丛生茶,高不数尺,一岁之间发者数四,贫民取以为利。”
《品茶要录》:壑源、沙溪,其地相背,而中隔一岭,其去无数里之遥,然茶产顿殊。有能出力移栽植之,亦为风土所化。窃尝怪茶之为草,一物耳,其势必犹得地而后异,岂水络地脉,偏钟粹于壑源?而御焙占此大冈巍陇,神物伏护,得其余荫耶?何其甘芳精至而美擅天下也。观夫春雷一鸣,筠笼才起,售者已担签挈案于其门,或先期而散留金钱,或茶才入笪而争酬所直。故壑源之茶,常不足客所求[135]。其有桀猾之园民,阴取沙溪茶叶,杂就家捲而制之。人耳其名,睨其规模之相若,不能原其实者,盖有之矣。凡壑源之茶售以十,则沙溪之茶售以五,其直大率仿此。然沙溪之园民,亦勇于觅利,或杂以松黄,饰其首面。凡肉理怯薄,体轻而色黄者,试时鲜白,不能久泛,香薄而味短者,沙溪之品也。凡肉理实厚,质体坚而色紫,试时泛盏凝久,香滑而味长者,壑源之品也。
《潜确类书》:历代贡茶以建宁为上,有龙团、凤团、石乳、滴乳、绿昌明、头骨、次骨、末骨、鹿骨、山挺等名,而密云龙最高,皆碾屑作饼。至国朝始用芽茶,曰探春、曰先春、曰次春、曰紫笋,而龙凤团皆废矣。
《名胜志》:北苑茶园属瓯宁县。旧《经》云:“伪闽龙启中里人张晖,以所居北苑地宜茶,悉献之官,其名始著。”
《三才藻异》:“石岩白,建安能仁寺茶也,生石缝间。”“建宁府属浦城县江郎山出茶,即名江郎茶。”
《武夷山志》:“前朝不贵闽茶,即贡者亦只备宫中敝濯瓯盏之需。贡使类以价,货京师所有者纳之。间有采办,皆剑津廖地产,非武夷也。黄冠每市山下茶,登山贸之,人莫能辨。”“茶洞在接笋峰侧,洞门甚隘,内境夷旷,四周皆穹崖壁立。土人种茶,视他处为最盛。”“崇安殷令招黄山僧,以松萝法制建茶,真堪并驾,人甚珍之,时有‘武夷松萝’之目。”
王梓《茶说》:武夷山周回百二十里,皆可种茶。茶性,他产多寒,此独性温。其品有二:在山者为岩茶,上品;在地者为洲茶,次之。香清浊不同,且泡时岩茶汤白,洲茶汤红,以此为别。雨前者为头春,稍后为二春,再后为三春。又有秋中采者,为秋露白,最香。须种植、采摘、烘焙得宜,则香味两绝。然武夷本石山,峰峦载土者寥寥,故所产无几。若洲茶,所在皆是,即邻邑近多栽植,运至山中及星村墟市贾售,皆冒充武夷。更有安溪所产,尤为不堪。或品尝其味,不甚贵重者,皆以假乱真误之也。至于莲子心、白毫皆洲茶,或以木兰花熏成欺人,不及岩茶远矣。
张大复《梅花笔谈》:《经》云:“岭南生福州、建州。”今武夷所产,其味极佳,盖以诸峰拔立。正陆羽所云“茶上者生烂石中”者耶。
《草堂杂录》:武夷山有三味茶,苦酸甜也,别是一种,饮之味果屡变,相传能解醒消胀。然采制甚少,售者亦稀。
《随见录》:武夷茶,在山上者为岩茶,水边者为洲茶。岩茶为上,洲茶次之。岩茶,北山者为上,南山者次之。南北两山,又以所产之岩名为名,其最佳者,名曰工夫茶。工夫之上,又有小种,则以树名为名,每株不过数两,不可多得。洲茶名色,有莲子心、白毫、紫毫、龙须、凤尾、花香、兰香、清香、奥香、选芽、漳芽等类。
《广舆记》:“泰宁茶出邵武府。”“福宁州大姥山出茶,名绿雪芽。”《湖广通志》:武昌茶,出通山者上,崇阳蒲圻者次之。
《广舆记》:崇阳县龙泉山,周二百里。山有洞,好事者持炬而入,行数十步许,坦平如室,可容千百众,石渠流泉清冽,乡人号曰鲁溪。岩产茶,甚甘美。
《天下名胜志》:湖广江夏县洪山,旧名东山,《茶谱》云:鄂州东山出茶,黑色如韭,食之已头痛。
《武昌郡志》:茗山在蒲圻县北十五里,产茶。又大冶县亦有茗山。《荆州土地记》:武陵七县通出茶,最好。
《岳阳风土记》:澄湖诸山旧出茶,谓之淄湖茶。李肇所谓“岳州湖之含膏”是也。唐人极重之,见于篇什。今人不甚种植,惟白鹤僧园有千余本。土地颇类北苑,所出茶一岁不过一二十斤,土人谓之白鹤茶,味极甘香,非他处草茶可比并。茶园地色亦相类,但土人不甚植尔。
《通志》:“长沙茶陵州,以地居茶山之阴,因名。昔炎帝葬于茶山之野。茶山即云阳山,其陵谷间多生茶茗故也。”“长沙府出茶,名安化茶。辰州茶出溆浦。郴州亦出茶。”
《类林新咏》:长沙之石楠叶,摘芽为茶,名栾茶,可治头风。湘人以四月四日摘杨桐草,捣其汁拌米而蒸,犹糕糜之类,必啜此茶,乃去风也。
《合璧事类》:“潭郡之间有渠江,中出茶,而多毒蛇猛兽,乡人每年采撷不过十五六斤,其色如铁,而芳香异常,烹之无脚。”“湘潭茶,味略似普洱,土人名曰芙蓉茶。”
《茶事拾遗》:潭州有铁色,夷陵有压砖。
《通志》:靖州出茶油,蕲水有茶山,产茶。
《河南通志》:罗山茶,出河南汝宁府信阳州。《桐柏山志》:瀑布山,一名紫凝山,产大叶茶。
《山东通志》:兖州府费县蒙山石巅,有花如茶,土人取而制之,其味清香迥异他茶,贡茶之异品也。
《舆志》:蒙山一名东山,上有白云岩产茶,亦称蒙顶。王草堂云:乃石上之苔为之,非茶类也。
《广东通志》:“广州韶州南雄、肇庆各府及罗定州,俱产茶。西樵山在郡城西一百二十里,峰峦七十有二,唐末诗人曹松,移植顾渚茶于此,居人遂以茶为生业。””韶州府曲江县曹溪茶,岁可三四采,其味清甘。”“潮州大埔县、肇庆恩平县,俱有茶山。德庆州有茗山,钦州灵山县亦有茶山。”
吴陈琰《旷园杂志》:端州白云山出云独奇,山故莳茶在绝壁,岁不过得一石许,价可至百金。
王草堂《杂录》:粤东珠江之南产茶,曰河南茶。潮阳有凤山茶,乐昌有毛茶,长乐有石茗,琼州有灵茶、乌药茶云。
《岭南杂记》:“广南出苦登茶,俗呼为苦丁,非茶也。茶大如掌,一片入壶,其味极苦,少则反有甘味,噙燕利咽喉之症,功并山豆根。”“化州有琉璃茶,出琉璃庵。其产不多,香与峒芥相似。僧人奉客,不及一两。”“罗浮有茶,产于山顶石上,剥之如蒙山之石茶,其香倍于广界,不可多得。”
《南越志》:龙川县出皋卢,味苦涩,南海谓之过卢。
《陕西通志》:汉中府兴安州等处产茶,如金州、石泉、汉阴、平利、西乡诸县各有茶园,他郡则无。
《四川通志》:“四川产茶州县凡二十九处,成都府之资阳、安县、灌县、石泉、崇庆等;重庆府之南川、黔江、丰都、武隆、彭水等;夔州府之建始、开县等,及保宁府、遵义府、嘉定州、泸州、雅州、乌蒙等处。”“东川茶有神泉、兽目,邛州茶曰火井。”
《华阳国志》:涪陵无蚕桑,惟出茶、丹漆、蜜蜡。
《华夷花木考》:蒙顶茶受阳气全,故芳香。唐李德裕入蜀得蒙饼,以沃于汤瓶之上,移时尽化,乃验其真蒙顶。又有五花茶,其片作五出。
毛文锡《茶谱》:蜀州晋原、洞口、横原、珠江、青城,有横芽、雀舌、鸟觜、麦颗,盖取其嫩芽所造,以形似之也。又有片甲、蝉翼之异。片甲者,早春黄芽,其叶相抱如片甲也;蝉翼者,其叶嫩薄如蝉翼也,皆散茶之最上者。
《东斋纪事》:蜀雅州蒙顶产茶,最佳。其生最晚,每至春夏之交始出,常有云雾覆其上,若有神物护持之。
《群芳谱》:峡州茶有小江园、碧硐寮、明月房、茱萸寮等。
陆平泉《茶寮记事》:蜀雅州蒙顶上有火前茶,最好,谓禁火以前采者。后者谓之火后茶,有露芽、谷芽之名。
《述异记》:巴东有真香茗,其花白色如蔷薇,煎服令人不眠,能诵无忘。
《广舆记》:峨嵋山茶,其味初苦而终甘。又泸州茶可疗风疾。又有一种乌茶,出天全六番招讨使司境内。
王新城《陇蜀余闻》:蒙山在名山县西十五里,有五峰,最高者曰上清峰。其巅一石大如数间屋,有茶七株,生石上,无缝罅,云是甘露大师手植。每茶时,叶生,智炬寺僧辄报有司往视,籍记其叶之多少,采制才得数钱许。明时贡京师仅一钱有奇。环石别有数十株,曰陪茶,则供藩府诸司之用而已。其旁有泉,恒用石覆之,味清妙,在惠泉之上。
《云南记》:名山县出茶,有山曰蒙山,联延数十里,在西南。按《拾遗志》、《尚书》所谓“蔡蒙旅平”者,蒙山也,在雅州。凡蜀茶尽在此。
《云南通志》:“茶山在元江府城西北普洱界。太华山在云南府西,产茶色似松萝,名曰太华茶。”“普洱茶出元江府普洱山,性温味香。儿茶出永昌府,俱作团。又感通茶出大理府点苍山感通寺。”
《续博物志》:威远州即唐南诏银生府之地,诸山出茶,收采无时,杂椒姜烹而饮之。
《广舆记》:“云南广西府出茶。又湾甸州出茶,其境内孟通山所产,亦类阳羡茶,谷雨前采者香。”“曲靖府出茶,子丛生,单叶子可作油。”
许鹤沙《滇行纪程》:滇中阳山茶,绝类松萝。
《天中记》:容州黄家洞出竹茶,其叶如嫩竹,土人采以作饮,甚甘美。广西容县,唐容州。
《贵州通志》:贵阳府产茶,出龙里东苗坡及阳宝山,土人制之无法,味不佳。近亦有采芽以造者,稍可供啜。威宁府茶出平远,产岩间,以法制之,味亦佳。《地图综要》:贵州新添军民卫产茶,平越军民卫亦出茶。
《研北杂志》:交趾出茶,如绿苔,味辛烈,名曰登。北人重译,名茶曰钗。
九、茶之略
茶事著述名目[136]
- 《茶经》三卷唐太子文学陆羽撰
- 《茶记》三卷前人,见《国史·经籍志》。
- 《顾渚山记》二卷前人
- 《煎茶水记》一卷江州刺史张又新撰
- 《采茶录》三卷温庭筠撰
- 《补茶事》太原温从云、武威段稿之
- 《茶诀》三卷释皎然撰
- 《茶述》裴汶
- 《茶谱》一卷伪蜀毛文锡
- 《大观茶论》二十篇宋徽宗撰
- 《建安茶录》三卷丁谓撰
- 《试茶录》二卷蔡襄撰
- 《进茶录》一卷前人
- 《品茶要录》一卷 建安黄儒撰
- 《建安茶记》一卷 吕惠卿撰
- 《北苑拾遗》一卷 刘异撰
- 《北苑煎茶法》前人
- 《东溪试茶录》宋子安集,一作朱子安
- 《补茶经》一卷周绛撰
又一卷,前人
- 《北苑总录》十二卷曾伉录
- 《茶山节对》一卷摄衢州长史蔡宗颜撰
- 《茶谱遗事》一卷前人
- 《宣和北苑贡茶录》建阳熊蕃撰
- 《宋朝茶法》沈括
- 《茶论》前人
- 《北苑别录》一卷,赵汝砺撰
- 《北苑别录》无名氏
- 《造茶杂录》张文规
- 《茶杂文》一卷集古今诗及茶者
- 《壑源茶录》一卷章炳文
- 《北苑别录》熊克
- 《龙焙美成茶录》范逵
- 《茶法易览》十卷沈立
- 《建茶论》罗大经
- 《煮茶泉品》叶清臣
- 《十友谱·茶谱》失名
- 《品茶》一篇陆鲁山
- 《续茶谱》桑庄茹芝
- 《茶录》张源
- 《煎茶七类》徐渭
- 《茶寮记》陆树声
- 《茶谱》顾元庆
- 《茶具图》一卷前人
- 《茗笈》屠本酸
- 《茶录》冯时可
- 《界山茶记》熊明遇
- 《茶疏》许次纾
- 《八笺茶谱》高濂
- 《煮泉小品》田艺蘅
- 《茶笺》屠隆
- 《岕茶笺》冯可宾
- 《峒山茶系》周高起伯高
- 《水品》徐献忠
- 《竹懒茶衡》李日华
- 《茶解》罗廪
- 《松寮茗政》卜万祺
- 《茶谱》钱友兰翁
- 《茶集》一卷胡文焕
- 《茶记》吕仲吉
- 《茶笺》闻龙
- 《岕茶别论》周庆叔
- 《茶董》夏茂卿
- 《茶说》邢士襄
- 《茶史》赵长白
- 《茗说》吴从先
- 《武夷茶说》袁仲儒
- 《茶谱》朱硕儒,见《黄与坚集》
- 《岕茶汇钞》冒襄
- 《茶考》徐恸
- 《群芳谱·茶谱》王象晋
- 佩文斋《广群芳谱·茶谱》
诗文名目
- 杜毓《葬赋》
- 顾况《茶赋》
- 吴淑《茶赋》
- 李文简《茗赋》
- 梅尧臣《南有佳茗赋》
- 黄庭坚《煎茶赋》
- 程宣子《茶铭》
- 曹晖《茶铭》
- 苏虞《仙芽传》
- 汤悦《森伯传》
- 苏轼《叶嘉传》
- 支廷训《汤蕴之传》
- 徐岩泉《六安州茶居士传》
- 吕温《三月三日茶宴序》
- 熊禾《北苑茶焙记》
- 赵孟災《武夷山茶场记》
- 谙都剌《喊山台记》
- 文德翼《庐山免给茶引记》
- 茅一相《茶谱序》
- 清虚子《茶论》
- 何恭《茶议》
- 汪可立《茶经后序》
- 吴旦《茶经跋》
- 童承叙《论茶经书》
- 赵观《煮泉小品序》
诗文摘句
《合璧事类·龙溪除起宗制》有云:必能为我讲摘山之制,得充厩之良。胡文恭《行孙谘制》有云:领算商车,典领茗轴。
唐武元衡有《谢赐新火及新茶表》。刘禹锡、柳宗元有《代武中丞谢赐新茶表》。
韩翊《为田神玉谢赐茶表》,有“味足蠲邪,助其正直;香堪愈疾,沃以勤劳。吴主礼贤,方闻置茗;晋臣爱客,才有分茶”之句。
《宋史》:李稷重秋叶、黄花之禁。
宋《通商茶法诏》,乃欧阳修笔。《代福建提举茶事谢上表》,乃洪迈笔。
谢宗《谢茶启》:比丹丘之仙芽,胜乌程之御。葬不止味同露液,白况霜华。岂可为酪苍头,便应代酒从事。
《茶榜》:雀舌初调,玉碗分时茶思健;龙团捶碎,金渠碾处睡魔降。
刘言史与孟郊洛北野泉上煎茶,有诗。僧皎然寻陆羽不遇,有诗。
白居易有《睡后茶兴忆杨同州》诗。皇甫曾有《送陆羽采茶》诗。
刘禹锡《石园兰若试茶歌》有云:欲知花乳清冷味,须是眠云跂石人。郑谷《峡中尝茶》诗:入座半瓯轻泛绿,开缄数片浅含黄。
杜牧《茶山》诗:山实东南秀,茶称瑞草魁。施肩吾诗:茶为涤烦子,酒为忘忧君。
秦韬玉有《采茶歌》。
颜真卿有《月夜啜茶联句》诗。司空图诗:碾尽明昌几角茶。
李群玉诗:客有衡山隐,遗余石廪茶。李郢《酬友人春暮寄枳花茶》诗。
蔡襄有北苑茶垄、采茶、造茶、试茶诗五首。《朱熹集》:香茶供养黄柏长老悟公塔,有诗。
文公《茶坂》诗:携箴北岭西,采叶供茗饮;一啜夜窗寒,踟趺谢衾枕。苏轼有《和钱安道寄惠建茶》诗。
《坡仙食饮录》:有《问大冶长老乞桃花茶栽》诗。
《韩驹集·谢人送凤团茶》诗:白发前朝旧史官,风炉煮茗暮江寒;苍龙不复从天下,拭泪看君小凤团。
苏辙有《咏茶花诗》二首,有云:细嚼花须味亦长,新芽一粟叶间藏。孔平仲梦锡惠墨,答以蜀茶,有诗。
岳珂《茶花盛放满山》诗,有“洁躬淡薄隐君子,苦口森严大丈夫”之句。
《赵扑集·次谢许少卿寄卧龙山茶》诗,有“越芽远寄入都时,酬唱争夸互见诗”之句。
文彦博诗:旧谱最称蒙顶味,露芽云液胜醍醐。
张文规诗:“明月峡中茶始生。”明月峡与顾渚联属,茶生其间者,尤为绝品。孙觌有《饮修仁茶》诗。
韦处厚《茶岭》诗:顾渚吴霜绝,蒙山蜀信稀。千丛因此始,含露紫茸肥。
《周必大集·胡邦衡生日以诗送北苑八锈日注二瓶》:“贺客称觞满冠霞,悬知酒渴正思茶。尚书八饼分闽焙,主簿双瓶拣越芽。”又有《次韵王少府送焦坑茶》诗。
陆放翁诗:“寒泉自换菖蒲水,活火闲煎橄榄茶。”又《村舍杂书》:“东山石上茶,鹰爪初脱媾。雪落红丝碾,香动银毫瓯。爽如闻至言,余味终日留。不知叶家白,亦复有此否。”
刘诜诗:鹦鹉茶香堪供客,茶藤酒熟足娱亲。
王禹俘《茶园》诗:茂育知天意,甄收荷主恩。沃心同直谏,苦口类嘉言。
《梅尧臣集·宋著作寄凤茶》诗:“团为苍玉璧,隐起双飞凤。独应近日颁,岂得常寮共。”又《李求仲寄建溪洪井茶七品》云:“忽有西山使,始遗七品茶。末品无水晕,六品无沉相。五品散云脚,四品浮粟花。三品若琼乳,二品罕所加。绝品不可议,甘香焉等差。”又《答宣城梅主簿遗鸦山茶》诗云:“昔观唐人诗,茶咏鸦山嘉。鸦衔茶子生,遂同山名鸦。”又有《七宝茶》诗云:“七物甘香杂蕊茶,浮花泛绿乱于霞。啜之始觉君恩重,休作寻常一等夸。”又吴正仲饷新茶,沙门颖公遗碧霄峰茗,俱有吟咏。
戴复古《谢史石窗送酒并茶诗》曰:遗来二物应时须,客子行厨用有余。午困政需茶料理,春愁全仗酒消除。
费氏《宫词》:近被宫中知了事,每来随驾使煎茶。
杨廷秀有《谢木舍人送讲筵茶》诗。
叶适有《寄谢王文叔送真日铸茶》诗云:谁知真苦涩,黯淡发奇光。
杜本《武夷茶》诗云:春从天上来,嘘哪通寰海。纳纳此中藏,万斛珠蓓蕾。
刘秉忠《尝云芝茶》诗云:铁色皱皮带老霜,含英咀美入诗肠。高启有《月团茶歌》,又有《茶轩诗》。
杨慎有《和章水部沙坪茶歌》,沙坪茶出玉垒关外,实唐山。
董其昌《赠煎茶僧》诗:怪石与枯槎,相将度岁华。凤团虽贮好,只吃赵州茶。娄坚有《花朝醉后为女郎题品泉图》诗。
程嘉燧有《虎丘僧房夏夜试茶歌》。《南宋杂事诗》云:六一泉烹双井茶。
朱隗《虎丘竹枝词》:官封茶地雨前开,皂隶衙官搅似雷;近日正堂偏体贴,监茶不遣掾曹来。
绵津山人《漫堂咏物》有《大食索耳茶杯》诗云:粤香泛永夜,诗思来悠然。注:武夷有粤香茶。
薛熙《依归集》有《朱新庵今茶谱序》。
十、茶之图
历代图画名目:
唐张萱有《烹茶士女图》,见《宣和画谱》。
唐周昉寓意丹青,驰誉当代,宣和御府所藏有《烹茶图》一。
五代陆混《烹茶图》一,宋中兴馆阁储藏。
宋周文矩有《火龙烹茶图》四,《煎茶图》一。宋李龙眠有《虎阜采茶图》,见题跋。
宋刘松年绢画《卢仝煮茶图》一卷,有元人跋十余家。范司理龙石藏。
王齐翰有《陆羽煎茶图》,见王世懋《澹园画品》。董迫《陆羽点茶图》,有跋。
元钱舜举画《陶学士雪夜煮茶图》,在焦山道士郭第处,见詹景凤《东冈玄览》。
史石窗名文卿,有《煮茶图》,袁桷作《煮茶图诗序》。
冯璧有《东坡海南烹茶图并诗》。
严氏《书画记》有杜柽居《茶经图》。
汪珂玉《珊瑚网》载《卢仝烹茶图》。
明文徵明有《烹茶图》。
沈石田有《醉茗图》,题云:“酒边风月与谁同,阳羡春雷醉耳聋。七碗便堪酬酩酊,任渠高枕梦周公。”
沈石田有《为吴匏庵写虎丘对茶坐雨图》。
《渊鉴斋书画谱》,陆包山治有《烹茶图》。
(补)元赵松雪有《宫女啜茗图》,见《渔洋诗话·刘孔和诗》。
茶具十二图
韦鸿胪
赞曰:祝融司夏,万物焦烁,火炎昆冈,玉石俱焚,尔无与焉。乃若不使山谷之英堕于涂炭,子与有力矣。上卿之号,颇著微称。
木待制
上应列宿,万民以济,禀性刚直,摧折强梗,使随方逐圆之徒,不能保其身,善则善矣。然非佐以法曹,资之枢密,亦莫能成厥功。
金法曹
柔亦不茹,刚亦不吐,圆机运用,一皆有法,使强梗者不得殊轨乱辙,岂不韪与。
石转运
抱坚质,怀直心,啼嚅英华,周行不怠。斡摘山之利,操漕权之重。循环自常,不舍正而适他,虽没齿,无怨言。
胡员外
周旋中规而不逾其间,动静有常而性苦其卓,郁结之患悉能破之。虽中无所有,而外能研究,其精微不足以望圆机之士。
罗枢密
机事不密则害成。今高者抑之,下者扬之,使精粗不致于混殽,人其难诸。奈何矜细行而事喧哗,惜之。
宗从事
孔门高弟,当洒扫应对事之末者,亦所不弃。又况能萃其既散,拾其已遗,运寸毫而使边尘不飞,功亦善哉。
漆雕秘阁
危而不持,颠而不扶,则吾斯之未能信。以其弭执热之患,无均堂之覆,故宣辅以宝文而亲近君子。
陶宝文
出河滨而无苦窟,经纬之象,刚柔之理,炳其硼中。虚己待物,不饰外貌,休高秘阁,宜无愧焉。
汤提点
养浩然之气,发沸腾之声,以执中之能,辅成汤之德,斟酌宾主间,功迈仲叔圉。然未免外烁之忧,复有内热之患,奈何?
竺副帅
首阳饿夫,毅谏于兵沸之时,方今鼎扬汤能探其沸者几希。于之清节,独以身试,非临难不顾者,畴见尔。
司职方
互乡童子,圣人犹与其进。况端方质素,经纬有理,终身涅而不缁者,此孔子所以与洁也。
竹炉并分封茶具六事
苦节君
铭曰:肖形天地,匪冶匪陶。心存活火,声带湘涛。一滴甘露,涤我诗肠。清风两腋,洞然八荒。
苦节君行省
茶具六事分封,悉贮于此,侍从苦节君,于泉石山斋亭馆间执事者,故以行省名之。陆鸿渐所谓都篮者,此其是与。
建城
茶宜密裹,故以箬笼盛之,今称建城。按《茶录》云:“建安民间以茶为尚”。故据地以城封之。
云屯
泉汲于云根,取其洁也。今名云屯,盖云即泉也,贮得其所,虽与列职诸君同事,而独屯于斯,岂不清高绝俗而自贵哉。
乌府
炭之为物,貌玄性刚,遇火则威灵气焰,赫然可畏,苦节君得此甚利于用也。况其别号乌银,故特表章其所藏之具,曰乌府,不亦宜哉。
水曹
茶之真味,蕴诸旗枪之中,必浣之以水而后发也。凡器物用事之余,未免残沥微垢,皆赖水沃盥,因名其器曰水曹。
器局
一应茶具,收贮于器局。供役苦节君者,故立名管之。
品司
茶欲啜时,入以笋、榄、瓜、仁、芹、蒿之属,则清而且佳,因命湘君,设司检束。罗先登《续文房图赞》
玉川先生
毓秀蒙顶,蜚英玉川,搜搅胸中,书传五千。儒素家风,清淡滋味,君子之交,其淡如水。
附录
茶法
《唐书》:“德宗纳户部侍郎赵赞议,税天下茶、漆、竹、木,十取一,以为常平本钱。及出奉天,乃悼悔,下诏亟罢之。及朱批平,佞臣希意兴利者益进。贞元八年,以水灾减税。明年,诸道盐铁使张滂奏:出茶州县若山及商人要路,以三等定估,十税其一。自是岁得钱四十万缗。穆宗即位,盐铁使王播图宠以自幸,乃增天下茶税,率百钱增五十。天下茶加斤至二十两,播又奏加取焉。右拾遗李珏上疏谓:‘榷率本济军兴,而税茶自贞元以来方有之,天下无事,忽厚敛以伤国体,一不可;茗为人饮,盐粟同资,若重税之,售必高,其弊先及贫下,二不可;山泽之产无定数,程斤论税,以售多为利,若腾价则市者寡,其税几何,三不可。’其后王涯判二使,置榷茶使,徙民茶树于官场,焚其旧积者,天下大怨。令狐楚代为盐铁使兼榷茶使,复令纳榷,加价而已。李石为相,以茶税皆归盐铁,复贞元之制。武宗即位,崔珙又增江淮茶税。是时茶商所过州县有重税,或夺掠舟车,露积雨中,诸道置邸以收税,谓之踏地钱。大中初,转运使裴休著条约:私鬻如法论罪,天下税茶增倍贞元。江淮茶为大模,一斤至五十两。诸道盐铁使于惊,每斤增税钱五,谓之剩茶钱,自是斤两复旧。”“元和十四年,归光州茶园于百姓,从刺史房克让之请也。”“裴休领诸道盐铁转运使,立税茶十二法,人以为便。”“藩镇刘仁恭禁南方茶,自撷山为茶,号山曰大恩,以邀利。”“何易于为益昌令盐铁官,榷取茶利诏下,所司毋敢隐。易于视诏曰:‘益昌人不征茶且不可活,舞厚赋毒之乎?’命吏阁诏,吏曰:‘天子诏何敢拒。吏坐死,公得免窜耶?’易于曰:‘吾敢爱一身,移暴于民乎?亦不使罪及尔曹。’即自焚之。观察使素贤之,不劾也。”“陆贽为宰相,以赋役烦重,上疏云:天灾流行四方,代有税茶钱积户部者,宜计诸道户口均之。”
《五代史》:杨行密,字化源,议出盐茗,俾民输帛幕府。高勖曰:“创破之余,不可以加敛,且帑赀何患不足。若悉我所有,以易四邻所无,不积财而自有余矣。行密纳之。”
《宋史》:“榷茶之制,择要会之地,曰江陵府,曰真州,曰海州,曰汉阳军,曰无为军,曰蕲之蕲口,为榷货务六。初,京城、建安、襄、复州皆有务[137],后建安、襄、复之务废[138],京城务虽存,但会给交钞往还而不积茶货。在淮南则蕲、黄、庐、舒、光、寿六州,官自为场,置吏总谓139]之山场者十三。六州采茶之民皆隶焉,谓之园户,岁课作茶输租,余则官悉市之。””总为岁课八百六十五万余斤,其出鬻者皆就本场。在江南则宣、歙、江、池、饶、信、洪、抚、筠、袁十州,广德、兴国、临江、建昌、南康五军;两浙则杭、苏、明、越、婺、处、温、台、湖、常、衢、睦十二州;荆湖则江陵府,潭、澧、鼎、鄂、岳、归、峡七州,荆门军;福建则建、剑二州,岁如山场输租折税。总为岁课江南百二十七[140]万余斤,两浙百二十七万九千余斤,荆湖二百四十七万余斤,福建三十九万三千余斤,悉从[141]六榷货务鬻之。茶有二类,曰片茶,曰散茶。片茶蒸造,实楼模中串之,唯建、剑则既蒸而研,编竹为格,置焙室中,最为精洁,他处不能造。有龙凤、石乳、白乳之类十二等,以充岁贡及邦国之用。其出虔、袁、饶、池、光、歙、潭、岳、辰、澧、州,江陵府,兴国临江军,有仙芝、玉津、先春、绿芽之类二十六等;两浙及宣、江、鼎州,又以上中下或第一至第五为号。散茶出淮南、归州、江南、荆湖,有龙溪、雨前、雨后之类十一等,江、浙又有上中下或第一等至第五为号者。””民之欲茶者,售于官,给其食用者,谓之食茶,出境者则给券。商贾贸易,入钱若金帛京师榷货务,以射六务、十三场[142],愿就东南入钱若金帛者听[143]。”“凡民茶匿[144]不送官及私贩鬻者,没入之,计其直论罪。园户辄毁贩茶树者,计所出茶论如法。”民造温桑伪茶,比犯真茶计直十分论二分之罪。”“主吏私以官茶贸易及一贯五百者死。自后定法,务从轻减。太平兴国二年,主吏盗官茶贩鬻钱三贯以上,黥面送阙下。”“淳化三年,论直十贯以上,黥面配本州牢城。巡防卒私贩茶,依旧条加一等论。凡结徒持仗贩易私茶、遇官司擒捕抵拒者,皆死。”“太平兴国四年,诏鬻伪茶一斤,杖一百,二十斤以上弃市。”厥后更改不一,载全史。“陈恕为三司使将立茶法,召茶商数十人,俾条陈利害,第为三等,具奏太祖曰:‘吾视上等之说取利太深,此可行于商贾,不可行于朝廷。下等之说,固灭裂无取。惟中等之说,公私皆济。吾裁损之,可以经久。’行之数年,公用足而民富实。”“太祖开宝七年,有司以湖南新茶异于常岁,请高其价以鬻之,太祖曰:‘道则善,毋乃重困吾民乎。’即诏第复旧制,勿增价值。”“熙宁三年,熙河运使以岁计不足,乞以官茶博来,每茶三斤易粟一斛,其利甚溥。朝廷谓茶马司本以博马,不可以博伞于茶。马司岁额外,增买川茶两倍,朝廷别出钱二万给之。令提刑司封桩,又令茶马官程之邵兼转运使,由是数岁边用粗足。”“神宗熙宁七年,干当公事李杞入蜀经画买茶,秦凤、熙河博马。王上韶言西人颇以善马至边交易,所嗜惟茶。自熙、丰以来,旧博马皆以粗茶,乾道之末,始以细茶遗之。成都利州路十二州产茶二千一百二万斤,茶马司所收大较若此。”“茶利,嘉祐间禁榷时,取一年中数计一百九万四千九十三贯八百八十五钱,治平间通商后,计取数一百一十七万五千一百四贯九百一十九钱。”
琼山丘氏曰:后世以茶易马,始见于此。盖自唐世回纥入贡,先已以马易茶,则西北之嗜茶有自来矣。
苏辙《论蜀茶状》:园户例收晚茶,谓之秋老黄茶,不限早晚,随时即卖。
沈括《梦溪笔谈》:乾德二年,始诏在京、建州、汉阳、蕲口各置榷货务。五年,始禁私卖茶,从不应为情理重。太平兴国二年,删定禁法条贯,始立等科罪。淳化二年,令商贾就园户买茶,公于官场贴射,始行贴射法。淳化四年,初行交引,罢贴射法。西北入粟,给交引,自通利军始。是岁,罢诸处榷货务,寻复依旧。至咸平元年,茶利钱以一百三十九万二千一百一十九贯为额。至嘉祐三年,凡六十一年,用此额,官本杂费皆在内,中间时有增亏,岁入不常。咸平五年,三司使王嗣宗始立三分法,以十分茶价,四分给香药,三分犀象,三分茶引。六年,又改支六分香药犀象,四分茶引。景德二年,许人入中钱帛金银,谓之三说。至祥符九年,茶引益轻,用知秦州曹玮议,就永兴、凤翔以官钱收买客引,以救引价,前此累增加饶钱。至天祐二年,镇戎军纳大麦一斗,本价通加饶,共支钱一贯二百五十四。乾兴元年,改三分法,支茶引三分,东南见钱二分半,香药四分半。天圣元年,复行贴射法。行之三年,茶利尽归大商,官场但得黄晚恶茶,乃诏孙奭重议,罢贴射法。明年,推治元议,省吏、计覆官、旬献官,皆决配沙门岛。元详定枢密副使张邓公、参知政事吕许公、鲁肃简各罚俸一月,御史中丞刘筠、入内内侍省副都知周文质、西上阁门使薛昭廓、三部副使,各罚铜二十斤;前三司使李谘落枢密直学士,依旧知洪州。皇祐三年,算茶依旧只用见钱。至嘉祐四年二月五日,降敕罢茶禁。
洪迈《容斋随笔》:蜀茶税额总三十万。熙宁七年,遣三司干当公事李杞经画买茶,以蒲宗闵同领其事。创设官场,增为四十万。后李杞以疾去,都官郎中刘佐继之,蜀茶尽榷,民始病矣。知彭州吕陶言:“天下茶法既通,蜀中独行禁榷。杞、佐、宗闵作为弊法,以困西南生聚。”佑虽罢去,以国子博士李稷代之,陶亦得罪。侍御史周尹复极论榷茶为害,罢为河北提点刑狱利路。漕臣张宗谔、张升卿复建议废茶场司,依旧通商。皆为稷劾坐贬。茶场司行札子,督绵州彰明知县宋大章缴奏,以为非所当用,又为稷诋坐冲替。一岁之间,通课利及息耗至七十六万缗有奇。
熊蕃《宣和北苑贡茶录》:“陆羽《茶经》、裴汶《茶述》皆不第建品。说者但谓二子未尝至闽,而不知物之发也,固自有时。盖昔者,山川尚闷,灵芽未露,至于唐末,然后北苑出为之最。时伪蜀词臣毛文锡作《茶谱》,亦第言建有紫笋,而蜡面乃产于福。五代之季,建属南唐。岁率诸县民,采茶北苑,初造研膏,继造蜡面,既又制其佳者,号曰京挺。本朝开宝末,下南唐,太平兴国二年,特置龙凤模,遣使即北苑造团茶,以别庶饮,龙凤茶盖始于此。又一种茶,丛生石崖,枝叶尤茂,至道初,有诏造之,别号石乳。又一种号的乳,又一种号白乳。此四种出,而腊面斯下矣。真宗咸平中,丁谓为福建漕,监御茶,进龙凤团,始载之于《茶录》。仁宗庆历中,蔡襄为漕,改创小龙团以进,甚见珍惜,旨令岁贡,而龙凤遂为次矣。神宗元丰间,有旨造密云龙,其品又加于小龙团之上。哲宗绍圣中,又改为瑞云翔龙。至徽宗大观初,亲制《茶论》二十篇,以白茶自为一种,与他茶不同。其条敷阐,其叶莹薄,崖林之间,偶然生出,非人力可致。正焙之有者不过四五家,家不过四五株,所造止于二三锈而已。浅焙亦有之,但品格不及,于是白茶遂为第一。既又制三色细芽,及试新锈、贡新锈。自三色细芽出,而瑞云翔龙又下矣。凡茶芽数品,最上曰小芽,如雀舌、鹰爪,以其劲直纤挺,故号芽茶。次曰拣芽,乃一芽带一叶者,号一枪一旗。次曰中芽,乃一芽带两叶,号一枪两旗。其带三叶、四叶者渐老矣。芽茶早春极少。景德中,建守周绛为《补茶经》,言芽茶只作早茶,驰奉万乘尝之可矣。如一枪一旗,可谓奇茶也。故一枪一旗,号拣芽,最为挺特光正。舒王《送人闽中》诗云:‘新茗斋中试一旗’,谓拣芽也。或者谓茶芽未展为枪,已展为旗,指舒王此诗为误,盖不知有所谓拣芽也。夫拣芽犹贵重如此,而况芽茶以供天子之新尝者乎!夫芽茶绝矣。至于水芽,则旷古未之闻也。宣和庚子岁,漕臣郑可简始创为银丝水芽,盖将已拣熟芽再为剔去,只取其心一缕,用珍器贮清泉渍之,光明莹洁,如银丝然。以制方寸新锈,有小龙蜿蜒其上,号龙团胜雪。又废白、的、石乳,鼎造花锈二十余色。初,贡茶皆入龙脑,至是虑夺真味,始不用焉。盖茶之妙,至胜雪极矣,故合为首冠。然犹在白茶之次者,以白茶上之所好也。异时,郡人黄儒撰《品茶要录》,极称当时灵芽之富,谓使陆羽数子见之,必爽然自失。蕃亦谓使黄君而阅今日之品,则前此者未足诧焉。然龙焙初兴,贡数殊少,累增至于元符,以斤计者一万八千,视初已加数倍,而犹未盛。今则为四万七千一百斤有奇矣。此数见范逵所著《龙焙美成茶录》。逵,茶官也。白茶、胜雪以次,厥名实繁,今列于左,使好事者得以观焉:贡新锈。大观二年造。试新锈。政和二年造。白茶。宣和二年造。龙团胜雪。宣和二年。御苑玉芽。大观二年。万寿龙芽。大观二年。上林第一。宣和二年。乙夜清供。承平雅玩。龙凤英华。玉除清赏。启沃承恩。雪英。云叶。蜀葵。金钱。宣和三年。玉华。宣和二年。寸金。宣和三年。无比寿芽。大观四年。万春银叶。宣和二年。宜年宝玉。玉清庆云。无疆寿龙。玉叶长春。宣和四年。瑞云翔龙。绍圣二年。长寿玉圭。政和二年。兴国岩锈。香口焙锈。上品拣芽。绍兴二年。新收拣芽。太平嘉瑞。政和二年。龙苑报春。宣和四年。南山应瑞。兴国岩拣芽。兴国岩小龙。兴国岩小凤。以上号细色。拣芽。小龙。小凤。大龙。大凤。以上号粗色。
又有琼林毓料、浴雪呈祥、壑源供、重筐推先、价倍南金、踢谷先春、寿岩却胜、延平石乳、清白可鉴、风韵甚高,凡十色,皆宣和二年所制,越五岁省去。
“右茶岁分十余纲,惟白茶与胜雪,自惊蛰前兴役,浃日乃成,飞骑疾驰,不出仲春,已至京师,号为头纲。玉芽以下,即先后以次发,逮贡足时,夏过半矣。欧阳公诗云:‘建安三千五百里,京师三月尝新茶。’盖异时如此,以今较昔,又为最早。因念草木之微,有瑰奇卓异,亦必逢时而后出,而况为士者哉。昔昌黎感二鸟之蒙采擢,而自悼其不如。今蕃于是茶也,焉敢效昌黎之感,姑务自警而坚其守,以待时而已。”“外焙:石门,乳吉,香口。右三焙常后北苑五七日兴工,每日采茶蒸榨,以其黄悉送北苑并造。”
《宣和北苑贡茶录》[145]:“先人作《茶录》,当贡品极胜之时,凡有四十余色。绍兴戊寅岁,克摄事北苑,阅近所贡皆仍旧,其先后之序亦同,惟跻龙团胜雪于白茶之上,及无兴国岩小龙、小凤。盖建炎南渡,有旨罢贡三之一,而省去之也。先人但著其名号,克今更写其形制,庶览之无遗恨焉。先是,任子春漕司再摄茶政,越十三载,乃复旧额。且用政和故事,补种茶二万株。政和间曾种三万株。此年益虔贡职,遂有创增之目,仍改京挺为大龙团,由是大龙多于大凤之数。凡此皆近事,或者犹未之知也。三月初吉,男克北苑寓舍书。”“贡新锈,竹圈银模。方一寸二分。试新锈。同上。龙团胜雪。同上。白茶,银圈。径一寸五分。御苑玉芽。银圈。径一寸五分。万寿龙芽,同上。上林第一,方一寸二分。乙夜清供,竹圈;承平雅玩,龙凤英华,玉除清赏,启沃承恩。俱同上。雪英,横长一寸五分。云叶。同上。蜀葵,径一寸五分。金钱。银模,同上。玉华,银模。横长一寸五分。寸金,竹圈,方一寸二分。无比寿芽。银模竹圈,同上。万春银叶,银模银圈。两尖径二寸二分。宜年宝玉,银圈银模,直长三寸。玉清庆云,方一寸八分。无疆寿龙,银模竹圈。直长一寸。玉叶长春,竹圈,直长三寸六分。瑞云翔龙,银模银圈。径二寸五分。长寿玉圭,银模。直长三寸。兴国岩锈,竹圈。方一寸二分。香口焙锈。同上。上品拣芽。银模银圈。新收拣芽。银模银圈,俱同上。太平嘉瑞,银圈。径一寸五分。龙苑报春,径一寸七分。南山应瑞,银模银圈。方一寸八分。兴国岩拣芽,银模。径三寸。小龙,小凤,大龙,大凤。俱同上。”“北苑贡茶最盛,然前辈所录,止于庆历以上。自元丰后,瑞龙相继挺出,制精于旧,而未有好事者记焉,但于诗人句中。及大观以来,增创新锈,亦犹用拣芽。盖水芽至宣和始名,顾龙团胜雪与白茶角立,岁元首贡。自御苑玉芽以下,厥名实繁。先子观见时事,悉能记之,成编具存,今闽中漕台所刊《茶录》,未备此书,庶几补其阙云。淳熙九年冬十二月四日,朝散郎行秘书郎、国史编修官学士院权直熊克谨记。”
北苑贡茶纲次[146]:细色第一纲——龙焙贡新:水芽,十二水,十宿火,正贡三十锈,创添二十锈。细色第二纲——龙焙试新:水芽,十二水,十宿火,正贡一百锈,创添五十锈。细色第三纲——龙团胜雪:水芽,十六水,十二宿火,正贡三十锈,续添二十锈,创添二十锈。白茶:水芽,十六水,七宿火,正贡三十锈,续添五十锈,创添八十锈。御苑玉芽:小芽,十二水,八宿火,正贡一百斤。万寿龙芽:小芽,十二水,八宿火,正贡一百斤。上林第一:小芽,十二水,十宿火,正贡一百锈。乙夜清供:小芽,十二水,十宿火,正贡一百锈。承平雅玩:小芽,十二水,十宿火,正贡一百锈。龙凤英华:小芽,十二水,十宿火,正贡一百锈。玉除清赏:小芽,十二水,十宿火,正贡一百锈。启沃承恩:小芽,十二水,十宿火,正贡一百锈。雪英:小芽,十二水,七宿火,正贡一百锈。云叶:小芽,十二水,七宿火,正贡一百片。蜀葵:小芽,十二水,七宿火,正贡一百片。金钱:小芽,十二水,七宿火,正贡一百片。寸金:小芽,十二水,七宿火,正贡一百锈。细色第四纲——龙团胜雪:见前,正贡一百五十锈。无比寿芽:小芽,十二水,十五宿火,正贡五十锈,创添五十锈。万寿银叶:小芽,十二水,十宿火,正贡四十片,创添六十片。宜年宝玉:小芽,十二水,十宿火,正贡四十片,创添六十片。玉清庆云:小芽,十二水,十五宿火,正贡四十片,创添六十片。无疆寿龙:小芽,十二水,十五宿火,正贡四十片,创添六十片。玉叶长春:小芽,十二水,七宿火,正贡一百片。瑞云翔龙:小芽,十二水,九宿火,正贡一百片。长寿玉圭:小芽,十二水,九宿火,正贡二百片。兴国岩锈:中芽,十二水,十宿火,正贡一百七十锈。香口焙锈:中芽,十二水,十宿火,正贡五十锈。上品拣芽:小芽,十二水,十宿火,正贡一百片。新收拣芽:中芽,十二水,十宿火,正贡六百片。细色第五纲——太平嘉瑞:小芽,十二水,九宿火,正贡三百片。
龙苑报春:小芽,十二水,九宿火,正贡六十片,创添六十片。南山应瑞:小芽,十二水,十五宿火,正贡六十锈,创添六十锈。兴国岩拣芽:中芽,十二水,十宿火,正贡五百十片。兴国岩小龙:中芽,十二水,十五宿火,正贡七百五片。兴国岩小凤:中芽,十二水,十五宿火,正贡五十片。先春雨色——太平嘉瑞:同前,正贡二百片。长寿玉圭:同前,正贡一百片。续入额四色——御苑玉芽:同前,正贡一百片。万寿龙芽:同前,正贡一百片。无比寿芽:同前,正贡一百片。瑞云翔龙:同前,正贡一百片。粗色第一纲——正贡:不入脑子上品拣芽小龙,一千二百片,六水,十宿火。入脑子小龙,七百片,四水,十五宿火。增添:不入脑子上品拣芽小龙,一千二百片。入脑子小龙,七百片。建宁府附发:小龙茶,八百四十片。粗色第二纲——正贡:不入脑子上品拣芽小龙,六百四十片。入脑子小龙,六百七十二片。入脑子小凤,一千三百四十片,四水,十五宿火。入脑子大龙,七百二十片,二水,十五宿火。入脑子大凤,七百二十片,二水,十五宿火。增添:不入脑子上品拣芽小龙,一千二百片。入脑子小龙,七百片。建宁府附发:小凤茶,一千三百片。粗色第三纲——正贡:不入脑子上品拣芽小龙,六百四十片。入脑子小龙,六百四十片。入脑子小凤,六百七十二片。入脑子大龙,一千八百片。入脑子大凤,一千八百片。增添:不入脑子上品拣芽小龙,一千二百片。入脑子小龙,七百片。建宁府附发:大龙茶,四百片,大凤茶,四百片。粗色第四纲——正贡:不入脑子上品拣芽小龙,六百片。入脑子小龙,三百三十六片。入脑子小凤,三百三十六片。入脑子大龙,一千二百四十片。入脑子大凤,一千二百四十片。建宁府
附发:大龙茶,四百片,大凤茶,四百片。粗色第五纲——正贡:入脑子大龙,一千三百六十八片。入脑子大凤,一千三百六十八片。京铤改造大龙一千六百片。建宁府附发:大龙茶,八百片,大凤茶,八百片。粗色第六纲——正贡:入脑子大龙,一千三百六十片。入脑子大凤,一千三六十片。京铤改造大龙,一千六百片。建宁府附发:大龙茶,八百片,大凤茶,八百片,又京铤改造大龙,一千二百片。粗绝第七纲——正贡:入脑子大龙,一千二百四十片,入脑子大凤,一千二百四十片。京铤改造大龙,二千三百二十片。建宁府附发:大龙茶,二百四十片,大凤茶,二百四十片。又京铤改造大龙,四百八十片。细色五纲贡新为最上,后开焙十日入贡。龙团为最精,而建人有直四万钱之语。夫茶之入贡,圈以箬叶,内以黄斗,盛以花箱,护以重筐。花箱内外又有黄罗幂之,可谓什袭之珍矣。粗色七纲——拣芽以四十饼为角,小龙凤以二十饼为角,大龙凤以八饼为角。圈以箬叶,束以红缕,包以红纸,缄以旧绫[147],惟拣芽俱以黄焉。
《金史》:茶自宋人岁供之外,皆贸易于宋界之榷场。世宗大定十六年,以多私贩,乃定香茶罪赏格。章宗承安三年,命设官制之,以尚书省令史往河南,视官造者,不尝其味,但采民言,谓为温桑,实非茶也,还即白上。以为不干,杖七十,罢之。四年三月,于淄、密、宁海、蔡州各置一坊造茶。照南方例,每斤为袋,直六百文,后令每袋减三百文。五年春,罢造茶之坊。六年,河南茶树槁者,命补植之。十一月,尚书省奏禁茶。遂命七品以上官,其家方许食茶,仍不得卖及馈献。七年,更定食茶制。八年,言事者以止可以盐易茶,省臣以为所易不广,兼以杂物博易。宣宗元光二年,省臣以茶非饮食之急,今河南、陕西凡五十余都郡,日食茶率二十袋,直银二两,是一岁之中妄费民间三十余万也,奈何以吾有用之货而资敌乎。乃制亲王、公主及现任五品以上官素蓄存者存之,禁不得买、馈,余人并禁之。犯者徒五年,告者赏宝泉一万贯。
《元史》:本朝茶课,由约而博,大率因宋之旧而为之制焉。至元六年,始以兴元交钞同知运使白赓言,初榷成都茶课。十三年,江南平,左丞吕文焕首以主茶税为言,以宋会五十贯准中统钞一贯。次年,定长引短引,是岁征一千二百余锭。泰定十七年,置榷茶都转运使司于江州路,总江淮、荆湖、福广之税,而遂除长引,专用短引。二十一年,免食茶税以益正税。二十三年,以李起南言,增引税为五贡。二十六年,丞相桑哥增为一十贯。延祐五年,用江西茶运副法忽鲁丁言,减引添钱,每引再增为一十二两五钱。次年,课额遂增为二十八万九千二百一十一锭矣。天历己巳罢榷司而归诸州县,其岁征之数,盖与延祐同。至顺之后,无籍可考。他如范殿帅茶、西番大叶茶、建宁锈茶,亦无从知其始末,故皆不著。
《明会典》:“陕西置茶马司四:河州、洮州、西宁、甘州,各司并赴徽州茶引所批验,每岁差御史一员巡茶马。”“明洪武间,差行人一员,赍榜文于行茶所在,悬示以肃禁。永乐十三年,差御史三员,巡督茶马。正统十四年,停止茶马金牌,遣行人四员巡察。景泰二年,令川、陕布政司,各委官巡视,罢差行人。四年,复差行人。成化三年,奏准每年定差御史一员,陕西巡茶。十一年,令取回御史,仍差行人。十四年,奏准定差御史一员,专理茶马,每岁一代,遂为定例。弘治十六年,取回御史,凡一应茶法,悉听督理马政都御史兼理。十七年,令陕西每年于按察司拣宪臣一员驻洮,巡禁私茶,一年满日,择一员交代。正德二年,仍差巡茶御史一员兼理马政。”“光禄寺衙门,每岁福建等处解纳茶叶一万五千斤,先春等茶芽三千八百七十八斤,收充茶饭等用。”
《博物典汇》云:“本朝捐茶,利予民而不利其入。凡前代所设榷务、贴射、交引、茶由诸种名色,今皆无之,惟于四川置茶马司四所,于关津要害置数批验茶引所而已。
及每年遣行人于行茶地方,张挂榜方,俾民知禁。又于西番入贡为之禁,限每人许其顺带有定数。所以然者,非为私奉,盖欲资外国之马以为边境之备焉耳。”“洪武五年,户部言四川产巴茶凡四百四十七处,茶户三百一十五,宜依定制,每茶十株,官取其一,岁计得茶一万九千二百八十斤,令有司贮候西番易马。从之。至三十一年,置成都、重庆、保宁三府及播州宣慰司茶仓四所,命四川布政司移文天全六番招讨司,将岁收茶课,仍收碉门茶课司,余地方就送新仓收贮,听商人交易,及与西番易马。茶课岁额五万余斤,每百加耗六斤,商茶岁中率八十斤,令商运卖,官取其半易马。纳马番族洮州三十,河州四十三,又新附归德所生番十一,西宁十三。茶马司收贮,官立金牌信符为验。洪武二十八年,驸马欧阳伦以私贩茶扑杀。明初,茶禁之严如此。”
《武夷山志》:茶起自元初至元十六年,浙江行省平章高兴过武夷,制石乳数斤入献。十九年,乃令县官莅之,岁贡茶二十斤,采摘户凡八十。大德五年,兴之子久住为邵武路总管,就近至武夷督造贡茶。明年,创焙局,称为御茶园,有仁风门、第一春殿、清神堂诸景,又有通仙井,覆以龙亭,皆极丹艘之盛。设场官二员领其事。后岁额浸广,增户至二百五十,茶三百六十斤,制龙团五千饼。泰定五年,崇安令张端本重加修葺,于园之左右各建一坊,扁曰茶场。至顺三年,建宁总管暗都刺于通仙井畔筑台,高五尺,方一丈六尺,名曰喊山台,其上为喊泉亭,因称井为呼来泉。《旧志》云:“祭后群喊而水渐盈,造茶毕而遂涸,故名。”迨至正末,额凡九百九十斤,明初仍之,著为令。每岁惊蛰日,崇安令具牲醴,诣茶场致祭,造茶入贡。洪武二十四年,诏天下产茶之地,岁有定额,以建宁为上,听茶户采进,勿预有司。茶名有四:探春、先春、次春、紫笋,不得碾揉为大小龙团,然而祀典贡额犹如故也。嘉靖三十六年,建宁太守钱显,因本山茶枯,令以岁编茶夫银二百两,及水脚银二十两,赍府造办,自此遂罢茶场,而崇民得以休息。御园寻废,惟井尚存,井水清甘,较他泉迥异。仙人张邋遢过此饮之曰:“不徒茶美,亦此水之力也。”
我朝茶法:陕西给番易马,旧设茶马御史,后归巡抚,兼理各省发引通商,止于陕境交界处盘查。凡产茶地方,止有茶利而无茶累,深山穷谷之民,无不沾濡雨露,耕田凿井,共乐升平,此又有茶以来希遇之盛也。雍正十二年七月既望,陆廷灿识。
[1]《全唐诗》(康熙扬州诗局本,下同)题作《答族侄僧中孚赠玉泉仙人掌茶序》。
[2]《全唐诗》作“拳然重叠”。
[3]《全唐诗》作“旷古未觌”。
[4]《封氏闻见记》:或作《封氏见闻记》,唐代封演撰,卷六记茶事。
[5]《唐韵》:唐代孙恒撰,为陆法言《功韵》增字加注而作。原书不传。清顾炎武《唐韵正》云:“此(茶)字变于中唐以下也”。
[6]以上均摘引宋赵佶《大观茶论序》,文字上有删节。“百废俱举”句,从涵芬楼说郭本改,原句为“百废具举”。
[7]以上系《大观茶论》所列二十题的题名。十八曰“藏”应为“藏焙”,十九曰“品”应为“品名”。
[8]以上引自《大观茶论·品名》一节。“叶椿之无又岩芽”之“芽”,原文为“叶”;“叶懋之老窠园”之“叶”,原文为“芽”,均以涵芬楼说郭本改。
[9]周辉:字昭礼,淮海人。晚年隐居杭州清波门,故集以“清波”名之。
[10]“菱”,《梦溪笔谈》明弘治本作“茭”。
[11]《苕溪渔隐丛话后集》卷第十一“玉川子”节,此句作“建安北苑茶,始于太宗朝,太平兴国二年”。
[12]“以别入贡”,《苕溪渔隐丛话后集》卷第十一“玉川子”节作“以别庶饮,由此入贡”。后面引文多处有删节,不一一作注。
[13]“渐”,寿椿堂本及《苕溪渔隐丛话》均作“浸”。
[14]“冈翠环抱”,四库全书本《东溪试茶录序》作“冈阜环抱”。
[15]此则出唐杨华《膳夫经手录》。原本作《茶录》出,有误。
[16]此则题名依寿椿堂本改,原作“茶经丛谈”。
[17]此据寿椿堂本改,原本作“明人”。
[18]此则摘引明屠本酸《茗笈》第十六章“玄赏”评说。
[19]屠长卿:屠隆字长卿。撰有《考槃余事》,卷四有“茶笺”一篇。喻政编《茶书全集》时,抽取单列一书,改称《茶说》。
[20]乐思白:字白禾,号雪庵。明代沙县(今属福建)人。据《沙县志》其名乐纯。本书卷上之二“茶之具”摘引“雪庵清史”一则,署名“乐纯”。
[21]沈石田:即明沈周(1427~1509),字石田,又号白石翁,长洲相城(今江苏吴县)人。
[22]此则附录陆羽《茶经》后,题为《陆羽赞》,个别文字有出入。
[23]《毂山笔塵》:明于慎行撰。慎行(1545~1607),字可远,更字无垢,东阿(今属山东)人。
[24]此则题名依寿椿堂本改,原作“疑谓”。另据陈祖架、朱自振编《中国茶叶历史资料选辑》,《疑耀》为明人张萱撰,旧本题李贽撰,系坊贾伪托。
[25]“每与客茗战”,此下脱落“自谓独饮得茶神,两三人得茶趣,七八人乃施茶耳。新泉活火,老坡窥见此中三昧,然云:出磨则屑饼作团矣。黄鲁直去芎用盐,去橘用姜,转于点茶,全无交涉。”参阅明夏树芳《茶董》。
[26]“建州亦”:其下脱一“非”字。以下摘引与原文多处有出入,参阅《茶疏》原文。
[27]《四时类要》:又作《四时纂要》,唐末五代间韩鄂撰,卷之二、三记茶事。
[28]《天中记》:明陈耀文撰。
[29]《事物记原》:又作《事物纪原》,宋高承撰。文中年号“兴元”,原文误作“正元”。
[30]《枕谭》:明陈继儒撰。
[31]《金陵琐事》:明周晖撰。
[32]《全唐诗》题作《奉和袭美茶具十咏》。
[33]《全唐诗》、寿椿堂本“灶”前有一“茶”字。
[34]“过”,《全唐诗》作“管”。
[35]“月”,《全唐诗》作“雪”。
[36]“前”,《全唐诗》作“兹”。
[37]《曲洧旧闻》:南宋朱弁撰。
[38]此则题名依寿椿堂本改,见《闽小记》卷之一《闽茶曲》。原作“王象晋《群芳谱》”,有误。[39]臛仙:朱权自号。
[40]《北苑别录》:宋赵汝砺撰。以下摘引数则,个别文字与原文有出入,参阅《北苑别录》原文。
[41]此则摘引《北苑别录·造茶》。“随笪过黄,有方铸有花锈”句,从读画斋丛书本改,原句为“随笪过黄有方,故镑有花锈”。
[42]此则摘引《北苑别录·拣茶》。“茶之带头”,古今图书集成本等作“茶之蒂头”。
[43]不均,四库全书本《北苑别录》作“不匀”。
[44]此则摘引《北苑别录·蒸茶》。“蒸芽再四洗涤”,从古今图书集成本,原作“茶芽再四洗涤”。
[45]此则摘引《北苑别录·榨茶》。“江茶畏沉其膏”,茶书全集本等作“江茶畏流其膏”。
[46]此则摘引《北苑别录·研茶)。“日研一团”句和“日研三团至七团”句,从茶书全集本等改,原句“日研”作“曰研”。
[47]《文献通考》:元马端临撰。其三四八卷,有“物异门”记茶事。
[48]《学林新编》:宋王观国撰。此则摘引卷八茶诗。
[49]《云林遗事》:明顾元庆撰。
[50]《月令广义》:明冯应京纂,明戴任续成。
[51]此则题名依寿椿堂本改。原作“月令广义”,有误。
[52]陈眉公:陈继儒(1558~1639),字仲醇,号眉公,松江华亭人。
[53]吴拭:字去尘,号通道人。
[54]《芥山茶记》:即熊明遇《罗芥茶记》。
[55]《雪蕉馆纪谈》:明孔迩撰。陈祖架、朱自振编《中国茶叶历史资料选辑》作《云蕉馆纪谈》。
[56]《紫桃轩杂缀》:明李日华撰。日华(1565~1635),字君实,号竹懒,又号九疑,嘉兴(今属浙江)人。
[57]《芥茶汇钞》:冒襄撰。此则摘引文字与原文稍有出入。
[58]此则题名依寿椿堂本改。原作“陈眉公《太平清话》”,有误。
[59]《资暇集》:亦名《资暇录》,唐李匡乂(字济翁)撰。
[60]《演繁露》:南宋程大昌撰。大昌(1123~1195),字泰之,徽州休宁(今安徽休宁)人。
[61]此则摘引内容,张源《茶录》中未见。可见于许次纾《茶疏》“煮水器”一节,文字稍有出入。
[62]《闻雁斋笔谈》:明张大复撰。大复字星期,一字心,号寒山子,苏州(今属江苏)人。
[63]冒巢民:即冒襄,号巢民。此则摘引《芥茶汇钞》,个别文字有出入。
[64]《遵生八笺》:明高濂撰,其中“饮馔服食笺”下有“茶泉类”一节。此数则摘引自“茶泉类”下的“煎茶四要”和“试茶三要”。
[65]葛万里:万里号梦航,清代昆山(今属江苏)人。《清异论录》,寿椿堂本作《清异录》。
[66]《作汤十六法》:即苏虞《十六汤品》,摘引时有删节,个别文字有出入。
[67]“水痕先退者”之“退”,四库全书本无。
[68]以上摘引《清异录》“葬茗门”中生成盏、茶百戏、漏影春三节,文字稍有出入。
[69]《煮茶泉品》:即宋叶清臣《述煮茶泉品》,此则摘引个别文字有出入。
[70]《避暑录话》:宋叶梦得撰。梦得(1077~1148),字少蕴,号石林,苏州(今属江苏)人。
[71]《吴兴掌故录》:明徐献忠辑。
[72]苏才翁:苏舜元(1006~1054),字子翁,一作才翁。
[73]此“皆”下脱落“未若龙泓之清馥隽永也”一句。此则其他引文,与原文多处有出入。
[74]此则摘引明田艺蘅《煮泉小品·宜茶》。寿椿堂本无此则及以下五则文字。
[75]此则摘引明田艺蘅《煮泉小品·源泉》。
[76]此则摘引明田艺蘅《煮泉小品·江水》。
[77]此则摘引明田艺蘅《煮泉小品·宜茶》。
[78]此则摘引明田艺蘅《煮泉小品·绪谈》。
[79]此则摘引明田艺蘅《煮泉小品·宜茶》。
[80]据《茶疏》原文,“上”当为“下”。
[81]“嫩”,原作“懒”,误。后句之“老与懒”,应作“老与嫩”。
[82]《六研斋笔记》:明李日华撰。。
[83]《洞山茶系》:即明周高起《洞山芥茶系》。
[84]黄山谷赋:即黄庭坚《煎茶赋》。“浩浩乎”,一作“皓皓乎”。
[85]《续博物志》:宋李石撰。
[86]“原不病”之“原”,清王文浩辑注《苏轼诗集》作“元”。
[87]“东坡论茶”一则,原出自苏轼《仇他笔记·论茶》,文字有增删。“除烦已腻”、“齿性便苦”,宋曾造编纂《类说校注》本作“除烦去腻”、“齿性便若”。
[88]“五阳”,应为“武阳”。
[89]据巴蜀书社《遵生八笺》重订全本,此处脱落“夺其味者,牛乳、番桃、荔枝、圆眼、枇杷之类是也”一段。
[90]此则明陆树声《茶寮记》有载。
[91]“白云茶”,陈祖架、朱自振《中国茶叶历史资料选辑》作“白雪茶”。
[92]在杭:谢肇制之字。
[93]屠赤水:屠隆之号。
[94]《洛阳伽蓝记》:后魏杨衔之撰。
[95]《续搜神记》即《搜神后记》,此为其中“斛二瘕”一则。
[96]《潜确类书》:明陈仁锡纂。陈仁锡字明卿,长洲(今江苏苏州)人。
[97]《国史补》:唐李肇撰。
[98]《李邺侯家传》:一作《邺侯家传》,唐李繁撰。
[99]《南部新书》:宋钱易撰。钱易字希白,钱塘(今浙江杭州)人。
[100]《茶经本传》:即《新唐书·陆羽传》,摘引中有删节。
[101]《苕溪渔隐丛话》:宋胡仔编纂。
[102]《蛮瓯志》:著者未详。此则内容唐冯贽《云仙杂记》亦有记述。
[103]“昆陵”,应为“毗陵”。唐天宝、至德时,曾改常州为毗陵郡。
[104]《名胜志》:明曹学住撰。曹学住字能始,侯官(今福建闽侯)人。
[105]《五杂组》:又作《五杂俎》,明谢肇制撰。
[106]《甲申杂记》:宋王巩撰。王巩字定国,自号清虚先生,莘县(今属山东)人。
[107]“云龛之品”,涵芬楼说郭本《清异录》及《中国烹饪古籍丛刊·清异录》作:“云龛之侣”。
[108]“传大士”,涵芬楼说郭本《清异录》及《中国烹饪古籍丛刊·清异录》作“傅大士”。“傅大士”系双林寺供奉的菩萨。
[109]《石林燕语》:宋叶梦得撰。“贾清为福建运使”句,陈祖架、朱自振《中国茶叶历史资料选辑》作“贾青为福建转运使”。
[110]《鹤林玉露》:罗大经撰。罗大经字景纶,庐陵(今江西吉安)人。此则摘引卷之一丙编“槟榔”一节。
[111]《东京梦华录》:宋孟元老撰。此则摘引自卷二“潘楼东街巷”。
[112]《梦溪笔谈》:宋沈括撰。
[113]《华夷花木考》,又作《华夷花木鸟兽珍玩考》,明慎懋官撰。
[114]《梦粱录》:宋钱塘人吴自牧撰。此则摘引自卷十六“茶肆”。
[115]《都城纪胜》:著撰人名氏不详,自署“耐得翁”,宋人。此则摘引自“茶坊”一节。“人情茶坊,本以……”中国商业出版社本,作“人性茶坊,本非以……”;“娼家聊设果凳”作“娼家聊设桌凳”。
[116]此则题名依寿椿堂本改。原作“尝见茶供说”。
[117]此则题名依寿椿堂本改。见《闽小记》卷之一《闽茶曲》。原作“郎瑛《七修类稿》”,有误。
[118]闽茶,瓜蒂庵藏本作“闵茶”。其下个别文字有出入,不一一作注。
[119]原作《虎丘茶经补注》,有误。
[120]即为田汝成辑撰《西湖游览志余》。
[121]寿椿堂本作《禅玄显教编》。
[122]“碧貌”,应为“碧乳”。
[123]《归田录》:宋欧阳修撰。
[124]《云麓漫钞》:宋赵彦卫撰。
[125]杨文公《谈苑》:杨文公即宋杨亿,《谈苑》记杨亿所述异闻奇说,初由黄镒所记,后有宋庠删节。
[126]《事物记原》:宋高承撰。
[127]浙直分界:即浙江与南直隶(明代政区,相当于今江苏、安徽、上海两省一市)之分界处。
[128]《通志》:宋郑樵撰。郑樵字渔仲,莆田(今属福建)人。
[129]《名胜志》:明曹学住撰。
[130]田子艺:田艺蘅,字子艺。此则摘自《煮泉小品》。
[131]《湖蠕杂记》:清陆次云撰。陆次云,字云士,钱塘(今浙江杭州)人。
[132]《续谱》:即宋桑庄《续茶谱》。此则内容《嘉定赤城志》有引录,文字稍有出入。
[133]此则题名依寿椿堂望本改,见《闽小记》卷之四《鼓山茶》。原本为《天下名山记》。栎园,周亮工之号。
[134]宋无名氏《北苑别录》:即宋赵汝砺《北苑别录》,摘引文字有出入。
[135]此句从四库全书本《品茶要录》改,原句为“常不足容所求”。此则其他个别文字亦有出入,参阅原文。
[136]“茶事著述名目”:此后共列茶书72种,其中:蔡襄撰《试茶录》、《进茶录》当是《茶录》一书;周绛撰《补茶经》重出,误为二种;《北苑别录》分别列赵汝砺、无名氏、熊克撰,误为三种,实为赵汝砺撰一种;顾元庆《茶谱》,与失名《十友谱·茶谱》相同,实为一种,应是钱椿年编撰、顾元庆删校。
[137]“复州皆有务”之“有”,《宋史·食货志》为“置”。
[138]“复之务废”之“之”,《宋史·食货志》为“州”。
[139]“置吏总谓”,《宋史·食货志》为“置吏总之谓”。
[140]“江南百二十七”之“百”,《宋史·食货志》为“千”。
[141]“悉从”之“从”,《宋史·食货志》为“送”。
[142]此下《宋史·食货志》有“茶给券随所射与之”句。
[143]此下《宋史·食货志》有“计直于茶如京师”句。
[144]“凡民茶匿”,《宋史·食货志》为“凡民茶折税外匿”。
[145]此则原题为《北苑别录》,有误。以下摘引内容,文字有出入。
[146]“北苑贡茶纲次”:此则以下全部内容摘引自宋赵汝砺《北苑别录》,文字有出入。
[147]旧绫,寿椿堂本作“荷绫”。